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在大门粗重的横梁底下赶上了格兰特。走近时她才看见大门中间有一处小入口,可容一辆小型货车或一辆大型轿车通过。大门另一侧是一条通往树林深处的布满车辙的道路。
“她留下一张条儿。”爵士说,“至今我仍然记得。‘对不起,布罗迪。我受不了了。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人,而我成不了那样的人。我无法看着你如此痛苦,也忍受不了自己的痛苦。请再爱一回吧,我肯定你行的。’”他的脸扭曲成苦涩的笑容,“朱迪丝和亚历克,这就是按她的意愿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你听说过艾迪塔罗德的比赛吗?”
话题突然一转,让贝尔有些吃惊,只得结结巴巴地说:“听过,在阿拉斯加,狗拉雪橇比赛。”
“这些狗的最大危险之一是遇上一种叫鼓冰的情况。冰层下的水位下降,在薄薄的冰面下留下气穴。从冰层上面看,这些冰面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如果在上面稍微加一点重量,冰就碎了。你无处可逃,因为四周都是这种薄薄的冰层。失去卡特里奥娜、亚当和玛丽的时候,我就像踩在鼓冰上一样。我不知道脚底下的冰面何时会突然碎裂。”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树林边缘一座依稀可见的小木棚。“那儿就是卡特里奥娜的工作室和展览室,当年这屋子还没那么破旧。营业的那几年,她在路边放了几块展板。她让里边的大门敞开着,供人出入,但是无法通车。所以这里就留出充足的停车空间。”他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路虎车所停靠的这片区域。关于他前妻的话题显然已就此打住,但是关于鼓冰的描述已经让贝尔有了意外的收获。她知道基于这些她已经能写出一篇非同一般的报道。
贝尔仔细查看眼前的场景,说道:“但是,从理论上说,那个绑架她的人还是能把大门打开,开车通过,是吗?这样从干道上就看不到他们了。”
“警察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路面上的车辙只是卡特里奥娜的车子留下的。绑架者一定把车停在了大门外,那是个暴露点。只要有人路过此地,绑架者的面目便一目了然。他们这么做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贝尔耸耸肩。“是,也不是。如果他们事先绑架了亚当,那么卡特就会听由他们摆布。”
格兰特点点头。“即便脾气如同我女儿一样火爆的人也会把子女的安危放在首位。这一点我绝对相信。”说完他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我仍然责怪自己。”
即便是对于格兰特爵士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这也是一种极端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说呢?”贝尔问道。
“我太依赖警察了。我应该在整件事情上扮演更大的角色。我努力了,但还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