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莫纹讥笑白衣书生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后,白衣书生怒问:“我怎么是倒打一耙了?”
莫纹说:“你明明在暗地里跟踪我,反而说我跟踪你,怎么我跟踪你了?”
“你明明从我身后突然闪身出来,偷听我的自言自语,不是在跟踪我吗?”
“你在小镇客栈里明明看见我,为什么要缩回房间里去?”
“什么?那时你看见在下了?”
“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说!你干吗要缩回去不敢见我?”
“在下承认,的确怕见姑娘。在下怎么也想不到姑娘会在那问客栈里投宿。虽然这样,也不能证明在下跟踪姑娘呀!而且在下更疑惑,是不是姑娘在跟踪在下呢?要不,怎么会那么巧,我们会同住一间客栈?”
莫纹摇摇头:“秀才,你怎么不去官府里当一名刀笔师爷,却跑到江湖上混?”
白衣书生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言善变,死的可以说成活的,不可惜了你的才能么?秀才,江湖上往往凭口才是不行的,得凭刀剑说话。”
“那也不能不讲道理呵!”
“好!我要你心服口服。你要不是跟踪我,干吗向客栈掌柜打探我的去向?而且还一路向人询问有没有看见我。你说说,这是不是在跟踪我?要不要我们一块回去,问问那掌柜的?”
白衣书生呆了半晌,然后说:“想不到我日日打雁,今日反而给雁啄了眼睛。”
“现在你承认在暗中跟踪我了吧?”
“在下承认。”
“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一位武林老前辈。”
“哦?谁?”
白衣书生摇摇头:“在下也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在下的确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姑娘!在下的确不敢骗你,因为在下与他交锋而败给了他,答应了他这个条件,要暗中跟踪着姑娘。”
莫纹吃惊:“什么?你武功这么高超,可以与碧眼教主对掌而伤了他,却不能战胜这位武林老前辈?”
白衣书生叹了一声说:“姑娘,在下武功与他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在下在他手下走不满三招便败了。”
“你以前没见过这位老前辈?”
“在下从来没见过。”
“你怎么与他交锋了?”
“在下性好湖光山色,留恋洞庭湖的迷人风光,正在湖边欣赏,突然间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位白胡须的老人,叫在下暗中跟踪姑娘的行踪。在下说:‘在下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调遣?在下也不习惯鬼鬼祟祟的去盯踪别人。’老人说:‘你不去不行。’在下问:‘凭什么不行?在下不去就不去。’老人说:‘只要你能在老夫手下满十招而不败,那才任由你。’”
莫纹问:“所以你就与他交锋了?”
“姑娘!在下能不交锋吗?”
“你真的在他手下三招就败了?”
“在下自出江湖以来,可以说从来没碰过对手。这老人的武功真是深奥莫测,在下还没看清他怎么出手,便给他摔在地上,过手才三招。”
“你不是骗我吧?”
“噢,在下这些丢丑的事,姑娘不逼在下,在下也不愿说出来,这可不是光彩的事呀。”
莫纹不由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白衣书生,心想:以他的武功,就是当今少林寺的掌门人,也不可能三招就击败了他,这位武林老前辈是谁呢?是黑鹰?黑鹰不可能在三招就击败了他。不是黑鹰又是谁呢?莫纹问:“所以你就听从他了?”
白衣书生摇摇头说:“叫在下干些违背侠义的事,在下就是死也不从。”
“那你以后怎么又听从了?”
“老人说:‘我只叫你跟踪她,在暗中保护她,使她别落到玄冥阴掌门人和其他门派的手中,这不是违背侠义吧?’在下说:‘既然不违背侠义之事,那在下就答应。’所以就一直跟踪姑娘。”
莫纹又奇异了:这位老人是谁,干吗叫人在暗中保护我?是丐帮的金帮主?还是时老夫人玉罗刹等人?可是,她们可没有胡子呵!也不能出手三招就将这书生击败了。以书生的迎风柳步,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也可闪避得了。莫不是这书生在胡编乱凑,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武功奇高的老人?
莫纹冷笑一下,问:“他只叫你暗中保护我,没别的用意?”
“他只这么吩咐在下,至于他有没有别的用意,在下就不知道了。”
“他叫你永远跟踪我?”
“这却没有,要是姑娘出了湖南、两广,在下就不必跟踪了。”
“要是我不出这三个地方呢?”
白衣书生耸耸肩:“在下只好跟踪了。”
“我一辈子不出这三个地方,你就一辈子跟踪着?”
白衣书生苦笑一下:“没办法,谁叫在下败在了他的手上,只好遵守自已的诺言。”
莫纹想了一下说:“好!从现在起,你不必跟踪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离开湖广。”
白衣书生大喜:“真的?”
“信不信由你。”
“在下多谢姑娘。”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在下得眼看着姑娘离开了才放心。”
莫纹心想:好!我这就离开,看你跟踪不跟踪?你真的不跟了,我再转回来,去找衡山派的麻烦。莫纹想罢问:“你要怎么看着我离开?”
“自然是跟在姑娘身后了。”
“好!那你不用跟在我后面,跟我一块上路好了!”
白衣书生又是大喜,一揖说:“多谢姑娘的照顾。”
“那我们走呀!”莫纹心里却说,我倒要看看你的真假,我才不相信世上有这些奇人怪事哩。
白衣书生说:“姑娘请!”
于是莫纹再也不跟他客气,转路走昭陵、过醴陵,一路施展轻功,一天一夜,便出现在江西境内的湘东了。莫纹说:“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姑娘真的不再回湖广?”
“你是不是想再找藉口跟着我?”
“在下不敢。”
“那请走呀!”
“是!愿他日山水有相逢,在下能与姑娘再相见。”
“对不起,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哦?在下这么令姑娘讨厌?”
“不!我不想让别人保护我,更不想领阁下和那位武林老前辈之情。”
白衣书生苦笑一下:“请姑娘原谅,在下也是迫不得已的。”
“现在你已遵守诺言了呀!”
“是!请姑娘今后多保重,在下告辞了!”书生说完,一揖而去。
莫纹一直盯着他往西而去,心想:难道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怪人?也就回身往萍乡县城而去,一路上留神着书生有没有跟来。莫纹一直走到城里一家顺意客栈住下,果然没发现这白衣书生再跟踪而来,暗想:难道真的有这种怪事?但莫纹仍不放心,第二天,往东南方向走,来到了武功山。
武功山,在中国这么多名山大川中,简直是排不上名号,就是在江西,也默默无闻,没有人会去注意,更不是武林人士所聚居的地方。虽然这样,武功山中也是山峦迭翠,林海苍茫,也有碧流飞瀑的美景,山中自然也有道观寺庙。
黄昏,莫纹来到山中的白云庵投宿。这白云庵处于武功山十分清静的山崖树林中,主持的女尼绝尘师太十分惊讶莫纹这么一个单身少女前来投宿,目光略略看了一下,合什问:“阿弥陀佛,请问女施主从何而来,为何经过此荒山敝庵?”
莫纹见她目光略扫自己一下,顿如一道冷电似的,令自己周身感到寒意。她暗暗惊震:难道荒山古庵的这位老尼,又是一位世外高人,武林前辈?不由警惕起来,裣衽说:“小女子从袁州府而来,到莲花县投亲,一时迷路,闯进这里,望师太行行方便,让小女子住一夜,则不胜感激。”同时暗暗打量老尼,只见她眉白如银,双目深邃,一脸皱纹如深沟,却是神蕴异常。
老尼微微一笑:“出家人一向与人方便,女施主别客气,请进!”
“小女子多谢师太了!”
莫纹随绝尘师太走入庵内,分宾主坐下,有位小尼奉上香茶一杯。莫纹又连忙站起多谢,说:“师太别客气,小女子只求住宿一夜就行了。”
老尼说:“难得施主光临,老尼怎敢怠慢不敬?老尼要是没有看错,施主并非一般乡村女子。”
莫纹心有准备,反问:“师太看小女子是什么人?”
“女施主虽然风尘仆仆,却神蕴飘逸,眉宇间自有一团英气。不是花木兰、梁红玉之类的巾帼英雄,也必然是红线、聂隐娘一流的江湖女侠。”
莫纹笑道:“师太恐怕看走眼了,小女子怎敢与古人相比?更不是什么英雄、侠士。”
老尼一笑:“施主瞒不过老尼的一双眼睛。施主钟灵秀气集于一身,身手不凡,脚步轻灵,行走无声。不身怀绝技,怎敢单身一人,在这虎狼出没、匪盗横行的武功山走动?”
“这么说,师太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了,要不,又怎敢在这荒山古庵中居住?”
“施主别取笑,老尼只会念经拜佛,静心以修来世。”
“难道师太不怕匪盗行劫?虎豹袭击?”
“但凡生死有命,要是老尼该葬身于虎狼之口,死于匪盗刀口之下,这也是劫数,怨不得天,也怨不得人。”
“看来师太死后必登仙境,小女子恐怕要入地狱了。”
“施主何出此言?”
“因为小女子的确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杀人越货、独来独往的大盗。”
老尼身旁的小尼姑听闻大惊:“你、你、你真是大盗?”
“是呀,你害不害怕?”
老尼微笑说:“云儿,似你这般生死看不破,如何静心参佛?施主真的是大盗。还这般客气向我们借宿吗?”
莫纹笑道:“小女子是大鸡不吃碎米,你们这般清贫,叫我抢什么?我呀除非不抢,一抢劫,就是上万银子才动手。”
小尼又问了:“真的?”
莫纹反问:“你们没听说我的大名?”
“没有呵!”
“我是江湖上人称的青衣狐狸女妖,是黑、白两道上高手追踪的人,没听说过?”
莫纹以此试探老尼的反应,不论老尼是哪一条道上的人,听了自己是盗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狐狸女,必然会有所反应。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武林中人谁不想得到?
谁知老尼似听而不闻,毫无所动,只是仍然微笑。她那弟子却惊讶中带困惑,问:“什么?你也叫青衣狐狸?”
“难道还有他人叫吗?”
小尼笑起来:“原来施主在吓唬我。”
“我怎么吓唬你了?”
“前两天,也有一位女施主跑进我们庵里来,向我们借宿,说自己是青衣狐狸女。”
莫纹惊奇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
“她自称为青衣狐狸?”
“是呀!她年纪比女施主大几岁,身穿一套青衣裤裙,背插宝剑,凶恶极了,哪有像女施主这般客气好说话。”
莫纹追问道:“后来呢?”
“第二天夜里走了。不久,又有两三个提刀拿剑的人追来,问我师父有没有看见过有这么一位女子来过这里,还在我们庵里搜查了一遍,把我们都吓坏了。”
老尼问:“女施主,你是不是也来追踪她的?”
莫纹摇摇头:“那女子朝哪个方向走了?”
“她在夜里悄然离去,我们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莫纹暗想:谁冒了我的名,引诱人追来这里?这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又问:“追踪那女子的是些什么人?”
小尼说:“其中一个自称是武当派的弟子,一个是昆仑派的弟子,说从衡山一直追来这里的。”
莫纹一下敏感到,这恐怕是玄冥阴掌门人所为,不是扫雪使者,就是明月使者。玄冥阴掌门,只有她们是女子,武功极好。她们这样做,明显是引开中原武林各大派高手,好让碧眼教主这老魔一心一意对付自己。
老尼这时说:“女施主虽然杀气颇重,但目光中却流露一股正义之色,绝不同先前的那位女子。”
莫纹说:“我真的是狐狸女呀!”
小尼问:“那先前是假的吗?”
老尼说:“不管女施主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老尼不想过问江湖上的事,更不想卷入武林中的恩怨仇杀中去。女施主请用膳,早点休息。”说时起身,绝尘老尼似乎不想谈这些俗事了。
莫纹心想:难道她是位世外高人,不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动心?还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什么青衣狐狸?
深夜,月光如水,洒满山野。凉风阵阵,林涛如浪。荒山古庵,显得分外的冷静,要不是庵中禅堂内传来木鱼声和老尼的念经声,这里几乎像死的世界,静得可怕。
莫纹奔走了几天几夜,在这静得如谜样的古庵里,应该入梦才是。可是莫纹怎么也不能入睡。她思索万千,心事如潮。自己孤身离开时家大院,重在江湖露面后,虽然没有痴儿在旁令自己担心,能没牵挂地在江湖上走动,但却一下引起黑、白两道人的追踪,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这种生涯,几时才平静得了?
初时,莫纹在龙山小镇饭店里,听那三位汉子的高谈阔论,说什么自己挑衡山派、受中原几大门派的高手们追击,直逃到江西罗霄山等等,心里暗笑,认为这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流言飞语,不以为意。后知道那三位汉子是玄冥阴掌门第二十四骠骑使者苏三娘的手下,更以为这是玄冥阴掌门人在故布疑阵,麻痹自己,在乱草堆上对自己下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去挑了衡山派这件事。
现在听古庵的尼姑们一说,才知道真有这么一回事,玄冥阴掌门对自己,不谓不用尽了心机,自己最大的敌人,却是玄冥阴掌门。幸而白衣书生与碧眼教主对掌,而令眼碧教主丧失内力,远离中原。
莫纹一想到白衣书生,不由又思疑起来:他真的是败在一位武林老前辈手下,而奉命暗中保护?还是白衣书生的话根本不可信,其中有更大的阴谋?莫纹对白衣书生的行动,始终不明白。以他的武功,真的要暗算自己,的确不难。他的的确确似乎在暗中保护自己。可是,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真的受什么武林老前辈所托?而这位武林老前辈为什么要叫他来保护自己?这一连串的疑问,莫纹的确是想不通。而且一出湖广,这行为怪异的白衣书生,真的不再暗中跟踪自己了,说他对自己有什么意图吗?又不像。这就是莫纹不能入睡的原因。何况这古庵的绝尘老尼,更不是一般的老尼,而是目光如电、洞察人生、身怀绝技,隐于山林的一位武林奇人,是不是与世无争?莫纹还不敢完全相信,不能不十分小心。
莫纹在床上略略运气练功,闭目养神片刻后,因思索万千不能入睡,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忍不住从窗口跃出,悄然来到庵外的松林中,打算在月下练一会剑,然后再回庵休息。
不料有两条人影,从对面山峰上飞驰而来,落在白云古庵的大门外。莫纹心下奇异:这是哪一道上的人物?深夜来这里干什么?看来,他们的武功也算一流。莫纹不动声色,轻纵上树,看看他们有什么异常。
来的人是一男一女,年纪在中年左右,男的长得异常雄伟,面目凶恶,身穿一件黑袍;女的生得十分娇美,目光流盼,神态媚人,身穿白衣白裙。他们两人,一黑一白,十分显眼。
莫纹奇异了,这一男一女,莫纹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一身的装束,不同中原武林人士,似乎是从关外而来。莫纹心想:他们难道是玄冥阴掌门的人,追踪自己到这里来了?或者是来接应冒充自己的那个人,寻找她的踪影?
男的正想朝白云庵走去时,女的拉住他,娇声娇气地说:“雄哥!你真的听人说,那狐狸女来到这里了?”
男的说:“中原几大门派的人都说,那狐狸女是逃到这山里来了。”
女的仍娇声娇气地问:“雄哥,你真的是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赶来?”
男的愕然:“我不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为什么而来了?”
“嗯!你是不是听说那狐狸女生得千娇百媚而动心赶来?”
“媚娘!看你说到哪里了?我有了你,怎么会对别人动心的?”
“比我美的也不动心吗?”
“媚娘,就是那狐狸女再美,在我眼里,也美不过你,我怎会动心的?”
“嗯!我不相信,干吗你要深夜赶来,不告诉师父一声?”
“媚娘!别喝干醋了!那狐狸女是不是来了这里还不知道,我们怎能告诉师父?万一弄错了,师父不生气?”
“谁知道你的心哩!”
“媚娘,你要不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嗯!我不管,要是真的找到了狐狸女,我不准你看她一眼。”
男的似乎无可奈何地说:“好好,我不看,你去问她的话好了,我站到一边去。”
“那你别去敲门,由我来叩门。不然,你会吓坏这庵里的尼姑。”
莫纹听了也感到好笑。看来,这一双男女,既不是玄冥阴掌门的人,也不是中原武林中人,而是塞外一些黑道上的人物。想不到女的醋劲这么大,而男的似乎对女的十分忠诚,这对黑道上的人来说,已是十分难得可贵了。他们的师父是准呢?是塞外哪一个有名的魔头?我先不露面,看看他们怎样,也看看那生死有命的老尼,怎样应付这一双男女。
这一双男女,正是江湖上人称的长白山黑、白双妖耶律雄和金媚娘。他们在江湖上双宿双飞,从不分开,与人交锋,往往也联手而上。凡是他们联手对敌,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几乎从没有失过手。原因是他们一路上,未碰上真正的一流上乘高手。自从他们在紫竹山庄与无影飞盗俏郎君交锋一百多回合,仍不分胜负;想不到不满几招,便败在轻风使者的手下,自感武功不及,不敢再过问慕容家的武功绝学,悄然离开紫竹山庄,转回关外长白山,向师父人魔星君盖文投诉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经过。
人魔星君为人横蛮霸道,动辄杀人,往往不可理喻,但最爱面子,一听自己两个心爱徒儿给什么蒙面黑衣人击败,不怪自己的徒儿武功不济,反而怪这蒙面黑衣人不给自己面子,登时大怒:“那蒙面黑衣人是谁?”
黑妖耶律雄说:“师父,弟子当时不知他是谁,后来听人说,说是什么黑鹰,行踪神秘极了,武功也高得令人难以想像。”
黑、白双妖当时的确不知道这蒙面黑衣人是谁,更不知道是玄冥阴掌门的轻风使者。但在回长白云的路上,听武林中人传说,最近江湖出了个神秘的蒙面黑衣人,自称为黑鹰,他的来历和面目,从来没人知道。黑、白双妖便误认为击败自己的人,就是神秘的黑鹰了。
人魔道:“什么黑鹰、白鹰的,居然敢欺负你们,老夫去找他。”
金媚娘说:“哎!师父!你老人家别生气呀!”
“人家欺负了你们,为师能不生气吗?”
“师父,这黑鹰也没有得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哦?谁拿去了?”
“听说是一个叫青衣狐狸的少女盗走了。”
“青衣狐狸?她武功比黑鹰还高?”
“高不高,弟子就不知道了。但听人说,她人顶狡黠,机智百出,连丐帮有名气的哭笑二长老也叫她捉弄了,同时也将西域碧眼教主的四大护法,击得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她成为了武林中人追捕的对象,大家都想从她身上得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奇怪,为师在江湖上多年,怎么没听过有黑鹰、青衣狐狸这两个人物的?”
黑妖耶律雄说:“师父,中原武林,新涌现出不少的高手。但以黑鹰最为神秘,以青衣狐狸最为狡黠。”
白妖金媚娘撒娇地说:“师父!你老人家也去中原走走吧。要不,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就为他人夺走了。”
“你们不说,为师也要去中原会会黑鹰和青衣狐狸这两个新人物。”
这样,人魔星君便带了两个爱徒来中原了。他们刚过黄河,就听到中原九大门派的高手和一些掌门人,在湖广追踪青衣狐狸,便星夜赶来湖广……
最近,他们又听说青衣狐狸挑了衡山派,杀了衡山派不少的门人,逃往湘赣交界的罗霄山中,武当、昆仑、少林三大掌门人和其他门派的高手纷纷往罗霄山追去,所以今夜里,黑、白双妖出现在武功山的白云庵前,人魔星君却坐镇在武功山下新店小镇上。
碧眼教主令扫雪使者扮成莫纹去挑衡山派这一计划,不谓不成功,使九大门派和其他武林高手,纷纷赶去罗霄山一带,连关外的人魔星君也上当了。由于人魔星君和黑、白双妖从北边而来,所以先到了萍乡武功山一带。
再说白妖金媚娘去叩白云庵的大门,庵门打开,伸出一个光头的小尼,以惊异、疑惑的目光在月下打量金媚娘,问:“女施主深夜到此,也是求宿的吗?”
金媚娘为人聪明,一听,便知道有人在自己之前来这古庵投宿了,连忙应道:“小师父,我正是来求宿,是不是有位女子,也在你这里求宿了?”
小尼惊讶问:“你们是一路人?”
“是呵!麻烦小师父带我去见见她。”
小尼又打量着站在远处的耶律雄,问:“那一位也是女施主的人?”
“是是,他是我的男人。”
小尼犹豫一阵:“你们等等,我去禀告师父一下,我作不得主。”
“那麻烦小师父啦!”
小尼“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连忙去禅堂向绝尘老尼禀告。
老尼说:“云儿,你不必说了,两位施主已经在你身后了。”
小尼回身,睁大杏眼:“你,你,你们怎么进来的?”黑妖耶律雄只是以目观鼻,可能是受了白妖金媚娘叮嘱,他不敢去看任何的女人,那怕是老尼,也是如此。他立在金媚娘身后,不敢正视庵中的任何女尼。金媚娘娇笑道:“小师父,真对不起,我们害怕有什么吃人的野兽,不能在庵外呆着,只好跟小师父进来了。”
“不!我是关了大门的。”
“小师父,大概是你关不紧,我们轻轻一推,门就开啦!”
小尼仍想辩白,老尼说:“云儿!还不给两位施主倒茶、看座?”然后对黑、白双妖说,“小徒不知礼仪,有慢两位施主,请施主原谅。两位施主请坐。”金媚娘笑道:“老师父,你很会说话的。”
老尼一笑:“两位施主夤夜而来敝庵,不知有何要事?”
金媚娘说:“我有一位小妹子在这山中走失了,不知有没有来贵庵投宿?”
“不知施主令妹是何模样?”
“年纪比我小,但为人极聪明伶俐。我听小师父说,有位女子曾来求宿,我想看看这位少女是不是我的小妹子,望老师父行个方便,能否叫她前来见我?或者我去看看她也行。”
“万一那女施主不是令妹,老尼不就得罪人了?”
“老师父放心,万事由我担当就是。”
“老尼认为,那位女施主恐怕不是令妹。”
“哦?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妹子?”
“老尼要是没看错,两位施主是关外之人,而那位女施主,却是地道的南方人,服装不同,口音不对,一南一北,远隔千里。两位要寻找令妹,最好到别处去问才好。”
“那么说,老师父不肯行方便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怎不肯行方便?老尼看两位施主是武林中人,我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两位施主要闹事,最好请到别处。”
金媚娘不再理睬老尼了,对耶律雄问:“雄哥!你听到老师父的话没有?”
“金妹,我听到了。”
“他不让我们见妹子啦!怎么办?”
“那我放一把火烧了这庵好不好?”
“那不连我妹子也烧死了吗?”
“金妹想要我怎样?”
金媚娘一指小尼:“雄哥!我顶喜欢这小师父的,你将她捉来伺候我好吗?”
小尼吓得缩到老尼身后,惊慌地说:“师父救我。”
老尼说:“阿弥陀佛!两位别乱来。”
金媚娘闪着一双媚眼笑问:“那你交不交出我妹子来?”
老尼不出声。金媚娘继续说:“老师父,我雄哥性子粗鲁,再不交出人来,他真的会一把火烧了你这尼姑庵的。”
“施主逼人太甚了!”
“哎!老师父千万别这样说,你不交出我妹子,我只好要这小师父了,这怎么是逼人太甚呵!而且我还疑心老师父恐怕不是真正的出家人。”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尼怎么不是真正的出家人了?”
“你不交出我妹子来,不能不使我疑心,你明是出家人,暗是诱骗良家少女的贼窝主,以后将她们拐骗到大地方,卖给大户人家为婢为妾,或者逼她们下青楼为娼。”
“阿弥陀佛,施主这样说不怕下地狱么?”
“我才不相信什么天堂、地狱的,只知道救我妹子出火坑。”
“施主一定要老尼去叫那女施主出来?”
“你不叫她出来,怎叫人不疑心?”
“要是那女施主不是两位的令妹,你们会不会为难她?”
“我们怎会为难她的?哎!你最好别胡弄一个女子出来,不然,那别怪我们不客气啦!”
“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媚娘笑了笑:“老师父请原谅,我有点疑心你窝藏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几个,你胡乱打发一个少女出来,那不把我们骗了?”
金媚娘一是以武力相威胁;二是凭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无中生有,逼得老尼不得不就范。她知道一个真正的出家人,最怕人败坏了她的声誉。要是这里真的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庵堂,她可以放手铲平这尼姑庵,为江湖除一害。
耶律雄、金媚娘以及他们的师父人魔星君,是亦正亦邪的人物,作风与侠义道上的人完全不同,那怕他们行侠仗义做好事,也往往不择手段。基本上,他们是黑道上的侠义人物,不同碧眼教主,完全是一邪派教主,野心极大,想君临武林。
绝尘老尼虽然身怀绝技,凭武功,她完全可以将黑、白双妖打发走。但她一来求清静,不想卷入武林中的纷争;二来她真有点担心黑、白双妖会在江湖胡言乱语,败坏了白云庵几十年的声誉,能不生事就最好不生事。她所以不让莫纹出来,就是怕他们在白云庵里闹事,引起武林中人对白云庵的注意:所以她对小尼说:“云儿,你好好叫醒那位女施主,说有人来寻找她了。”
“是!师父。”
蓦然间,一条人影在灯光里闪身出来,说:“不用叫,我已出来了!”
黑、白双妖一见莫纹,几乎同时都睁大了眼睛,因为眼前出现的容色绝俗的乡村少女,笑容可掬,端正大方,不由一齐问:“你是谁?”
莫纹说:“你们不是说我是你们的大妹子吗?”
耶律雄相顾愕然:“你就是在这庵里投宿的女子?”
“是呀!不信,你们可以在这庵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一遍,看有没有别的女子在这里投宿,可别胡乱烧了这间古庵,害得我没地方睡觉。”
金媚娘惊讶了半晌,才恢复常态:“哎!小妹子,你也真会说话呵!”
“一个人不会说话,那不是哑巴吗?不过,我怎么也比不上大姐姐你能说会道,可以无中生有,硬说这里是什么诱骗良家少女的贼窝窝。”
金媚娘娇笑说:“小妹子,看来你可不是一般人呵!”
“是吗?我的出现,不知你们是失望还是高兴。不过,我敢说一句,你们找的不是我,而是一位身穿青衣裙、背插宝剑的少女,叫什么青衣狐狸,对不对?”
金媚娘惊喜了:“小妹子,你见过她了?”
“我没有见过她,不过,我也在寻找她。”
耶律雄问:“你也在寻找她?”
“哎!你别望着我,不然大姐姐会生气了!她不大放心你。”
金媚娘笑起来:“小妹子真会说笑话,不过,我雄哥的眼睛不大老实……”
耶律雄打断说:“金妹,你怎么这样说的?”但他的眼睛,的确不敢再看莫纹了。
“雄哥,这里没你的事,你站到门外去,让我跟小妹子说话好了。”
“是!”
这位身躯雄伟、短髯如虬、面目凶恶的关外大汉黑妖,顺从得似头绵羊般的,真的转身到门外去了。
莫纹看得又暗暗稀罕。金媚娘说:“小妹子,我们可以说话了。”
“大姐姐,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了!”
“哦?你知道?”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想寻找青衣狐狸,对不对?”
“小妹子真聪明。”
“大姐姐,恐怕我找她跟你们意图不同。”
“你不是想从她身上得到慕容家的武功绝学?”
“不!我想问她,为什么要冒充我。”
金媚娘惊讶了:“冒充你?”
“你奇怪吗?”
金媚娘打量了莫纹半晌,咯咯地笑起来:“小妹子是青衣狐狸?”
“货真价实,半点不假。”
金媚娘顿时收了笑容,困惑地问:“你真的是青衣狐狸?”
“我不像?”
金媚娘又笑起来:“小妹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大姐姐,你还不相信哪!”
“小妹子,我相不相信不要紧,但我却顶喜欢你的,你跟我们走吧。”
“大姐姐,我也顶喜欢你的,不过,是你跟着我走。”
“小妹子,叫大姐姐我跟你去哪里?”白妖金媚娘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出手了。她袖中飞索一扬,宛如白龙突现,一下缠住了莫纹。
莫纹笑问:“你是这样跟我走吗?”
金媚娘不由从心里佩服眼前娇美的少女,给人捆住了,仍不见惊怕,还能笑,要是自己真有这样的一个小妹子,那就太好了。她笑问:“小妹子,你不会怪我吧?大姐姐实在太喜欢你了,还是你跟我走的好。”
莫纹暗运真气,一下将金媚娘的飞索震得寸寸俱断。这一下,金媚娘傻了眼,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自己的兵器——飞索,柔软而韧,用白狐毛和银丝织成,别说人不能挣断,就是刀剑,也不能砍断。
莫纹见金媚娘惊呆了,含笑说:“大姐姐,你别恼呀!你不是说你顶喜欢小妹么?一条飞索,难道还比我重要?”
半晌,金媚娘问:“你真的是青衣狐狸?”
“现在你相信了吧?”
金媚娘喊道:“雄哥,你快来呀!”
黑妖耶律雄一纵而至:“金妹,出了什么事?”
“小妹弄断了我的飞索。”
耶律雄由于在门外,眼睛又不敢看,不知发生了事,现在一听,也怔住了,问,“她怎么弄断的?”
莫纹笑说:“你金妹的飞索,大概是用得太久而陈旧了,也不换一条新的,我只这么一碰,它就断了!”
“什么?你一碰就断了?”
金媚娘嚷起来:“雄哥!你还不快将她提起来!”
黑妖虽然是黑道上的人物,但从不欺妇女,更不想与女子交锋,原因是金媚娘是个醋坛子,怕金媚娘不高兴。这个彪形大汉,对爱情是专一的,更不好色,眼睛里只有金媚娘一个人,再没别的女子。现在他听金媚娘叫自己去捉眼前这位娇艳的少女,一时不知怎么办,问:“你叫我捉她?”
“是呵!”
耶律雄眼睛不敢去看莫纹,对莫纹说:“小妹妹,我金妹子叫我捉你。”
莫纹忍俊不禁:“那你捉呀!”
“我、我不敢碰你,你自己就擒吧,看来我金妹顶喜欢你,你不该弄断了她的飞索,她才发这么大的火。”
莫纹有意逗他:“我赔她一条好不好?”
耶律雄问金媚娘:“金妹,她说她赔一条给你,怎么样?”
“雄哥!世上有第二条我这样的飞索吗?”
“好像没有。”
“那你还不快去捉她,将她带到师父那里去!”
“金妹,不用捉她,叫她跟我们走不就行了?”
“你问她愿不愿意跟我们去?”
耶律雄转问莫纹:“你愿不愿跟我们去?”
莫纹问:“去见你师父?”
“是!”
“你们师父是谁?”
“我们师父,人称为关外人魔星君。”
“哎!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两个是长白山的黑、白双妖。”
“你知道就好了,我师父生性凶霸,却从不欺压妇女老幼,说不定我师父见了你,会收你为徒,你就成为我们的小师妹了。”
金媚娘说:“雄哥!你知道小妹子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
“她恐怕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青衣狐狸。”
耶律雄又惊愕了:“真的?”
“雄哥,你也不想想,我的飞索真的一碰就断吗?是她暗运真气震断的。她就算不是青衣狐狸,其武功恐怕也比真的青衣狐狸高,她会愿意跟我们去见师父?”
莫纹说:“对了!叫你们的师父来见我吧。”
“我们师父来见你?”
“恐怕他不来不行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不见我,你们其中的一个,必然会尸横武功山。”
黑、白双妖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两步:“你要杀我们?”
“哎!先别说得这么可怕,你们只是一个人留下来陪我,一个人回去通知你们的师父来见我,他要不来,这个人恐怕只好尸横武功山了!”
耶律雄须眉皆张,面目变得十分狰狞可怕:“你敢留下我们其中的一个人?”
莫纹不理他,笑着问:“大姐姐,你看怎样?是他留下来?还是你留下来?要是他留下来,你一定不放心,说不定醋坛子会打翻了。大姐姐,还是你留下来陪我吧,让他回去叫你们的师父来见我。”
金媚娘恢复常态,媚眼笑问:“你留下我们恐怕不容易吧?的确,我也顶想陪小妹子在一起的。”
“看来,我们不交手,你们是不答应的了。这样吧,我们到月光下玩玩,别打扰了这佛门清静之地,我输了,就跟你们走;我赢了,大姐姐就留下来陪我,怎样?”
一直不语的老尼说:“阿弥陀佛!女施主说得对,你们到庵外去交手吧,请别在这里打斗。”
莫纹问黑、白双妖:“小妹素闻大姐姐和雄哥联手,天下少敌手,小妹真想开开眼界,领教一下。”
耶律雄问:“你要我们联手?”
莫纹反问:“你们不会心怯吧?”
金媚娘笑起来:“小妹子既然这样,我们只好献丑了!”
“请!”莫纹先跃了出去。
黑、白双妖,本来就是一心一意来寻找莫纹,一看见她,便立即通知师父赶来。他们一来仍有些怀疑眼前的少女,是不是真的是青衣狐狸;二来,他们见莫纹那么自大,也咽不了这一口气,便跟了出来。
月下,他们三人成品字形站着,莫纹环视一下说:“两位请出手。”
耶律雄说:“不!还是你先出手。”
莫纹说:“恐怕我先出手,两位就没出手的机会了!”
金媚娘说:“小妹子,那姐姐不客气啦!”呼的一声,一掌拍出。
以莫纹的武功,就是刚下梵净山时的武功,也足可应付黑、白双妖了,何况此时,她先后得到了“千年女鬼”和丐帮金帮主等武林前辈的传授和指点,可以说,要胜黑、白双妖,不用五招。她为了看清黑、白双妖的武功,故先不出手,以灵猴身法,闪过了金媚娘的一掌。
耶律雄又从莫纹身后一掌拍来,掌劲颇为凶猛有力,也叫莫纹轻灵地闪开了。黑、白双妖在紫竹山庄联手战梵净山的一位逃奴——无影飞盗俏郎君,双方激战百招,仍战不下无影飞盗,他们又怎是莫纹的对手?所以莫纹闪过他们四五招后,心想:黑、白双妖的武功,顶多只可跻身于武林一流高手之列,连玄冥阴掌门下的四大使者的武功也不及。莫纹不想伤害他们,便以分花拂柳掌法相迎,出手三招,便点了金媚娘的伏兔穴,拍飞了耶律雄。
莫纹笑了笑:“小妹得罪两位了!”
金媚娘身不能动,惊问:“你想将我们怎样?”
“我没想怎样,只想请大姐姐留下来伴我,你的雄哥嘛,请他去请你们的师父来吧。”
“你拍伤了我雄哥,叫他怎么能走动?”
“这一点大姐姐放心,你雄哥半点伤也没有,我只拍飞他而已。”
金媚娘问:“雄哥,你真的没伤吗?”
耶律雄给莫纹一股阴柔之劲拍飞,自问自己必受重伤无疑。可是摔下来时,又仿佛有一股力托着自己似的,摔到地面时,好像平常走路不小心,跌了一交而已。他皮粗肉厚,真的连半点伤也没有。初时他仍不相信自己没受伤,听到她们的对话和金媚娘的问语,便运气调息,果然经脉畅通,身上已没感到有什么痛,这样的武功,他几乎不相信。他从心里佩服莫纹掌下留情,便连忙说:“金妹,我真的没受伤,小妹子的话没有骗你。”
“她没有震伤你吗?”
“没有呵!”
“雄哥,你别糊涂了,你运气走动一下,看看伤了没有?”
耶律雄又走动了一下,与平常一样:“金妹,我真的没有半点伤。”耶律雄见金媚娘蹲在地下,只说话而没有动,疑心了,急问:“金妹,你难道受伤了?”
“雄哥,我伤是没有,可是给小妹子点了穴位,不能动了。雄哥!你快去请师父来吧,看来我不陪伴小妹子是不行啦,莫纹对耶律雄说:“你还不快走?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师父不来,你的金妹恐怕要永远与你分手了。”
“不,不,你别杀她,杀我好了!”
莫纹说:“你师父来,大姐姐不是就不会死了吗?”
金媚娘骂起来:“糊涂的汉子,你还不去请师父来?你真的要我死吗?”
“是是!金妹,我就去。”
耶律雄连忙纵身往山下而去。金媚娘对莫纹说:“小妹子,你总不能叫大姐姐我在这里一动不动地蹲着吧?”
莫纹笑着:“大姐姐。委屈你了!”说时,便伸手拍开了她的穴位。
金媚娘几乎不敢相信莫纹拍开了自己的穴位,睁大眼睛:“你不怕我跑吗?”
“大姐姐不会跑的?”
“你相信我不会跑的。”
“不相信,我拍开你的穴位干吗?你想跑,现在尽可以跑,我绝不会追你回来。不过,你们以后想找到我就不容易了。”
“小妹子,不论斗智斗力,我真斗不过你,我算服了你啦!”
“大姐姐,别给我戴高帽,我们进庵里坐下喝杯茶吧!我想你师父一定会很快赶来。其实,我不留你,你们也会不断跟踪我,不如一了百了,使你们不再跟踪我。”
“你自问胜得了我师父?”
“我不敢这样说,我只想碰碰运气。我知道,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不错。”
金媚娘叹了一声:“小妹子,你走吧,别等我师父来了。”
“为什么?”
“小妹子,我感激你对我们这么好,你还是别与我师父见面,早点离开这里好。”
莫纹含笑问:“你是担心你师父伤了我?还是担心我伤了你师父?”
“我两者都担心。”
“我走了,你不怕你师父生气?你今后也不再跟踪我?”
“师父很听我的话,我劝他别再跟踪你了。”
“多谢大姐姐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会会你师父,听说他在关外几十年,从来没碰上一个对手,我真想向他讨教几招。”
莫纹所以这样说,并不想比武分高低;而是希望经过这一次交锋,使他们师徒三人,永远打消夺取慕容家武功绝学的意图,令他们知难而退。莫纹在梵净山庄时,已了解到关外人魔星君为人,知道他虽然身在黑道,却不时行些侠义之事,但只是杀人太滥,是近乎自己师父水中仙子一类的人物。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一交锋,与人魔星君结为朋友,在武林中少一堵墙。
莫纹与金媚娘转入白云庵,小尼惊奇地望着她们,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是姐妹?”她对武林中人与人的关系,简直不可理解,一时张弩拔剑,一时携手相笑,好像小孩似的,刚才还大吵大闹,转眼又在一起玩泥沙了。
莫纹说:“我们当然是姐妹啦!”
金媚娘说:“小师父,刚才我们没有吓坏你吧?”
绝尘老尼合什道:“善哉!善哉!两位施主能化敌为友,真是善莫大焉。”
金媚娘说:“老师父请原谅,刚才我们打扰了你的清静。”
“施主言重了。”
她们坐了一会,老尼突然在凝神倾听,莫纹不由也警惕起来,倾听了一下,笑问老尼:“师太,大概远处有人朝这里奔来了,是不是?”
老尼点点头:“施主的内力,真令人佩服,的确是有人朝这里而来。”
金媚娘惊讶:“真的?那恐怕是我师父和雄哥赶来了。”这时,她不但佩服莫纹,更佩服深藏不露的老尼:怪不得我和雄哥翻墙而入庵堂时,她半点也没有惊震,似乎平常见惯一样,幸而自己没有在庵里闹事。
莫纹说:“大姐姐,我们到外面等你师父吧,让师太好安静休养。”
“小妹子说的是。”
她们又来到了刚才交锋的林边草地上,没有多久,便听到黑妖耶律雄情切切的叫唤声:“金妹,你在哪里?”
金媚娘不好意思地对莫纹笑了笑:“小妹子别笑,我雄哥是个粗野而心急的人,老远就叫喊了!”
“大姐姐,我真羡慕你有一个真心实意的伴侣,能为你而死。”
“他呀,除了听我的话外,没一处好。”
“大姐姐,你快回应他吧,不然,他以为我害了你哩!”
的确,耶律雄又在呼唤了。金媚娘大声应着:“雄哥,我在这里呀!”
不一会,两条黑影如流星般飞来,一个几乎轻而无声地飘落下来,一个是跃下来时,带起了一阵风。带起一阵风的是耶律雄,他一见金媚娘无海,才放下心,仍情不自禁地问:“金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妹子对我很好。”金媚娘转向第二个来人下拜说:“徒儿叩见师父!”
莫纹知道人魔星君是武林中成名的一流上乘高手,不由在月下仔细打量着他,可是见那人只是一个青袍的小道士,年纪顶多只十六七岁。莫纹想:这恐怕是人魔星君跟前的道童,想不到他轻功这么俊,显然是位上乘高手。那么说,人魔星君真不可小觑了。现在见金媚娘竟然向他下拜,口称师父,一下愕然了:难道这么一个小道士,就是大名鼎鼎、威震关外的人魔星君?
小道士关切地打量金媚娘一眼,说声:“徒儿,你起来吧!”声音却异常的苍老,又宛如是位老人。
莫纹不由怔住了。他真的是黑、白双妖的师父?以年纪看,黑、白双妖是他的师父还差不多。人魔!人魔!人中之魔,竟会是个声音苍老的小道士?不是亲眼看见,真叫人难以相信。难道人魔之名,因此得来?是他驻颜有术?还是长生不老?莫纹又听到他在问金媚娘:“徒儿,她怎么欺负你了?”
“师父!小妹子没有欺负我呵!只不过点了我的穴位,雄哥一走,她便拍开了,并且对徒儿很好。”
小道士“唔”了一声,盯视着莫纹,问:“你就是人称的青衣狐狸女?”
这时,天色微明,远山近林,已可清楚辨认。莫纹再一次清楚地看到这小道士的面目了,不论面容、肤色、神态,都十足像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唯一不像的是声音苍劲。莫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疑惑说:“你就是他们两人的师父?”
“唔!”
“你是人魔星君?”
“大胆!我问你是不是青衣狐狸?”
“是呀!”
人魔星君神态显然是不大相信:“丫头,你知不知道冒充了别人是很危险的?”
“你不相信我?”
人魔星君摇摇头:“不错!”
莫纹笑道:“我也不相信你是人魔星君哩!”
“你凭哪一点不相信我?”
“因为小女子听说人魔星君起码也有五六十岁了!”
“这又怎样?”
“你有五六十岁吗?二十岁也不到,说话却老气横秋。”
金媚娘笑说:“小妹,你不知道,我师父偶遇奇缘,无意中服下了一棵人形的千年人参,因此永葆青春,面如童子。”
莫纹又是一怔:“真的?”
“小妹,大姐姐我绝不骗你。难道师父也可以乱认的吗?”
人魔星君本来有点恼怒,听爱徒与莫纹这么对答,不由微笑:“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相信大姐姐不会骗我。”
“丫头,看在我徒儿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跟我回长白山吧。”
“我凭什么要跟你?”
“就凭我一句话。”
“你是皇帝开金口吗?”
“差不多。”
“我不跟你去呢?”
“武林中没有人敢违抗我的话。”
“违抗了呢?”
“别逼得我向你出手。”
“好呀!我正想领教你的高招哩!”
“你输了肯跟我回长白山?”
“我输了我可以跑呀!”
“你跑得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一只狐狸?不但跑得快,也跑得狡黠。”
“丫头,你太不自爱了!你出手,我让你见识见识。”
“前辈请!”
“你要我先出手?”
“你是前辈嘛!当然得让你啦!”
“丫头,你别后悔。”
“小女子从来不知道后悔是怎么回事。”
“丫头!看掌!”
人魔星君这一掌拍出,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莫纹便已感到骤风突起,掌劲如浪,而且快如电闪。莫纹不敢大意,以灵猴身法闪避,顿时,人魔星君不但掌影重重,人影也重重,仿佛人魔星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令她无法闪避。
莫纹第一次碰上这般奇招怪式的武功,竟令自己的灵猴身法也几乎无法闪避,怪不得他能称雄关外了。一派宗师不愧为一派宗师,武功是有些斤两。奇怪,他武功这么好,可以与碧眼教主一战,怎么教出来的两个徒弟这般不成器,武功不堪一击?是他教得不得法?还是黑、白双妖偷懒或天资不高?
莫纹不敢与人魔星君对掌,她知道人魔星君拍出的掌力,根本没用全力,这几成的功力,掌劲掌风已使自己受不了,论对掌,自己自问一身真气没有人魔星君这么浑厚,受重伤的必然是自己。所以莫纹在闪过人魔星君的十多掌之后,便想起出剑,地下岩洞那神秘老妇——千年女鬼所传授给自己的剑法,其中有一套,就是专门对付一等上乘高手的掌法的。
莫纹在闪过人魔星君最后拍来的两掌后,说:“前辈,小女子要用剑啦!”
人魔星君说:“丫头,你早应该用剑了!”
“前辈,小女子得罪啦!”
莫纹说着,“嗖”的一声,盘龙宝剑出手,顿时剑气逼人,剑光在朝阳下四处流放。
初时,人魔星君根本不在乎莫纹出剑不出剑。人魔星君在十五六岁时,得遇奇缘,服了千年人形的人参,不但青春永驻,武功也大增,一身真气浑厚无比,任何兵器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废铜烂铁,不堪自己一击。可是莫纹抖的是玄霜冷月盘龙剑。
人魔星君“咦”了一声:“你从哪里得来这把宝剑?”同时也停下手来。
“这你不用管啦!”
“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好剑必须有好的剑法才行,不然,陡遭杀身之祸。”
“那你看看我的剑法好不好?”
“丫头,你出手吧。”
莫纹一剑抖出,用的是梵净山庄的剑法。
人魔星君笑了笑,轻闪而过,说:“不错,剑法属上乘,恐怕还配不起这把宝剑。丫头,还是我来代你保管这把剑吧。”
说时,伸手便想夺剑。
莫纹身形一转,又是一剑从斜斜刺出。人魔星君虽然畏惧宝剑锋利,但却不畏惧莫纹的剑法,身形如闪电,三掌连环拍出,他自问仗着一身浑厚无比真气,完全可以将剑震开,用不了十招,就可以将剑夺来。
可是莫纹剑法一变,再也不似先前两招飘忽、诡秘的剑法,而是快如流光逸电,剑尖招招直对准了人魔星君拍来的手掌,要是人魔星君不及时收掌闪开,剑尖就会刺穿了他的双掌。这正是西门剑法的破掌式。
人魔星君心头大震,及时收掌,另一掌却同时拍出,功力已用到了八成,希望这一掌不拍中莫纹,也可以将莫纹手中之剑震飞。
莫纹一身真气虽然没有人魔星君奇厚,但在武林中来说,已是少有的了,加上西门剑法破掌式奥妙莫测,是专门用来对付一等上乘高手的掌法,所以人魔星君的掌法快,莫纹的剑法更快,几乎身形没有什么闪动,只需手腕轻转,剑尖有如神助,招招直指人魔星君拍出的手掌。似乎莫纹的剑法,成了人魔星君的克星。人魔星君明明要拍的是莫纹的要害,却偏偏拍到莫纹的剑尖上去了,逼得人魔星君一连十多掌都收了回来,拍出的快,收回的更快。
人魔星君本来似敏捷、灵巧、凶猛的豹子,偏偏碰上了似端然不动、浑身是刺的刺猬一样,无从下手,只有急得在莫纹四周乱转乱跳,一边惊怒地问:“丫头,你这是什么剑法?”
莫纹说:“我也不知道呵!这剑法好不好,配不配得我手上的这把剑?”莫纹一边说,一边出剑。
人魔星君怒道:“这不是剑法。”
的确,人魔星君从成名以来,从来就没有见过西门剑法,就是莫纹,也不知道自己所抖出来的是西门剑法的破掌式。“千年女鬼”之所以传给莫纹这一套剑法,主要是用来对付玄冥阴掌掌法的,想不到却用来对付人魔星君了。莫纹一边出剑一边问:“这不是剑法,又是什么了?”
人魔星君怒道:“这是邪法!”
“你说对了!本来我就是一个邪派的人,剑法当然是邪法啦!”
转眼之间,双方各抖出了六七十招。黑、白双妖在旁看得目呆口哑,他们只看见自己的师父忽进忽退,身影重重,掌影重重;而莫纹仿佛是个旋转极为迅速的光环,剑尖无处不是。
西门剑法的另一特点就是,敌强亦强,莫纹越战越有信心。她在人魔星君激怒而为气短时,正式开始反击了。莫纹一反击,就不容人魔星君有还手的余地,剑刃、剑法招招几乎不离人魔星君的要穴和要害部位,逼得人魔星君节节后退和东闪西避。
幸而人魔星君是绝顶的上乘高手,一身真气奇厚,要是别人,早已给莫纹的宝剑划伤了。眼见人魔星君快要败北,蓦然有一个慈祥而带有魅力的声音说:“莫施主,请剑下留情!”
莫纹不由收剑跃后,定神一看,原来是白云庵的绝尘老尼,不知几时,扶着云儿小尼,站在一棵松树旁,沐浴在朝阳之下,僧袍在晨风下飘飘,合什而立,宛似活佛在佛光之中。
人魔星君喘过一口气,望着绝尘老尼,惊讶愕然地问:“是你——?”
绝尘老尼合什稽首说:“我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盖施主,你应该收手了!”
人魔星君激动地说:“白玉!你怎么在这里落发为尼的?”
绝尘说:“阿弥陀佛!老尼现是绝尘,白玉早已死去。”
“不!不管你是绝尘也好,绝世也好,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白玉。”人魔星君动情地说,“白玉,自从你失踪之后,我已找了你几十年呵!我没时不在想念你。”
绝尘老尼叹了一声:“盖施主,过去的事,又何必重提?老尼心如死水,不想再过问世事。”
人魔星君心情激动:“不!白玉,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盖文,要不,你就不出来了。白玉,我说得对吗?”
绝尘老尼心情一阵起伏,长叹了一声:“看来,我孽情未满,不忍你败在莫施主的剑下。”
老尼这一说,又激起了人魔星君的傲气:“我会败在她的剑下么?”
老尼情切地说:“文郎,难道你还看不出么?当初我俩是怎么分手的?功名、声誉、成功、失败,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何必又看得这么重?莫施主的剑法,已达到心意气合一的最佳境地,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文郎,尽管你内力深厚过莫施主,但你怎么也战胜不了莫施主的。”
人魔星君这时才心平气静下来,叹了一声:“白玉,我武功是不及莫姑娘。”
黑、白双妖和莫纹一直在旁惊讶地看着,要不是莫纹知道人魔星君曾服过千年人参,永葆青春,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位白眉的老尼,竟然和面如童子的人魔会是一双旧情侣,她更暗暗敬佩人魔星君对爱情的忠贞不渝,怪不得他的两个徒儿,对爱情也这么专一了。
黑、白双妖这时问师父:“师父!她就是你老人家日夜常提的师母么?”
人魔星君说:“你们还不叩拜师母?”
黑、白双妖双双跪下,黑妖耶律雄说:“弟子耶律雄叩见师母,弟子粗鲁,得罪了师母,望师母宽恕。”
白妖金媚娘更会说话:“师母,不但师父他老人家日夜在想念师母,弟子也是日夜在挂惦着师母,暗中不知祈祷了多少次,望师父早日能寻到师母。现在看来,上天见怜,今日在这里果然见到师母的慈容了。”
绝尘老尼说:“你们起来吧!”
“叩谢师母。”
绝尘老尼对莫纹合什稽首说:“多谢施主剑下留情。”
莫纹慌忙回礼说:“师太别这样,其实小女子怎么也伤不了盖前辈。”
“施主这话怎说?”
莫纹眨眨眼说:“要是师太与盖前辈联手而上,小女子就是剑法再好,也将会伏首就擒。”
“施主客气了!再说,老尼绝不会联手,就是联手,恐怕也胜不了施主。”
人魔星君也过来向莫纹拱手说:“多谢莫姑娘。”
“哎!盖前辈,你多谢我什么呵!”
“一是多谢姑娘,使我找到几十年失踪的白玉,令我夫妇相逢。”
“这是前辈情感上天,关小女子什么事?”
“不是因为姑娘,我是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白玉妹的。二是多谢姑娘剑下留情。”
“前辈,你千万别这样说,小女子已全力应付了,怎会剑下留情?小女子在前辈的掌下,只求自保而已。”
“莫姑娘,我一向从来没有佩服过任何人,现今惟佩服姑娘。对了,姑娘这一套剑法是什么剑法?初时看去,招不成招,式不成式,却全无破绽,令我无从下手。”
绝尘老尼说:“不成招式,其实是有招似无招,令对手无从破解,这才是剑法最为上乘的化境。”
金媚娘问:“小妹子,这剑法不能告诉我们么?”
莫致说:“实不相瞒,此剑法是位武林前辈传给小妹的,连小妹也不知道。”
人魔星君问:“这位武林前辈是谁?”
“前辈请原谅,这武林奇人叮嘱小女子千万别说出她来,更不能说出她住的地方。”
绝尘老尼困惑:“女施主不知此剑法之名?”
“莫非师太知道?”
“要是老尼没看错,施主这套剑法,实是惊震武林的西门剑法的破掌式。”
“西门剑法?”
不但众人惊震了,连莫纹也惊震了!
半晌,金媚娘说:“师母!它真的是西门剑法?徒儿和雄,哥曾经到过紫竹山庄,见到慕容庄主和慕容大少庄主所抖出的西门剑法,只是形似和神不似的招式,没有莫姑娘这般出神入化。”
绝尘老尼说:“你们哪里知道,西门剑法一共有九式,破掌法是其中的一式,此外还有破刀式、破剑式、破棍式等等。学西门剑法,必需要有三个条件才能学会,不然,就算是得了西门剑法剑谱,怎么也学不了。”
“白玉妹,是哪三个条件?”
“一是天资敏慧;二是内力深厚,轻功极好;三是必需要有人口传心授,也就是西门剑法的心法。单有上面两个条件,而没人口传心授,就是得了剑谱也没用。有人口传心授,而没有天资、慧根和深厚内力,也学不到西门剑法,三者缺一不可。慕容家的后人,所以学不到真正的西门剑法,恐怕缺的是天资敏慧与深厚的内力。”
金媚娘又问:“师母,那么小妹三者都俱备了?”
绝尘老尼点点头,困惑地说:“据老尼所知,慕容小燕驾鹤西归之后,武林中已没有人会西门剑法了,莫施主所学的剑法,又是谁人亲手传授的呢?”
人魔星君问:“难道慕容家的人,就没一个人学到西门剑法?”
“是!就是墨大侠也不会。而莫施主会,这正是老尼所困惑的地方。其实,世上根本就没有西门剑法的剑谱,真的剑谱,已为慕容家的先人——小魔女烧掉了。有,也只是西门剑法一些入门的招式。这些招式,恐怕就是你们在紫竹山庄所看到的,敌不了真正的一流武林高手。”
“白玉妹,会不会是慕容小燕随身的奴仆,从旁偷学到了?”
“不可能,西门剑法宛如流水行云,式无常式,招无常招,因敌而变。刚才你们都看到莫施主的剑法了,学到了没有?就算是同一招式,往往因敌而变化,使将出来就不同。”
黑、白双妖说:“师母!刚才我们连莫姑娘的手法、身法也看不清楚哩!怎学会了?”
人魔星君沉吟后说:“的确难以偷学到,因为莫姑娘抖出来的,不成招式,与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剑法的绝招,往往有点似是而非。”
“文郎,你能看到这一点,已是难得的了。剑术的最上乘化境,是身剑合一,剑随心发,宛如流水,因地势而变化,并无常式。有时渗入沙石之中,有时形成飞瀑喷泉,有时平静无波,有时滔天巨浪,有时凝结为水,有时化成细雨纷飞,别人从旁偷看,是怎么也学不会的。因为流水,是随地形地势而变化,西门剑法的精髓,也是如此。”
人魔星君问:“白玉妹,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文郎!我有幸与一代神医公孙茵茵相识,我们曾议论过当代武林中各派的剑法,她了解西门剑法最清楚不过了!”
“莫不是莫姑娘所遇到的那武林奇人,就是一代神医公孙茵茵?”
绝尘老尼摇摇头:“不可能,就是公孙茵茵,也不会西门剑法。”
“白玉妹,你怎么知道公孙茵茵不会?”
怎么会知道公孙茵茵不会西门剑法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