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似乎并不知道在周围有着许多高手环伺,抑或他根本就不用去想太多,此时他的心神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悲哀之中。
轩辕欠她太多,太多!但这却是一个无法偿还的情债,若说红颇多薄命,那便是苍天含有一种变态的心理。
无论怪谁都没有用,轩辕的脑子之中仿佛是一片空白。自与雁菲菲相爱,到分别,到相聚,再到阴阳相隔,这之间竟是这般短暂,这对雁菲菲是何其的不公,何其的残忍,轩辕没有一天使她快乐过……而雁菲菲却是如此地对他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轩辕心痛,雁菲菲几乎承受了他对蛟幽所有的爱,这或许是一种爱的转移。到后来,连他都不明白是爱雁菲菲多一些还是爱蛟幽多一些。可是此刻雁菲菲为他而死,轩辕才发现,雁菲菲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不可替代,甚至已完全占据了蛟幽曾在他心中的位置。
雁菲菲之死,使轩辕变得沉默了,与褒弱、燕琼重逢的喜悦无法掩饰其内心的凄然和酸楚,不为别的,日后他如何向小悠远交代?如何向九天玄女交代?或者说,雁菲菲自身已经是九天玄女了,那昆吾剑便是见证。
黑豆无语,叶皇和柔水无语,所有人都默然无语,在为雁菲菲默哀,似乎所有人都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轩辕心中的伤痛。
“走吧!”叶皇在轩辕的耳畔轻轻地唤了一声,却伤感地叹了口气。他并不认识雁菲菲,但他却知道轩辕爱雁菲菲有多深。
燕琼和褒弱也出奇地安静,她们没有半丝嫉妒和不满,一个甘心为轩辕牺牲生命的女人,如果还不值得轩辕去爱,那这个世界便不会有真情存在。是以,她们安静得出奇,只是心中黯然,为轩辕而黯然。
“人死不能复生,轩郎,节哀顺变!”燕琼也依附上来,柔声安慰道,但她本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也禁不住双目噙泪。
轩辕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了望燕琼和褒弱,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淡淡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知道该如何做!”
褒弱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理解地道:“我明白轩郎此刻的心情,我们相信你!”
轩辕点了点头,但笑容比哭还难看。
“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我没估错的话,此刻四面定已有许多高手赶来,我已感到有人在窥视我们!”叶皇轻声道。
轩辕目光又回到雁菲菲那苍白而安详的脸上,双目紧紧一闭,滑出两颗豆大的泪珠,晶莹闪亮,正滴落在雁菲菲的脸上。半晌,轩辕才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走吧!至少有三路高手围在我们周围,现在我不想杀人,只想好好地静一静,不想菲菲再受任何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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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竟然备有如此坐骑!”伏朗气恼地一挥手,击断一棵小树,极为恼怒,望着轩辕诸人绝尘而去的方向,知道追已来不及了。
“难道这小子不是为了神门之秘而来?怎地就这么快走了呢?”伏朗身后的一名亲卫有些讶异不解地
“或者他是因为别的原因,既然无法追及,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风须句道。
“只好如此了。”伏朗无奈地道,他没有料到轩辕竟在沼泽边备有十数匹战马,一到这里便跃马而去。
他本想追着轩辕找到凤妮,但是他不敢追得太近,尤其是在那过河之时,而当他再追来之时,已追赶不及。
轩辕显然无意多留,此刻他手上的枷锁已被开天斧劈开,自不用再待狐姬的承诺。眼下的事情便是完成雁菲菲的心愿,找回蛟幽,但这却又是轩辕一件心痛的事。
轩辕知道,他与鬼方之间的恩怨已是不可能善了,因为雁菲菲的死,他必须让鬼方以血偿还!
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强存弱亡,武力代替了真理,谁的实力强,谁便能够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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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不是刑天的杰作,即使是刑天,大概也没有这样的功力!”兰彪骇然指着那五丈见方深达五尺的巨坑道。
地面之上剑痕错综复杂,坑坑洼洼之类的多不胜数。这些皆是刚才轩辕诸人与敌交手时所留下来的痕迹。
蒙络仔细地看了看刑天那开天劈地一击所留下的长达一里的斧痕,心中骇然,那些人的武功都已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无论是功力还是其它,都足以让任何人心惊。
“真想不到迷湖之畔会有如此之多的高手,看来今次欲夺神门之秘还真有些困难了。”
蒙络心忖道,他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大坑之上。这大坑的深浅并不一致,但最浅也超过四尺,最深处达六七尺之深,连人都可以埋下去不见影,而这明显是被劲气冲击后形成的大坑。
过了半晌,蒙络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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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何以不乘机除掉他呢?”杜圣望着蒙络等人迅速离去的背影,讶然问道。
创世大祭司摇了摇头道:“我们太小看轩辕这小子了,就因为轩辕,我才不能对付蒙络!”
“轩辕那小子虽然厉害,但我们只要能控制熊城,轩辕又何足道哉?”杜圣不屑地道。
创世大祭司望了杜圣那样子,不由得笑了,道:“你说得也太简单了,事实上绝不会如此简单,即使是我们杀了蒙络,也不能一下子清除他的势力,如果让其势力与轩辕结合,那将后患无穷也!再说控制熊城也并非说成便成的事,至少还有元贞那老匹夫和凤妮在中间作梗,如果我们贸然杀蒙络,很可能会被元贞老匹夫所乘,给他一个很好的借口,联合外敌对付我们,那便得不偿失了。何况,如果留着蒙络,一个轩辕便会让他头大,到时他必会与我们一起对付轩辕!”“有龙歌在,难道轩辕还会翻出什么大浪来?”
说话的是创世大祭司另外一名亲信方忠。
“哼,我们都小看了轩辕这小子,便是龙歌只怕也被他给耍了。如果他真心相助龙歌的话,岂会不告诉龙歌他拥有如此之多的可怕高手?何须行事如此神秘兮兮?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龙歌根本就是受其愚弄!”创世大祭司淡然道。
“以龙歌的性格,如果他拥有这许多高手的支持,绝对不会依附蒙络或大祭司,而轩辕这小子在与齐充交手之时都能够隐藏实力,可见其居心实在是有点难测,只怕他是谁也不帮,只是为他自己而已。”
吴回一开口,杜圣便不再相询,他尊重吴回,便像是尊重创世大祭司一样,事实上,在整个有熊,吴回有着与创世大祭司一样的威信。
“任何低估轩辕的人,都可能会一败涂地,照这般看来,轩辕乃是龙族战士首领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如果这小子真是龙族战士的首领的话,只怕会很难对付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究竟有多少人,一旦动起手来,敌暗我明,吃亏可就大了。”创世大祭司有些担心地道。
“如果这小子是龙族战士的首领,定会有大批龙族战士到了十大联城之外的某处,甚至有可能已越过十大联城到了熊城之外,只要我们派出探子去打探一番便知虚实,那时再想办法对付他们也不迟。”杜圣提议道。
“嗯,十大联城的防范实在是不怎么样,否则这些人也难以潜进来了。”方忠不屑地道。
“这些人潜过十大联城的防线很正常,而天下间又有多少地方能够阻得住他们?何况十大联城之间的距离不短,若是少量的人潜入,那谁也不能阻止。但如果有大量的人越过的话,则难以避过他们的耳目了。因此,若说有大批人手潜至熊城附近的可能性不大。当然,如果有轩辕这样的人作掩护又另当别论,因此杜圣的提议不错。”创世大祭司肯定地道。
“以我想来,这小子对神门定很感兴趣,如果他真的很想得到神门内之物的话,那他定会将龙族战士屯留在沼泽或迷湖周围。因此,我们只须查找一下迷湖周围是否有大批不明身分的人就行了。”吴回吸了口气道。
“嗯,吴兄说得对!”杜圣附和道。
“如此一来,我们总会与他相会的!”创世大祭司一想也有道理,既然轩辕是为神门之秘而来,自然会在以后相遇时碰上,也便没有必要刻意花人力去找寻轩辕部属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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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伯来了正好,你快去劝劝轩辕,他已经两天没有进粒米滴水了。”花战对木青与歧富的到来大喜,所有的人又充满了希望。
燕琼、褒弱和桃红已急红了眼,也不知哭过了几次。
歧富大吃一惊,问明缘由,也禁不住心痛不已,木青更是神色大变,虎目含悲,他怎也没料到才见雁菲菲一面,雁菲菲便长辞而去。他跟黑豆一样,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轩辕此刻的心情,但是轩辕两日来不进粒米滴水,这也让他难受。
“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歧富忙道。
“请随我来。”花战抢步引路,他对轩辕的关心似更胜他人,事实上,由于轩辕的消沉,营中人人愁眉不展,都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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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这三天之中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吗?出去!”轩辕身子端坐于蒲团之上,面对着躺在花床之上雁菲菲的尸体淡淡地道,语气之中却有种不容反驳的威势。
“是我!”歧富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轩辕依然没有转过身来,连头也没回,只是“哦”了一声,吁口气黯然道:“原来是歧伯,好吧,其他人都给我出去,我不会有事的!”歧富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听轩辕的语气,根本就不像两天两夜粒米滴水未进的人,不由转向其他人挥了挥手,几人走后,歧富这才缓步走到轩辕的身边,目光却投向花床之上雁菲菲那栩栩如生的尸体,心头禁不住一震,脱口道:“九天玄女!”
歧富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横在花床之上的昆吾神剑,他似于明白了一些什么。
“听说你已两天两夜粒米滴水未进?”
轩辕涩然一笑,不答反问道:“生命可有轮回?”
“轮回?”歧富一怔,思索了半晌道:“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但生命有永生。或许,存在人身上的不仅仅只有生命,更有灵魂,那是永远都不可能死去的东西。如果说轮回,灵魂或许可以轮回!”
“灵魂和生命有何区别?”轩辕又问道。
歧富眉头微皱,他明白轩辕这两天并非消沉,而是在思索,思索一些世人都忽略或认为没有答案的问题。
“灵魂和生命的区别在哪里,或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如果要我回答,恐怕只能让你失望了。”歧富并不隐瞒,是的,他也无法回答轩辕的这个问题。
轩辕又沉吟了一会儿,默默地注视着雁菲菲那似睡熟了的面容,半晌才道:“死亡和入梦的区别仅在一息之间,那生命会不会是一场梦呢?而死亡则是梦醒之时呢?”
歧富真的愣了,轩辕的脑子之中竟尽是这些奇怪而又让人不着边际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这样的问题。死亡和入梦只是在一息之间,没有了呼吸,便是死亡了,但死亡与梦醒又有什么区别呢?谁能证实人活着不是在一个梦里呢?死亡等于梦醒,这是何等大胆的想法,难道生活真的是一场梦?
梦又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呢?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对于清醒着的人,睡着之后所见,所感、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但对死亡之人来说,活的时候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也是一个梦呢?那梦醒之后又是怎样呢?死亡之后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呢?
“如果死亡也是一次梦醒,那么轮回便会存在,就像现实中的人醒了又睡,睡了又会醒一样。只是有的梦长,有的梦短,有的人能够连续数次做同一个梦,而有些人则不能,这可能便是所谓灵魂的原因。”轩辕依然不急不徐地道。
“你的想法真的很特别,但并非不可能,事实上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的话是错还是对,正如一个清醒着的人无法告诉昨夜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一般。因为这将存在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或是两种不同的生命体。”歧富心中的震惊是无与伦比的,轩辕那石破天惊的话,似乎可以触摸到生命最深处的秘密。
轩辕笑了,虽然仍有些苦涩,但是总算是有了表情,因为歧富的话。
“是的,这是两个世界,有人叫作阴阳两界,天下间,谁能突破阴阳两界而达到生命的永生呢?”轩辕道。
“古之大神,惟伏羲能上至九霄,下至九幽,走阴阳两界,破虚空之秘,达到道成飞升之境,我闻广成于仙长也是修仙求道,不知可有通阴阳之法?”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欲见仙长,我可引你西去崆峒,如果仙长听了你刚才一番话,定能大受启示,说不定仙长真有通阴阳之法也不为奇!”歧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轩辕的话,他感到轩辕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似乎极为陌生的人。但他知道,这是成长,这是一种思想的飞跃,他从未见过敢像轩辕这样想问题的人。直觉告诉他,轩辕此次的变化将改变其一生的目标,不过,他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我正有此意,这两天来,我一直在想,修仙之道,其目的并非生命的永生,而是灵魂的永恒。生命,只是梦里的产物,最无常而又最神秘的便是灵魂,生命是主宰肉身机能的东西,而灵魂却是生命的主宰,是可以超脱肉身存在的东西。所谓修仙之道,即是能够以生命感受灵魂,能够自己主宰灵魂的动向,甚至是维持生命的水生。是以,蚩尤才有可能魔魂被封存了数百年仍可重生。那是因为他已将生命深深融入魔魂之中,因此才不受肉身所限,这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得道。世人若想毁灭蚩尤,必须懂得他之所以能永生的秘密,否则杀死一个蚩尤,还会有另一个蚩尤出现!”轩辕吸了口气道。
歧富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一点我还真没有想到,如果蚩尤真能保魔魂数百年不散,那天下间谁人能够杀死他?原来轩辕竟是为了这个问题深思!”
“不,也不全是为了这个问题,更是因为我妻雁菲菲。我知道,只有通阴阳破生死才能够以另一种形式与之相聚,我欠她太多大多,却无法偿还!当然,蚩尤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我有预感,他将会重生,但这却是一个必须除去的魔王,否则天下永无宁日!”轩辕说话间突然站了起来。
歧富静静地望着轩辕,他不能不自心中重新看待轩辕。轩辕真的变了,变得深不可测,便是他见到此刻的轩辕,也有种天威难测的感觉,有种让人拜服的威势。他无法自轩辕的面容中看出轩辕是两天两夜未吃未喝的人,相反,轩辕的精力似乎有着超常的旺盛。
“轩辕何以有这样的预感?”歧富奇问道。
“不,它不虚幻,只不过,他并不在迷湖,而应在釜山!”轩辕转过身来肯定地道。
“你何以这般肯定?”歧富讶问道。
“因为龙歌,他是知情者,而且,如今他已经赶到了釜山!”
“因此,我想见仙长,或许可在仙长那里找到对付蚩尤的办法!”轩辕断然道。
“我们何不阻止他们开启神门?”歧富失声道。
“没用的,世人之贪念是与生俱来的,蚩尤魔魂终究会重生,与其防守不如进攻,只有击散蚩尤魔魂方能使世间永久安宁。因此,蚩尤欲重生便重生吧,我要等他重生之后再将其元神彻底毁灭!”轩辕认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