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慎重

“王教授的意思是,您的王云法则才是正确的选择?”军方的技术人员,原本就是空气动力学这一块儿的专家。他当然是听说过王云的大名的,并且还是无数次的听说过王云这个世界级专家的大名。

别的不敢说,在流体力学和流场这一块儿,这位技术人员自认自己没有比王云厉害。但是之前他们采取的卡门-钱学森公式已经很多年。并且整个体系也非常成熟,卡门-钱学森公式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现在忽然说不要采用这个公式,转而采用王云的王云法则。让这位技术人员很疑惑,王云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要知道一个理论的是否能够真正的运用在实际社会当中,是需要经过无数次的实验的。而现在,这个重要的科研项目。对于军方而言,非常重要,却成为王云实验自己理论的场所。尽管这位科研人员非常尊重眼前这位世界级的大牛,他在感情上面接受不了,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不是正确的选择。”王云看向那位科研人员笑了笑说道,“与其说是正确的选择,还不如说是必经的过程。”

“必经的过程?”技术人员看向王云,他虽然不是华科院的院士,但也并非是等闲之辈。他是军方的人没有错,但是在空气动力学上,国内也是属于首屈一指的教授。他看向王云沉吟着说道,“王教授这句话的意思是?”

“卡门-钱学森公式,最主要的构成是两个人,一个是冯?卡门,标准的美利坚人,并且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里待过。钱老是冯?卡门的学生,卡门-钱学森公式我们虽然运用很多,但是不代表美利坚那边不会运用这个公式。且因为这个公式提出迄今为止也有几十年的时间,这几十年的时间中,人类的科技进入了大爆发似的发展。”

“所以呢?王教授是认为卡门-钱学森公式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是吗?”

“并非如此。”王云摇头说道,“我只是认为,我的王云法则是基于我对流体力学、空气动力学和湍流的了解创造出来的,尽量完善之前的不足之处。”说道这里王云含笑对着这位科研人员说道,“好歹,我们也需要尝试不是吗?”

“我赞成王教授您说的我们需要尝试,这没有错。”技术人员蹙着眉头说道,“但是尝试的项目,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我不认为王教授您做得一切是错的,这件事情没有定论,我也不能说这件事情的对错。但是,这个项目对于我们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我想请王教授考虑清楚之后,在决定究竟要不要用您自己的法则。”

王云听见技术人员的话之后并不气恼,而是笑了笑说道,“您说得很对,我们现在都还不能够下定论。”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等到王云法则展示在大家眼前之后,大家在做决定呢?”

场上没有人说话,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不说话,至于说不上话的人,当然是不敢随意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他们说不说话,对于后面的人而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那,王教授就先给我们看看王云法则吧。”那位技术人员看向王云,华科院的物理学院士笑了笑说道,“王教授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足为奇,不足为奇。我之前看见王教授的湍流模型的时候,也是诧异了很久。没想到,湍流模型竟然还可以这样。”

技术人员的神色已经有些松动,没有刚才那么的坚决。在座的各位都是听说过王云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的,对于他在流体力学上的权威,没有人会质疑。技术人员这么说,也是因为他不让这个项目有什么差池。但是听见院士这么一说,他转念一想。

对啊,王云是世界级的顶尖教授,他所研究的东西何止是超前华国一两年,甚至超前华国十年来的时间都是有可能的。

那王云做出来的这个法则,究竟能不能用在这次的实验上呢?如果不用再这次的实验上,那么将来造成的损失又应该让谁来承担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技术人员开始松动。原本站在技术人员那一边的科研团队也开始松动,至于华科院的院士们,之前因为看过王云写下的公式,虽然不敢笃定王云法则一定适用于现实。但是王云非要坚持运用自己的法则,他们自然是选择支持王云。

好不容易华国出现了一个世界级的青年物理学家,华科院的这群院士还不把王云给捧着一点儿?开什么玩笑,要是不捧着、哄着,但时候这家伙一气之下去了美利坚,这损失可就太大了。

王云笑了笑,已经察觉到了技术人员表情的变化。他拿着笔,开始在黑板上写着公式,一边写一边说道,“因为公式计算有些复杂,在座的各位对于王云纲领了解多少?”

“王云纲领么?”那位最先反对的技术人员迟疑地念叨了一下,随后说道,“王云纲领我反复研究了好久的时间,不敢说全都知道,但是大部分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继续下去了。”王云一边在黑板上写着公式一边说道,“因为这个法则脱胎于王云纲领,如果对于纲领不熟悉,根本就不可能继续计算下去。”

随后,只剩下王云在黑板上写公式的声音,下面的人渐渐都看得入迷了。

直到王云写完整个公式之后,转身看向所有人说道,“公式已经在黑板上了,还有些细枝末节我会在资料上详细说明,大致就是这样。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实在是……太复杂了。”刚才的技术人员苦笑一声说道,“比卡门-钱学森公式复杂太多,大部分的博士生或许都不能够准确的计算出来。王教授,你这个法则实在是——太让人感觉到恶意了。”

“没办法。”王云笑了笑,淡淡地说道,“要研究这些高科技,那就只有最顶尖的人才行,行业的发展不就是这样的吗?总要有一些顶尖人才推动发展。”

“……”如果这句话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眼前的技术人员早就开怼。但是这话从王云说出来,虽然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的,但是也没有人敢真的怼王云。

“现在王云法则已经完全出现,难道各位真的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了?”王云困惑地看向所有人,刚才他看见有意见的人不止一两个,怎么现在大家都好像变得非常善良,且一点儿意见都没有?这不符合王云的设想啊。

他还以为反对的人居多,赞成的人比较少呢。

怎么等他写完公式之后,这些人都不说话了,倒是说一句啊,这样他也很尴尬的好吗?

荣磊站在王云的旁边,原本是打算要解说的。现在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反对,他也感觉到了一阵尴尬。

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安安静静地看着黑板上的公式。

政府的工作人员摸不准现在大家的状况,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还是——王云写下的法则真的让在场的所有专家和科研人员无话可说。他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脑袋,一脸懵懂的看着其他人,来回打量着。

这里没有他们发言的空间,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肯定是不会胡言乱语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开过这么多次学术研讨会,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没有人说话,全场完全安静且沉默,这简直……不可思议。

王云盯着所有人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斟酌着说道,“诸位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是提议吗?”

“王教授的这个法则……”最开始说话的人是一位院士,他蹙着眉头说道,“恕我直言,即便是我研究过纲领一时间还是看得有些不太透彻,估计还得研究一下才行。”

院士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差不多两三天就好。”

“那么其他的各位呢?”王云转过头来,看向另外的那些技术人员和科研团队中,最重要的灵魂人物。他们都没有说话,很显然,那位院士说道了他们的心坎里。王云纲领他们研究过很多次,但是这个法则是第一次见到。并且按照他们的直觉而言,这个法则不仅仅针对的只是空气动力学。

现在,他们还不能下定论。只能沉默不说话,如果非要说些什么,恐怕也只能够等到他们研究几天这个法则之后,才能够说话。

“王教授。”院士看见在场的人几乎都不说话,至于政府的官员,左看看右瞧瞧,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个院士先出面说话了。

“不如我们先结束这个学术研讨会。”院士蹙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你将资料分下来,我想,王教授应该是准备得有纸质资料对吧?”

“没错。”王云扭头冲着荣磊使了一个神色,“我准备了十多份材料,各位可以拿回去研究之后在继续开这个学术研讨会。但是,我想各位都是知道保密条列的。”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院士笑了笑,荣磊开始分发资料。

“三天之后,我们继续看这个学术研讨会。”院士一锤定音,“争取在这个星期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不过,我希望成或者不成,王教授都要好好的完成这个课题。”说道这里的时候,院士看了一下旁边的那些军工来的技术人员,“否则,我想有人可能会和王教授拼命的。”

王云笑了笑,这个项目军工投入最多,对他们而言,这个项目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的闪失。所以,他们偏向于保守做法。而王云认为,既然想要寻求突破,保守的做法是最不容易突破的,倒不如直接使用自己的法则。

现在的问题还不算是太过尖锐和锋利,大家还能够协调好。如果军工的技术人员看完王云法则之后,能够认同王云的做法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不认同王云法则,那么王云的想法想要施展就非常的困难。

发完资料之后,大家便直接回到了个人的住处。荣磊深吸了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刚才实在的情形实在是太过紧张。没有人说话,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手掌心都是汗水。他喉头滚动了两下,看向王云说道,“王教授,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云盯着荣磊看了一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您觉得,他们会同意您使用自己的法则吗?”荣磊小心翼翼地询问王云。

“不知道。”王云也极为迷茫地摇着头,“一个新的法则出现,必然是会被质疑的,不能说因为是我的法则,所以没有人质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想他们依旧还是会继续质疑。甚至对于我的法则质疑,还会比其他的定律大上不少。”

“最后嘛……”王云苦笑着说道,“主要是因为这个定律,还没有实现过,谁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我想大概很多人都会往坏的一方面做打算吧。”

“别愣在这里,走吧。”

接下来的几天,王云依旧每天在实验室里用自己的法则计算,就好像是没事儿的人似的。不,应该说,就好像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直到第三天,继续召开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王云和荣磊依旧还是站在之前的位置上。

王云率先说道,“经过三天的时间,大家研究得如何?”

“我之前用计算机模拟过定律,我发现没有任何错误。”院士率先说话,“但是现实中往往会遇见一些计算机模拟中不会出现的任何问题。”

王云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等待着这位院士将话继续说下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王教授的这个法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说道这里,院士轻笑着说道,“我赞成使用这个法则。”

其余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院士说完之后,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大家这是?”王云看向研讨会上的所有人,“你们这么沉默是默认吗?”

“王教授。”还是之前那位技术人员先开口,“我依旧还是持之前的观点,您的法则非常好,我通过计算能够知道,这个法则的确可以精准的描述流场。但是——我认为要保险一些,还是使用卡门-钱学森公式比较好。”

“不。”另外一位军工的技术人员摇着头说道,“想要突破,就不能因循守旧,王教授的法则我认为可以实验一下。即便是不能成功,在改为卡门-钱学森公式也不算太迟。”

“现在不如这样吧。”院士看着军工的两位已经争论了起来,“赞成使用王云法则的人举手。”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齐刷刷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只有少部分的人,没有举手。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少部分的人不同意使用王云法则,而大部分的人则是同意的。

“恭喜你。”院士笑着说道,“王教授,您可以使用王云法则。”

既然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意的,那么学术研讨会,自然就没有必要在进行下去。等到散会的时候,那位院士走到王云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王教授,虽然可以使用王云法则,但是为了自己的学术声望,我觉得您还是慎重一点儿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