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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终久同他们不一样。你肯和我好好说,并不像他们,只一味的让我怎么做,却从来不肯听我的意愿。”

听到贾宝玉这么一说,赖瑾竟也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开口说道:“我们常常羡慕闺阁女儿干净无邪,不必考虑光宗耀祖,支撑家业。可却不知道,闺阁女儿们之所以能如此天真烂漫,是因为外头的爷儿们都将所有的风雨遮挡了。所以闺阁的姊妹们才能像园子里的一朵朵娇花,肆意开放。宝玉你从小便自诩护花使者,如今何不努力些,为园子里的所有姊妹们遮挡风雨,让他们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呢?”

贾宝玉闻言宛若五雷轰顶,细细思量半晌,开口笑道:“怪不得人人称赞瑾弟弟天资聪颖,乃神童般的人物。果然想的与我们这些混沌浊物不同。先前是我想左了。只一味觉得男儿如何污浊不堪。却没想到若无淤泥之护育,何来池中白莲悄然绽放?若不是那些花下泥土滋育抚养,又何来这满园的姹紫嫣红。罢了罢了,我既然已经生成污浊之身,又何必艳羡花朵女儿们的清净美好。若是一味亲近,也只不过玷污了这些个娇花嫩草。莫不如就这么污浊到底,倘或能护住一两朵娇花盛放,也不忘我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

赖瑾听贾宝玉这席话听的满头大汗,不过瞧见他竟然肯上进了,心中倒也越发高兴。当即说道:“以你之资,科考中举本不是什么难事儿。那我便在翰林院等着你了。”

贾宝玉冲着赖瑾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省得的。”

一句话未落,两人相视一笑。

贾宝玉在赖家书房又坐了一会子,吃了两盏茶,方才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合该家去,免得老祖宗和太太惦记。明日的时候我依旧这个时辰到你这边来。你在劝学斋给我留一间厢房做书房就是。我喜欢你这满院子的鲜果蔬菜,花花草草。哪怕是在这里看些迂腐文章我也是可以忍受的。倒比在老爷那里强多了。”

赖瑾笑着回道:“你若是喜欢,那便是再好不过的。我这便吩咐家下人将你的书房收拾出来,明日你便过来读书就是了。”

贾宝玉点了点头,又随同赖瑾去后面拜见了老嬷嬷和赖大等人,方才家去不提。

这里赖瑾送走了宝玉,立刻回转书房。将先前藏起来的无名信件翻了出来。

看着那封信上写着的李默成自做官以来所犯下的种种罪行。赖瑾心中暗自惊疑。只因那信中除了将这些罪行陈列之外,竟然还有两封李默成同平安州节度使银钱来往的私密信笺,以及平日里李默成收取贿赂的罪证,他家夫人私底下放印子钱的证据,甚至还有王御史家夫人李氏谋害沈轩父母的证据……

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自己迫切需要的罪证就这般轻而易举的到了手中。

赖瑾持信的手悄悄握紧。终于明白戴权今日在大明宫外说了那许多话的意思了。

却原来,他也不过是圣上手中的一把刀,帮着他铲除异己罢了。只不过与旁人不同,这把刀,他当的心甘情愿。

赖瑾微微一笑,将信件放在桌案上,沾墨一一抄写已毕。又写了个条陈折子弹劾李默成。做完这些之后,赖瑾将那原本的信件凑到灯下烧成灰烬。又将所有罪证小心收好,准备一个月后之后附在奏折上一并交到圣上手中。

这厢写好了弹劾折子,赖瑾心中一动又写了一封家书给赖尚荣。信中将李默成弹劾他结交外官,收受贿赂之事详细说明,然后由飞鸽传书,立刻送往扬州。

不过三五日的功夫,赖尚荣的书信自扬州传来。赖瑾细细观阅之后,本就胸有成竹的一番举动,因赖尚荣的亲授机宜越发底气充足。

而冯紫英几位少年归家,将当日酒席上韩琦猜测上皇恼怒之语一一说给家中长辈听。如今几位功勋世家见当今帝位越坐越稳,上皇威仪却日渐淡薄,正愁先前举动太猖狂,而至如今无以示好。如今听了几位晚辈的话,隐约也觉察出了其中蹊跷。当即默许了各家晚辈们的种种动作,并不阻拦,也并不相帮。态度十分暧昧温婉。

如此又过了月半功夫,冯家两兄弟和卫若兰等也将自己搜寻到的罪证一一奉上。赖瑾又带着沈轩和众位子弟们碰了碰头,一番秘密商议下来,到了一个月后的约定时间,赖瑾上奏陈辩顺道也弹劾李尚书的折子悄然送到了乾元帝的御案上。

临敬殿中,乾元帝端坐在龙椅上俯首批折。太子殿下站在一旁闻听圣训,视线不住的扫向被单放在一边的赖瑾弹劾李默成的奏折。

乾元帝开口笑道:“怎么,有点儿沉不住气了?”

太子殿下摇头笑道:“只是觉得这位少年探花果真伶俐聪明,只是若论城府涵养的话,倒是比他的父亲差多了。”

毕竟这事情倘或落在赖尚荣的身上,他断然不会如此草率的出手。

乾元帝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赖尚荣和赖瑾不同。赖尚荣自幼以奴隶之身外放,一家子荣辱兴衰都压在他的身上,所以赖尚荣一举一动自然沉稳周密,因为他怕一步走错便万劫不复。可是赖瑾却是自幼被几家人宠大的。他年幼聪敏,又是赖尚荣的嫡子,暂且还没有光宗耀祖的重任压身,赖家众人自然把他宠上了天。次后荣国府为了拉拢赖尚荣,对赖瑾也是优容宠溺。赖瑾自己也争气,少年科举,高中探花,成了我大业朝自建朝以来最年少的一位探花郎——”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接口说道:“不光是我们大业朝,观阅史书来看,赖子瑜的成绩也是少有的。也是父皇文成武德,我大业朝才能有此神童,有如此辉煌战绩。”

乾元帝微微一笑,对于儿子的奉承颇为自得。继续说道:“他年少得意,顺风顺水,性子自然有些骄矜,受不了屈也是能理解的。因此李默成的弹劾,倘或放在赖尚荣身上能够容忍,放到赖瑾身上就未必能忍得了。何况这当中又不止是他一家人的事儿,毕竟还有沈轩牵扯在其中。倘或那李默成弹劾功成,其后果自然也不是赖瑾一个人能够承担的。因此他断然不会隐忍”

“再者他有父皇的圣眷在身,自然也是不必忍的。”太子殿下说着,微微笑道:“这孩子倒是个福星。那李默成因仗着皇爷爷的信任,背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父皇正想着要料理他,便出了赖瑾的事儿。赖瑾年少气盛,撺掇着那几个功勋少爷一起出手对付李默成。不仅帮了父皇,同时也离间了皇爷爷同几位功勋之家的关系。父皇次后又顺水推舟,将那些致命的证据给了赖瑾。果然不出所料,那赖瑾是忍不住的。”

乾元帝将朱笔放下,挺直脊背,冲着太子微微笑道:“只要是朕的人,只要他死心塌地跟着朕,朕又岂会让他吃亏。”

太子殿下轻勾嘴角,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时间设定错了QAQ

话说跟着皇帝走,幸福生活有肉吃啊~~~

然后,赖瑾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位年少得意,虽有些小聪明但是年轻气盛,很好掌握的聪明人。这样会让皇帝用着更为放心。毕竟赖家已经有个城府手段都很出众的赖尚荣,如果赖瑾小小年纪也那么深的城府,恐怕圣上反而芥蒂O(n_n)O~

下一章解决竹马的仇人,然后下江南看赖爸去鸟~\(≧▽≦)/~啦啦啦

38弄巧成拙李家倾颓

弄巧成拙李家倾颓,赖瑾奉命南下扬州

至次日大朝,乾元帝将赖瑾所上陈情辩解之奏疏当面交给吏部尚书李默成。随之而来的便是赖瑾买通的御史官员弹劾吏部尚书因公废私,结交外官,包揽诉讼,收受贿赂,纵女行凶等二十几项罪证。言之凿凿,铁证如山,将李默成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其后荣国公、宁国公、锦乡伯等几位功勋世家老臣和一些清流大臣们的附议,更让李默成心中忐忑难安。

果然,乾元帝在几位老臣的请求下,立刻派遣朝中最有铁面刚正之名的御史王博彦为钦差前往李默成的老家调查此事,倘或符合实情,李默成的吏部尚书也就算是当到头了。不仅如此,赫赫扬扬的李氏宗族,恐怕就此凋零矣。

彼时李默成心有不甘,依旧想以上皇之位镇压乾元帝不可轻举妄动。结果众多世家老臣以及清流名宦均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上皇宠臣乎”为由,恳请圣上万不可徇私枉法,开了此等先例。乾元帝沉吟半日,以上皇潜心修养,不可以这种罗乱事烦扰他为由,终久准了几位老臣所奏。当朝夺了李默成的乌纱官袍,命其自即日起守在家中,闭门思过。直至王博彦查访归来。

两个月后,钦差御史王博彦风尘仆仆一路归来,当朝言明御史所奏之罪状全部属实。乾元帝龙颜大怒,立刻下旨将李默成压入刑部大牢,命锦衣军抄家核查李默成之家财,最后竟抄出白银二百万两,黄金十箱,金银珠宝无数,古玩字画无数,房屋田契无数。

与此同时,李家众人当年仗势倚财欺压百姓的苦主们也都纷纷告上衙门,请求朝廷做主。乾元帝亲自下旨,将当初李家人欺诈百姓所贪墨的良田宝物等全部归还,无数百姓感恩戴德,一时间乾元帝仁慈之名远播天下,李默成国贼之名远播天下。

乾元帝又下旨,将李默成斩首示众,下旨将李氏一族中人全部贬为庶民,流放云南。因当日御史夫人李氏所毒杀之人乃是御史王家之下人,并不能按良民作数。所以在王御史以七出之条将李氏休弃之后,圣上依旧下旨将李氏流放云南。只是李氏体弱多病,只走了不到半路,便因“水土不服”病重而死。

赫赫扬扬的李氏一族就此烟消云散。当年李家人因李默成一人得道,全族富贵。如今也因这一场富贵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人生际遇便是如此,风水总是轮流转,不晓得积善行德之族,在家世倾颓之后,便要落得如斯下场。

此事过后,京中施米施粥援助贫穷的富贵人家突然多了起来。城外的几个寺庙上香火也较原先鼎盛多矣。赖瑾听闻此信,摇头失笑。

李默成身死,吏部尚书一职自然空了出来。朝中所有世家官宦之流皆以为乾元帝依旧会选个寒门士子担任此职。岂料圣命宣布,继任吏部尚书的人选乃是原户部侍郎章呈嘉。

这章呈嘉乃是河北冀州人士,同样也是寒门出身。今年四十有二,乃是上皇二十五年的状元郎。其为人清正,性子儒雅,才干优越,倒也是个颇为合适的人选。同时其出身也如朝中大臣们所料,可是让众人诧异的却也是圣上的选择。因为这章呈嘉虽然是寒门出身,但是他却有个仕宦功勋家族的老婆。他的老婆姓冯名元,乃是神武将军冯唐一母所出的胞妹……

乾元帝如此举动,当中示好拉拢之意表露无遗。其中冯氏一族欢心鼓舞自不必细说。此番示恩一下,也让其余的功勋世家们看到了圣上并不是一味的提拔寒门,而是唯才是举,唯贤是用。这样的暗示让所有的功勋世家族长心中跌宕起伏,毕竟随着当今陛下登基越久,上皇的威势大不如前。所有的世家元老们也该考虑考虑后路,原本他们执意反对乾元帝,只不过是因为乾元帝自上位之始,威严太薄。次后为了坐稳皇位,又是一味提拔寒门子弟同世家功勋们对着干。让所有贵宦闻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意味。而如今圣上的想法明显有变,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这些个功勋世家肯支持皇上的大部分举动,那他们与新皇之间,也未必是对立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功勋之家执意认为乾元帝不怀好意。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个功勋之家当年为了巴结上皇大肆打压乾元帝。他们不相信乾元帝竟然会这么大度,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目下所做一切,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到将功勋世家们一一瓦解,各个击破之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向来团结一致的世家功勋们渐渐有了分歧争议。以北静王、锦乡伯以及荣宁二府,冯家一族,卫家一族为首的世家功勋们,因种种缘故慢慢倒向了新皇乾元帝。而以镇国公、理国公为首的另一批功勋们,还是坚持跟着上皇的意思走。

他们始终认为新帝的皇位并不是名正言顺,只不过是上皇为保养身子的权宜之举。真正有大意名分的还是目下被上皇圈禁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毕竟他是正经的上皇嫡子,当年又被封过太子之位。虽然后来因为种种事情惹得上皇龙颜大怒,但上皇只是将之圈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却也并没有其他的举动。甚至连前太子殿下的党羽们至今都有大半留在江南官场。

而且忠义亲王老千岁的拥护者颇多,其人文才武功更是远胜乾元帝多矣。因此这部分人固执的认为新皇的地位长不了。他们还是要观望观望。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备受新皇重用的南安郡王依旧在西海沿子带兵打仗,连一句话也没传过来。中立的态度十分暧昧不清。

朝堂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