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医院,于政帮杜家媛去办手续,杜家媛跟着医生去了病房,等他过去时,她们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好了,李梅安安静静的跟着杜家媛,看起来还比较正常,于政让她们先去车上,自己则去了李梅的主治医院办公室,想了解一下李梅的情况。
“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出院,她已经失去了早期治疗的良机,如果不继续治疗的话,病情很可能会加重。”李梅的主治医生姓林,大约四十多岁,男,他正在用他的权威专业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们正处在始治疗的开始阶段,却被你们给打断了。”
于政无奈的说:“接走病人是家属的决定,而且病人已经入院很多次了,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当然,”医生蹭蹭肩膀:“有很多家属都会这样,由于他们对精神病医院的片面看法,认为病人住院会受到精神刺激;加上精神分裂症病人丧失自知力,坚决否认自己有病,拒绝住院,以致不能及时送病人到医院,失去了早期治疗的良机;等到非住院不可时,病程已数月或数年,再进行系统治疗,其疗效明显低于早期治疗。”
“这种病可以治愈吗?”
“要看病人的情况,有些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比如‘核心性精神分裂症’,即使疾病早期得到严格的、积极的、系统的抗精神病药物治疗,也难以收到预想的效果,难以控制其病情的发展。还有些精神分裂症病人急性起病,病情急剧发展,无论接受哪些治疗,都不能奏效,并迅速走向精神衰退,有些病人看起来是完全好了,但其实他的致病因素还是存在的,当他出院走上社会后,一旦遇到与此相关的事情,受到干扰或刺激就很容易复发。”
“大夫,我想问一下李梅的病到底属于哪一种?”
“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此型患者对他人非常猜疑,行为受被害妄想的支配,幻觉和妄想现象明显。”
于政还想问什么,可他突然被医生后面的窗户吸引了,他慢慢的走到窗前说:“哦,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停车场呀。”
敬业的医生皱起眉头,于政立刻发现自己跑题了,他马上把话题转了回来:“那引起这种病的原因会是什么?”
“这可能性就太多了,比如遗传、化学平衡失调、怀孕和分娩期间的并发症、遭到重度打击等等。”
“如果一个正常健康的人长期被人人为恐吓、打击,生活在恐怖的环境中,他有可能会患上这种病吗?”
“我只能说有可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的。”
“这种病会有攻击人的倾向吗?”
“有,当病人发病时,他会产生幻觉和妄想,怀疑有人要加害于他,坚信配偶有外遇,听到有人议论他,指责他,威胁他,看见奇怪的影像,闻到不愉快的气味等,既有可能悲观自杀,也有可能攻击别人,尤其在他身边的人极容易受到攻击,非常危险。”
于政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家属执意带病人回家的话,有没有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的方法?”
“没有万全的方法,但可以药物控制,如果病人坚持按时吃药的话,再加上家人的留意配合,会把发病的几率降到最低。”
“那……”
“我已经给病人开了适量的药,并告诉家属回来复诊的时间了。”
面对大医师的不耐烦,于政只好蹭了蹭肩,向他告辞,他来到停车场,看到杜家媛和李梅正站在外面晒太阳,他走过去,招呼两人上车。
虽然杜家媛已经明确表示她知道该怎么照顾李梅了,于政还是固执的在送她们回家的路上把医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婆妈。
第二天,于政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发呆,电脑屏幕上只有四个字,结案报告。
一杯奶茶放到了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陈湘。
“咦,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呀?”
“都已经抓到凶手了,后面的收尾工作有什么意思。”陈湘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
“那今天为什么又来了?”
“看看有没有其它案子嘛。我听说你们又接了一个投毒案?有没有线索?说来听听。”
“那个案子刘刚在跟。”
“那你呢?不会还在想杜晓峰的案子吧。”
于政点点头:“表面看起来很完美,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漏了什么,有条线没穿起来。”
“什么?”
“不知道。”于政摊开手。
陈湘轻轻一笑:“你们这些辣手神探呀,看什么都觉得有疑点,其实有的事件很简单,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它最真实的一面。”
于政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句话不是应该反着说吗?”
“那是我们这些推理小说家编出来骗你们的。”
“你这家伙别太过分啊,”于政用笔敲敲桌子,又觉得好笑的重复了一遍:“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它最真实的一面?”他忽然想到什么,语气越来越严肃起来“你所看到的东西。”
陈湘立刻敏锐的伸过脑袋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于政眼珠转了转说:“我看到你压着我的文件了。”
陈湘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不满的抗意,这时大宇走了进来,一边喊着累死了,一边把自己这两天的收获递给于政,于政接过来慢慢的翻看,这些都是杜家十五年前甚至更早的一些情况,年岁已久,能搜集到已经很不容易了,资料只有几页,于政简单快速的浏览着,看到后面时,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吩咐大宇:“快,去杜家,通知其他人。”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陈湘经过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抓起包就追了上去,速度居然与大宇不相上下。
车子带着尖利的警报声向杜家飞奔,陈湘紧张的扶着上方的扶手,她从没见于政开的这么快过,她知道现在不该说话,却还是不由的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本来没指望得到回答,于政却铁青着脸开口了:“我不该让家媛接李梅回去的。”
“什么?难道家媛有危险?”陈湘急了。
于政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的开着车,手指死死的扣在方向盘上,关节处已经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