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一声闷响,浑身一震的薛丁山,被那可怕的冲击力震得倒飞了出去,狼狈落在地上,一口血忍不住从口中喷涌而出,面色瞬间煞白起来。
而胸口鲜血喷涌的杨藩,同样是脚步踉跄的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晃无力的倒了下去,手中的亮银枪脱手飞出,落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隐约间那杆亮银枪似乎略有些弯曲了起来。
“哥!”娇呼一声的薛金莲,忙闪身从马背上飞掠而下,来到了薛丁山的身旁。
手撑着地面坐起了,靠方天画戟支撑站起身来的薛丁山,被薛金莲伸手扶着,目光却是略有些复杂的看向了杨藩的尸体。
哦关外的唐军都是欢呼雀跃起来,彼此相视的唐军将领们也都是面露惊喜之色。
颌下胡须都拔下来了几根的徐梁,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咣低沉的闷响声中,白虎关的关门缓缓开启,以韩副将和廖将军为首的西凉兵士从关内缓%.缓出来。
“白虎关副将廖鸾,奉上关主将印与关内籍簿献关!”廖将军当先对薛丁山单膝跪下,手捧着官印和一叠账簿般的东西恭声道。
其后,那些西凉兵士也都是放下了兵器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目光扫了眼他们的薛丁山,则是转而看向了那径直走向杨藩尸体单膝跪地、一手握拳捶胸低头行礼的韩副将。
“薛元帅,不知可否厚葬杨将军?”半晌后。那韩副将才起身上前对薛丁山单膝跪地沉声问道。
薛丁山点头目露赞赏之色道:“当然!杨将军不失忠勇,理当厚葬!”
“多谢薛元帅!”恭敬说着的韩副将,便是直接起身再次来到了杨藩尸体旁。伸手将之抱起,径直转身向着白虎关之内走去。
目送韩副将离去的薛丁山,不由对一旁的薛金莲道:“金莲,去将杨藩的枪拿来!”
“好!”点头应了声的薛金莲,忙向不远处地面上的那杆亮银枪走去。
而徐梁这会儿也是先安抚了那位廖将军,随即来到了薛丁山身旁,略显无奈的对薛丁山轻声道:“丁山。那位廖将军虽然表现的略有些让人不齿,但怎么说也是主动投降献关,你身为主帅怎好不管不问啊?”
“我相信军师能够处理好!”薛丁山瞥了眼远处那面色不太自然恭敬而立的廖将军。淡笑开口道。
“哥,枪!”薛金莲已经将那杆亮银枪拿了过来。
侧头一看薛金莲手中那杆亮银枪,薛丁山不由伸手将之抓在了手中,仔细看起来。
“嗯?”神色略显复杂看着手中亮银枪的薛丁山。双手从枪身滑向两端。很快便是似有所觉般的双目微凝,眉头微皱的目中掠过了一丝疑色。
徐梁见状不禁道:“丁山,怎么了?这杆枪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薛丁山闻言反应过来,摇头淡笑道:“好了,军师,传令下去。大军准备进入白虎关吧!”
点头笑应了声的徐梁,目光扫了眼薛丁山手中的亮银枪。这才转身离开
在距离白虎关数十里外的一处荒山之中,一个一身白色锦袍的俊朗青年正盘膝坐在一块平滑的巨石之上,浑身散发着隐约的冷厉煞气,看其面貌,却是杨藩。
“哼!”闷哼一声面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苍白之色,缓缓呼了口气睁开眼的杨藩,不禁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弧度,低喃自语道:“薛丁山,若不是老师有命,我岂会让你如此轻易攻下白虎关?”
话音刚落的杨藩,便是似有所觉的侧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堆,只见乱石之中丝丝血色雾气弥漫而出,一股血煞之气弥漫开来。
见状双目轻眯了下的杨藩,直接站起身来,脚下一点巨石便是落在了那血色雾气之中,随即整个人被血雾包裹着随着血雾消散而消失不见。依旧平静的乱石荒山中,好似杨藩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骊山脚下,两道白色倩影并肩而立,望着那蜿蜒山道。
“梨花!”左边高挑的白衣清冷美女侧头看向右边一身白色罗裙、俏脸略显苍白的俏丽柔弱女子道:“都到了骊山脚下了,干嘛停下?”
樊梨花红唇轻抿的低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辜负了老师的希望。”
“这也不能怪你啊!谁知道中间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让你竟然和唐军成了敌人。这也许就是你以前常说的世事难料吧!”龙马玉儿略显无奈的耸肩道。
轻叹一声的樊梨花,当先迈步向着山道之上走去:“走吧!”
二人就这样一路向骊山之上走去,足有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半山腰处的一个凉亭外。
“梨花师姐!”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清丽少女从凉亭内走出,对樊梨花略微躬身施礼道:“老母知道你回来,让你快些前去见她。”
龙马玉儿一听顿时对樊梨花耸肩无奈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我知道了!”无奈看了眼龙马玉儿的樊梨花,对那清丽少女微微点头,便是径直穿过凉亭向着山上走去了。
樊梨花并未火急火燎的上山,而是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慢慢来到了距离山顶三分之一距离的山腰,来到了那笼罩在淡淡雾霭云气之中的古朴道观之前,轻吸了口气径直进入道观之中,来到了一个静室内,对其中盘旋坐在石床蒲团上的黎山老母恭敬施礼:“老师!”
“梨花!”轻睁开双目看向樊梨花的黎山老母,不由一笑道:“此次下山。经历不少,徒儿你可有所收获啊?”
樊梨花闻言不由心中悲苦的美眸泛红道:“老师,满腹苦涩。也算是收获吗?”
“修行之道,苦后方能有甜!不经磨砺,难证大道!徒儿你虽经历了些悲凄痛苦,然则你却不知世间苦者多矣。那些因为战乱死去的兵士的亲人,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平民,那些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之人,他们难道不苦吗?”黎山老母道。
樊梨花听得一愣。旋即便是神色略微变幻的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亮彩,忙对黎山老母恭敬道:“多谢老师指点!”
“嗯!”黎山老母见状不禁满意点头道:“梨花,不经历过。终难有所悟啊!”
樊梨花有些惭愧的连道:“老师,本来梨花有些心灰意冷,只想回来陪伴老师,从此一心潜修。不问世事。可是之前老师之言。却是让梨花如醍醐灌顶,自惭形秽。梨花还请老师指点,梨花要怎么做才能脱离自身的苦?”
“苦由俗世来,自然是要到俗世之中化解。想要隐遁躲避,只是一时权宜之策罢了,”摇头说着的黎山老母,转而道:“梨花,为师夜观星象。发现东方晦暗,大唐将有大变。事关天下苍生。万民黎庶,不可大意。你速速前去长安一趟,那里会有你挣脱困苦之法。”
樊梨花一听顿时俏脸微变:“老师,您是说唐都长安会有变故?既然要弟子前去,难道是平常人所难以应对的变故吗?”
“等到了那里,你自然会知道!”黎山老母却是双目微闭的淡然道:“去吧!”
见黎山老母不愿多说,樊梨花也只得心中无奈的恭敬应了声,拜别黎山老母之后,离开静室向道观之外而去。
道观外,有些无聊的在这儿等着的龙马玉儿见樊梨花从道观内走出来,不由忙迎了上来笑道:“梨花,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样?骊山老母没有怪你吧?”
“玉儿,咱们得尽快赶去长安!”樊梨花微微摇头的对玉儿正色道。
玉儿微微一愣:“去长安?唐都长安吗?干嘛突然要去那里啊?”
“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那里才能知道。走吧,咱们赶紧!”樊梨花说着便是当先飘然飞身而起,向着东方天际而去。
“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啊?”郁闷嘀咕了声的玉儿,脚下一点地面,便是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樊梨花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得他们离去,黎山老母却是缓步走出了道观,抬头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微微蹙眉,低喃自语道:“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为什么总觉得心中不宁呢?”
“哈哈,多思多虑,心中没了清宁,自然难宁!”清朗的笑声中,一身道袍的王敖老祖便是抚须含笑的从空中飞落而下,对黎山老母微微稽首施礼。
黎山老母也是忙含笑还礼:“王敖,你今日倒是有闲情来我骊山啊!”
“多年没有来了,想念的紧啊!”王敖老祖笑着道。
黎山老母听得一愣,旋即便是面色略有些不好看的道:“王敖,你也是修道之辈,怎么出言如此无礼?你再这样,我可赶人了。”
“哎!黎山老母,你多想了。贫道说的乃是想念这骊山的美景啊!”王敖老祖摆手笑道,面上带着些戏谑之色。
听王敖这么一说,怔了下的黎山老母,不由甩袖轻哼一声径直向着道观内走去。
“嘿,这老婆子,还是这么不禁逗!”抚须一笑,嘀咕了声的王敖老祖也是不客气的随后跟了进去
长安,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繁华的紧。
皆是一身白衣,男装打扮好似俊俏富家公子般的樊梨花和龙马玉儿,走在大街之上,依旧是难免引得一些大姑娘小媳妇脸红心跳。
“梨花,你还说男装方便,我看男装更麻烦才对!”面对来往之人的目光,龙马玉儿不由一脸郁闷之色的对一旁手持折扇的樊梨花抱怨道。
樊梨花也是略有些无奈的一笑道:“好了,玉儿!哎。前面有家客栈,咱们先去安顿下来。看这天色也到午时了,先吃顿饱饭再说。”
“福来客栈?”抬头瞥了眼前方路边那看起来颇为大气的古朴客栈。嘀咕了声的龙马玉儿,便是跟着樊梨花一起走了进去。
时至中午,客栈一楼客人不少,一桌桌客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很是热闹。
“梨花,好像没有位子了哎!”龙马玉儿美眸扫了眼大厅,略显郁闷道。
嚓轻微的好似宝剑和剑鞘摩擦的声音传入耳中,顿时引得樊梨花抬头看去。
只见楼上一桌旁边。一个一身紧身白衣、背负着两柄宝剑的青年正自斟自饮,其背后的其中一柄宝剑正微微颤动着,宝剑好似要主动出鞘般。隐约的炽热剑气逸散开来,使得一旁装饰的珠帘晃动了起来,珠子脱落,洒落在了一楼的地面上。
“嗯?”一手按住背后宝剑剑柄使之不在颤动的青年。不由豁然转头目光如电般的看向了下面门口处的樊梨花和龙马玉儿。剑眉一挑。
娇躯瞬间紧绷起来的龙马玉儿,不由美眸微眯的看着那青年剑客,随即嘴角微撇的道:“这家伙,什么眼神啊?想吓我们啊?”
“他似乎只想吓你!”樊梨花则是美眸微闪的淡笑道。
龙马玉儿一听顿时不爽的哼了声:“又是一个以除妖卫道自居的讨厌鬼!”
“两位公子,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一个小二一脸歉意的过来赔笑道。
龙马玉儿闻言不由蹙眉喝道:“这么大个店,那么容易客满啊?本仙公子来你这儿吃饭,是你们小店的荣幸。快去。给我们收拾个好位子。”
“公子,我们这儿实在是没”小二一听不由赔笑忙道。
而不待他说完。龙马玉儿便是语气微冷的喝道:“别啰嗦!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不给我们弄一个好位子,我就把你这里拆了。”
小二一听,顿时心中发苦起来,那满脸纠结的样子差点儿就要给跪了。
“两位公子都不是一般人,何必为难小二?如不嫌弃,来我这一桌喝杯水酒吧!”楼上的那白衣青年剑客突然开口,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硬味道。
龙马玉儿一听,不由挑眉一笑:“嘿!这个家伙,倒有点儿意思!”
“小二,前面带路吧!”樊梨花对那略微愣神的小二淡笑开口道。
闻言反应过来的小二,顿时满脸笑意的赔笑忙道:“好嘞,两位公子请!”
跟着小二绕行向通往楼上的楼梯口走去的樊梨花,正好踩住了一枚楼上落下的珠帘珠子,不由脚步微顿的轻抬脚,低头一看,只见那颗珠子已经化作了灰黑粉末,不由美眸轻眯的心中暗惊:“好厉害的剑气!”
在小二的殷勤招呼下,二女很快便是来到了楼上,看到了那静静端坐抬头看过来的白衣青年剑客。
“两位,请!”白衣青年剑客伸手示意淡然道。
龙马玉儿也不客气,当先上前在白衣青年剑客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玉手一招便是将竹筒筷笼内的一双筷子摄入手中,伸手欲要夹菜。
手持一杯酒的白衣青年剑客见状,不由目光一闪的手指轻点酒杯,杯中的酒液直接化作一道剑光射向了龙马玉儿。
嗤一股寒气涌动,包裹住了那道剑光,顿时剑光一滞化作一个小巧冰剑被玉儿手指的筷子夹住,然后秀眉轻挑的送入口中嚼碎咽下,轻呼了口气点头赞道:“嗯!这酒味道不错。”
看着玉儿说话间看向自己那略带戏谑的目光,白衣青年剑客不由嘴角微抽了下。
“公子,莫要见怪!”在白衣青年剑客对面坐下的樊梨花对其含笑点头示意道。
玉儿放下筷子撇嘴道:“梨花,这家伙不怀好意,何必跟他这么客气?若不是因为这儿人太多,换个没人的地方,本仙子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哼!大言不惭的妖怪,还敢自称仙子?”白衣青年剑客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冷哼一声不客气道:“若换个没人的地方,我定要叫你做我剑下亡魂!”
玉儿不屑的瞥了眼白衣青年剑客:“就你?一个小小天仙实力的剑修,也想杀本仙子,真是不自量力。”
“玉儿,你可别太自信啊!”樊梨花看了眼白衣青年剑客背后的两柄宝剑,美眸轻眯了下,随即便是对白衣青年剑客淡笑道:“道友,玉儿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千万别跟她较真。对了,还未请教道友名号。”
“在下南海丁引!”白衣青年剑客被玉儿气得不轻,但面对温雅客气的樊梨花,却还是拱手道:“这位道友,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和妖怪在一起。但是,我被修道之人,还是不要与妖类为伍的好,否则难保不会为之所害!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丁引便是直接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美眸一瞪的玉儿,不由豁然起身娇喝道:“混蛋,你给我站住!”
“好了,玉儿,别惹事了!”樊梨花无奈的忙起身拉住玉儿。
“我惹事?”玉儿玉手指着自己郁闷道:“梨花,分明是那家伙和我过不去好不好?刚才你也看到了,是他先对我动手的。我没揍扁他就算对他够客气的了。他竟然还得寸进尺,简直气死我了。”
樊梨花面露无奈之色的伸手将玉儿按着坐下:“好了!坐下吃东西吧!”
“不吃!”玉儿却是不爽的道:“我才不吃那家伙留下的口水呢!”
樊梨花拿玉儿实在没辙,看了眼一桌子没怎么动的菜肴,只得唤来小二吩咐他撤下桌上的菜,再点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才让玉儿这个难伺候的‘祖宗’满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