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莹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更难得的确是她内在的气质,这一点颛臾绝对满意。但此刻却是身在陶唐氏,有宾主之别,他总不能够将陶莹掳回伏羲氏。当然,如果陶莹确有心上人的话,他也无法勉强,至少也好对太昊有个交代。不过,他会以另外的形式与陶唐修好。是以,他此刻也想看看陶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孩儿不敢说。”陶莹的目光梢稍斜了斜,在与轩辕目光相对时却低下头,有些怯生生地道。
“唉,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敢说的?
说,宽伯为你作主,要不要宽伯去把他召来,我倒想看看是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竟能成为莹儿的心上人。“唐宽喜笑颜开慈爱地拍拍陶莹的肩头道。
“你说吧,难道爹爹会如此不明理地怪你吗?”
陶基口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唐宽介入了其中的原因。他对唐宽这个兄长式的人物极为敬重,事实上唐宽乃是他的大舅子,因此,唐宽疼爱自己的外甥女那是极为平常之事。
陶莹咬了咬牙,蓦地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古怪地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又落在上席,在陶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在颛臾脸上扫了一下,最后竟落在轩辕的脸上。
轩辕右手贴着酒杯,但他的目光却清晰地发现蕴含于陶莹眼中的情绪。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杯中之酒竟自溅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陶莹的目光望向轩辕,而轩辕杯中之酒自溅的情景也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气氛的异样,似乎也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
轩辕正感有些不自在之时,陶莹已语破天惊地指向他,坚决地道:“我的心上人便是他,轩辕!”
轩辕的手禁不住颤了一下,他实在无法表述此刻心中的震撼,但神色却平静得让人根本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只有陶基发现了轩辕的手那一下颤动,是以他也傻眼了。
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包括那群立在各席位之后倒酒的婢女,所有人皆被陶莹的话给震住了,最傻眼的还是唐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陶莹所说的心上人竟是轩辕,因为他清楚地明白,今日陶莹与轩辕还是第一次相见,只怕在一个时辰之前,轩辕连陶莹是谁都不知道,而陶莹却指定轩辕为心上人,这的确是个大笑话。
唐宽的目光有些担心地望向轩辕,他真担心陶莹如此冒昧之举会让轩辕生气,那时,还会得罪颛臾。
不过,轩辕表情的镇定却让他有些惊讶。
轩辕不仅表情镇定自如,脸上还挂着一丝让人高深莫测的微笑,似乎一切他早已成竹在胸,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轩辕的表情让唐宽稍稍松了口气,但那群陶唐氏的长老们却个个傻眼了,因为他们一时之间也给弄糊涂了。
陶唐氏之人自然了解陶莹,也都知道陶莹眼光极高,族中虽有不少优秀的青年狂热地追求她,但都被她回绝。是以,族人都认为她并没有心上人,而在今日陶莹自报已有心上人,已经让这群长老们奇怪了,因此都想看看陶莹的心上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可谁也没有想到陶莹所指的心上人竟是轩辕。
这下所有陶唐人心中都乱了套,因为他们清楚,陶莹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轩辕,而轩辕今日也是第一次前来陶唐氏,两人之间怎么可能产生感情呢?若说只是陶莹一时之间找个可以推托颛臾的借口,那如何向轩辕交代呢?要知道,这件事可能使轩辕得罪伏羲氏,遭颛臾所恨。当然,如果轩辕与陶莹之间真的有情,那的确也是一件美事。以轩辕的智慧和武功及他所拥有的龙族战士和君子国战士的实力,的确可以算得上是陶唐之福,可是问题却是轩辕根本就不了解陶莹,更谈不上之间有什么感情可言。轩辕会接受陶莹吗?这些问题让所有知情的陶唐人头大,包括陶基和唐宽。
剑奴觉得一阵好笑,不过,他却没有笑出来,因为这种场合实不宜笑出来。
当然,他也为轩辕感到自豪,无论在何地都可以成为人的焦点,连这未见面的女娃也公然表情,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有些荒唐,但他相信轩辕绝对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陶基只知道呆呆地站着,恶狠狠地盯着陶莹,他心中真是怒极,这个女儿竟如此不知轻重地为他找乱子,而他还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怎叫他不气?所幸轩辕并未像他想象的那般拂袖而去,这使他心中稍安些。
“你说的是真话?”陶基尽量拉缓语调,沉郁地向陶莹逼问道。
“女儿说的是真话,请爹爹明鉴!”陶莹不畏地对视了陶基一眼,有些凄然求助似地望向轩辕。
轩辕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因为他明白这样很可能会将眼下的关系弄得一团槽,事实上,他又怎么忍心让陶莹失望?或许多情和对女人心软是他最大的弱点。他明明知道陶莹很可能只是拿他作个挡箭牌去对付颛臾,但他也无法狠心拆穿。事实上,他只是在一刻钟前才知道陶唐氏有个陶莹的存在,而这一刻钟又怎么可能产生什么狗屁感情?这件事情确实来得太过突然了一些,尽管他的急变能力强,可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到了轩辕的身上,颛臾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向轩辕道:“难怪公子如此及时地赶来此地,原来是二小姐有约,真是郎才女貌,老夫看来要说声祝贺了。”
陶基和唐宽的脸上现出不自然的尴尬神情,他们自然知道轩辕此来陶唐氏只是凑巧而已,被颛臾这么一说,倒像轩辕是专程赶来与他作对一般,他们有些惭愧地望了轩辕一眼。
轩辕却坦然自若地笑了笑,从容不迫地道:“二小姐天生丽质,有若天人,能得其青睐,实是男人最大的骄傲,若是我不希望接受大主祭的祝贺,那就是太过虚伪了。”
陶基岂会听不出轩辕这避重就轻、模棱两可的话意,轩辕故意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其意自是要为他掩饰尴尬。是以,陶基心中禁不住对轩辕又生出了几分好感,事实上,只看轩辕在这种时候仍能从容以对,侃侃而谈,其风度和修养实让人折服,陶基此刻倒希望陶莹之话是事实。
颛臾虽然恨轩辕破坏了他的联婚大计,但拿轩辕也没办法,只好干笑两声。
“首领,我想单独跟二小姐谈谈,不知道可行否?”轩辕突然立身而起,转向陶基客气地道。
陶基和唐宽皆一愕,但此刻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而轩辕这个借一步说话刚好为他们制造了一个缓冲氛围,他们自然同意。
陶莹却低下头不敢对视众人的目光,尤其是轩辕的目光,她只是以手指轻弄着自己的裙角。
轩辕的目光并不会刻意去与陶莹相交,此时,他倒是多注意周围人的表情,他要从这些人的表情中去决定某些事情。事实上,他也想不出有什么方式比让他们暂时离开这里更合适。
他也知道,陶基也很需要这个缓冲时间。
“如此一来,轩辕便先告退一会儿,如果有损各位雅兴,只能先说声抱歉,待会儿回来再接受罚酒好了。”轩辕意态从容地向众人作了一揖,这才转身向陶莹淡然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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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拂面,其境清幽,于花丛草径间,轩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地坐于一块岩石之上。
陶唐氏的战士都识趣地避得远远的。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陶莹突然开口问道。
轩辕一怔,他尚未说话,陶莹便先问出此等问题,实让他感到有些突兀,一时之间甚至摸不清陶莹的意思。而陶莹的直接更使他本来想好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
“如此说来,二小姐莫非……”说到这里,轩辕停住话题,望着陶莹。
陶莹也距轩辕不远而坐,淡淡地道:“为什么只说一半?难道你也是畏首畏尾之辈?”
说着竟吁了口气,又接着道:“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想问我在席间所说之话是真是假,对吧?”
轩辕不禁大感尴尬,在这个美女面前,他似乎步步被对方占了先机,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陶莹悠然一笑,以无限美好的姿式拂了一下被山风吹乱的秀发,抬头仰望天空,以深沉而优雅的语调轻柔地道:“小的时候,我觉得彩虹很美,于是非常向往,每个雨后必会等它的出现。不过,彩虹并不是每个雨后都有,它的出现总是那么偶然,那么不经意间。长大了些,我知道想一些问题了,对着彩虹想彩虹,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孤独,彩虹永远是孤独的,因为它美丽,或许也不是,但我知道,美丽的东西注定会孤独,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轩辕不由得大为愕然,在此时,陶莹仍有闲情说这些,不过,他似有所悟,也知道陶莹的思想极为特别,说出这番话自有其深意。而且,他禁不住对这个问题进行思索了,事实上,他也喜欢静思这些问题,只是想问题的角度与陶莹不同而已。
“愿闻其详。”
陶莹又缓缓吁了口气,才悠悠地道:“因为每个人都只是看到了它的美丽,而忽视了它的内心和它的精神灵魂。美丽的东西注定只是被人欣赏而不被人理解,所以它注定是孤独的,之所以没有人理解,是因为这个世界美丽的东西并不多。
而美丽的生命也是那么短暂,或许正因为它的短暂,才会越显美丽。““我不明白,这与今日之事有何联系?我也不明白为何二小姐要这么做。我知道,或许你讨厌这怀有目的的婚姻,但正如这桩联婚的本质,有目的的婚姻是不再美丽的。我想与二小姐谈谈,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有一个思考的空间,每个人能重新看待这件事情的本质。事实上时间也有限,还望二小姐三思。”轩辕不能不承认陶莹的剖析是有道理的,但他心中却有些恼怒陶莹抛开正事而谈论这些不合时宜的问题,是以才有此一说。
陶莹似乎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道:“后来我向往流云,为何要弧守美丽而定等到雨后才出现呢?其实,流云也是另一种美,潇脱、无拘无束,虽然有时候身不由己,但它绝对不会错过每一个与另一片云彩相融的机会。它们早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只等起风的那一刻,它们便开始靠近,直到相拥。它们也不会在意结果,是那么坦然。”
说到这里顿了顿,在轩辕正感哭笑不得之时又接着问道:“难道你不觉得做人应如流云而不应如彩虹吗?”
“那又如何?”轩辕确实有些哭笑不得,说来说去陶莹的思想中仍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我说你是我所熟知的那片流云,而此刻正是起风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陶莹突然问道。
轩辕一震,整个人傻了,此刻如果他若还不明白陶莹话中之意定是白痴,他也明白陶莹之所以绕个大弯子,也只是想借之表达一种深深的情意。当然,如果要陶莹直接赤裸裸地说出来,由于女孩子有些脸嫩,自是很困难,是以陶莹这般含蓄地表示,也足以证明其兰心意质。
“二小姐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虚渺吗?”轩辕有些气短地反问道。
“我或许是一个跟着感觉而活的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我们的命运,生命本身就是一个虚渺的东西,那么由生命所演绎的东西又怎能不虚渺?而我,只是想在这虚渺之中抓住某点自认为不虚的东西,那便是感觉,难道公子认为陶莹有错吗?”陶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忧郁,让轩辕听了都觉有些心痛。
“可是我们尚是初次相见,小姐不觉得这样的决定是拿一生做赌博吗?而且轩辕可算是已有妻室,无论怎么说,对你都是不公平的,何况,你了解我吗?”
轩辕诚恳地道。
“好男儿妻妾成群并不稀奇,我便有五位大娘,在族中此类事情并不少见。
或许我们相见是在一刻钟前,但我知道你的存在却是在数月前。那时候,我便想你是怎样的一片流云,后来,关于你的消息也越来越多,这只是我心中的秘密。
事实上,今日我早早地便在大厅之后看你们饮酒,听你们对话,只是你并未留意罢了。
昨日听说你打败了二叔,又听说木神请你入谷留宿一晚,我便想不顾一切地看看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今日终于得见,我没有失望,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好。因此,我没有必要有任何顾忌,既然风将你吹向我,我便不能与你擦肩而过,至于你要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我勉强不得,但我相信,轩辕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陶莹幽幽地道。
轩辕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这确实是飞来的艳福,可太过突然,突然得连他都有些适应不了,不由干笑道:“你认为有男人会舍得拒绝吗?可是你知道别人心中会怎么想?”
“你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吗?”陶莹反问道。
轩辕不由得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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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和陶莹行出大厅后,大厅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尴尬,此刻大概谁也无心饮酒,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敷衍着,只等轩辕和陶莹返回。
唐宽这个很能干的人此刻似乎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不过,他也明白此刻伏羲氏并不是真的在意这门亲事,而是在意如何才能让他陶唐氏全力相助。唐宽目前仍不想得罪伏羲氏,因此,也尽量想些补救之法。
陶基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境地,不过,在他的想法之中,如果陶莹真的是喜欢轩辕,若能够拥有这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作乘龙快婿,那也的确是一件美事。连木神都看好的人自然不会差,何况轩辕击败陶宗之事,已由唐德仔细回报了。无论是实力还是智慧都远超出他的年龄,而在酒席之间的一番表现,更可见其天生拥有控制大局的能力,又如此年轻,的确可谓是前途无量。
此刻,陶基反倒忽略了如何补救与颛臾之间的关系,毕竟,他对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胜过对那些虚伪的交易,他所担心的却是如何与轩辕谈及此事,不过幸好仍有唐宽在场。
那群长老们也都各有想法,唐德更是欢喜,如果能与轩辕结亲,他定是一百二十个愿意。
事实上,他对轩辕已是敬服之极,如果陶唐氏能得如此人才,自是前途无量,而大厅之中有大部分长老都觉得轩辕和陶莹很相配。
剑奴心中自是欢喜,如果轩辕能娶得陶莹为妻,那时便可得到陶唐氏之助,若有陶唐氏相助的话,那对其日后的大业确是一桩大喜事。那天下间的各族再也不能小觑轩辕了,虽然此刻轩辕也拥有了数千可战之军,但因其为新生之士,故并不被一些大族放在眼里。
当然,轩辕自是希望此时不被人注意,只有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壮大自己,方能在他日以奇兵出袭,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轩辕何尝不明白,此刻他所差的不是精锐战士,而是真正可靠的高手。
一个强族的力量之所以强大,并不仅仅是他们拥有英勇善战的战士,更是因为他们拥有以一挡百的高手,就如九黎族的绝世高手可以数出一大堆来,而如帝恨、帝十这类高手还不算数。但龙族战士之中如帝十这般的高手却也寥寥无几,如郎氏三兄弟诸人也还不能够与帝十相提并论。因此,看上去龙族的力量十分强大,但实际上仍很薄弱,这便是一个经历了数百年下来的强族与一个新兴起的势力的本质差别。轩辕从不会低估敌人,也不会盲目地高估自己。是以,他要让龙族战士由明转暗,绝不再与敌人正面交锋,这方是保存实力迅速壮大的途径。
事实上,经历的事情越多,轩辕越是能看清自己的不足,在龙族刚刚兴起之时,他确实是有些盲目的自大,但后来这一路转战过来,才发现这个天下,高手实在太多,这大概是当初神族四分五裂后,所有的高手也散落各地,只有在直接面对过他们之后,才知道这群人的厉害,这也是轩辕要让自己的力量退居二线的原因。
轩辕和陶莹再次行入大厅之时,又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轩辕依然是脸挂淡淡的微笑,让人有种高深莫测之感,倒是陶莹脸上也很意外地泛起甜甜的笑意,与刚才那种忧郁的美相比,众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颛臾无法掩饰内心的妒恨,自目光之中清楚地表现出来,他并不像是一个会控制情绪的人,或许因为他的表情本来就已经够阴冷了,所以更能刻画出他心中的怨毒。
轩辕却装作没有看见,落落大方地向四面一揖,道:“轩辕累大家久等,实不好意思,但若大家意欲罚酒,当以三杯为限,否则只怕轩辕又要早早退场了。”
众人稍怔,陶唐氏的众长老连唐宽在内,也都逗笑了,惟颛臾没有太多的表情。
“不知轩辕公子与二小姐刚才商量了些什么?可否跟大家讲讲?”风际突然道。
“是啊,我们很想听听公子与二小姐到底谈了些什么。”风游下座的颛中和颛策也惟恐天下不乱地附和道。
轩辕哪还不明自这四位主祭护法是想探点口风?
不由狡黠地笑了笑,道:“甜言蜜语大家当然想听,也喜欢听,不过,如果是由我向大家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只怕在对象不对的情况下,就会变得肉麻了,所以几位护法还是饶了我吧,或者我去找几位美人来代我重复也可以,那诸位肯定觉得中听。”
众人再愕,但随即有人发出了笑声,连陶基和唐宽也为之莞尔。谁还不明白,轩辕是在告诉大家,刚才两人只是在说一些悄悄话,故全是甜言蜜语,如果由一个大男人向另一群男子讲自然便成了肉麻的话了。
陶莹也不由得莞尔,轩辕的话当然是敷衍众人,但以这种逗笑的方式讲出来实能让人无可反驳,也无从追问,更等于承认了与陶莹的情人关系,使得陶莹心中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