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茵这次喊司一闻的声音大了一些:“司一闻。”
显然有些吵扰到他,效果拉满。
司一闻没有睁开眼,反而侧身将周茵拢进怀里,牢牢将她禁锢。这会儿他的还颇有点孩子气,言行举止全是下意识。
周茵被迫埋在司一闻的怀里,先是觉得呼吸困难,继而温度越来越高。她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不客气地拍他:“司一闻!我要被你闷死了!”
司一闻这才松开了一些,拧着眉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他终于舍得睁开眼睛,双眼皮略显狭长,声线里带着浓浓的困哑:“几点了?”
周茵挣扎着坐起来,故意伸手揉了揉司一闻的脸:“别管几点了,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等着,我去拿体温计。”
说完,周茵光着脚就下了床。
家里的医药箱就放在楼下的储物间里,这个时候家里面积太大就明显有了明显的缺点,周茵拿一趟医药箱来回跑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
再次回到房间里时,周茵发现司一闻又闭上了眼睛。他少见有如此懈怠和颓废的时候,整张脸因为发烧显得更加白皙没有血色,但轮廓依旧像是用刀雕琢出的一般,线条锋利冷然。
周茵这次没再叫喊司一闻,她手上拿着电子温度计,像模像样地拿着温度计对准司一闻的额头测量一下,温度计立马滴滴了几声,上面显示:38.7℃。
真的发烧了。
周茵一时之间脑袋有点空白,她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尤其面对的是一个病人。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拿起手机就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术业有专攻,家庭医生在询问了周茵一些相关的情况后,告知将会在半个小时内到达他们的住处。
另外,医生告诉周茵:“家里若是有退烧药可以先给司先生吞服一粒,可以适当缓解。”
周茵立即回答:“好。”
挂断电话之后,周茵立马就找到了退烧药。
再三确认是退烧药而不是乱七八糟的药之后,周茵还亲自去接了一温热的水过来。
她自己都要被自己给感动死了。
从小到大,只有别人围着她团团转的时候,哪有她伺候别人的啊。司一闻娶了她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当周茵端来水说让司一闻吃药时,他居然拧着眉拒绝:“我不吃。”
不吃就算了,这人居然还跟个孩子似的,转个身背对周茵,将被子往身上一扯。
周茵简直哭笑不得,可第一次见这样一面的司一闻,她又觉得他好可爱哦。
她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扑到司一闻身上将他的脸掰过来,哄孩子似的说:“壹壹,听话话,吃了药药身体才会舒服的哦。”
司一闻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周茵,继而单臂勾着她的身子,又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周茵趴在司一闻的身上,摸摸他发烫的面颊,声线也温柔了不少:“发烧是不是很不舒服啊?”
司一闻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气息依旧沉沉的。
周茵心疼地劝他:“那就对啦,医生说了,吃了药会舒服起来的。”
“抱着你就舒服。”司一闻懒懒说着将周茵往上勾了一些,脸颊埋在她的脖颈处。
讲道理,这样粘人的司一闻其实很讨周茵欢心。
周茵这个人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是很容易心软的一个人。眼前的司一闻生病了还那么可爱,她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似的。
但不吃药真的不行啊。
这是医生交代下来的任务,周茵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周茵安抚似的摸了摸司一闻的耳垂,趴在他的耳边像唐僧似的念叨:“壹壹,看不出来你还害怕吃药啊?可不吃药怎么行呢?不吃药人会很不舒服的,病也好不起来。难道你从小到大都不吃药吗?不过我也不是经常吃药。可吃药也不难啊,你乖乖把药吃了继续睡,就一会儿会儿的时间,把往放在嘴里喝一口水,咕咚一下就咽下去……”
大概是嫌周茵太吵了,司一闻一把捂住了她叽叽喳喳的小嘴巴。
周茵先是呜呜呜地哼哼几声,继而拉开司一闻的手:“你乖乖把药吃了,我答应任何一个要求,好不好呀?”
司一闻似乎有些感兴趣,脸颊在周茵的脖颈上蹭了蹭,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狮子似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周茵信誓旦旦:“当然!只要你把药吃了。”
司一闻又不说话了。
周茵等了一会儿,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看他。
看一眼,周茵的小心脏就苏苏麻麻的。
她好萌这样的司一闻啊,觉得他弱小无助可怜需要保护。
色心大发,周茵捧着司一闻的脸颊不由分说先一通乱亲。额头亲一下,眼睛亲一下,鼻子亲一下,脸颊再亲一下,最后在嘴唇上也亲一亲。
还不够,从头再亲一遍吧。
司一闻不是感受不到周茵对自己的亲昵,只不过他这会儿的确有些犯懒,头昏脑涨、四肢无力。甚至,还有些顺势而为的放纵自我。
他也喜欢被周茵这样亲昵地对方,仿佛他是她的挚爱。
所有人大抵都是如此,生病的时候整个人防御能力下降,也变得更加想要得到某种依赖。
突然,周茵想到了一个妙招。
她在偶像剧里看到过男女主角和女主角嘴对嘴喂药的场景。但是吧,偶像剧是偶像剧,现实里这样做似乎有点神经病。
周茵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继续劝司一闻:“壹壹,你乖嘛。你再不吃药我真的要生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一定的作用,司一闻这次倒还真的听劝了。
周茵拉着司一闻坐起来,半跪在床上给他递来退烧药和水。
怎料司一闻却提出要求:“你喂我。”
这个要求在周茵看来倒也不算是无理,眼下她不正就打算喂他嘛。
周茵将药喂到司一闻的唇边,看着他张开嘴巴含住白色的药片,随即给他递上一杯水。
当着周茵的面,司一闻将药吃了下去。吞咽的动作对他来说似乎很不舒服,他拧着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终于将药片吞去,司一闻一脸无辜地看着周茵,好像是讨要奖励的小男孩。
周茵高兴地伸手捏捏司一闻的脸颊,“这才乖嘛。”
司一闻说:“想吃糖。”
周茵意外:“啊?糖啊?我去找找。”
客厅里有不少零食,似乎茶几上就有牛奶糖。
周茵准备起身,不料手腕却被司一闻扣住。还不等她有所疑惑,司一闻便将她拉进了怀里,继而将她压在身下。他还是在生病的小男孩,孩子气地骄纵耍赖。
想吃的糖就在眼前,不用费力去其他地方寻找。司一闻吻住周茵的双唇,开始汲取她嘴里的甜美滋味。
周茵被司一闻这一番操作搞得有点懵,但下意识是回应司一闻的吻。她仰躺在床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他与往日里不同的滚烫体温和炽热气息。
这个吻倒也没有平日里的急不可待,司一闻大多数时候含着周茵的唇舌吮着,真就像是在吃糖似的孜孜不倦。
周茵也没有阻止司一闻非要他停下来,她饶有兴致地用指腹在他发尾打着圈圈,享受着温柔接吻时带来的浑身酥麻感觉。
殊不知,这一幕被刚进入工作的后期工作组看得目瞪口呆。
房间里灯光昏暗,其实是根本看不清两人是如何接吻的,顶多看到就是司一闻压着周茵的背影。
说起尺度的问题,偶像剧里男女主角接吻的尺度可比现在要大很多。那种偶像剧镜头可谓是全方位无死角切换,拍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可真人秀放在卧室里的机位就那么一台,还有不少死角,更别提切什么近景和细节特写。
对于单身狗来说,真夫妻和偶像剧那是完全没办法比的。偶像剧里的一切都是演员演的,可夫妻之间可都是真的啊!
眼前这个模糊不清的画面虽然说什么都看不到,但就足够让人面红耳赤脸红心跳。
事实上,节目组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在剪辑上也不用担心尺度的问题,接吻又不是十八禁,而且人家夫妻接吻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吗?镜头稍微一剪辑,再配上一些音乐,这不比偶像剧更有看头?
只不过宙斯夫妇之间的这种发展是后期工作人员们都没有想到的。
外界盛传这对夫妻没有感情,可就这段期间的拍摄看来,这对夫妻别提有多恩爱了。
*
退烧药能够缓释一些症状,司一闻这会儿也没有那么头昏脑涨,但身体依旧还是有些沉重。
他孩子气地抱着周茵,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一直到家庭医生的到来,才在周茵的逼迫下松了手。
家庭医生来之后为司一闻做了一个面诊,得出结论是普通的感冒。他当场开出了一些药,叮嘱吃些药多休息即可。
可周茵一想到司一闻吃药时的样子就有些哭笑不得,故意问医生:“如果有些人不想吃药,有没有其他办法呀。”
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司一闻听的。
司一闻面无表情地靠坐在床上,对于周茵向医生“告状”的行为充耳不闻。
不想吃药一事他也并不想反驳,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吃药,没有之一。
家庭医生下意识看了司一闻一眼,说:“当然还是吃药好。都是吞服的西药,比起中药而言容易入口很多。”
周茵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可是有些人连西药也不想吃。”
“这样啊。”家庭医生想了想,“倒也可以打针的。”
司一闻闻言立马拒绝:“不用。”
周茵好笑地睨着司一闻:“那你等会儿可要乖乖吃药哦。”
司一闻一脸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眉头还是拧着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起来明显是不太乐意的样子。
可这张冷冽的脸对周茵来说毫无任何杀伤力,甚至觉得有一种反萌差。
周茵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司一闻那么一个大高个居然又怕吃药又怕打针。
平日里要多高大威猛霸气侧漏,现在就越让人觉得可爱。
简直萌死人了吧。
不行,周茵忍不住想要找人分享自己的欢乐。
送走医生之后,周茵立马就给自家婆婆董婧慈打了个电话。
婆媳两人就司一闻怕吃药又怕打针一事说得开怀大笑,话题一下子就打开了。
董婧慈说她也很疑惑司一闻居然会害怕打针。就拿司雨来说吧,小丫头小时候都不怕,可司一闻就很害怕。
记得有一年司一闻发烧要在屁股上打退烧针,他看到针头整张脸就煞白煞白的。
“那时候他多大呀?”周茵问。
董婧慈毫无保留地对周茵说:“七岁了,我清楚记得那年是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其实一闻小时候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就是升小学那会儿和同学之间交叉感染。”
周茵在想,那时候她和司一闻熟不熟。
如果司一闻七岁,那她那会儿才五岁。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记忆力呢,周茵也想不起来什么东西。
不过,周家和司家是世交,司一闻很小的时候还真的抱过周茵。
那年周茵满周岁的时候被周家人带会国内办周岁宴,才三岁的司一闻说什么都要抱一抱周茵。周茵周岁刚学会走路没有多久,整个人都还肉嘟嘟的。也得亏那时候的司一闻长得比同龄人的孩子要高大一些,使出了吃奶的劲终于把周茵给抱了起来。可最终的结果是两人双双摔倒在地,三岁的司一闻躺在地上成了周茵的人.肉坐垫。
那会儿两家人看着这两个小不点,打趣着说:“要不然定个娃娃亲吧,瞧这两个小家伙多般配啊!”
董婧慈还对周茵说,以前让司一闻吃药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司一闻是怎么劝都不肯,还把家里的药偷偷拿去扔在马桶里冲走。他就是一声不吭的性格,骨子里倔得很。
“这事还被我当场抓包呢!”董婧慈说着哈哈大笑,“看不出来吧,这小子这么害怕吃药打针的。”
不过周茵说:“也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壹壹已经很优秀了的!”
董婧慈欣慰:“茵茵啊,那就要麻烦你照顾一闻了。”
周茵说:“妈,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呀。我不照顾他谁照顾呀?”
婆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周茵见水烧开了,这才挂了电话。
她眼下还要给壹壹宝宝喂药呢,肩上的任务可以说十分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