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蹊跷失踪 (2)

“三天?”她一激凌,表情不那么悲凉、那么茫然。“三天”像一道阳光刺破疑云……她急切地问,“怎么联系他?”

“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又关机。”办公室主任无可奈何的样子,说,“他有事从来都告诉办公室一声的,这次没有。”

赵春玲把找到喆的希望放在王平安身上。她开车到前夫的住宅,上楼去敲门,没人应。她敲门,大喊:“平安!”

受惊扰的邻居门中门开了,一张被限定在扑克牌大小的鼻子以上部分看她并说:“他家没人。”

“知道去哪里?”

“不清楚。”门中门哗啦关闭,一块灰色的铁板冷漠着她。

她朝楼下走时,遇到匆匆赶来的老陶。

“怎么样?赵队!”

赵春玲用苦笑做答。她说:“我们回专案组。”

赵春玲同老陶迈进枣树街专案组办公室,一屋子人在等他们的消息。

“赵队!”小靳急忙上前打听,“找到王喆没?”

“哦,你怎么在这儿?”赵春玲问,她认为小靳应在刑警队。

“田局叫我们来的。”小靳指下张征,又问,“王喆……”

“学校没有。奇怪的是,连他爸爸也失踪了。”赵春玲回答数双探询的目光,她向田丰说,“田局,此事有些奇怪。”

“喆可能同他爸爸在一起,找喆先从找他爸爸入手。”包俊海说,“田局你的意见呢?”

“可以。”田丰表了态,“从外围开始,必要时进入他的办公室和住宅查找线索……”

“有一个人能知道他一些情况。”赵春玲想到同王平安有那种关系的女人。她说,“市自来水公司经理。派人找她……”

“张征你和小靳去。”田丰明白赵春玲所处的位置,还是派其他人接触自来水公司女经理合适,让她询问前夫的情人太尴尬。

“别问得太直,她毕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赵春玲很细腻,她嘱咐张征:策略点,他们是秘密情人,女经理奉行独身主义。她说,“然后再找王平安的司机谈谈,司机是首长的耳目。”

包俊海对专案组人员进行新的分工:臧明杰和老陶一组,寻找王喆同时,继续原来的调查;米莉、娄扬深入同于静茹接触;吕淼仍留在林业局招待所里,秘密配合杜大浩,寻找沈放、小九下落。佘凡晓回专案组和赵春玲搭档,交给他们一项十分重要的新任务,去跟踪一个目标。

“尽快将小九缉拿归案。”田丰说。他同包俊海研究一整天下步行动,他最后说,“小九身分很特殊,他可能与‘蓝雀’有某种特殊关系。杜大浩已查清他来自农村,与我们掌握‘蓝雀’下乡的方向基本一致。”

58

米莉成为于静茹的朋友,为他们这一行动小组侦破工作铺平道路。确定于静茹的目标是为查证胡克艰。曾在青藏高原工作过的胡克艰,任辘轳街派出所所长时年二十七岁。当时派出所的办公条件很简陋,同居民共用一幢民国时期建筑小楼,五户居民中有家于姓的,男的是俄罗斯人,在胡克艰到任时,他死于车祸,年轻的遗孀领十二岁的独生女儿于静茹过日子。

辘轳街最美的女人是这位遗孀——俄罗斯女人,她的美貌使平淡的辘轳街生活的人多了一点欢乐和微笑,被吸过来的目光中,有一双被雪域高原冻僵的眼睛,放出恋恋的光来。遗孀和所长两情缱绻,女儿背书包走后,他俩滚在床上。于静茹在胡叔的钟情、着迷目光中长大,深蓝色眼睛目睹母亲同他偷情,自己确倾心倾情母亲身上的男人。夏天里的一个周末,因学校临时被市里一个会议占用放假半天,她回家见到两个人蛇一样在床上曲动,发出猫般的尖叫,胡叔奋力劳作……她感到有股热血涌上脸,在燃烧……一夜里,她回味燃烧的幸福。胡叔出现,她扇子似地合拢身子,但在他迷恋的目光灼烫下,她听见身体里骨头的碎裂声,怦怦心跳使自己遇热雪糕似地融化,灵魂悄然飞走,她变成任人摆布的布娃娃。那个夏天星期天,疯长没商量的朦胧欲望,使她展开竹床上,像张打开的报纸。她尝了禁果,尚不能像后来时光里桑椹般甜汁,青涩的味道伴她丰满、成熟。

胡克艰提升三江东桥区公安局分局长时,于静茹正是青春激荡的十九岁,她在情夫巧雕妙琢中灿然美丽。他有能力金屋藏娇——租间住宅,秘密过起夫妻生活。二毛子(混血)女人滋润一个男人事业上成就,胡克艰擢升三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为她购买一百二十平米的住宅,她已在激情燃烧中接近女人的坎儿年——三十五岁,胸前的东西朝结实、增大、提升的相反方向发展。她开始打算实施美国及欧洲唯一最受欢迎的美容手术,即所谓“脂肪雕塑术”。实施缔造纤美身材计划时,一个名叫尚俐莉的女孩——她被三江俏佳人中国结开发公司选为形象大使——闯进他们的情爱领地,其破坏力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爆炸……于静茹要胡克艰退还给她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青春、贞洁,胡克艰正处在被准备提拔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关键时刻,他要妥善处理好此事。他对于静茹说安排尚俐莉去广州发展。的确,于静茹几年未见到尚俐莉,再次出现三江,就像人们风传的尚俐莉在广州当小姐,后傍香港大款,为他生了龙凤胎,得酬金八千万,她在三江开办红蜘蛛夜总会。

于静茹发现胡克艰与尚俐莉旧情复萌重新往来,这次她没闹,商量好聚好散。做为补偿,胡克艰给她买下一幢别墅。但他让她做出保证:永远保持沉默,将他俩的私情带入坟墓。

“到我家去,我收藏了一些陶瓷工艺品。”于静茹邀请。

“那太好啦。”米莉求之不得上她家去,朝她扎实地迈近一步。是什么原因使于静茹一下子喜欢上米莉的呢?其实是个微不足道的生活细节。

那个早晨,于静茹从恶梦中醒来,坐在床上落泪。她梦见自己将全部爱都给了他的人。很久他没在梦中出现。米莉问她梦见谁,她没说。

米莉坐在她的身边,想劝劝,又不知怎样劝。于静茹哭成泪人,无数条泪河在脸颊流淌。她用纸巾给她揩泪,于静茹抓住她的手,说:“那时他……像你……这样为我擦泪。”

擦泪的这一细节,阳光一样飘过于静茹荒凉的内心深处,鲜艳的景致跳跃。昔日只有和异性在床上才出现过感觉,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带来了。她对她产生好感。

“我的司机……”米莉拖延动身时间,娄扬昨夜回枣林街还没赶回来,让他熟悉于静茹家很必要。

“坐我的车。”于静茹晃晃她那把拴缀小胶皮人的车钥匙,“到我家后再和他联系。”

于静茹的别墅叫紫藤花园,上下二层,院落里有观赏鱼鱼池,可见主人的嗜好。

女佣衣妈是个五十多岁的乡下人,她端上盘水果后离开。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们两人。客厅确实有几件陶器摆设,米莉装模作样地欣赏一遍,她说:“很不错。”

“喝点什么?”于静茹从二楼轻盈下来,换掉昨夜的衣服,手里端着白瓷烟灰缸,一手执烟。

“矿泉水吧!”她说。

一个抽烟,一个喝矿泉水,她们闲聊起来。

于静茹精神比情缘酒店好了许多。

“你一直就这么一个人生活,”米莉说完细细地望着她,“也许这样更好。”

于静茹深吸一口烟,慢慢吞出,她没有任何表示。

“我感觉你有过幸福时光,还有太多的浪漫情怀。”米莉说。

“嗯,是这样,你猜到了。”于静茹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泪水又充满眼眶,她问,“你是怎么猜到呢?”

“眼睛,你的眼睛,它什么都告诉我了。”米莉手指捏矿泉水瓶子,待摁下去的坑重新复原后,说,“我学过看手相。”

她伸出右手,说:“给我看看。”

“爱情?健康……”米莉问她。

“随便。”

米莉攥着只柔若无骨的手,拖在面前。煞有介事地说:“你初恋很早,十几岁吧……你一直爱他,他也爱你。”米莉望她,她专注听着。

“多种原因,你们相爱但没结婚……不结婚,并没影响你们相爱。到三十几岁,哦,看不太多清楚,你这条爱情线奇奇怪怪。”她把她的手往眼前拉一拉,“你遇到了挫折,一个女人出现……”

她惶惑地看着米莉。

米莉慢慢送回她的手。戏她不再演下去,按专案组指令,跟于静茹摊牌,她说:“我不是什么开发陶器的,我是警察!”

于静茹脸上并没现出怎样的惊讶,她重新点支烟。问:“你们为他而来的吗?”

米莉点点头。

于静茹端起烟缸,说:“我们换个地方谈。”

米莉跟着她走进个装修简洁的房间。她有种走进冰雪世界的感觉:墙壁、家具一律白颜色。落地窗透进微风,飘动那白色窗帘,水似地流动。一对白色沙发,两个烟灰缸,白瓷的。可以想像。过去曾有两个人经常坐在这里抽烟,度过月光迁流的夜晚。

“最后那个夜晚,他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我从没见他的脸色那样难看……”于静茹朝一条老河的源头走去,再经历一次别离——

“我们不得不分开。”胡克艰怆然地说,“我不能欺骗你。”

她凄楚一笑,知道这句话他早晚要说的,他们彼此都很平静。胡克艰身旁出现漂亮的女子,是一位朋友告诉她的。她开始不相信,十几年中,他除原配妻子外,再没别的女人,她和他享受性爱,彼此感到超出通常说的男欢女爱。真正感到不对劲儿时,他与那女子做那事许久以后。

一件秘事就全暴露了。

那天夜里他到她这里来很晚啦,每周他们相聚三次,剩下的四天他要在原配妻子那过夜,尽尽义务吧!或许太累了他爬到床上就呼呼睡去,连衣服都脱得不彻底。他十分疲惫地说:“睡吧!睡吧!”

窗外的绵绵春雨,撩拨她的欲望。她悬亮床头灯,让光线柔和而不强烈,怀着欣赏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拉他的内裤,一橡胶的东西还残留在那儿……她大为愕然。不必太用心去想,她就什么都想到了。他是惊慌仓促,还是粗心大意,做完总该扔掉那东西,竟带回来,带到情人的床上。

次日,她没追问那橡胶的东西……他在外面干这种事至此暴露无遗。

那个橡胶的东西,把他们十几年的情感撕开道裂缝。她预感空旷的大房子里即将剩下孤零零一个人的日子不遥远。回想自己身体没长成时就受这个男人的哺育,最灿烂的时刻也都给了他。接近凋谢、枯萎,他要离去,真是莫大的悲哀。

“别墅留给你。”胡克艰只能用钱物来补偿拖欠的情债,说,“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找我。我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永远别说出我们的关系。”

“因为你是市公安局副局长。”

“不全是。”胡克艰并未因她戳穿而恼怒,说,“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她叫什么名字?”

胡克艰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她,思忖些许时候。问:“有知道的必要吗?”

“知道自己输在什么样的女人手里,总不过分吧?”……

于静茹和米莉的谈话被打断一下,女佣衣妈说有人约于静茹打麻将。

她吩咐女佣衣妈道:“说家有客人,改天吧!”

“我们整整在这间屋子里坐了一夜。”于静茹说他们分手那夜并没有出现人们所说所想那样情形。直到有一只鸟在窗前报告黎明来临,他说:“她叫尚俐莉,希望你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尚俐莉进入警方视线,是米莉和于静茹在白色房间里谈话的结果。专案组把这个线索告诉杜大浩,指示他密切注视尚俐莉的行踪。

专案组综合于静茹两次透露她和胡克艰的私情,得出于静茹并没其他犯罪的迹象,暂时可放弃对她的调查。做出这样决定:娄扬撤回,米莉继续留在于静茹身边。一方面通过于静茹深挖胡克艰的线索,另一方面暗中保护于静茹,防止她受到伤害。

“《三江日报》记者仙人掌曾对我说过张克非,渺渺露出他与尚俐莉……他们是什么关系有必要查清。”田丰把张克非、尚俐莉两个名字写在稿纸上,名字中间用红彩笔连接,后面画大大三个问号。

“张克非始终一言不发,甭指望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包俊海说。

两天前,包俊海和臧明杰到雁滩市铁北看守所提审张克非,他一脸鄙夷的神色,至始至终一言一发。包海俊回来对田丰说,“他死也不会承认什么,我们只有掌握他犯罪的确凿证据,才能扳倒他。”

59

在广州街头小九邂逅相遇程影,他把同来的鲁秋介绍给程影。

“你好!一起吃早茶吧。”程影邀请他们。

鲁秋说出理由不参加,她礼节性的留了留,因为不熟识也没再深挽留。他们在一家餐馆用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