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筼筜、甘茂二人先后设法逃走,和氏璧一定还在昭府。然而卫士们四处搜寻,折腾了大半日,几乎将昭府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发现和氏璧的影子。
赵国太子一行被重新逮来昭府。赵雍倒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度从容。
孟说道:“太子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又会回来这里。甘茂人在哪里?”
赵雍倒也不否认私自带甘茂出昭阳府,道:“我们一起出来昭府后,他就自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孟说道:“太子大概还不知道,甘茂正是昨晚盗取和氏璧的主使。太子将他假扮成随从带出昭府,可是犯了同谋之罪。”赵雍大吃一惊,道:“他?甘茂是主使?呀!”
孟说道:“抱歉了,太子殿下,你嫌疑太重,臣必须得扣押你和你的随从。太子如果尚爱惜你的下属,就快快交代出甘茂的藏身之处。”见赵雍不答,便命人带那些随从下去拷打盘问。
忽听见有女子声音道:“慢着!”桃姬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道:“孟宫正,这件事跟赵国太子无关,全是我的主意,你要抓的人是我。”
孟说道:“你?”桃姬道:“是我称甘茂是我的远房亲戚,求赵国太子带他出去的。”
孟说道:“甘茂是你亲戚?”桃姬道:“不是,我只是故意那么说,赵国太子才能同意帮他。昨晚之前,我根本不认得甘茂。”
孟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帮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桃姬道:“因为他也姓姬,他当面向我发过誓,一定会为我杀昭阳报仇。”
原来桃姬从木琴下取出匕首,意欲行刺昭阳时,其实第一个看见的不是孟说,而是甘茂,但他却没有声张,反而认为是个好机会。哪知道瞬间孟说进来撞见了桃姬意图不轨,将其擒获。因赵国太子赵雍出面求情,昭阳决意暂时软禁她,次日再驱逐其出楚国。卫士临时找不到空房,便将桃姬锁在了下等舍人傅舍的饭堂里。甘茂将自己的黑牌交给筼筜后,便径直回来房中等消息。他一直留意外面的动静,忽听到对面有女子的叫喊怒骂声,便闻声寻来,附到窗口问道:“你是谁?”
桃姬见对方一身舍人打扮,便道:“我是韩国故相韩侈之女,特来刺杀昭阳。”甘茂道:“啊,你是韩公之女,那么一定是姬了。我也姓姬。”当即说了自己是蔡国公子的身份,又道:“我跟楚国有灭国之恨,不共戴天,你我可谓是同路人。”桃姬恨恨地道:“可惜我尚未动手,就被孟说撞见,多日筹谋,功亏一篑。”
甘茂亲眼见到赵国太子赵雍为桃姬向孟说求情,料到桃姬没有被绳捆索绑,而是临时关在这里,事情必有转机,忙道:“我屈身在昭阳府中为舍人,一直是有所图谋,但过了今晚可能就会败露。我有一件事求你,你无非是要昭阳死,如果你能救我出去,我向你发誓,将来我一定替你向楚国报仇,不杀昭阳,誓不为人。”桃姬道:“我自己都被他们关在这里,如何能救你出去?”甘茂道:“你是大富大贵之人,马上就会有转机,只需记住我的话。”桃姬不明白究竟,但对方既是楚国的敌人,也就是自己的同伴,慨然应道:“好,如果我能出去,一定救你。”甘茂遂重新回去自己的居室,等候筼筜的消息。
再后来和氏璧失窃,孟说讯问过赵雍后认为他并无嫌疑,放他及随从离开,也允准他同时带走桃姬。桃姬大出意外,愈发觉得甘茂不是个普通人,遂带着赵雍来找甘茂,提出要带他一起走。
赵雍道:“我们进府每个人都发有腰牌,离开时也要交回腰牌才能出去。甘茂的黑牌既然已经被孟宫正收回,断然是出不去的。”桃姬道:“不行,这个人是我远房亲戚,现下昭阳已经知道了,马上会对他不利,太子没看见门外还有卫士监视他么?我今晚一定要带他走。”
她说得坚决,赵雍信以为真,以为甘茂真是桃姬的亲戚,是她行刺昭阳的内应,为讨佳人欢心,遂命卓然与甘茂交换衣裳和腰牌。甘茂遂用卓然的腰牌混出昭府,卓然则留下来冒充甘茂倒在床上大睡。赵雍料想即使次日昭阳发现真相,但他既然肯放过桃姬,想来看在赵国的面子上也不会多为难卓然。
孟说听了经过,问道:“那么甘茂现在人在哪里?”桃姬道:“出了昭府后,他就跟我们分开了。我本来还想继续帮他的,但他说他自有法子逃离郢都。孟宫正,赵国太子跟这件事毫无干系,你快些放了他和他的下属。”
孟说摇了摇头,道:“你们已经先后惹出了一大堆麻烦事,可不能就此轻易罢休。劳烦二位暂时受些委屈吧。”招手叫过心腹卫士庸芮,命他带一队人马将赵雍一行和桃姬押去驿馆软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