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憋住没有笑，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一般都是科学岛的人在做。更何况，那边有华国最大的托卡马克，即便是渝城要做，也不可能求助那边。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
“那是自然的。”秦瑞笑了笑，“毕竟这个项目科学岛那边已经做了很多年，陡然间渝城高等研究院也要做，就有些……让科学岛那边措手不及。”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相信这个道理他们应该是懂的。”王云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倒是想要听听，他们究竟会如何说。”
“那好。”秦瑞含笑指了指前方的道路说道，“走吧，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你呢。”
走进办公大楼，来到会议室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坐在自己座位上，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身影。秦瑞笑着说道，“王院士已经到了，我们的议题可以开始了。”
场上的人一个个都板着一张脸，偶尔有一个对王云点头示意，也就完了。
王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秦瑞首先站起来说道，“我相信，大家对于这么紧急会议都是有些了解的。”
“关于渝城高等研究院的提案，大家都已经多少看过一点儿内容对吧？”秦瑞看向王云说道，“我们这里，没有看过提案的，似乎也就只有王院士了。但是王院士在去渝城开会的时候，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下面，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秦瑞微微蹙着眉头环顾四周，“这件事情已经从上面交到了我们的手里，也就是上面批准了这个项目。而最终的决定权，就在我们数学物理学部的这个会议上。”
“现场大多数都是物理学家，像我这样纯做数学学问的人还是非常少的。”秦瑞摊开手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发言权，我只想要看看你们谁能够说服我。”
说罢，秦瑞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示意可以开始进行发言。
场上的所有人都很沉默，包括王云，也没有说话。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似乎第一个发言的人会怎么样似的。
秦瑞左右打量着，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这才说道，“现在大家可以畅所欲言，怎么没有人说话？”
“都不想要说话吗？”秦瑞轻轻敲着桌面。
王云沉吟着，看着没有人说话。正要张嘴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我先来吧。”
“可控核聚变，我相信这个概念大家都已经不陌生了。”那人双手放在桌面上，“实际上，这个概念从氢弹实验成功之前，就已经有人提出过，距今也有几十年的时间。而这几十年的时间中，我们还是止步不前。”
“这说明什么？”那人环顾四周，“说明我们距离可控核聚变的实现还有非常遥远的道路要走，目前国内并非没有进行可控核聚变的实验室。这个大家都知道，科学岛的实验室是可以进行这项实验的。”
“而渝城高等研究院刚建院才不到几年的时间，不说其他，就说想要拿下这个项目我就已经觉得有些痴人说梦话了。渝城高等研究院有多少这方面的人才储备？几乎为零！而科学岛呢？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人才储备，都没有任何的希望，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听完他说的话，其余的人都微微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渝城高等研究院申请这个项目，更像是一种骗钱的行为。
而且，渝城高等研究院几乎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储备的。要人没人，要技术没技术，怎么批下去，就凭渝城领导拍胸脯保证？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你们渝城究竟想要做什么？总而言之，这个项目不仅仅是科学岛的人反对，数学物理学部几乎没有人赞同这个项目。
看见所有人都在点头，王云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既然是要进行这么一个项目，那么渝城高等研究院自然会招人不是？”
“王院士说得对。”看见王云发言之后，便有人又开始说道，“但是王院士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什么问题？”王云看向那人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
“凭什么渝城高等研究院就能够招得了人？”那人说罢，“更何况这是一个绝密项目，包括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都是绝密。”
旁边进行会议记录的人员正在用笔不停地写着。
“渝城高等研究院能够找谁？更何况现在渝城高等研究院根本就没有院长。”那人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副院长是袁成德教授。”
“不可否认，袁成德教授是非常优秀的数学家。但是请大家注意，数学只是这个项目中的一个小部分，当然我相信袁教授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信息技术学家，但是即便是这样，这个项目最主要的部分是物理学和材料学。”那人看向王云说道，“难道说王院士要支持这个项目？”
“支持到什么地步？辞掉京大数研中心的副主任，跑去渝城高等研究院担任院长？我听说首都高等研究院已经着手准备邀请王院士前往物理研究院担任院长了。更何况，首都高等研究院与科学岛的合作项目就是可控核聚变，王院士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搞了半天，你们是认为我要去渝城高等研究院当院长？”王云挑动眉头看向说话的那人，“也就是你们不想让我去渝城高等研究院咯？”
“并不是如此。”听见王云这么说话，有人微微摇头说道，“王院士，我想你是误会我们的意思了。”
“那么，你们的意思究竟是什么？”王云看向说话的人。
继续说话的人沉吟着说道，“我们认为首都高等研究院和科学岛的合作比渝城高等研究院的项目靠谱多了。毕竟科学岛和首都高等研究院都有这方面的人才储备，而渝城高等研究院，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王云听见这句话之后笑了笑，双手放在桌面上交叉着，用一种轻浮的语气说道，“不对。”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王云摇了摇头，“我要说的是，科学岛和首都高等研究院的确在这方面的人才储备比渝城高等研究院充足不少。”
“但是未必一定能够比渝城高等研究院先做出来这个东西？”
“王院士，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我是这么想到，渝城高等研究院作为后申请这个项目的研究院自然都是要从头开始的。”
“没错，这也是我们没有答应的原因，一切从头开始，工程量实在是太过巨大，变数太多。别看咱们华国看上去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但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而且，可控核聚变本身就是一个烧钱的项目。为什么要给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高等研究院，而不让明明经验就已经非常充足的科学岛和首都高等研究院继续研究下去？”
“但是请问科学岛和首都高等研究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研究这个项目的？”王云笑着说道，“已经有一二十年的时间了吧？我不否认，科学岛和首都高等研究院的确将华国在可控核聚变这方面的贡献居功至伟。但时至今日，这方面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不仅是我们，世界上任何一个组织和国家，也没有任何进展。华国一直是在第一梯队，并且长期处于第一梯队。”
“我们在这里就别说这些事情。”王云摇着头说道，“什么第一梯队，简单的来说，现在整个世界上，能够这么烧钱玩的国家也就美利坚和华国。美利坚可比咱们先进了不少，说实话，我们已经落后许多。现在还不追上去，难道还想让美利坚用可控核聚变来卡住我们的脖子吗？况且，可控核聚变可不是卡脖子这么简单，一个不好，那就是……”后面的话，王云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都已经明白王云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希望王院士没有必要另立门户，在国内自己搞竞争。我们合作互赢不好吗？”
“王院士你要明白，你这样明确的说，可以叫做内耗。”
“不，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们研究了这么多年，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思维。但很显而易见，你们的道路现在暂时还不能够走通。”王云沉吟着说道，“我想要另立门户是因为，从零开始之后，一切都非常好调整。说不定，还能够率先做出可控核聚变。”
“王院士，你这是在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王云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我的想法刚才已经说了，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王院士，即便是你去渝城高等研究院也顶不了多大用的，毕竟渝城那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这个不需要大家操心。”王云笑了笑，“我们现在说的是这个项目，大家还有什么疑惑。”
“不管如何，我觉得不妥。我们已经有了一个项目，没有必要在另立一个一模一样的项目。”
“但是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也是一句非常著名的话。”
“王院士，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你的学术声誉是多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