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二

周茵感觉到很郁闷。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在两家的地位明显开始下滑。原本周茵算是周家最小的一个孩子,最受到宠爱。嫁给司一闻之后,司家对周茵也是百般疼爱,她几乎可以算是团宠。可是如今,她的娃几乎分走了所有的关注度。不论是周家还是司家,几乎把所有的关注度都给了那个小东西,不是送这个就是关心那个。

不过,谁让这是她生的崽呢。

小家伙有个算不上很好听的名字——周泽。因为刚好是在冬至生的,小名干脆就叫冬至。

这个名字是周茵取的,本来就是她生的崽,她当然有权利取名,并且谁也不跟周茵抢这个取名权。有关孩子跟着周茵姓周一事,司家上下也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反正不管是姓周还是姓司还是任何姓氏,这个小家伙现如今都是两家的团宠。

整个孕期周茵就跟太后娘娘似的。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眉头一皱就有认知她在想什么。

月子期间周茵也是各种随心所欲,什么三十天不能洗澡洗头?不能吹空调?她才不管那么多。生娃第一天她累得睡了整整一天,睡醒之后就去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带娃的事情不归周茵管,关键是,她想管也没有机会管。周茵本以为这个时候婆婆和妈妈会成为养娃主力军,但现实是,周茵那个原本一直在外游山玩水的公公司志山连执着的珠穆朗玛峰都不爬了,特地留在司一闻身边,以他过来人的经验指导孩子他爸如何带娃。这个时候,周茵的老爸周建修也要插一脚。可不是说说而已,小时候周茵大部分时间把屎把尿都是周建修动的手,他可是拥有满满的丰富经验。

周茵生的是个男孩,在某些方面,带男宝宝和带女宝宝是有一些不同的。

这不,就换尿不湿这件事上,司志山和周建修就展开了一项激烈的争论。

周建修见司一闻换尿不湿的动作有些笨拙,忍不住想要自己上手。

不过周建修一上手,一旁的司志山就啧了一声说:“不对不对,亲家啊,你不能这样。”

周建修对于自己换尿不湿一事百分之百自信,不容反驳道:“就是我这样的!”

于是司志山上前示范,“你应该这样,这样。”

周建修保留意见:“我那样也没有问题啊。”

有关“讨论”声音出现时,周茵总会忍不住过来凑凑热闹,然后就会看到她生的崽崽像个放大版的真人娃娃似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被当成实验对象。

周茵一般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至今连尿不湿长什么样都不太清楚,就不跟着瞎添乱。

倒是司一闻,一见周茵下地就跟折了他寿似的,说什么都要拉着她到床上躺着。

周茵一脸轻松:“我不能老是躺着了呀!再躺着就要发霉了!”

这才月子第七天啊!

周茵感觉自己还在月子中心待一个月才会折寿。

生完孩子的第一天,周茵的确感觉到整个人都轻松了。毕竟肚子里那一大团肉球没了,她整个人也轻了有十来斤。现在她可以侧着睡觉,趴着睡觉,仰着睡觉,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卸货之后,周茵无所事事躺在月子中心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一天的时间感觉过的尤其漫长。

生完孩子的第七天,周茵甚至有种自己已经在月子中心待了整整一个月的错觉。

想想接下来还有二十多天的日子要待在这里,这未免也太难熬了吧。

司一闻哪能不知道周茵是什么心思,问她这会儿想干嘛。

周茵一脸狡黠:“想出去溜达溜达,可以吗?”

司一闻拧了拧眉,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柔色。

他知道她待在这里很闷,但又怕她刚生完孩子这样出门吹风不好。

老一辈的风俗习惯是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一个月都不要出门的。虽然周茵现在看起来朝气蓬勃的,但毕竟十月怀胎之后人会比较虚弱,抵抗力也有所下降。

正是寒冬,虽然最近几日外头的天气很不错,可到底和温暖的春夏不能比。

周茵拉着司一闻的手撒娇:“就出去一下下,我就想逛逛。”

司一闻想了想,妥协道:“我带你到走廊走走。”

周茵一听就不乐意了,白了司一闻一眼,不说话了。

司一闻走近想拉周茵的手,被她挥开。他不得不解释一堆,苦口婆心。

可这个时候周茵却莫名有些任性,非要出门,说什么都要出门。

不任性倒还好,一任性,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周茵想要出门的想法。苏芳华第一个不同意周茵出门,对她说:“我就是以前没有好好坐月子,现在烙下一身的疼痛。”

周茵无语:“你一身的疼痛难道不是因为跳舞跳的吗?关不坐月子什么事啊!”

苏芳华叹气:“总之,我不让你出门。”

周茵的婆婆董婧慈也跟着劝:“还是忍一忍,熬过这三十天就可以了。”

本来小小的一件事情,闹得成了大事,是个人都要过来劝周茵一句不要任性。

都是为了周茵好,没有人有恶意,周茵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周茵也查过很多资料,询问过医护人员,其实现在坐月子也要讲究科学,适当的出门活动活动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周茵妥协了,于是她肉眼可见的没了脾气,像是一朵被霜打了的小花,奄奄地坐在病床上。

就当周茵整个人要陷入一种自闭的状态时,司一闻拿来了几套厚厚的冬装,当着所有人的面走到周茵的房间里,问她:“想穿哪一套出门。”

周茵闻言双眼一亮:“我可以出门吗?”

司一闻手上拿着一顶粉红色的针织帽往周茵的脑袋上一扣,笑着说:“嗯,老公带你出门玩。”

周茵像个孩子似的大叫:“耶!老公我爱你!”

两家长辈笑着叹气摇头,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年轻人有自己的主意,管不了啦。

*

虽然周茵现在身份一变,已经是个孩子的妈,但她并没有当妈的自觉,在思想和行为上她仍旧是个随心所欲的大小姐。不过,孕期和产后多多少少也会让周茵的心理发生一些转变。司一闻了解过,他知道女人在怀孕的时候十分敏感,所以很多人产前很产后都很容易得抑郁症。

被困一周的周茵能够出门,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

十二月的B市和一周前没有什么不同,要说真有不同,大概是快到圣诞和新年了,各家商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外头其实并不算多冷,周茵戴着帽子,围了围巾,穿着蓬松的羽绒服,脚踩一双马丁靴,乍眼一看倒还挺时尚。出门时她被司一闻裹得厚厚的,浑身上下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反观司一闻,他一袭黑色大衣衬得肩宽阔挺,双腿修长,犹如行走的衣架子,跟个模特似的。

周茵站在司一闻的旁边圆滚滚又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十分软萌,两个人有一些身高差,却又十分和谐。

大晚上的,说出来玩,倒也没有太多的去处。

司一闻牵着周茵的手,夫妻两人绕着护城河旁边走了一圈。周茵脑袋靠在司一闻的手臂上,嘴里念念叨叨:“真没想到我居然生了个孩子啊,到现在还是感觉很不真实。”

司一闻淡淡勾着唇,微微低头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周茵的脑袋。其实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些日子睡梦中经常会梦到周茵还未生产,亦或者她的肚子才刚刚隆起。

司一闻担心,他怕自己以后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周茵安慰:“没事,我们都是第一次当人爸妈,可以理解。”

她倒是心很大。

来到迎风口,司一闻下意识用自己高大的身子挡在周茵的面前,怕她吹风。但其实这风哪里能吹得到周茵,她都觉得这一路走过来热死了。可司一闻那么贴心,她又忍不住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双手圈着他的窄腰。

人来人往的护城河步道旁边,周茵缩在司一闻的怀里仰着脑袋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忍不住对他轻喊了声:“老公。”

声音很轻,但司一闻还是听到了,他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宠溺:“嗯?”

“谢谢你哦。”

“谢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谢谢你。”

“小傻瓜,不用谢我。”

周茵自然是很明白司一闻的付出。

怀胎十月的人是她,但忙前忙后跟着紧张的人是司一闻。每一次的产检,司一闻都会陪着周茵,事无巨细跟医生交代得清清楚楚。他亲自布置了婴儿房,去上了准爸爸护理课程,每晚她被鸟憋醒时他总会陪着她一起去卫生间……司一闻这个人真的有太多太多细节的地方了,他不声不响付出,不邀功也不矫情,却会让周茵沉浸在幸福的暖洋里。以至于周茵觉得怀孕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想让孕期能够更长久一些。

有了孩子之后,彼此之间似乎变得更加紧密相连,因为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路上人来人往,有人在遛狗,也有人在跑步。司一闻顺从地抱着周茵,让她沉默地埋在自己的怀里。

周茵很喜欢当下的这种感觉,她埋在司一闻的怀里,忽然就来了一句爆炸性的话:“壹壹,我好想想吻你啊,立刻马上!”

可是,这里人太多,她又不敢。

于是他们两个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手牵着手,就差小跑着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闭塞的无人角落,路灯掠过一旁,他们两个人正在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彼此间的气息还带着喘,不稳又急切。

司一闻将周茵抵在墙上,将呼出的气息渡进她的唇齿内,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此时此刻的他们,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属于彼此的妻子和丈夫。

周茵害怕这里有人经过,但仍然鼓起勇气垫着脚尖,双手圈着司一闻的脖颈。她只能被迫承受他带来的波澜,沉醉其中。

延绵悠长的一个吻最后落在周茵的唇角,司一闻轻轻吻了吻她湿润的唇畔,问她:“可以吗?”

周茵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可以。”

“还要吗?”

她想了想,正准备摇头。

但很显然,想要的那个人是司一闻。

戴在脑门上的针织帽缓缓往下缩,遮住了周茵的双眼。她干脆也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眼睛被遮挡,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接吻上。

司一闻笑着将她头上的针织帽往上挪了几寸,露出她好看的眉眼。

双眼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周茵眼前的司一闻似乎变成了高清摄像头下的精彩大片。周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眉骨,再顺着他的纤长的眼睫毛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忽然,周茵就想到了他们的宝宝,忍不住说:“宝宝的鼻子跟你很像。”

司一闻说:“也跟你像。”

“我说真的呀,像你。”

“我也说真的。”

“什么啊,本来就像你。”

司一闻妥协:“可能我们夫妻像。”

周茵笑:“是诶,我们真的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好多人都这么说。”

“是么?”

“上次我特地拍照片对比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发现真的很有夫妻相,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一闻摇头。

周茵说:“笨蛋,因为爱情啊。”

这一点司一闻倒是赞同。

*

周茵做完月子的时候,身材也几乎恢复到了孕前的样子。本来她整个孕期也没有变胖,孩子一出生,完完全全就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除了肚皮的确有些松松垮垮。不过,最让周茵接受不了的一点,是她长了妊娠纹。

是的,她长妊娠纹了。

长出第一条妊娠纹的时候,周茵不高兴了好久。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受伤受疼不怕,但就怕留疤。妊娠纹就像是肚皮上布满了伤疤,难堪又恶心。

司一闻是看着周茵肚子上的妊娠纹一条条长出来的。虽然他每天都尽职尽责地给她的肚子抹保养品,可这种东西是遗传基因,保养品根本起不了作用。

但司一闻并不觉得这些妊娠纹丑,甚至觉得很有个性。他之前几乎每晚都会轻轻抚摸她的小腹,用指腹在她新生出来的妊娠纹临摹。

周茵好像真的被洗脑了似的,还觉得自己肚皮上的妊娠纹很有个性。

可现在卸了货,当周茵站在浴室的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肚皮,她忽然有些想哭。

真的好丑啊!

这玩意儿要怎么样才能去除啊!

她的肚皮上不会一辈子都有这东西吧!

第二天周茵就该问题咨询了美妆博主辛咛。

辛咛是美妆达人,了解各种医美项目,对于激光祛疤也是有所了解。

“让我看看?”辛咛好奇妊娠纹是啥样。

周茵扭捏:“丑死了,不给你看。”

“啧,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啊!快,衣服掀起来。”

辛咛说着就动起手来,周茵没办法就给她看了。

辛咛看后倒是很淡然:“还好吧,不难看啊。去医院做几次激光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的?”

“真的。”

这么一说周茵就放心了,连忙预约医院去做激光。但在妊娠纹完全祛除之前,周茵不打算让司一闻再看到她丑陋的肚子,所以连碰都没有让司一闻碰。

产后第三个月,司一闻实在憋不住,左右旁敲侧击才知道周茵介意的是什么。

他简直哭笑不得,问她:“你是觉得丑才不让我碰?”

周茵咬着唇点点头,“不过现在疤痕越来越淡了,等全部都没了时候,我就给你看。”

“我现在要看。”

“不行。”

“我要看。”

“司一闻。”

“周茵。”

难得司一闻强硬,周茵也有点怵。可转念一想周茵就觉得委屈起来,伸手推司一闻:“你凶什么凶啊!我长了妊娠纹,我自己去除疤,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吗?你还凶啊!”

天地可鉴,司一闻根本没有凶周茵。不过司一闻还是抱着周茵道了歉,他不该逼她。

“我不想给你看,真的好丑好丑。”周茵一颗眼泪啪嗒落下,越想越觉得委屈。

司一闻抱着周茵心肝宝贝地哄,“哪里丑了?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纹身,独一无二。”

周茵破涕为笑,“司一闻,你别睁眼说瞎话好不好!”

回应周茵的,是晕头转向的吻。

司一闻长驱直入,不给周茵思考的时间,吻得缠绵又勾人。周茵哪里招架得住,很快便沦陷其中。他的吻一点点往下,最后撩起她的衣摆,将唇落在她的小腹,那淡淡的妊娠纹上。

司一闻用自己的唇一点点在周茵的小腹上啄吻,像是临摹似的描绘着那一道道疤痕。

周茵躺在床上用手臂捂着自己的双眼,她咬着唇,双腿忍不住想要蹬他。太久没有那个,她根本无力招架,整个人酥酥软软的,像是化在床上的一滩水,双脚也无力。

司一闻顺势扣着周茵的大腿根,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老婆,一点都不丑。”他从来没有觉得妊娠纹丑,从来没有。

周茵看着司一闻,声音也软软的:“真的?”

“真的。”

“那我对你还有吸引力吗?”

司一闻笑着将周茵往自己怀里按,“关于这一点,相信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感受到。”

周茵红着脸。

她感受到了,还感受得十分强烈。

这三个月周茵也有点难熬,但好在司一闻一直很尊重她,只要她没有意愿,他都不会贸然地让她不适。

前后加起来有小半年没有开荤,也苦了司一闻。

不过,今天就要轮到周茵受苦。

上半夜还是小打小闹似的,司一闻吻得周茵找不到东西南北,还逼着她开口跟他要。等她开了口,他就跟得到圣旨似的,再也不忍耐。

到了后半夜司一闻纯粹是在发泄,不管周茵怎么求都没有用,就连她昏过去了,还能被弄醒了接着来。

声音都哑了,她哭诉:“司一闻,你是个人吗?我真的好累啊。”

司一闻煞有其事地吻了吻她,一脸真诚:“抱歉,容许我当一回禽兽。”

他是当了一回禽兽,结果是周茵真的三天下不来床。

因为母乳不多,周茵是半母乳半奶粉喂养,她下不来床,只能月嫂把孩子抱到她的床上。衣服一拉开哺乳,白皙的皮肤上落满了红色的印记,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司一闻昨晚做过什么,周茵就无法直视正在吃奶的崽,满脸羞赧。

喂完奶之后,周茵连忙像烫手山芋似的把孩子交给月嫂。

司一闻今天上班,但他最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午早早出门,有时候中午就下班回家照顾妻儿。在丈夫和父亲这两个角色上,司一闻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周茵完全不懂,他哪里来的精力去上班的?

讲道理,周茵生完孩子的当天都还能下地活蹦乱跳的,可谁能想到,这件事会让她半死不活。她真的觉得司一闻太过分了,完全不在意她的感受,只顾自己的欢乐。

中午司一闻回家见周茵脸色不好,紧张询问:“怎么了?身体有不舒服吗?”

“司一闻!”

“我在。”

司一闻是真紧张,大步流星走过来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周茵的脸颊。

周茵越想越生气,一把挥开司一闻的手,甚至气得对天发誓:“司一闻,我们从今天开始分房睡!你永远都不要碰我!”

司一闻明白过来,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继续当他的禽兽,赖在床上抱着她怎么都不松手。

其实他也挺委屈,整整六个月没有开荤,真的要憋坏了。好不容易吃上肉,哪里还知道什么叫克制。

能克制得住也不是个男人了。

周茵板着脸:“放开。”

“不放。”

“放开!”

“不放。”

“司一闻!”

“老婆……”

司一闻圈着周茵撒娇,一个大男人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婆,满眼写着委屈,看得周茵心里的气一溜烟都消失无踪。

周茵好无语,这人是有几副嘴脸啊?明明昨晚还那么霸道强势,这会儿又跟个小孩子似的。

哼,她才不能那么快妥协原谅。

正好听到宝宝嘤嘤嘤地哭,周茵伸手推司一闻:“快去看看宝宝啦。”

“不看,有月嫂。这个时候还是老婆比较重要。”

周茵忍不住笑着掐司一闻的脸颊:“谁教你的满口甜言蜜语?”

还真不是甜言蜜语,司一闻是打心底里觉得老婆比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