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李小东的过去

孙东旭也轻轻叹声,神色复杂的笑了笑:“抱歉了,陪你冲出后,我们三个人就会离开。会不会再回来,暂时无法确定,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踏足了。”

眉头微蹙,邢鹰和萧历隆交换下疑惑的眼神,道:“你们是担心唐旭尧的报复?难道他们还在你们身上加了什么枷锁?有什么困难你们说出来,能帮的我尽量帮。等挺过这段时间后就要轮到我们血鹰会势力集团展开反击了,唐旭尧不会有时间再顾及你们这里。”

孙东旭摇摇头,道:“我们根本就不怕唐旭尧,他也没在我们身上加什么其他的枷锁。刚才家俊说了,我们三个人都把彼此当做这世上唯一的朋友,进,我们一起,退,我们也一起。”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我真很希望你们能加入血鹰会,能过来帮我。”邢鹰心中略微有些焦急,他还真不想放过这等人才,孙东旭三人不论是在实力上还是在能力上,都超过邢鹰的预料。如果有他们加入,血鹰会的实力将会增加好几分,一统整个黑道也会容易几分。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顶尖强者,将会是邢鹰对抗三皇会的最大依仗,邢鹰岂能甘心放他们走。

靠在床栏上沉默良久,孙东旭缓缓吐出口气,道:“说说也无妨,不是我们不想加入你们血鹰会而是我们不能加入。嗯这么说,你血鹰会的四大天王中有个狼牙,对吧。”

孙东旭如此一说,邢鹰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也不由投向了对面上铺上时不时发出咳嗽声的李小东。

李小东和狼牙之间的事情,以及两人间的仇恨,邢鹰多少也有些了解。其实在刚才大家谈话的时候,李小东就一直没有开口,邢鹰也往他身上引了几次,不过李小东没有说话,孙东旭也将话题巧妙引开。

“能不能听听你的故事?”犹豫片刻后,邢鹰终于直接向李小东开口。按照从韩佳洛口中透漏的情报资料,这三人都是毫无人性的野兽,根本不可与之交往。可通过之前的相处和刚才的交谈,他们之所以蜕掉人性的外衣,之所以视人命如草芥,并非自身所愿,而是种种无助凄凉的遭遇将他们生生推上了这条不归路,且已经再也无法回头。

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内心封闭,甚至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通过孙东旭和张家俊的故事,邢鹰刻意推断李小东同样也有难言之隐,事实可能并非像狼牙所说的那般。

随着邢鹰的出口,包厢内渐渐静了下来,除了咣当咣当的火车声和偶尔的咳嗽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萧历隆他们也都将目光投向李小东,期待着他的开口。

可是整整十分钟过去了,李小东依旧闭着双眼,闭着嘴唇,并没有丝毫要开口的迹象。

孙东旭暗暗叹了声,道:“时间不早了,我看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好好养伤,养足精神,说不定到上海后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邢鹰暗自摇头苦叹,虽然他很想将他们收服,但凡事强求不得,既然人家不愿说,自己也没必要过多强求。

“早点休息吧。”邢鹰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往床铺上一躺,道了声晚安。

不过邢鹰这晚安刚出口,李小东忽然微不可查的叹了声,慢慢开口:“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邢鹰精神微震,强压心中兴奋慢慢坐起身来。刚要出去的清月隐心也顿住了脚步,再次坐回床铺。

张家俊歪头看向李小东,道:“不用强求自己,我们三人到哪去都可以,不是听说有个杀手联盟嘛,做个杀手也很适合我们。”

李小东的秘密,张家俊和孙东旭也都知道,那个故事也是他害怕触及的伤痛。说句心里话,他们三人现在能够去的地方,最好还是血鹰会。可由于李小东和狼牙之间的恩恩怨怨,孙东旭他们决定放弃这个打算。

李小东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两个兄弟的想法。

缓缓摇头,李小东微显失神的望着头顶,沉默良久之后,这才将隐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伤痛,翻了出来。“我的事情你应该从我弟弟那里知道了不少,他说的没错,人是我杀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小妹、叔叔全部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眼角闪动着点点晶莹,片刻的凝聚后缓缓滚落而下,带出两道刺目泪痕。这个冷硬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在时隔十三年之后,再度淌下混杂凄苦以及无助的泪水。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沉浸在悔恨和回忆中的李小东嘴唇微微翕动,隐隐发出些许哽咽声。“乌鸦尚知反哺,养育生养父母,我李小东又岂能忍下心来向父母亲人麾下屠刀。可可老天竟然如此作弄于我,既然将我放到这人世间,为何又让我让我。

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总是精神恍惚,时时呆滞。再加上性格孤僻,根本没人和我交流。外人都说我是精神有问题,父母也带我去医院检查。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不是精神病,而是总是恍恍惚惚间感觉进入某种奇妙的幻境,沉浸在里面,忘记外界,难以挣脱出来。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病,家里经济有限,也难以带我去正规医院检查。就这样无能为力的父母也不再过多管我,我性格也原发孤僻,也慢慢成了别人眼中真正的精神病。

直到有一天,父亲在家门口意外惨死,而我正好目睹了这一切。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沉浸的幻境不是是美好奇妙的事物,而是血满满的全是血。

不过虽然幻境变了,变的可怕了。但我发病的频率却少了,而且越来越少,从前是两三天一次,到后来半月一次。这对于我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对于那个凄苦的家来说,却是难得的好消息。

后来,母亲改嫁了,带着我,带着年迈的爷爷。两个同样残破的家庭重新组合到了一起,我也有了个弟弟,有了个妹妹。可能是喜欢上了当哥哥的感觉,我极力的想要改变自己,想要改变那孤僻的性格。为了让弟弟妹妹能够好好地上学,将来有个好前程。十三岁的我提前辍学,跟着建筑队干起了苦力。由于我力气大,能吃苦,工头没有把我当小孩子看,发的工钱也不必别人少。

虽然每天早出晚归,很累很苦,可每当我把工钱交给父母的时候,他们的笑容让他心里很暖和。每晚回家,弟弟妹妹也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不停,缠着我陪他们玩。我觉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可可这幸福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上天给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那一晚是弟弟十一岁的生日,我提前离开了工地,去县城给弟弟买了把精致的匕首,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我还记得当初把那匕首交给弟弟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纯真,我很开心,我也笑的很开心。

可在弟弟玩弄匕首的时候,忽然无意把爷爷的手臂割伤了,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是不是鲜血的刺激,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发作的病情却在那一刻再次爆发,而且前所未有的强烈,满脑子全是父亲惨死的场景,我很愤怒,难以控制的愤怒。

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记的当时的情景,反正反正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屋里全是鲜血,全是亲人残破的尸体,而我手中握着的,真是那把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