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科学的尽头

当飞机降落在陌生国度的机场时,王云有些发懵。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美利坚,上次出国应该是去清迈的时候,并且上次是有带队老师跟着一起去。而现在,是他一个人从华国到美利坚的纽约。

他查了一下资料,普林斯顿位于新泽西州的普林斯顿市,从纽约到普林斯顿市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不知道袁成德到了没有,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沐浴着阳光,王云走出了机场。他左右张望着,不一会儿有人竟然拍着他的肩膀,转过头——他看见罗振东那张欠扁的脸正邪魅的笑着对他说,“嘿,兄弟,没想到你也要来普林斯顿读书了。”

张开双手,罗振东似乎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王云愣了一下,急忙躲开。

他看见袁成德正在罗振东的身后苦笑着,“原本我是想一个人来接你的,没想到这家伙看见我出校门,就跟了出来。”

罗振东嗤笑一声,“我要是你来,你敢开车?”

emmmmm……

王云怎么觉得罗振东这家伙越来越欠扁了?看着袁成德无奈的小眼神,王云也没有说话。罗振东指了指前边的老爷车说道,“走吧,这可是我淘来的。”

“你确定这车没有问题吗?”王云愣了一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辆汽车,看上去——似乎已经破旧快要不行了。

“你可别嫌弃。”罗振东笑着说道,“我这个老爷车,厉害得不行。”

“的确还是可以的。”袁成德说话了,“走吧,咱们先上去。”

坐在车上,王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罗振东发动汽车,开始驶向普林斯顿市。他一边开车一边询问道,“对了,王云你怎么突然来普林斯顿了?我还以为你本科毕业之前不会来普林斯顿呢……你不会已经本科毕业了吧?”

“哪有这么快。”王云哭笑不得的说道,“我是来当交换生的,待会去了普林斯顿还得去找威腾教授呢。”

“威……威腾教授?”罗振东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么快就联系好Ph.D的导师了?”

“不算是吧。”王云想了想,“算是预备研究生,争取能够在一年之内将课题给完成。”

“牛皮啊大佬,我在普林斯顿瑟瑟发抖啊。这里的怪物太特么多了,我那点儿智商根本就不够用。”没想到一向中二的罗振东竟然还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袁成德也在一旁微微点头说道,“普林斯顿是全美知名的怪物聚集地,不管是天才还是怪物,都是非常恐怖的。”

“并且,普林斯顿非常注重学术理论这一块儿,几乎是不会询问理论对于现实究竟有什么意义的。”

“美丽心灵看过没有,你说John Nash教授究竟是怪物还是天才?不过可惜啊,我们来到普林斯顿的时候,John Nash教授已经过世了。不过你可别小看普林斯顿,你走在校园里,说不定在你身后的就是某些菲尔茨奖或者是诺奖得主。你要是走进图书馆,说不定坐在你旁边的就是Deligne这个量级的大神。”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好慌,如果就是走在学校里就能够遇见自己的老板,这特么就非常尴尬了。

“我突然好慌,你们在普林斯顿的半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王云很是疑惑,如果随便走在校园里就能够遇见这么多的牛人,那么学生岂不是……

“你想多了,我早就说过了,普林斯顿是怪物和天才的天堂。”袁成德摸了摸自己的下颔笑着说道,“总而言之,你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不过……”

袁成德看向王云打量了许久这才说道,“你可真不老实。”

“???”王云一脸懵逼地看向袁成德,“我有什么不老实的?”

“你竟然是Edward Witten教授的预备研究生这件事情,你可没有给我们说起过。”

“哦,这个其实我也不太确定。”王云挠着头,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也不知道这位大神究竟是怎么想的。

“别闹了,你去普林斯顿之后,就去找Witten教授,谁还不知道你会是他的预备研究生。”罗振东笑了笑说道,“不过说实话,我们普林斯顿的学生还是经常谈起你的。你的才华横溢让普林斯顿这些怪物都很是诧异,当然也不泛有些学生觉得你只是解开了两个小小的数学猜想而已,直到——你的N-S方程当前最优解横空出世,让无数的普林斯顿人都赞叹你简直可怕。”

“有人说你是Witten第二,也有人说你是第二个TAO。总而言之,你人不在普林斯顿,普林斯顿已经有了你的传说。”

他怎么有一种,哥不在江湖,江湖都是哥的传说的感觉。

不过,想想王云倒是感觉到有些开心。毕竟能够让一所怪物聚集地的学生们都赞叹,还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行驶一个多小时之后,汽车来到了普林斯顿的正门,也就是费兹兰道夫门前。

袁成德看见这道门说道,“王云,你知道吗,关于这道门有个说法。”

“这是……”王云愣了一下,看着这非常小的门,“我们是走的偏门吗?”

“不,这就是普林斯顿的正门。”

“这么……小的吗?”

“没错,就是这么小。”袁成德笑着说道,“这是费兹兰道夫门,前面就是普林斯顿著名的Nassau Hall。”

“关于费兹兰道夫门有一个有趣的事情。”罗振东说道,“这个大门是1905年建造而成的,但是在六十多年的时间中,大部分正门都是关闭着的。只有在重要的人物和学生毕业的时候才会打开,不过后来经过师生的要求,这扇门一直打开,象征着普林斯顿并不是拒绝社会的学术象牙塔。但实际上,这扇门在普林斯顿学生看来,也是大学期间只能走两次,一次是进校,一次是毕业走出校门。”

“不过,现在已经不时兴这种说法了。”袁成德指了指费兹兰道夫门,“你瞧,这不是就有学生出来了吗。”

“……”你们普林斯顿还真是非常讲究了,关于普林斯顿王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普林斯顿蝉联美利坚大学榜首已经有一两年了,绝对的学术氛围浓厚的大学。什么费兹兰道夫门,什么Nassau Hall他根本就不知道。千度一下,也没有这些东西啊。

“等我把车停下来,我们带你去逛逛普林斯顿吧,对了……”罗振东看向王云,“你来之前联系行政部门的老师没有?”

“已经联系过了,资料已经递上去了。估计到了普林斯顿之后,直接办理入学就行了。”王云笑了笑,“是在什么地方办理?”

“应该是Nassau Hall吧,那边是行政楼。”

“那行,我们停了车,先带你去Nassau Hall办理手续,然后在带你逛一逛校园。”袁成德这么说着,王云挠头说道,“我本来想着先去拜访一下Witten教授来着。”

“就你事多。”罗振东停下车之后,“行了,走吧。反正你也得和我们一起逛校园,你就先去办理入学手续,在拜访Witten教授吧。真是羡慕你,能够拜访这种量级的大神,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王云下车,拍了拍罗振东的肩膀,沉声说道,“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滚蛋!”罗振东不耐烦的挥开王云的手,袁成德好笑的说道,“走吧,前面就是费兹兰道夫门,穿过去就能够看见Nassau Hall。”

说着,袁成德走在前面,罗振东和王云并排着走在后面。

正门实在是有些太小,两人一起走入都有些显得拥挤。所以最后王云走在最后,进入普林斯顿校园之后,王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普林斯顿不愧是一所老牌私立综合性质的大学,不管是从匆忙的学生中感受到的氛围,还是从优美的环境上来说都是极为好的。而普林斯顿本科一共有两种学位文学士(A.B.)以及工学士(B.S.E),其校训为‘Dei Sub Numine Viget’意为‘她因上帝的名义而繁荣’。当然,除了正式校训之外,还有一个非正式的校训。

袁成德指了指前方哥特式的建筑说道,“那边就是行政楼,快些走吧。”

来到Nassau Hall前,三人进入大厅,询问了一圈之后,这才在行政部门将入学手续以及宿舍给定下来。

最后行政部分的人莫名其妙的看了王云一眼说道,“你就是从京大来的交换生王吧?”

感情刚才班里手续的时候,你不知道?王云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行政人员,只见那人继续说道,“你办理好了入学手续之后,Witten教授希望你能够去见他一面。”

我去……王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想要去拜访一下Witten教授的,没想到,竟然Witten教授也希望自己去拜访一下。

“好的。”王云点点头,“谢谢您。”

走出Nassau Hall,他依旧还是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要看见Witten教授这样的牛人了。给他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用力的捏着罗振东的肩膀,“刚才行政人员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疼疼疼……”罗振东的脸都快要扭曲到了一起,“他当然说的是真的,所以你要去拜访Witten教授,那么问题来了,你知道Witten教授的办公室究竟在哪里吗?”

emmmmmm……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Witten教授的办公室究竟在哪里来着?

“你们知道吗?”王云看向袁成德和罗振东,只见两人都摇了摇头。Witten教授是数学物理学的教授,他们学的是纯数学,不知道Witten教授究竟在什么地方还真是情有可原的。

这就尴尬了,他们三个人都不知道Witten教授的办公室究竟在什么地方,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一通,要是找不到Witten教授,岂不是这个预备研究生就没有了。“要不,我们问一下吧?”王云看着场面有些尴尬,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注意。”袁成德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询问路人。

好在最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终于找到了Witten教授的办公室。

王云深吸一口气,站在Witten教授的办公室外,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沉着的声音。

推开门,王云走入了办公室。这是一件较为宽敞的办公室,Witten教授坐在正中间,打量着王云。

此刻,没有人说话。王云看向Witten教授,而Witten教授同样如此。

好半晌之后,Witten教授这才说道,“你是王?”

“是。”王云点头,“很高兴见到您,Witten教授。”

“恩。”Witten教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改变了一下坐姿,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看向王云又说道,“王,我很好奇。”

“Witten教授请您说。”王云表现得不卑不亢,虽然他很崇拜Witten教授,毕竟这本身就是一位神人,但是——他没有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Witten教授也没有多说其他,指了指前方的座椅说道,“你先坐下吧。”

“好。”王云坐在转椅上,Witten教授这才说道,“你能够来普林斯顿我很高兴,我觉得只有普林斯顿是最适合你的地方。你在其他的地方,太像是一只突兀的猛兽,偶尔露出一丝锋芒,就能够吓傻那群学生。只有在普林斯顿,你能够尽情发挥你的才能。”

王云微笑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Witten教授说着。他知道,Witten教授一定不会是让自己来听他的夸赞的。

并且,他对于Witten教授而言,的确是没有任何足以夸赞的地方。

“王,我有一个问题,在心中思索了很久,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回答我?”Witten教授的面色很是严肃,没有了之前和蔼。

“教授,请您说。”王云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对Witten教授的提问。按照他的想法,或许Witten教授会考验他超弦理论,或者是关于数学的高深理论。如果自己一个回答不好,白白流失了一个机会,说不定Witten教授会对他很是失望。

“科学的尽头,是什么?”

不是,Witten教授你这是什么问题?画风不太相同啊……

然而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王云沉思着,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看着王云蹙眉沉思的模样,Witten教授笑了笑说道,“王,你不用紧张,这是一个终极命题。牛顿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显然,很多人都提出过不同的意见。那么这个终极命题显然是不容易回答的。”

“如果我们用辩证性的思维去看。”王云沉吟着说道,“我想科学的尽头,应该还是科学。”

“哦?”Witten教授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很有趣的回答。”

“王,你知道我对你很感兴趣。放轻松,我是说对于你的学识很感兴趣。所以,你决定好自己的导师了吗?”

“我以为,我的导师会是您,教授。”王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Witten教授打量着王云微微点头,“我这里有一个课题,或者是说,你想要自己建立一个课题?”

“您的课题是?”

“希尔伯特-波利亚猜想。”Witten教授敲着桌面笑着说道,“我正在尝试着用量子力学的方式证明这个猜想。王,我知道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如果你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课题,可以给我说一声。即便是不参与到我的课题中,也没有事。但是我希望,你尽可能快的将自己的课题完成。我对你的期望很高,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么,王,你的选择是?”

“教授,我对于您的课题非常感兴趣。关于量子场论这一块儿,您本身就是其中的大神,以量子力学的角度解开这个猜想,虽然提出这个想法是上个世纪,但是至今还未被证明。只是,很遗憾教授。”

Witten教授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在意王云后面的话,他知道像是王云这样的学生会有自己的想法,这并不奇怪。

在普林斯顿中,即便是代表着权威的教授,被学生叫停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

“可以给我说说,为什么你对于希尔伯特-波利亚猜想感兴趣,却又不研究这个课题的原因吗?”

“我在京城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一个课题作为我的毕业论文。”王云彬彬有礼的说道,“是作为普林斯顿毕业论文来研究的。”

“哦?”作为普林斯顿的毕业论文研究的课题吗?那倒是很有趣,要知道,普林斯顿的毕业课题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完成的课题。普林斯顿拥有自己的骄傲,若是想要糊弄老师,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说说吧。”Witten教授看向王云,“我很好奇,你想要在普林斯顿毕业的论文究竟会是什么。”

拿着笔,王云在纸上写下了一行数字——

【Xs+=(3Xs+1)2】

递给Witten教授,好一会儿之后,Witten教授看着手中的草稿纸,缓缓地放下了纸张说道,“王,你确定这是你的课题?”

“没错。”王云点了点头。

“角谷猜想。”Witten教授蹙着眉头说道,“你可真是让我惊讶,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敢选择这样的课题作为毕业论文。那么,王,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这个课题吗?”

“一年,一年的时间,我想要尝试一下究竟能不能完成这个课题。”

“一年的时间么?”Witten教授轻轻敲着桌面说道,“我只能给你半年的时间,王,你本身就只有一年的时间在普林斯顿当交换生,我想你应该明白。你根本就没有一年的时间去研究这个课题,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王云看着Witten教授,没有说话,他知道接下来Witten教授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