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过来一趟。”林雅楠没好气的说道,李文达看了看她的脸色,也不敢拒绝,直接跟了上去。
林雅楠进了里间,假装从木箱子(实际上是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然后做到李文达对面,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把它打开,是一对金镯子和一个蝴蝶头饰的发簪。金镯子看上去有些老旧,没多少花样,但放在手里就会发现重量不轻。
两个发簪做工精致,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还镶嵌了几颗小的钻石,看上去更加流光溢彩,隐约间还有香味飘过来。这些都是林雅楠上一世的积累,从李文华那边顺过来的,短期内没打算用,可现在家里急需银子,林雅楠又担心李文达会像上一世一样铤而走险,就只能从存货里取了。
坐在对面的李文达已经看呆了,对于林雅楠的经济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她手里的银子几乎都给了李文华,而眼下居然能拿出这么名贵的首饰,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还专门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你别揉了,这是真的,你也可以拿起来看看。”林雅楠看着李文达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娘,您手里的银子不几乎都给了大哥,相当于是净身出户了,怎么您还能……”李文达先是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又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我还能那拿出这些来?是不是?”林雅楠主动接了话,也不怕他闻,就算不问,她也会解释一番的:“这一对金镯子,是我早年给县城里的贵人刺绣时,除了工钱之外特意赏给我的。当时我想,家里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得给家里留点底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抓瞎。另外我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没什么自保能力,财不露白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这镯子便被留到了现在。
至于这根簪子,则是你太祖母传下来的,你太祖母当年是在京城的一个三品官员的府里当差,受到提拔和重用,后来被配给府里的管家,等两人年老时,被放了身契,回了家乡。后来,那官员被连累判刑,你太祖母他们也就不再提起当年事。这簪子是你太外公从出海的商人们那里买下来的,这上面的石头,好像叫钻石,据说十分受欢迎。你太祖母收到之后,也是当作传家宝传下来的,传女不传男,为的就是让女孩嫁人后能有份底气。
娘嫁人的前一个晚上,你祖母把这根簪子传给了我,这些就连李家人都不知道。当初娘出来时,若是米不想跟娘生活在一起,娘就打算变卖,在村里买个房子住的。既然现在娘用不到了,你就拿去应应急吧!”林雅楠细细的把首饰的来历讲清楚。
“娘,这么珍贵的东西,您还是自己留着吧,拿出去变卖了多可惜。”看到这些首饰,李文达还是比较心动的,就算是门外汉,也能看出它们价值不菲。但听完来历,李文达又不愿意变卖它们,这些可都是娘最后的财富了。
“那你手里有银子?还是你又想去运粮食?或者去借城里的那些能让人倾家荡产的放贷钱?还是你能向什么人借来钱?”林雅楠向李文达发起了灵魂拷问。
李文达想了一圈,貌似自己还真没啥能弄到钱的法子,于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不能。”
“那不就行了,再说了,就算你可以弄到,能比娘手里的更安全吗?文达,娘知道你孝顺,不愿意动用这些首饰,可娘同样希望你能安全,不想让你去冒险,一家人能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娘还盼着你以后出息了给娘买更好的首饰呢,那不是更有面子,是你也看到娘没用了,就不听的娘的话了?”林雅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艰难说动了李文达。
“娘,以后我一定给你买最华贵的首饰,再不用为生计操心。”李文达接收可林雅楠的好意,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可心底依然埋怨自己的不争气,以后他一定会赚更多的银子回来。
“哎,娘等着,这些东西你出手时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怕是少一些银子都没关系。别东西没卖出去,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还有,这些首饰,李文华那边不知道,娘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儿都悄悄的,名义上的铺面以那个捕快的名义就不错,你拿这银子给他,想必他也乐意,咱们小户人家,经不起折腾,也能得到庇护。对外你只说是在铺子里面帮工的。”林雅楠想把所有的风险都降到最低。
“娘,您放心吧,就算您不嘱咐,我也会处理好的,咱们家肯定当不了出头鸟。”自小便开始讨生活的李文达带着小人物的精明,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再说,他也不想让李文华听到消息,上门来打扰林雅楠,低调是必须的。
“行,娘知道里能做好,就只是想提醒几句。”说起来,林雅楠对李文达还是比较放心的。
李文达拿到首饰之后,便开始低调奔走,对于曾经靠替人牵线搭桥的他来说,对于县城里商户的信誉还是了如指掌的。
“娘,这是您的一对镯子,因为没什么花样,看上去有些旧,所以就被他们给压价了,最高只能出到六十五两,我就没卖,又拿回来了。您的那根簪子卖了三百两银子,略低了些,可那家商铺有后台,且信誉极好,不会把卖家透露出去。我比较过后,还是卖给了这家。”三天后,李文达带着首饰和镯子回来,把大体的情况告诉了林雅楠。
“做的不错,银子不是最重要的,安全才是。”林雅楠并没有埋怨,反倒是做出了肯定。
“这二百两银子和镯子您收好了。”李文达主动上交了大部分财物。
林雅楠不想他做起生意来束手束脚的,又多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另外还给了张小花五两银子做家用。对于张小花的人品,林雅楠信的过,加之除了他们以外,她并没有任何靠山,所以这件事也没有瞒着她。虽然家里有了银子,但李文达和张小花也不是高调张扬之人,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并没有让人觉出不对来。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着,对于新租的铺子,李文达也是十分上心,几乎都是他亲力亲为。因为放出消息说,李文达在码头的商铺帮工,所以林雅楠和张小花他们是没办法去帮忙的,只能靠李文达亲力亲为。
在忙活了近一个半月之后,码头的商铺才终于装修好,货物也在不断的运送过来。商铺名字很通俗:南北杂货铺。因为没有啥大背景,自然也接不到质量顶好的货源,所以主要是做中下品质的货物。从下属的各个村里把货收上来,卖给镖局或者过路的商客,当然了,李文达也会从码头接一些物美价廉异地的稀罕物,同时利用手中掌握的本地商户资源,给初来乍到的外地人提供消息,从中收取手续费。
码头有运送的货物,自然就有帮忙搬货的苦力,他们都是由官府统一管理,上交一成的税钱,官府给安排活计和讨薪。有了官府的介入,来找活的人不少,但这些人的吃饭是个大问题。码头上倒是有酒楼,道他们也吃不起。由于码头存放了众多货物,也不许外来的商贩摆摊。
李文达瞅准了商机,专门开辟出来一个小空间,给这些苦力们提供饭食,味道跟家里做的饭差不多,跟酒楼的饭菜肯定不是一个级别,但量大管饱,吸引了很多人开吃饭,还送免费的蔬菜热汤。即使后面有其它小商铺跟风,李文达这里依然保持着不错的人流量。李文达的生意走薄利多销的路子,看着不起眼,但一日日的累加下来,收益也比较可观。无论是家里还是商铺,慢慢都走上了正轨。
“你说什么?小月要被卖掉?怎么可能?”这天,李文达一回家,就带给了林雅楠一个大雷。小月也就是蓝月,是教授林雅楠刺绣的蓝师傅的小孙女。当初,蓝师傅去世时,曾把蓝月托付给林雅楠照顾。可那时再李家,林雅楠根本做不了主,李文华几人也一直针对蓝月,认为留下她就是浪费家里的粮食。
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十分懂事的蓝月,就自己向林雅楠提出离开这个家。迫不得已,林雅楠就在县城给她找了家面相和善的老夫妻,也打听过这家人的状况,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把蓝月交给了他们家。一开始,林雅楠还让李文达时常去探望,后来事情多了,这件事也就被忘在了脑后。在原主的记忆中,林雅楠并没有看到蓝月被卖的消息,想来是上辈子没有的经历或者是原主没有收到消息。
等林雅楠过来,她一心想的是怎么拯救李文达,倒是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情。而在林雅楠查看过记忆后,才知道蓝月是个十分可爱乖巧的小女孩,但由于寄人篱下的缘故,小姑娘非常敏感,是个容易让人生起保护欲的孩子。
“为啥要把小月卖掉,那家老夫妻不是没有孩子吗?还有,他们想什么时候卖掉她?”林雅楠着急的问道,这世道,被人卖掉的女子能又几个有好去处的?林雅楠是绝对不能坐视小月被卖掉的,不仅仅为了她,更是为了那个曾经尽心教她刺绣的师傅。
“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是说那家老夫妻重新收养了个儿子,给他们养老。他们想让小月嫁给那个男人,小月不从,他们就打算把她卖了,好重新给他们那个儿子娶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