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的声音在实验室中传开,声音很小。但是马博涛正在睡觉,此时实验室里醒着的只有王云一个人,显得声音有些大。好在王云知道马博涛正在睡觉,声音很轻微。一边计算,一边看着方程组。
竟然还真是一个连续方程组,王云写道一半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马博涛的声音,“我计算到后面几步的时候,就求不出来了。”
王云转过头来,“马哥,你醒了?是我吵醒的?”
“不是。”马博涛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还有重要的事情,不敢睡得太死。”
“怎么想着来求这个平均N-S方程了?”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马博涛一瞬间就头皮发麻了起来,这个方程,他忙了一晚上,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获的。看见王云正在写着公式,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毕竟他是物理专业的,对于数学肯定是有要求的。但是对数学理解足够的人来说,马博涛那点数学知识,唬一下非数学专业的学生还够用,但要是想要在数院学生的面前露两手,估摸着就得被嘲笑了。更何况,王云是解开数学猜想这种等级的人,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王云现在自称自己是个数学家,也不可能有人会反对。
对于很多人而言,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数学家了。
“我先去吃个饭。”马博涛将白大褂脱下来,看向王云说道,“这个平均N-S方程有些重要,你能够解开那是最好的。”
“如果实在是解不开,也就只能请数研中心的高级研究员了。”说道这里的时候,马博涛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大概数研中心的高级研究员能不能够解开还不一定呢,毕竟你都解不开,那么其他人更是……”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王云知道马博涛的意思,他都不能解开,估摸着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开。
王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术业有专攻,我就是在数论这一块儿比较在行,至于其他的方面,比如代数、几何、群论等等,我一定比其他的教授们行。”
“行了,别说了。”马博涛揉着自己的眉心,“我现在一听到数学就头皮发麻,简直太难为我了。”
马博涛走出了实验室,王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继续解这个方程。
的确是有些困难,就连王云都觉得有些棘手。好在他现在还是颇为顺手,没有遇见什么困难的事情。
直到马博涛回来的时候,整块黑板都被王云写满了公式,他看向王云说道,“还没有算出来?”
“差不多快了。”王云没有回头,而是在专心地写着自己的公式,马博涛站在王云的身后看着公式。琢磨着,没想到王云竟然已经算到这一步了,如果是他——应该是算不到这一步的。不对,之前的好几步他就应该算不下去了。
果然数学好的人,在物理上也是有突出性贡献的。不过不是谁都能够数学和物理坚固,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够数学学得好,并且物理也好的人那就只能是天才了。
马博涛倒是想到了一个,Edward Witten,一个超神的存在。M理论的创始者之一,对于量子场论,拓扑量子场论,超弦紧化,镜像对称,超对称规范场论都有深入的研究并且成果卓越。
然而不仅仅只是如此,Edward Witten在90年的时候获得了菲尔茨奖,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获得数学界最重要奖项的物理学家,现在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数学物理学的教授。
据传闻,这位大神在大学的时候,就读的是历史专业。
没想到转过头研究物理,竟然这么——6!
马博涛想到这里的时候,王云几乎已经将平均N-S方程解开,他松了一口气,将粉笔放下之后,看见马博涛正在出神。
走到他的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困惑的说道,“我说,马哥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马博涛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看向王云的时候,突然说道,“我刚才看见你在解平均N-S方程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谁?”王云愣了一下。
“Edward Witten。”马博涛笑了笑。
“雾草!”王云愣了一下,这位大神的经历,小说写出来都会被喷不真实,毕竟实在是太牛皮了。马哥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他和Edward Witten联系起来了。
“这位大神,你究竟怎么想到的。”王云诧异了,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啊。
“怎么说呢。”马博涛想了想,“大概就是觉得你可能和他有一点相似吧,毕竟你也是半路出家学习物理和数学的。现在已经获得了IMO大赛冠军,将来应该是往数学和物理这两个方向并重发展。唔,想想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成为Edward Witten这样的神人。”
任由谁被这么夸赞,都是会高兴的。
王云笑了笑,“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再说成为Edward Witten这样的神人,我都不敢想象。算了,咱们还是去湍流实验室吧。”
“我说,你好像对于流场挺感兴趣的。”
“一般吧。”王云说道,“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下手的,也就流场我比较熟悉一些。将来有机会,不一定一直待在流场中。说不定会触及到诸如量子场论等等之内的学科,说不定还会搞一下托卡马克。”
“厉害了。”托卡马克是什么,马博涛是非常清楚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一会儿就来到湍流实验室。此时的研究员们正在紧张的研究着,这只是其中一个实验室而已。作为核心研究组的成员之一,马博涛自然是能够随意出入这些研究室的。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研究员只会待在自己的实验室。
走进实验室之后,马博涛看向王云说道,“现在我们急需一个数学模型,也就是DNS。”
“之前做过的DNS不行吗?”
“不太行。”马博涛摇了摇头,“需要换一个,之前那个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烂透了。一大堆错误数据,总之你得重新做一个。”
“还是S-A模型?”
“对。”
“那好。”王云点点头之后,便开始做自己的数学模型。实验室中,没有人交谈,大家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王云是马博涛的助理身份,现在也没有人会来打扰他。等到中午的时候,大家这才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第一次进入实验室的新人。
“这人是谁啊?我怎么没有看见过?”
“你不知道?”
“数研中心的研究员。”
“恩?数研中心的研究员看上去这么小?”
“今年才加入的,据说解开了两个世界著名的数学猜想,并且对于流场这方面非常在行。我听国科大来的马博说,这家伙对于湍流模型非常懂的。”
“咱们京大还有这种怪物级别的存在?”那人完全愣住了,不对啊,为什么京大有这种怪物级别的存在他竟然还不知道。
“你是多久没有出门了?”旁边的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人家也是咱们京大的风云人物啊。”
“不对啊,我记得那天你不是还说那个陆诚是物院的校草,也是风云人物么。怎么今天突然又换了一个?”别说,这个研究员还真是一脸懵逼。他平日里除了待在实验室之外,就是在家里看书,很少了解这些事情。
“你看,我说你见识少了吧。”旁边人嗤笑了一声,“人家是大一的新生,陆诚已经大二了好不好。”
“大一……”那人愣了一下,看向王云的目光都带上了一种复杂的神色,“现在大一的新生,都是怪物了吗?”
“别闹了,也就这么一位而已。”
“好了,不说了,我已经开始心塞了。想我当初多努力才能够进入湍流实验室的,没想到人家大一新生随便搞一下就能够进入湍流实验室,还能弄个DNS出来,我真是心塞到爆!”
“要不,你也弄个DNS出来呗?”
“还是不要了,我对自己的数学水平还是有一点儿数的。”
两人就在不远处讨论,其余人听见之后,也开始纷纷打量着正埋头计算着的神人。对于他们来说,王云已经算是不折不扣的神人了。
毕竟大家都是经过千辛万苦才能够进入湍流实验室的,这家伙一来就是核心研究组成员的助理,可比他们这群科研狗好多了。不过,人家的确有成为核心组成员助理的资本。IMO大赛冠军,数学猜想证明者,哪个不是亮瞎众人眼睛的光环。
当人也是有人抱怨的,“这年头,学数学的都要跑来和我们学物理的抢饭碗了。科研狗是真的太难了!”
实验室里的人都有说有笑的走出门去吃饭,马博涛看见王云依旧还在计算。他走到王云的面前说道,“我说,王云啊,先去吃饭吧。”
“马上。”王云正算到关键的地方,“我这里计算完成之后就去吃饭。”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正好这里比较关键一些。”说道这里的时候,王云笑了笑,非常有礼貌的说道,“马哥,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还是算了吧。”马博涛叹息了一声,“你都不去吃饭,我怎么好意思去吃饭,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吧。”
好一会儿之后,王云这才合上了自己的草稿纸,“我算完了。”
看向马博涛,他发现眼前这家伙差不多都快要睡着了。他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马哥一个数学模型而已,你至于吗?”
“别说了。”马博涛一边起身,一边挠头说道,“昨天看了一晚上的DNS和平均N-S方程组,我整个人几乎都是崩溃的。”
他罢手的样子,像极了害怕考试的学渣。
王云忍不住笑了出来,马博涛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写完了就赶紧去吃饭,今后还有得忙的。不仅是DNS,后期还有材料数据等等之类的都是需要处理的。”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所以,后期才会去科学岛。说起来,你回家的时候有给家里人说这件事情吗?”
“当然。”王云说道,“已经给家里人说过这件事情了,不过,我妈以为科学岛真的是在什么孤岛上呢。”
“嗨。”马博涛打趣的说道,“我家里人也是一个反应,对于普通人来说,科学岛的确是不出名的。一般没有搞研究,也不想搞研究的人,哪会去关注这些事情。可不比哪个明星又爆出什么大新闻之内的事情无聊多了么。”
王云点点头,说起来,他在当明星的时候,满眼都是八卦新闻,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围着明星在转的。
但是当他脱下明星的光环之后,他才发现,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围着谁转的。普通人热衷关注明星,大多都是一种猎奇而已。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谁特么会真的关心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也就是那位名气大,所以很多人热衷议论而已。说白了,也就是指指点点,反正议论一下还能够找到一些共同话题,说起来也可以毫无顾忌。
普通人聊科学,那简直就是——遇见真正搞研究的会被打脸,要是交谈的人也是普通人,也聊不出什么来。没有明星八卦那么有看点,一线科研工作者,其实也是很苦逼的。几乎有很多重复的工作,谁特么会这么无聊说自己重复每天都在做的事情。而且,聊科研也是有门槛的,你让民科来说说。
随口就是发现了什么定理,不然就是永动机之类的等等,反正他们说话也不需要将就什么科学道理,也不会有什么严密的逻辑。
“不过话说回来。”马博涛看向王云询问道,“你的材料力学和材料物理化学怎么样?”
“巧了。”王云挑动了一下眉头,“我前段时间刚好看了一下材料力学和材料物理化学。”
“哟。”马博涛笑了起来,“还挺厉害的啊,流场都已经这么溜了,材料力学和材料物理化学我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这么6。”
“嘿嘿。”王云没有说话,只是挠头笑着。
吃完饭好之后,回到实验室,王云继续计算数学模型,至于其他的研究员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因为还有些事情,马博涛下午出门了一趟,走的时候告诉王云,他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让王云也就不用等他了。
并且,还特别嘱咐王云,一定不能够研究得太晚。数学模型也不可能一两天就能够完成,让他慢慢来。
王云点头称是,随后便开始研究自己的事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研究员们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王云一个人还在写着算式,过了好一会儿。门口有人好奇地看着开着的实验室大门,王云抬起头来,伸懒腰,看向大门,没想到陆诚竟然站在门外冲着王云笑。
“学弟,你这是?”陆诚极为热情的说道,“没想到学弟也在湍流实验室啊,我就说你怎么上一次和我打听湍流实验室的事情。”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王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实验组里有熟人。”
“熟人?”陆诚挑动了一下眉头,“我记得这个实验室的成员应该是国科大的吧。”
“没错。”王云点头,“国科大的马博,之前在西工大的时候认识的。”
走到实验室的门口,“学长你呢?是跟着物院的教授在做事儿吗?”
“对。”陆诚轻轻点头,“就是和物院的教授,我在给他当助理。学弟呢?”
“我也是助理啊,马博的助理。”王云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不过马博还没有毕业,肯定是咱们京大的教授更厉害一点儿。羡慕师兄啊,竟然能在教授的手下做事儿,一定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哪里。”陆诚苦笑着说道,“每天整理资料都来不及。”
“我也差不多。”王云耸了耸肩膀,“我刚到实验室,马博就让我做一个DNS,唉!”
陆诚同情的拍了拍王云的肩膀,“深表同情,走吧,学弟咱们先去吃饭吧。”
两人在食堂吃完饭之后,没有回到实验室。这个时候,实验室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他们两人也不在回去,而是一路走向宿舍。
交谈了一会儿之后,两人便分开。
回到宿舍,三个舍友没有回来。王云琢磨着,他们应该去了自习室。王云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材料,整理好之后,放在角落中。随后走出宿舍,他还是去图书馆里,看看材料物理化学的书本比较好。
之前只是粗略的看了一次,没想到在这次实验中能够用上,他得用功看才行。
好在他现在有物理和化学的底子,学习起来比较轻松,没有之前那么生涩枯燥。来到图书馆,果然,依旧还是挤满了人。王云寻思着图书馆、自习室都挤满了人,京大究竟什么地方不打挤呢?
应该只有宿舍了!
借了书之后,王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开始研究了起来。
估算了一下时间,快到宿舍关门的时候。王云登记将书本借出,一路奔跑向着宿舍而去。否则,明天看见王秋阳之后,肯定会被念叨很久。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已经躺在床上。
王云关掉门,看向他们说道,“这么早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