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开始下降时,小乙便如预先设定好的那样倏然醒来。
自然,42名考生中像她一样有此警觉的不在少数,总的来说层层大浪淘沙后剩下的都是好手。
在餐厅识别出显眼的金发,对昨晚才达成口头联合的两人打过招呼,顺带也认识了一下昨晚还未正式照面的“405号”——同时也是据说早就发现她右眼特别的孩子——和“99号”。
相互交换名字后,结合来参加考试前就收集到的情报,小乙心里有了些计较。
单说小杰和奇犽这两个名字并没什么特别的,但富力士和揍敌客这两个姓氏凑巧她知道。
听到眼神单纯的“刺猬头少年”主动提及:参加猎人测试的目的是为了追寻父亲,而其父名为金。她即刻就联想到,不久前通过男朋友的猎人证查到的猎人协会情报中,恰好有提到这个名字,如果没搞错应该还是位非常伟大的猎人呢。
至于揍敌客……听到这个姓氏后,小乙下意识地选择静默,倒不是出于恐惧,而是确切牵涉到了她一些不太愉快的早年记忆。
“哇,没想到小乙姐姐知道有关金的消息!”
面对名叫杰-富力士的孩子亮晶晶的眼神,小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是刚好看到而已。”她笑的有几分心虚。“不过关于金-富力士的情况,我也只限于听说他的强大和名声而已,再具体的还是要小杰去自己探索了,但我猜想有关那样的‘大人物’的描述,恐怕获得真实的细节要远比获取道听途说的描述要困难得多。”
“嗯,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男孩的眼神坚定,有种莫名的说服力。
小乙低头冲他笑,对于这个男孩的父亲——那位传说中的二星猎人——她也多少产生了一些好奇。
与此同时,她也没错过旁边的白发孩子瞟过来的眼神,照常理而言,为了避免被寻仇,杀手家族的孩子出于谨慎也不该将姓氏报给外人的,但讲出来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是考察她的反应,二是名叫奇犽-揍敌客的孩子实力其实也很强。
总而言之,猎人测试是很有趣的——从飞艇下来之后,小乙暗暗观察着众人,同时也默默想到——很快,第三场考试刚一开始,就又有考生因为鲁莽而丧命。42名考生仅剩41名继续考试。
猎人测试有与其他考试相同的地方,就是要在准确明白考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后,通过整合已有的资源和信息完成考试。
但不同之处便在于,首先,通过猎人测试的人即便多种多样,但占总人口的比例小之又小,因此对于非猎人的普通人而言,可借鉴的信息少之又少。其次,每一场猎人考试虽然都有考官解释考试规则,想要理解这些考试背后的意义也并不困难,但要如何交出一份符合考官要求的合格“答卷”,是要赌上性命的,有时候是否满足考官要求已经不重要了,能活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合格者,何况考官的要求往往还是开放式的,不禁止的行为皆为可行。
“没有绝对的标准,运用提供的条件获取结果即可……”
“这是当然的吧!”从某刻起站在她旁侧的少年冷不丁地说。
小乙微微一惊,没想到奇犽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她,那感觉仿佛使用了“绝”一样。会是念能力吗?
——可以肯定的是,既然她在参加猎人测试前就学会了念能力,那么没道理在场的其他人都不会。
不过小泡芙提示过最好不要在考试中暴露念能力,所以小乙只能始终维持“绝”的状态以隐藏“气”,而她还无法在这种状态下使用“凝”探查其他人身上是否有“气”。
“喂,其实你是知道‘揍敌客’的吧?”少年悄然靠近她就是为了澄清一些事,“还有,你也受过暗杀术训练吗?为什么从考试到现在我都几乎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不,我不是这一行的。”她很干脆地否决,“至于揍敌客……是的,我知道,那也是因为小时候见过一位揍敌客家的人。”
“哦?不过我没见过你。”奇犽的脸上露出一丝好奇,“是谁?我老爸吗?还是我大哥和二哥?”
“我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所以我想应该不是令尊。”小乙照实回答。
“唔,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秘密呦。”她故作神秘地一笑。
“嘁,小气。”男孩的反应是典型的叛逆少年形象,小乙见后反而轻松地笑了一下。不料他这时又忽然提问:“你又怎么会认识揍敌客家族的人?难道……你被暗杀过?”
摆明了要引她正面回答,进而或许还会有一连串问题抛出来。打量着他脸上精明狡黠的表情,小乙决定还是故技重施:“已经说过是秘密了吧~”
“太小气了吧!”奇犽翻了翻眼,“姓什么总该能告诉我吧?呐,面对这么可爱的孩子,一直拒绝真的好吗?”
“欸,这对我不构成什么问题呀。”她俯身笑的很温柔甜美,“毕竟,不瞒你说,我也认为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奇犽差点被气跑,转念一想还是停下来了,“喂……”
“我也不会说在你身旁我是什么样子哦。”她眨眨眼笑道,深褐色的右眼刚好投在奇犽身上。
“谁又要问了啊?!”奇犽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小乙怼回来,顿时心有大大的不爽,仿佛有一片莫名的阴霾闪现,他下意识地改口:“我是问你对这场考试有什么头绪了没有!我们都被困在塔顶好久了,要怎么到地面上啊?你就没发现塔顶的考生正在变少吗!”
小乙盯着对方身边血流不止的“自己”,轻轻一抿唇,“嗯,我还在想……”说着她向前一步。
奇犽为她突然的动作惊动,正本能地后撤一步,眨眼间却目睹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突然消失了。
震惊之下他慌了一阵,随即猛然双眼发亮,转身胸有成竹地向还趴在地上寻找线索的绿衣服同龄孩子跑去:“小杰,我有新发现!”
而此刻,为奇犽带来“新发现”的小乙却尖叫着通过冗长的滑道,在高速滑落中总算反应过来,紧急解除“绝”转为“炼”,调整气的形态以增加摩擦帮自己放慢速度。
可没过多久她就在滑道尽头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嗷!”
接着——“这是什么白痴陷阱!太老套了吧?放我出去!”
可见经过惊心动魄的下滑后,虽然及时用气包裹住双腿避免落地时受伤,小乙还是吓得不轻。
而这时电流的“滋滋啦啦”声响起,不多久她听到:“请考生稍安勿躁,应该说恭喜你找到了通往地面的其中一条路。”
小乙一听立即冷静下来,抬头循声找到广播和与之相距不远的微型摄像头,联系所听到的信息,才知这就是第三场考试所考的内容了。“你是谁?”她直视着红灯闪烁的地方问到。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间监狱的典狱长,兼第三场考试的考官,理伯。”
“监狱?”小乙向四周看了看,完全密闭的空间,厚厚的砖墙,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确实适合当监狱。“什么意思,难道第三场考试要让考生体会一下囚犯的生活?”
她的口吻中有一丝笑意,得到的却是考官兴致高昂的肯定回答:“答对了!”
“……”寒意落在心头,可她还得要听考官继续介绍他引以为傲的监狱和考试规则。
据介绍,这间坐落在海岛上的监狱名为陷阱塔,关押着上百名重刑犯,有一半以上的囚犯获刑时间在100年以上,其中30%的囚犯获刑200年以上。为了获得减刑、争取有生之年还能接触到外界的阳光,监狱的犯人与猎人协会达成协议,同意客串猎人测试中的试炼官。
当然,为避免有些穷凶极恶之徒通过这一规则成功减刑后,再次出去危害社会,因此减刑后、到出狱前,他们还需要通过一系列考察,其中至关重要、也是决定性的一项,就是心理测试。
“哈?”前面的话听来她都没什么异议,但心理测试是什么鬼?
“总而言之,在你亲身经历后就会明白。”随着考官的话音刚落,电子锁解除的声音响起,小乙也冷眼看向正在缓缓开启的安全门。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参加你的心理测试吗?没有囚犯当我的试炼官了?”安全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卷帙浩繁的图书馆,(或至少是类似于图书馆的地方,)小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心理测试’之前还要复习应试吗?”
广播里这时却响起考官的桀桀怪笑,听起来甚为刺耳,简直不像正派人士发出的笑声。“这个嘛,就不好说了。总之接下来就请你努力完成测试,在72小时内抵达地面吧——
“目前还剩71小时9分钟。”
“啧。”小乙脱离娅鲁家之后,最明显的变化之一就是能够自由地发出不雅的声音。
广播里再次响起的杂音表明考官切断了和她的交流,接下来她只能独自去应对这场测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乙的设定是幸运与悲催的集合体(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