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雅楠她们被关后的第三天下午,便收到了关于季威的噩耗!还是那个给她打饭的妇人不忍心,偷偷告诉她的!在她看来,这家人的下场不会多好。
“娘,您没事吧?爹他已经去了,这事情已无可挽回,但您还有季青这个儿子,有我这个儿媳,有恪儿这个小孙子,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容不得半点闪失,可千万要保重啊!”
在一旁帮忙端饭的乔婉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看着被这个噩耗打击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的林雅楠,乔婉顾不得食物,直接把婆婆搀扶到一边,仔细的劝说,生怕婆婆也走上公公的后路。
林雅楠就着乔婉的手,坐在稻草床上,平息着心内涌动的情感!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林雅楠一瞬间就觉得悲恸,想要一死了之,只为追随她陪了大半辈子的男人。
这种情绪十分强烈,林雅楠也是努力跟这种情绪做争斗,生生咬破了嘴唇,让自己更加清醒,不被原主残留的情绪带偏。一刻钟之后,早先升腾起来的情绪才最终得以缓和下来!
在这过程中,林雅楠不轻松,乔婉在旁边看的也是提心吊胆。不管怎么说,在这阴暗复杂的女牢里,也只有她们三个是一家人,可以将后背依靠的亲近之人,若是失去婆婆,她和恪儿不仅得承受失去家人的悲痛,还会孤立无援!
至于能不能等回季青,都得两说,这就是现实!虽然残酷,但于情于理,她都希望婆婆能够坚强起来。看着婆婆的眉头紧皱,她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就怕发生不好的事情!看到婆婆的表情变得好一些,她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不用紧张,我不会做什么傻事?我还得看着你和恪儿呢!再说了,季青那个臭小子还没回来,他已经没了爹,再不能没了娘!”林雅楠语气萧索,听之让心疼!相伴几十年,数次经历生死关头的老夫老妻,其中感情又怎能外人道?
“娘,您,想哭就哭吧!”乔婉望着林雅楠面无表情的脸,没有大哭,没有嘶吼,可她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悲伤。老年失伴,又岂是一句悲凉可以概括?
“娘不哭,我才不会为那个死老头子哭!他就是个不守信的,什么等老了就去游山玩水,什么要等我走了之后他再走,什么要等着看恪儿成家立业,全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个大骗子!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人哭?”林雅楠嘴硬道!
见状,乔婉重重叹了一口气,却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恪儿陪着林雅楠,然后把黑窝窝泡进菜汤里,给林雅楠喂了进去。
“祖母,你不要伤心,恪儿以后都会陪着祖母!给祖母吃糖,吃糕点,好好学武艺,让祖母高兴!”恪儿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看人的脸色。知道祖母心情不好,就冲着祖母露出了个可爱的笑容,还拍拍祖母的后背,就像以前小时候祖母拍着后背哄他一样!轻轻的,一下又一下,也让人的心里暖了起来!
在恪儿贴心的童言稚语中,林雅楠只觉得心里的悲伤也慢慢散去了一些!这一晚,林雅楠睡的比平常都要早,只是脸上的表情并不平静,后来,眼角还慢慢流出了许多泪水!
“娘亲,祖母一定很伤心,对不对?”看到林雅楠流泪,恪儿慢慢走过去,用暖暖软软的小手,轻轻擦去了那些眼泪。
“是啊,所以恪儿一定要多陪陪祖母!祖母最喜欢恪儿了,对不对?”关于季威的事情,乔婉并不打算这会儿告诉恪儿,打算等以后安定再说!或者她们几人也干脆一起陪下去陪公公,一家人聚在一块,倒是也不会寂寞!乔婉自嘲一笑,日后的路如何走,心里也没底啊!
又过了两天,林雅楠她们等来了传旨的内侍,大意是说,虽然季威参与谋反,但念在季家几代对于大燕的贡献,决定不再株连!而林雅楠、乔婉、恪儿等这些直系亲属,判了流放西北,让她们戍边垦荒,并且她们几人以及后代永世不得入京!
而季青被会被押入京城候审,至于审pan的结果,到时再议!
宣完旨意之后,那个内侍难得同情了一下眼前的几人。说是绕过她们的性命,殊不知,有时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从京城到西北,少说也得有一个月的脚程,就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若是不顺利,走上两三个月也是常有的事儿!
更别说那边民风剽悍,又有外敌不时过来sao扰,再加上那边能种植粮食的地方少,百姓们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
本来,季威在西北的几年,能够强势震撼那些肖小,让他们不得不臣服,还向朝廷申请开通了互市,鼓励百姓垦荒,前途本是一片光明!但随着季威的调任,后来的官员对于他留下的政策执行不利,过于胆小,使得那里的发展节节后退!更别提,还有外面的人在虎视眈眈,这样的发展也是令人惋惜!
林雅楠几人恭敬的接收了旨意,无论以后怎么样,对于现下能从牢里走出去的结果,几人还是满意的,再难也比没命强!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雅楠几个平静的接受了结果,可不代表华容几个心里没有怨气!现在的她们已经完全忘了以前是如何享受季威带给她们的荣光,只记得她们现在被连累的苦痛!虽然碍于林雅楠的武力不能做什么,只能嘴上骂两句来疏解怨气,但只要有机会,还是会重重踩一脚的。
林雅楠表面不说懒得理那几人,但心里还是做好了防备。她明白,对待这种人,越是紧要关头,越是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明天小心点,后天你们就要出去了,明天下午肯定会有人过来!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一番苦头还是少不了的。这已经成了女牢里的惯例,上头收了那边给的好处,对于这种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自求多福吧!明天下午我就不过来了!希望你们后天能平安出城吧!”这天放饭的空档,经常给林雅楠她们打饭的妇人趁着这时候,悄悄跟林雅楠说道,好让她们做个心理准备!
“多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以后大约也不会再见了,就当是临别之礼吧!”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林雅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对于妇人冒着风险偷偷告知,然后给她们的加餐的心意,她也收下了。
“哎,但愿你们以后都能好好的。”妇人叹了一口气,收好林雅楠给的东西,就慢悠悠的推着小车离开了。
“婉儿,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情。”吃过“后,林雅楠把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细细的告诉了乔婉,好让她心里有个底。这一世,有她在旁边看着,再加上婆媳俩的武艺,一定能够避免悲剧的发生。
“行,娘,我知道了。待在这里的几天,我也没停下锻炼,虽然比不得从前,但总有几分自保之力。娘,这是不是也太荒唐了?上面都不管的吗?”乔婉也是第一回听说,还有这种事情,简直是挑战她的三观。若不是这次进来,她又去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内幕消息?
“管?怎么管?上上下下都拿了好处了,这就是一条利益链。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为了自己不受牵连,也会替手下的人遮掩过去。
再说了,他们行事也算谨慎,等到旨意下来才动手。是出去,是去菜市口,还是被流放,身后有没有背景,一目了然。
能出去,背后有人的,他们自然不会动。要被拉去菜市口的,他们也不会动,若是去之前闹出人命,他们也不好收场。
像出身良好,翻身无望,又能走出去的官家小姐才是他们的目标。”说完,还看了乔婉一眼,那眼神就是明晃晃的再说就是你这类型的人最危险了。
乔婉自然是读懂了林雅楠的眼神,也是崩紧了脑中的弦,不敢大意。若真是不幸被带走,她也只能提前结果脸上自己。
“婉儿,这个你拿着防身。这个药粉只要撒到人的身上,就会让那人不知不觉得晕倒。万一真到了那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恪儿我会看着的。你不用担心。”等华容那边几人睡下后,林雅楠给了乔婉两样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都听娘的,我会好好收着。”至于这些东西是怎么带进来的,乔婉也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婆婆不会害她就好了。论武艺,她自然是比不上婆婆,所以恪儿由婆婆照看,她也能放心。
婆媳俩又说了几句话后,便早早睡下了,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可得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意外的发生。
第二天,林雅楠和乔婉起了个大早,把之前的剩饭剩菜都一股脑的吃下肚,储存体力。好在这几日,林雅楠一直都往饭菜里加料,所以现在三人的身体还算康健。
阳光渐渐照不到牢里了,可阴暗的场面却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