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几乎同一时间,丽子在迷宫中央、二郎在旋转木马上、折枝从飞行船上坠落惨死。杀害丽子的凶器与杀害智满子的相同,二郎是一枪毙命,折枝则是下飞行船时梯子的绳索断裂摔死,但或许是有人为谋害她而蓄意动的手脚。
不,不是“或许”,大家很快就会知道这是不争的事实。
待警方和调查人员前来验尸,并将死者搬进室内后,飞行船在木岛刑警的提议下迫降地面,以便检查绳梯的裂口。
巨大的银色飞行船放掉空气后,像团水母般摊平在地上。
“果然如此。请看,这样的切口绝非自然断裂,而是被一种利刃割开了。”
众人纷纷靠拢,仔细一瞧,没错,确实是一刀割断的痕迹。
“但折枝不可能自己切断绳梯,由此推论,凶手一定在飞行船上。可是,听到男孩的话吓得跑出来探看的厨房大婶,都说折枝跌落后,上面空无一人。而我赶到时,离折枝摔落不过两三分钟,现场也确实没瞧见谁。那么,绳索究竟是什么时候、被谁、用什么方式切断的?”失去女友的大野雷藏面色苍白,困惑地提出质疑。
“关于这一点,我也在苦苦思索。”木岛刑警意味深长地回答,似乎已有所领悟。
接着,众人回到宅邸的一个房间里,接受检察官的讯问。若要详细记录,实在太冗长,在这里,我们只说重点。
首先,众人依三谷的遗言,调查了他的日记。
今晚我在山下碰到一脸苍白的丽子姐,便关心她是怎么回事。她要求我不能告诉别人,接着要我好好记住,假如她不幸身亡,凶手就是让次哥,到时一定要通报刑警。真是奇怪。
日记上写着这样的内容,之后是二郎对这次犯罪的感想:
似乎没人发现,但插在智满子姐胸口的那种短刀,让次哥有许多把。我一开始就怀疑有前科的让次哥,凶手果然是他。听了丽子姐今晚的话,我觉得我的想法越来越可信。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告诉大家?可是丽子姐不让我泄密,我不想违背她的话。啊,怎么办才好?
单是在迷宫中央对着丽子的尸体作画,汤本让次就有重大嫌疑,如今又有日记证实,他无法狡辩。
事件发展至此,所有的人都深信让次就是凶手。尽管动机不明朗,加上一个人要同时在相距甚远的不同地点(其中一处是高空的飞行船,一处是复杂的迷宫),犯下三起命案,总觉得不像真的,但有一点,大伙儿都认同让次是头号嫌犯。
检察官传唤了让次,进行了严厉的盘问,无奈他坚称一无所悉。
紧接着,检察官又讯问了治良右卫门、木下鲇子、大野雷藏、饵差宗助等,却还是没收获任何线索。
经调查得知,案发当时,治良右卫门一如往常地待在摩天轮的包厢里,鲇子与雷藏各自在园子里的房间里呼呼大睡,都有证人,而且毫无可疑之处。
佝偻的饵差宗助一向早起。他照例五点多就起床,而后在园内巡逻。不过,园区不乏山河,占地实在太广,因此犯罪发生的时候,他在哪里、做些什么,没有人看到。换句话说,他的不在场证明难以成立。
另外,值得留意的还有负责燃放烟火的K男,他也接受了检察官的侦讯。
“你说清晨六点时在放烟火,可是一大早的,有这必要吗?”检察官问。
“呃,这是我的工作。每天早上六点到傍晚六点,不停施放白昼烟火是我的职责所在。”四十多岁的K穿着脏污的工作服回答。
“这是园长交代的吗?”
“是我吩咐的。”喜多川治良右卫门接话,“你知道的,这是座举世无双的游乐园,就算一早就烟火灿烂,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们非常热爱那‘砰、噼里啪啦’的热闹声响,还有爆炸时洒下的气球雨。”
检察官苦笑着转向K,继续问道:
“今早六点左右,有没有看见可疑人物?你的烟火筒应该就放在迷宫后面吧?”
“没有人经过我工作的地点。别说什么可疑人物,一整个早上,我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迷宫里没传出尖叫吗?”
“哦,我也没听见任何不寻常的声响。或许不巧被烟火的爆炸声掩盖了,才没传进我的耳朵里吧。”
问完负责烟火的K,侦讯大致结束了。最后,仍没找到足以否定汤本让次是凶手的事实。
藏在地下血池地狱旁的十几把短刀,与二郎的日记都被警方视为证物扣押。理所当然,身为唯一的嫌疑犯,汤本让次立即遭到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