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席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沉声说道，“赞成袁成德获得陈省身数学奖的，请举手！”他将‘请举手’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最开始是杨主任和王云举手，然后稀稀拉拉的有些京大数研中心和京城大学的教授举手。其他人都很沉默，没有说话，也没有举手。过了好一会儿，马主席先举起自己的手，环顾四周。
这个时候，其他学院的人才开始一一的举起手来。
马主席看了一下说道，“过半同意，那么——袁成德就是今年陈省身数学奖的第一位获奖者，接下来……”
王云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对于国内的学术界有什么意见，他只是觉得这样真的不太好。明明学术界的奖都是看成果，但结果最后却变成了看资历，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至于其他人怎么想的，王云他肯定是管不了的。接下来的举手表决就简单了不少，毕竟后面的那四位都是资历足够的人，王云也是看了简介之后，选择了成果最好的两位举手。
总体来说，其实陈省身数学奖更偏向于有成果，但是年龄也要到达年限的人颁发奖励。如果不是王云坚持一定要让袁成德获奖，甚至于说出一番狠话，恐怕投袁成德的人没有几个。
于是在评选结束之后，大家都散开，连和王云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
大概是刚才王云实在是太刚了一点儿，大家现在都有点儿害怕王云。特别是王云那句，要么你们就别让我来参加评选。虽然王云的确是有资格说这几句话，但大部分的人都听着觉得很是刺耳。
杨主任轻轻拍了拍王云的肩膀，叹息着说道，“何必说得这么刺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你自己也不会太好过。”
“这和我好不好过没有关系。”王云蹙着眉头说道，“我不否认，这种评选的现象的确是存在的。并且不仅是在国内，是整个国际上都存在的现象。”所以，王云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首先评选标准肯定是成果。但其次就要考虑到入选者年龄的问题，最后一个好好的颁奖就变成了入选之后的资历和年龄的争夺战。即便是最著名的诺贝尔奖也免不了落入这种俗套中。
只要能够入选诺贝尔奖，评选首先要考虑到的就是那些已经要入土的老科学家，至于中青年，如果不是特别突出，一般都是颁发给老年人居多。毕竟人家排了一辈子的队，总得让被人在仙逝之前，获得一个荣誉吧？当然有时候情况不太相同，比如说成果是真的极为重大，重大到诺奖的评委几乎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借口将这个奖杯交给别人。
那么，自然这个奖励就会是你的。
但是这种情况并不算是多见，年轻人嘛，可以多等等，但是老年人可就等不起了。
杨主任听见王云的话，微微点头，感慨着说道，“是啊，不仅是国内，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你能够获奖除了你真的很幸运之外，也说明你是真的非常厉害，所以他们不得不将这个奖励颁发给你。”
“你已经厉害到了让评委不得不忽略掉年龄，但是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够如此呢？”
王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不否认袁成德很厉害，今后肯定是数学界的中流砥柱。但是他没有突出到你这种地步，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人反对。”
“他们想要反对就反对呗。”王云无所谓的说道，“难道我还能堵上他们的嘴，不让他们说话不成？”
“王教授。”马主席走过来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知道王教授作为一位年轻的知名教授，心中肯定是有些热血的。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挺热血的。”马主席笑着继续说道，“并且，我在王教授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厉害。”
“但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对抗规则的。”马主席拍了拍王云的肩膀，“你能够对抗规则，那是因为你可以跳出规则之外，但绝大部分人只能够跟着规则走，你懂我的意思吗？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一个样子的。这一点，我相信王教授还是有非常清晰的意识的。”
“对我而言，我的评判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成果！”王云点头，“我也懂马主席和杨主任的意思，但是我很难跟着规则走。”
“你坚持自己就行了。”马主席笑着说道，“今后的天下，依旧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说完，马主席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王云看向杨主任，询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主任哭笑不得，“你以为只是当个评委就完事儿了？”
“还有什么事情？”
“这几天还有好几个学术研讨会，你要是不来参加，我看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有意见。”杨主任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参加学术研讨会吧，我看看七月上旬的时候能够完成整个会议。”
“对了，你是七月份的生日对吧？”
“是的。”王云应了一声。
“正巧，你可以回家过生日。过了七月份，你也21岁了，要是在等上四年，你可就是25岁了啊。”
“其实……”王云沉默了一会儿，“菲尔茨奖的要求是在四十岁之前领取菲尔茨奖，我今年才21岁，可能对于评委来说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儿，获得这个奖励的概率并不算太大。”
“但是你解开了千禧年七大数学猜想之一。”杨主任努嘴说道，“咱们边走边说吧。”
“老实说，你解开了角谷函数就已经有机会获得菲尔茨奖，但是几率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因为年轻，所以几率不会大。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解开了角谷函数之后，又解开了N-S方程。即便是评委会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把奖给你的理由，但是我相信，最后他们还是只能够把奖颁发给你。”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王云摇了摇头，谁知道评委究竟怎么想呢。
“我还得给你说个事情，现在已经拟定好了，你是陈省身数学奖的颁奖人之一，也就是说在11月份的时候，你得回国一趟才行。”
“但是十二月份就是国际数学年会。”王云挠着头说道，“今年的数学年会是在巴西，我这是又得两边跑了？”
“没办法。”杨主任摊开手说道，“谁让你是国际知名数学家、物理学家呢？”
“ICTP那边我还要去开会。”王云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这些事情真是搞得我头都快大了，你说我想要研究个学术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杨主任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就知足吧，多少人埋头苦干的研究，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这么出风头。去年刚拿奖，今年又拿奖。年年都在拿奖，不是在拿奖的路上，就是在颁奖典礼上。”
“你想想，这么多搞数学的人，能够获得这么多荣誉的人究竟能有几个？”
“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几个知名的人物。”杨主任摇着头说道，“你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还想什么呢。况且，你的课题我估计你也是一时半会完成不了了。”
“……”王云没有说话，只是在讪笑着。杨主任说得很对，他其实应该要知足，毕竟这么多人搞研究，最后成功的。或者是说，最后出名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他能够成为其中之一，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我听说，有人说你想要搞大一统理论。”杨主任将话题转移到了学术上，“物理上的大一统真的存在？”
“这玩意儿……”王云摇了摇头，“说不准，您也是搞过物理学的人，你也知道。大一统理论的提出，只是存在于某种想法而已。现实很难证明，别说是大一统理论，就算是爱因斯坦提出的统一场论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更何况，就我现在研究的课题而言。标准模型，都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能够解决。”王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越是深入了解，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物理。”
“的确如此。”杨主任点点头，“以前我也想过走物理这条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数学。因为，物理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都越学越不懂了。”
王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要是您这句话传出去了，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哗然呢。”
“学物理的人都懂的。”杨主任无所谓的说道，“记得明天学术研讨会不要迟到，最近我们在讨论，要不要将你的W-Y理论添加到大学的教材里去。”
“说实话，我更倾向于不添加上去，毕竟有些太深奥了，大部分的大学生可能搞不清楚，甚至会产生一种错乱的感觉。”杨主任笑了笑，“不过我听说已经有中学教材把你的大名给添上去了，说起来，你以后也会是学生咒骂的对象了。”
“……”王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中学生的教材，把他加上去做什么？这……
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