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于政坐在桌子上发愣,大宇和唐唐急急忙忙跑来。
“于政,我们查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唐唐说:“我们本来只是去刘晨的公司调查他的财政问题,但他的秘书说漏了嘴,我们再一吓就当场承认1月23号下午刘晨根本就不在公司,他说谎了。”唐唐说。
大宇在一旁补充:“而且我们再次证实刘晨的公司的确出现了很严重的财政问题,他甚至无力偿还银行的贷款,如果在下个月底之前不能凑齐还款的数额,他就会被送上法庭。”
于政从桌子上跳下来:“这么说我们该会会这位刘先生了。”
刘晨看到于政他们时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按于政的要求把他们带到安静的会议室。
这次于政单刀直入:“刘先生,请问1月23日下午你在哪里?”
“我……我应该在公司。”
“我们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你当时并不在公司,刘先生,我希望你能仔细的想一下当时在哪里,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对你是很不利的。”
刘晨的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但他并不害怕,反而粗声粗气的反问:“是,那天我是不在公司,但我并不是凶手,我没有害任何人,那天去了哪是我的隐私,难道我不能保留我的隐私吗?”
“你可以保留你的隐私,但刘先生我要提醒你,我们有我们办案的流程,你现在不说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刘晨开始沉默,于政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刘晨是个聪明人,他会做出对自己最佳的选择,果然几分钟后,刘晨抬起起来交待了一切。
“那天我的心情不好,你们也知道我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我约了我的前女友方维出来吃饭,我喝了点儿酒,我们……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请你提供一下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以及那家酒店的名称好吗?”
刘晨也知道再推塘也没用,耷拉着脑袋把一切都交待了,唐唐在一旁记录完毕,向于政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问的了,于政告诉刘晨如果有需要还会来找他,带着唐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刘先生,我还想再问一下,你的财政方面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向杜小姐求助,以洪福的实力帮你解决那些问题应该很容易,你为什么绕过她去找你的前女友呢?”
刘晨的眼光有些闪烁:“做为一个男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想向他的女友示弱的,而且方维是银行经理,我找她也是想让她帮帮忙,谁知喝了点酒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对不起家媛,我知道瞒不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就是男人。”唐唐把一叠资料放到于政面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证实那天下午刘晨确实和他的前女友方维在一起,那家酒店的服务员也记得他们是在12点以前开的房,晚上8点才离开。”
“看来他不可能是带走杜晓峰的人了。”刘刚趴在桌子上:“又错了,这两天没睡一个好觉,累死我了。”
“你累,我找谁诉苦去。”齐洪走了进来,往椅子上一坐,四肢展开:“这两天没白没黑,带着兄弟们把杜家周围都找遍了,没有一点儿发展,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要了我的亲命了,唐唐,我要对你刚才的那句话进行批判,男人怎么了?”
唐唐眉毛一挑:“男人呀,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没说错呀,你看这个刘晨,他明明有个那么漂亮那么完美的女友,还是能和别的女人干出那种事,你说他不是犯贱是什么?”
“话虽然如此,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呀,其实只要你睁大眼睛仔细搜索,还是能发现从一而终的好男人的,比如在咱支队,在你眼前就有一个。”大宇挺了挺胸。
“就你?”唐唐哼了一声,丢下大宇的我怎么了?来到于政面前:“如果说咱队里有专一的好男人,那就非于政莫属了,看人家对姜雨的态度,你还是学着点儿吧。”
于政的表情又有些呆滞,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是拿着手里的资料,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当于政走向自己的车时,他发现有人在等自己,他以为是陈湘,这两天他已经习惯有她在一旁喋喋不休了,但走近后才发现那个窈窕的身影并不是陈湘,而是大美女杜家媛。
杜家媛看到他有些高兴,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于警官,对不起来的这么唐突,我能和你谈谈吗?”
于政晚上约了姜雨看电影,但职业素质让他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而且杜家媛的良好仪态与礼貌也无法让人对她的突然而至产生不悦,当然,于政并不想否认这里面也有对方长相的原因,美丽的异性总会让人心情高兴。
于是于政弃车步行,从警局到车站有几百米的路程,这条路的环境不错,人、车很少,两旁都是草地花坛绿树,空气也不错,慢步而行,晒着冬日下午暖暖的阳光,给人一种放松舒适的感觉,看的出来杜家媛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今天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披着一条棕色披肩,头发放了下来,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也没有化装,却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不加修饰的美感,她走的很慢,脸上带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她的眼睛看向前方,于政却总感到她并没有看前面的任何东西,或是套用陈湘的描述,她的目光投向了未知的虚空。
她并没有急着说话,于政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直到杜家媛回过神,梦醒般的看向于政,歉意的一笑:“我可以叫你于政吗?你也叫我家媛吧,不知怎么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感觉,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我还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呢。”
于政笑着表示同意。
“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常这样,经常走神,现在我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清闲的散步了。”
于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杜家缓开始说自己的来意:“我知道你们找过刘晨,你们在怀疑他吗?”
于政公事公办的说:“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我们会怀疑任何人。”他接着反问:“是刘晨告诉你的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怀疑他吗?”
杜家媛点点头:“我知道,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她看着于政笑了笑:“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男友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还会那么平静?”
于政没有说话,他知道下面他就会听到答案。
果然杜家媛继续说:“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有时在想,亲人、夫妻、朋友之间维系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吗?那感情又是什么?是爱?是恨?还是对拥有的渴望?人为什么一定要有爱呢?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在这个世上,真的有能伴我一生的人吗?如果有的话,真的能遇到他吗?如果遇到了,真的能在一起吗?”她眼睛微迷,语调缓慢而平稳,好像只是在与朋友聊天而已,说到一半她哑然而止,歪着头看着于政,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于政怔了一下,他想起陈湘说杜家媛是个感性的人,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陈湘看的很准,而长年的办案生涯让于政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情感细胞已经濒临灭绝,面对这样感性的话题他感到有点儿无话可接,但总要说点儿什么,他寻思半天,只能干巴巴的说:“你是说你还没有遇到能你共渡一生的人吗?刘晨呢?”
“他……也许是也许不是,不到最后,又有谁能知道呢?”杜家媛笑了,于政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笑,笑的那样突然,那颗泪痣突然红的鲜明起来,就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包忽然绽放,娇艳绝色的美丽代替了刚才的清新,就这样让人毫无准备的目睹了一场勾魂夺魄的诱惑,但诱惑的本身并没有感觉,或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无措,她引起了漩涡,自己却在漩涡的中心平静的继续着:“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想明白,晓峰出事后,我常常在想,人生是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死了,有的人能活上百岁,但不管是长命还是短命,最后不过是一杯净土而已,就像晓峰,还有我们,也许今天还在这里聊天,明天或是下一秒就可能命丧黄泉,既然生命这么无常,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现在拼命的工作、拼命的计算,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呢?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得到、失去、哭、笑、还有感情,全都是空的。”
于政觉得很沮丧,但他马上回过神来,提醒自己不能被杜家媛话中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于是他停住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杜家媛,也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你说的很对,人的一生到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我在细节上与你有着不同的看法,你一定很少看电视吧,”杜家媛有些发愣,她不明白于政的意思,于政冲她眨眨眼睛:“那你一定没看过这个广告,它的广告词我非常喜欢,可以大体的给你背一下,它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要在乎终点在哪里,要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
他看到杜家媛在想,停了一下,让她有时间消化这句话,然后他面对阳光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说:“这场旅行的风景可以是你的父母、朋友、爱人,所有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人,所有你高兴或痛苦的事,但总体而言它是否美丽精彩,很大程度取决于你自己,如果你只在意终点,你将忽略所有本应该属于你的美丽。”
“所以,家媛,”于政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如同这个人一样,让人感到轻柔和温馨,就像春风中飘扬的柳絮,“你要相信我,当你遇到痛苦的时候告诉自己,没关系,总会过去的,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在等着我。”
杜家媛看着他,神色有一瞬间的僵滞,于政有些不好意思,冲她笑了笑,她才回过神来,但依然看着他说了一句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