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河闻言表情很不自然。
按理而言,崔柏瀚身体不好,他这位家主是应该来看望他的,但因为这个旁系家族牵扯的关系很复杂,甚至跟他的关系有些恶劣,所以崔山河基本上很少踏足飞燕巷崔府,也几乎不过问他们家的事情。
这次若不是事情闹大了,又有管事专门去找他,他这位家主若不出头说不过去,崔山河还真不想来。
“这是我女儿崔筠,崔筠出嫁时,家主你才八岁,恐怕早已经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位堂姑了。这是她的儿子,秦子凌。所以按血缘关系,你和他还真是远房表兄弟关系。”崔柏瀚重新落座后,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崔山河这才明白过来。
先是冲崔筠行礼,然后才转向秦子凌拱手道:“真没想到你我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看来还真是有缘份了。”
“是啊!”秦子凌点头感慨道。
“但你这样做,是不是……”崔山河犹豫了下,指了指文红凤和崔坤冶,面带苦笑道。
秦子凌却摆手打断了崔山河,脸色微微一沉道:“我还想问这个家主是怎么当的?我外公身为旁系家族家主,被架空欺负成这个样子,你这个主家家主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崔山河闻言表情变了好几变,然后叫过一位化劲武师随从,道:“把人都散了,守住庭院,不准任何人进来,还有去请老太爷来一趟。”
“是,老爷!”化劲武师躬身领命。
很快,庭院里的人,包括那些受伤的人尽数都撤离了现场,本来崔山河的人想把刘小强也请出去,但秦子凌开口说了一句,崔山河只好让刘小强留下来。
“秦兄,以你我之间的过命交情,其实这事情我也没什么好羞于启齿的。”该遣散的人都遣散之后,崔山河说道。
说着,崔山河朝文红凤和崔坤冶看了一眼。
“你外公这边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我不想管。一来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辈分又比我高,这就更难断了;二来,你也知道的,我这位叔祖……”
“是文红凤!”秦子凌淡淡打断道。
崔山河闻言愣了一下,将后面那个“母”字给吞了回去,苦笑道:“她很强势,而且背景很强大。你估计还不知道,她的儿子现在在碧云宗修道,据说前阵子已经突破成为了真元中期的大炼气师,而且他还兼修了武道,是化劲武师。”
“第二点才是关键吧!”秦子凌说道。
“形势逼人强,你也知道崔家如今的情况。否则龙脉之地那等险地,我这位家主又哪里需要亲自出马!”崔山河苦笑道。
说到龙脉之地时,崔山河看向秦子凌的目光透出一抹真挚的感激之色。
若不是秦子凌的出现和大度,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突破到炼骨中期境界,他的爷爷也不可能多增加几年寿命。
正是有了那一份化螭血肉,他突破了,他爷爷气血衰败也缓慢下来,崔家如今衰败的形势有些好转。
“站住!”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冷喝声。
“是我的人,让她进来。”秦子凌对崔山河说道。
崔山河面露一丝惊讶之色,但还是马上吩咐了下去。
很快,邵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灵米粥走了进来。
看着邵娥进来,崔山河眼眸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一般情况下,炼骨大武师的骨劲都是收敛不波的,哪怕打斗时也不是每时每刻迸发,而是需要时才猛然发动。
所以崔坤冶和文红凤一开始是看不出来邵娥是炼骨大武师,等她出手发动时,才猛然发现她是炼骨大武师。
但崔山河是实力堪比炼骨后期的大炼气师,眼力自然不是崔坤冶和文红凤能比的。
邵娥一进来,他便从她身上的气息隐隐看出了点端倪。
“交给我吧。”崔筠对邵娥说道。
“是,老夫人。”邵娥将灵米粥递给了崔筠。
崔筠接过灵米粥,要喂给崔柏瀚吃。
“先放着吧,有家主在,这有失规矩。”崔柏瀚说道。
“叔爷您是长辈,身子骨又弱,不必在意那些虚礼。”崔山河连忙道。
崔柏瀚闻言还想推辞,秦子凌已经开口道:“外公,您的身体要紧。”
崔柏瀚这才没再推辞,一口接一口吃着女儿喂过来的米粥,鼻子发酸,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秦子凌见崔柏瀚吃上热乎乎的灵米粥,这才重新转向崔山河,道:“现在这事情,你身为家主,打算怎么处理?”
“这件事主要还是要看叔爷,堂姑还有秦兄你的意思,我总是支持你们的,不过这事情终究非同小可,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崔山河闻言神色凝重道。
文红凤和崔坤冶见竟然不假思索便摆明态度支持秦子凌,不禁都脸色大变,嘴唇抖了抖,想要开口,但却又怕秦子凌这个家伙直接抽他们鞭子,又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秦子凌对崔山河的表态很满意。
至少说明他是个重情义和有担当的男子汉。
若崔山河刚才表现出任何摇摆不定的态度,恐怕这次之后,秦子凌会直接带走外公,彻底断了崔家这门远房亲戚。
不过如今既然崔山河还顾念当年的恩情,又有担当,秦子凌自然还是认这门亲。
“外公,您有什么打算?”秦子凌冲崔山河点点头,然后转向崔柏瀚。
“外公老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做大事情的人,而且外公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你外婆、你母亲还有你父亲,本来若当年我能见你母亲一面,你父亲或许……唉,这件事就你来做主吧,外公看得出来,你是有主见,做大事的人,你应该比外公更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崔柏瀚闻言想了想,说道。
“崔柏瀚,你就算不顾念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恩情,就算恨我,你总也要顾念坤虎吧。他可是你的儿子,你竟然把我交给……”文红凤闻言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
“坤虎不是我的儿子!”崔柏瀚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红凤脸色大变。
“这应该问你吧。自从你威胁我妻子儿女的安全之后,我就没打算跟你生孩子,所以我找人用秘法断了自己的生育之能。而且,坤虎真要是我的儿子,有这样对待自己亲身父亲的儿子吗?哈哈!”崔柏瀚说到后面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很神经质,再接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整个厅堂变得格外安静,只有崔柏瀚的哭笑在回荡。
文红凤突然变得格外的沉默,一对眼睛朝崔柏瀚透射出刻骨的仇恨。
崔山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看向文红凤和崔坤冶的目光透出浓烈的杀机。
崔坤冶感受到崔山河的杀意,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到崔山河跟前,道:“家主,我真不知道崔坤虎不是我们崔家的人,我,我绝对没有背叛崔家的想法。”
“嘭!”
回答崔坤冶的是崔山河的一脚。
崔坤冶整个人飞起来,然后重重撞到墙上才缓缓滑落与地。
“拜见老太爷!”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再接着,一头银发的崔家老太爷崔柏明龙行虎步地迈进庭院,很快又走进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