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徒拥向国立甲府医院是在八点二十分过后。
大小汽车五台,满载着四十多个男人。医院大门被封锁了。自卫队员正在荷枪警戒。领头的大型汽车乱撞大门。门被撞碎了,玻璃乱飞。四十多个人眨眼间就把自卫队员打倒了,夺去了自动步枪。
暴徒蜂拥而入打到院长室。
厚生省传染病对策本部设在院长室。里面以院长为首,有三个厚生省的派遣人员,还有两个女护士。
“交出鼠疫疫苗!”
暴徒们端起自动步枪索要疫苗。这些人都是些二十到五十岁的男子,形形色色都有。每个脸上都歪扭出恐怖,痉挛出亢奋。
“静一静。”院长制止道,“疫苗正在紧急制造,现在这里……”
“藏起来了!混蛋!”几个人踢倒桌子,“大人物们不是已经全部注射疫苗了么!只是对我们,见死不救哇!”
“注射吗,仅仅那时的事……”
“住嘴!”一个中年的秃头男人把枪口顶在院长的胸口上,说,“现在马上拿到这里来!不然的话,把你们全杀掉!已经有几千人被老鼠吃掉了。怎么样?全部灭亡吧!杀了你们……”那个男人脸色苍白,只有眼珠一闪一闪地冒火。
“没有疫苗。”厚生省派来的工作人员插话说,“连我们也没受过预防注射。”
“撒谎!打死他!”
挤在走廊里的暴徒发出一片喊叫:
“官员和大人物全部注射了!”
“打死他们!”
“不注射就整治护士,怎么着也是死么。”
“对!女人!抓护士去!”
暴徒们一迭声地叫嚷。他们散了伙开始在走廊里乱跑。院长室里的两个护士被拖进暴徒堆里,很快就被当场剥光了衣服。
“住手!不住手吗?”
年老的院长站在那里要阻止,这时不知是谁用自动步枪一阵乱射,院长浑身是窟窿倒在窗边。
“都杀死!杀!”
厚生省来的三个人逃到墙角,自动步枪枪弹追过去,三个人全身是眼贴到墙上。
“把女的带到屋顶,在平台上干!”
暴徒们在医院里横冲直撞。
冲田广美在五楼的护理中心。她知道暴徒侵入医院了,当传出索要疫苗的吵闹声时她还不怎么担心。不过,各病房都挂了锁,接上了自动装置。
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来啦!快躲起来!他们在搜查女人!”
不知是谁发出了尖叫。
可是,没有躲的间隙。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一群暴徒冲过来了。护理中心有六个护士,她们被突然捉住拖了出去。
广美被两个男人抬着。男人们完全处于疯狂状态,一个脸部歪扭,瞳孔缩小,燃烧着异样的邪光。五楼顶上是平台。广美被抬到那上面。已经有几十护士被按在那里哭喊,她们赤身露体。广美也被扯下衣服,眨眼就被扒得精光,强行按倒,连喊叫的功夫都没有……
平台上挤满了黑人和白人,黑人是那些暴徒。白人是裸体的护士。好象三十几个护士全被抓来,扒光,奸淫。广美被暴徒们任意摆布,数不清的男人向她猛烈进攻。广美觉得就要这样被捅死了。
所谓性欲是什么呢?突然,空空的大脑涌出这样一种念头——好象是动物用角刺死对手一样,男人正在刺杀女人,她觉得男人是另一种生物。也许男人是刺杀女人的生物,女人是被男人刺杀的生物。
男人和女人没有共同点。这同老鼠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一样,只有仇恨。那种仇恨的精液糊满了下身。
夜空中可以听到风的声音。
照明弹照亮了甲府,直升飞机在不间断的照明弹中盘旋。一架直升飞机飞过来,看见了下面的疯狂场面。谁用自动步枪一阵乱射,直升飞机吓得飞走了。
“警察来啦!”
有人叫道。
“带上女人逃!横竖这些女人也是死。绑架她们!”
这一声叫喊使暴徒们更加疯狂了。
到处都响起女人的惨叫。广美被一个男人搂住,那个里人让广美服从他。
“你给我做女人,不许争辫。你在这儿看看,让老鼠吃了也是死的。”
那男人用可怕的力量托起广美,拖着一丝不挂的广美冲下楼梯。别的女人也是这样,赤条条的被男人拖着,哭着,呻吟着。
广美被弄进电梯,到这时她才睁开眼睛看那个男人,那男人个头低矮,肩膀很宽,身体壮实,是个四十岁左右工人模样的人,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亢奋,亦或是死亡的恐怖,他的小眼睛象烧着了似的充血。他是个秃顶。秃顶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让广美披上。
一楼大厅里有一群医院里的男人。他们一看见暴徒就四散奔逃。
哭喊着的女人们被塞进汽车。也有坐在地上抵抗的女人,但也被捉住手脚弄进小汽车。暴徒中有几个人用自动步枪朝医院的药房射击,一台汽车开起来,汽车四轮桂着防滑链,喀吱咯吱咬着路面。
冲田克义开动吉普车离开本部。吉普车车轮上装着防滑链。冲田驾车朝国立甲府医院飞奔。鼠群象微波一样在公路上荡漾,但没有使冲田感到可怕。他脑袋里有一团火在燃烧,那是恐怖的事态。冲田感到危险和恐惧的是,暴徒是否袭击有许多女人的大医院。
这时候广美正在遭受袭击……。
冲田打开吉普车上的收音机。
“……鼠群大约为二十几亿只。展开在国道20号号线辅助公路上的第十二师团第二联队,八点十五分开始撤退。八点十五分到现在,鼠群时刻向甲府市逼近,正在完成一次大规模的集结……”
冲田关掉收音机。
暴徒冲击国立甲府医院,山裂广播电台好象连不知道。
……但愿平安无事。
听到第一次报警就冲出来的冲田并不知道暴徒的规模。不过,医院里配备有自卫队员,能突破这样的医院,那将是非同小可的集团。
在前方,黑波涌上来了,看上去象潮水掀起了波浪。
“畜牲!他妈的!”
冲田叫起来,在车灯的照射下,无数的老鼠眼睛闪闪发光,公路看上去象镶嵌着宝石一样。冲田挂上加力档,身体里一股热流往上涌,打消了对鼠群的恐怖感。加力档一挂上,冲田驱动吉普车朝鼠群正中央猛冲进去。
片仓警视得到联络时是八点二十五分。
“几十个暴徒冲击甲府医院!”
管无线电的警察呼叫。
片仓当时在南信银行站前分行,正把七八个手持散弹枪的暴徒遇到二楼。
听到报告,片仓回到等在大门前的本部专用重型装甲车。
“把自动枪借我。”
片仓向自卫队员借了一支64式自动步枪。他拿着枪又返回去。
登上搂梯。
登上去的地方是玻璃门,他从楼梯的顶部伸出枪筒,隔着玻璃门扫射。玻璃乱飞,黑暗的室内传出惨叫。换一个子弹匣再全都射出。64式自动步枪发射速度为每分钟五百发子弹。一个弹匣是二十发,片仓总共打出四十发,他还在装弹匣。
“别开枪!我们投降!”
叫声传上来。
“排好队出来!”
片仓喊叫的同时伏在走廊一角,等在那里。里面的人挤成一团出来了,自动步枪对着他们扫射过去,他们连惨叫也没发出来就裁倒了。
片仓下了楼梯。
“坚持一下尸体。”
片仓一边对部下说一边回到重型装甲车里。
装甲车驶往国立甲府医院。
“鼠群在急剧增加。”队员向片仓说明,“第一、第十,第十二各师团被迫撤退,您看到底会怎样?”
“不知道。果真那样的话,本部大概会停止送电。要停电,各家各户要关紧煤气开关。那样一来,如果不点炉子的话,至少大概不会引起火灾。因此,要让全体市民周知……”还可以,鼠疫的恐怖就把市民投进了绝望的深渊,夜深的同时鼠群增加了,这是二十亿只的鼠群。计算机显示出,急性败血鼠蚤在二百万只老鼠身上扩散,即便能挡住鼠群也防不了跳蚤和病原菌。
被二十亿的鼠群围困,在黑暗中屏息的二十万市民,果真能那么冷静么?
人们的需求不一样。
其中就有迷于恐怖的男人为掠夺女人而狂奔。
好象是圣安娜飞机在低空飞行,圣安娜飞机正在播撒什么粉末。在照明弹的映照下,白色粉末满天飞舞。
“是在投放杀虫剂,据说那东西也由于缩小制造规模而药量有限?……”
“杀虫剂?……喂,那是……”
片仓把目光从天上收回,看见前面路上异样的东西。鼠群把公路埋起来了,在鼠群当中鼓起一个黑包。
“是汽车!”
打探照灯的队员叫起来。好象是一辆小型吉普车正在遭受鼠群袭击。一个男人站在汽车顶上,用上衣拼命扑打成群的老鼠。
“混蛋!”
驾驶员加快了车速。
“打开门滚进来!”
重型装甲车停在那人身边怒吼道。
那人钻进来了,十几只老鼠也同时爬进装甲车里,车里的几个人把它们打死扔出车外。
“多亏你们……”
冲田看见了脸部痉挛的片仓。
“你干的事太鲁莽了。”片仓冷冷的目光逼视冲田,“是自杀行为!”
“我要去国立甲府医院,我妻子……”
喉咙里一阵阵哽咽。
“是这样?”
片仓轻轻点了一下头。
“国立甲府医院的现状传来了。”通讯员报告说,“暴徒大约是几十个人。据说三十几个护士被带上楼顶平台。在遭到集体蹂躏之后,被赤条条地带走了。还有,有十几个暴徒逃迟了,他们躲进一楼休息室,用从自卫队员手里夺过去的自动步枪和警察部队对峙。据说裸体人质有十名左右,因此无法下手。发现了几具尸体,是院长及厚生省派来的三名官员。”
听到这个说明,冲田浑身发抖:遭到集体施暴之后,又裸体被带走了……
“给我快开!”
片仓只能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