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后,冯去疾发出一声惊呼:“这……这怎么可能?!”
慕容长空也是一脸震惊:“于鲤鱼山取一豁口?!这是人力所能及的事情吗?!”
工部尚书顾天成更是惊骇欲绝:“神迹!绝对是神迹!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九皇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皇子和朝臣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断发出阵阵惊呼,看得乾武帝心中暗自舒爽。
之前你们不是都不信吗?
不是都说朕是昏君吗?
现在呢?
长风我儿,真是给朕长脸!
他知道,此事之后,李长风必定名扬天下。
而他,也会成为人们交口称赞的明君!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怎么都想不通,李长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完全不符合常识!
一座山岳,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一个百丈豁口?
六皇子李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喃喃自语道:“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一座山岳啊!”
短暂的失神后,六皇子逐渐恢复冷静,神色变得冰冷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大声喝道:“父皇,儿臣要弹劾一人!”
顿时,整个宣政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李继。
乾武帝眉头微皱,不知道李继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在这个时候弹劾他人,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乾武帝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语气淡漠的问道:“你要弹劾何人?”
李继正色道:“儿臣弹劾的人,正是九皇弟李长风!”
此言一出,乾武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冷冷的道:“理由!”
察觉到乾武帝似乎有些生气,李继顿时心中一慌,但随即想到自己的判断,又有了底气。
他慷慨陈词道:“父皇,儿臣曾乘船路过过鲤鱼山,此山因为极为巍峨所以印象深刻,乃是极其坚硬的岩石山体,岂是李长风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打开一个豁口的?”
“即便是数万工匠,没有数十载也休想打开一个豁口,除非九皇弟他是神仙,但这怎么可能?”
“所以,儿臣以为必定是九皇弟串通孙博泰诓骗父皇,故而儿臣斗胆弹劾九皇兄,望父皇治其欺君之罪以告天下,以免让天下人耻笑我李氏皇族荒谬!”
此言一出,处在震惊中的朝臣,也都逐渐恢复了冷静。
之前他们之所以没有朝这方面想,是因为他们觉得不管是孙博泰还是李长风,都没有胆子欺君。
毕竟这种事情是根本瞒不住的,稍稍调查一下就能真相大白,谁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找死。
但此时,他们都不这样想了。
急报的内容,实在是太离谱了,那是区区凡人能做到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李长风在欺君,虽然这种行为看起来非常愚蠢和疯狂。
但李长风当日在朝堂上所献之策,本就很愚蠢很疯狂,没准他就是个蠢货,是个狂徒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听到李继的话,乾武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水,心中怒火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你九皇兄立下如此旷世奇功,伱竟然要治他的欺君之罪?
你怀疑李长风欺君,岂不是还是在说朕无识人只能,是个昏君?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未等他此言斥责,冯去疾也站了出来,眉头紧皱拱手道:“陛下,微臣不相信九皇子殿下胆敢欺君,但奏报内容微臣以为不可信,正如六皇子殿下所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在鲤鱼山打开一个百丈豁口?!”
紧接着慕容长空出列:“陛下,下臣冷静下来以后,也觉得此事蹊跷,需要仔细调查取证才行!”
然后便是工部尚书顾天成:“陛下,微臣在工部任职这么多年,对开山劈石还是有所了解的,我敢保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臣附议,此奏报绝对大有问题!”
“臣附议!”
……
一时间,所有朝臣都表示置疑,就连没有站队的中立派,也纷纷出言表示不信。
只有李建业站了出来,满脸自信的大声说道:“我相信九皇兄,相信这份奏报绝对是真的!”
当初在白石城,他可是听到过邪兽攻城,被火炮轰击杀退的。
那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可怕动静,到了现在他都依然记忆犹新,如果用来轰击山岳,不是没有可能打开一个豁口。
最最重要的是,他跟李长风接触了这么久,知道李长风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怎么可能犯此等愚蠢的事情?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六皇子李继便出言反驳道:“十一皇弟,皇兄知道你与九皇弟私交甚好,却也不能罔顾事实胡言乱语,须知此时涉及到数百万商州子民的生命,岂可感情用事?”
六皇子以大义压人,李建业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闭口不言,有些不满的看了李继一眼。
哼!
他日真相大白,我看你们怎么说!
二皇子李守也不信这份奏报的内容,见朝中大臣众口一词,觉得是拉拢人心表现自己聪慧的绝佳时机。
他站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六皇弟和众大臣所言极是,这份奏报肯定是假的,是九皇弟在诓骗父皇!”
他的表态,又引起了一阵热议,除了李建业,所有人都不相信奏报的内容,说这根本不可能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唯有年龄最大阅历最丰富的大皇子李承业,在仔细观察了乾武帝越来越变得阴沉的脸色后,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落井下石。
不过,他提出了一个疑问:“父皇,儿臣相信九皇弟不是那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诓骗父皇的人,只要能解释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一切置疑的声音便都会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李承业是个心思极其深沉之人。
他这样一说,既不惹得乾武帝不高兴,又能解答心中疑惑,还不朝兄弟捅刀子给朝臣以宽厚仁慈的印象。
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效果也确实很好。
很多朝臣也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毕竟谁不希望将来的君王,是个仁君呢?
乾武帝神色稍缓,心中愉悦,正要解释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心中有些纠结。
只要他把白石城的变化,和他亲眼看到的火炮火枪炸药等物说出来,群臣的疑惑便会迎刃而解。
但这样的话,就会提前暴露火炮火枪炸药这等镇国杀器,如果被奉天会的反贼和蛮族得知,就会失去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且,朝中派系林立,还有八大世家虎视眈眈,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
仔细斟酌之下,乾武帝含糊其辞道:“具体如何朕也不清楚,但朕相信李长风不会诓骗朕,那个孙博泰更没有这个胆子。”
大皇子和所有朝臣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
这也太感情用事了吧?
这可是国事,不是家事,岂能如此任性而为?
陛下到底为何突然对一个十年都不闻不问的皇子,突然宠溺信任到了失智的地步?
乾武帝此言,不但没有让大皇子和朝臣相信他的话,反而更加怀疑奏报的真实性了。
乾武帝看出了众人所想,又补充道:“朝廷会派出专人核实,诸位爱卿不信,也可各自派人前往商州查探,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
乾武帝原本心情大好。
但一场朝会后,心情跌落了到了低谷,也无心处理奏章,脸色阴沉的来到了后宫慕容皇后处。
慕容皇后跟了乾武帝这么多年,对他极为了解,当即看出乾武帝在为什么而恼怒,便轻笑着柔声说道:“陛下今日似乎心情欠佳,不知是为何事恼怒,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出来,臣妾也好为陛下分忧。”
“哎!”乾武帝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斜躺在软塌上,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开口道:“前些时日九子奉旨前往商州治理洪灾,如今卓有成效却被朝臣置疑,让朕颇有些恼怒。”
“哦?”慕容皇后眉头微皱有些诧异,来到乾武帝侧身,轻轻按摩着乾武帝的脖子和肩膀,疑惑道:“既然卓有成效,为何朝臣又要置疑?”
她有些想不通,治理洪灾这种事情有没有效果评判的标准何其简单,只需看洪水有没有控制住即可,有什么好置疑的。
乾武帝无奈道:“长风在鲤鱼山上开了一道百丈豁口,把商河洪水引入百邪谷,水患彻底消除,奈何朝臣无人相信,甚至有皇子要治他的欺君之罪。”
听闻此言,慕容皇后一愣,正在按摩的手不由得停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虽然不知鲤鱼山是何等巍峨的山岳,但也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一道百丈大的豁口,根本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么容易,工部的官员早就去做了,何须等到李长风去做?
慕容皇后极为聪慧,当即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就是李长风是如何打开这个豁口的。
乾武帝感受到了她手的变化,眼睛微微睁开一丝,苦笑道:“连你也不信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