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医院院长夫妇都是医师,有三位护士,设有内科、小儿科、X光科、妇产科,以私人经营的医院来说,住院设备齐全,也兼警局和中、小学校的特约医院,风评不错。
院长小松久俊好像正要出诊,但是见到安田刑事,很爽快的带他至诊疗室隔壁的书房。
候诊室有病弱的女士抱着婴儿等待。小松之妻秀子在诊疗室诊治病患。
“你们每天很忙,一定累坏了吧!我虽不知详细情形,但,德持刑事也真可怜。”久俊以亲切的语气说着,劝安田坐下。
虽已满头银发,但是实际年龄才刚过五十岁。身材适度肥胖,温文儒雅的态度令人觉得能够信任。安田刑事也曾因感冒而找过对方,从对方诊断时的动作,可感觉出确实有丰富的经验。
“对不起……”安田说。“贵医院的护士小姐自杀时,警方曾保管番木鳌素的药瓶,后来有送还吗?”
“不,应该尚未送还,不过,必须问内人才能确定。”
“那就拜托你了。”安田说。
“我顺便去药剂室看看。”久俊站起身,离开了。但,马上又回来。“果然尚未送回。内人和护士都不记得有送回来,药剂室里也找不到。”
“是吗?那么也许放在医务监察院,因此忘记了也不一定。打扰了!”
“那瓶毒药不会出意外吧?”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才过来问一下。其实,我是想问问那位护士小姐的事……”
“染谷小姐吗?”
“是的。你知道染谷小姐自杀的理由吗?”
“知道,因为你们课长告诉过我有关其遗书的内容。”
“夫人呢?”
“内人应该也知道吧!我大概告诉过她。”
“护士们呢?”
“护士和女佣并不知情。课长吩咐过我,所以除了内人外,我未告诉任何人。虽然我很气那个叫野见山的男人,但事实上是染谷小姐自己傻,对吧?她是位乖巧、善良的女孩。”
“最后想请教一件事,病患的病历卡都有保存着吗?”
“有。只要来求诊的病患,即使像你一样,只因为感冒来过一次,也会留下病历卡。”
“譬如只是扁桃腺发炎,来擦碘酒消炎的人呢?”
“当然也有。”
“那么,你知道叫关口隆夫的人吗?”
“知道,是赤座那边的流氓吧!今晨的报纸刊登他被杀的消息。”久俊淡淡的回答。
他似有着相当的好奇心,只是因了解刑事这项职业,所以抑制发问的冲动。
“关口曾来这边打扰过吗?他说曾因扁桃腺发炎,找护士替他擦碘酒消毒。”
“这……我不记得。也许是内人诊治的也未可知,因为,未经诊断,不可能让护士做任何事。我顺便去查查病历卡。”久俊又走出书房。
这次,安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再次出现时,秀子和他一起。
秀子穿白色医师服。即使是女性,若专注一项职业至五十岁,也会有不逊于男医师的气质。头上连一根白发都看不到,梳着很漂亮的刘海。
“关口未来过我们这里。没有病历卡,护士们也不记得。”秀子说。
“这么说,关口为何要说谎?”
“还有,染谷小姐自杀的理由,内人也未告诉任何人。”久俊接着说。
“我真的没告诉别人……”秀子神色不安的眯着眼。由于事关昨日被毒杀的关口,难怪她会揣测安田的来意。
“谢谢两位。待会儿我想问护士们一些事,可以吧?”
“当然行。要把她们三个人一起叫来吗?”
“不,可能的话,我希望一个个问。”
“我能走了吗?”
“百忙之中打扰你,真抱歉!不过,详细情形以后会告诉你。”
“不要放在心上。那么,我要出诊了,如果还需要帮忙,请别客气,告诉内人一声。”
久俊始终未露出厌烦的表情,秀子也同样。
通常警方查访时,因受到打扰而表现冷淡的情形很正常,极少会像这对夫妻般配合,所以安田刑事由衷地感激。
小松夫妇离去后,穿护士制服的十七、八岁少女出现了。身材虽娇小,但是红润的脸颊长满青春痘,看起来活泼开朗。
“你认识姓关口的男人吗?”安田问。
“不。刚才医师也问过我,但,我连看都没看过。”护士毫不畏怯地回答。
“知道染谷小姐的事吗?”
“是的。”
“知道她为何自杀吗?”
“不知道。听说她吞服药剂室内的毒药自杀,其他却不知。”
“是否有遗书呢?”
“不知道。”
“那么,你认为染谷小姐为何寻死?”
“医师说她可能是神经衰弱。”
“以前就有神经衰弱的征兆吗?”
“我觉得不是很严重,不过,她始终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常会为一点小事又哭又叫的,让人感到很奇怪。本来她很爱打扮,也喜欢开玩笑,却不知怎的突然不再化妆,只是一味深锁眉头,即使我们对她开玩笑,她也不笑。”
“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也曾私底下讨论,判断她可能是失恋了,却不知她被谁抛弃,当然,因为她本就有些神经质,很可能因此变成神经衰弱吧!她常说住在工厂隔壁,声音吵得让她睡不着觉。”
“有过像在谈恋爱的样子吗?”
“嗯。虽不知对方是何等人物,但看她的样子也可知道正在谈恋爱,尤其有一段时期,每天看起来都很快乐。”
“你知道电视演员野见山收吗?”
“知道。”护士表情一动,凝视着安田的眼神似在等安田继续说下去。
“他曾在这里住院?”
“是的。”
“当时,没注意到野见山和染谷小姐的关系?”
“……”凝视安田的眼神是惊讶的。
“你们不是在暗中谈论吗?”
“我完全不知道。”
“那么,不管是野见山或谁,你见过染谷小姐和男人走在一起?或见到她和男人进出咖啡店吗?”
“……”护士一脸毫不知情的表情。
安田又问另一位护士,结果还是相同。关于染谷幸江自杀的原因,也无人知道真相。第三位护士和最后的年轻女佣,一听安田提及野见山之名,都同样露出惊讶的眼神!
关口是听谁说起染谷幸江的遗书内容呢?
安田刑事走出小松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