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涛对于吕嘉祯的一番话深感不屑:“祯公,您说财阀之间的交流需要考虑利益,难道我没在考虑吕氏的利益吗?我们多年来之所以能够据守岭北发展,正是因为我们辖地的纯粹性,琼岭是我们外出的阻碍,但也是敌人入侵的屏障。
之前我们吕氏一直处于发展阶段,不需要跟外部势力有过多交集,琼岭的存在为我们提供了庇护,但现在的吕氏已经强大了,偏安一隅已经跟我们的发展方针相悖,所以吕氏必须走出去!一旦夏侯氏占了金钦环,将成为我们巨大的威胁!
我们趁着现在的机会抢占金钦环,就可以借着单独征讨的名头将金钦环的土地吞并,将这里列为吕氏的实际管控区,以后就算夏侯氏跟我们扯皮,我们也是占理的,所以这事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难道这不算是一种政治考量吗?”
“当然算,但是你只权衡了利,却没有权衡弊。”吕嘉祯慢条斯理的轻呷着茶水,笑呵呵的开口道:“知道政治拉锯为什么残酷吗?因为我们每走出一步,都要向后看无数步,要想到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一步错,满盘输。
夏侯氏现在的敌人是景氏,等他们平定了与景氏之间的战争,就会成为北荒当之无愧的霸主,而我们吕氏的策略是什么呢?那就是甘心做一个夏侯氏的附庸,在夏侯氏的支持下缓慢发展,积蓄力量,但夏侯氏也会对我们进行管控,不可能让北荒继续出现像景氏或者裴氏这种大财阀。
这次大战结束以后,景阀会元气大伤,但夏侯氏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并且会平衡景、裴、吕三大氏族的力量,让我们彼此制衡,他们从中渔翁得利,如今的吕氏跟景裴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次平衡的机会,迅速追赶景裴。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在夏侯氏和景氏作战的时候,趁乱去占领了金钦环,必然会让夏侯氏认为我们吕氏是有反骨的,这么一来,他们依靠打击景阀敲打裴氏和吕氏的意义就没有了。
一旦夏侯氏翻脸,在收拾完景阀之后再来对付吕氏,你觉得我们有多大把握可以扛住他们的冲击?如今裴氏和叛军都希望得到夏侯氏的支持,到时候为了表忠心,他们会不会也来为难吕氏?
我们马上就要发兵协助夏侯氏打击景氏,而景氏在战后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又会不会加入他们的联军,一起来进攻我们吕氏,在公报私仇的同时,再去依靠掠夺吕氏弥补他们在战争当中造成的损失?
在你看来,打下金钦环可以增加吕氏资源的获取来源,扩大吕氏的地盘,但实际上而言,这是在加速吕氏的灭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没有公平可言的,吕氏更不可能忤逆夏侯氏的命令。
我们不仅不能动金钦环,甚至不能主动提出对金钦环的战争,因为夏侯氏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景氏身上,我们要表现出不惜一切代价协助夏侯氏的模样,即便有一天夏侯氏准备吞并金钦环,我们也得等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去分一口汤,哪怕他们在金钦环驻军,吕氏也得忍。”
吕涛愤懑的问道:“就任由夏侯氏在我们身后布置一门上了膛的炮?”
吕嘉祯笑了笑:“可以这么理解,财阀的崛起是需要时间的,我们吕氏想要强大,必须懂得隐忍。”
吕涛不由得有些烦躁:“需要隐忍多久?”
“或许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见吕氏成为北方霸主的那一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而且我说的方案,是元老会达成的同一共识,或许这并不是一个最优的方案,但绝对最容易达到目的的方案。”
吕嘉祯面色平稳的看着吕涛:“你要清楚,吕氏想要成为一方霸主,仅凭几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他需要不计其数的人去群策群力,共同发挥作用,而这些人并不一定都如同你我一样,对某些事看的这么清楚。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只能让这件事尽量变得简单,保证只要吕氏的大方针不变,你头脑一热,便发兵金钦环这么简单,毕竟我们一旦与夏侯氏交恶,这个后果你一个人是承担不起的,而是需要整个吕氏承担,我们各自的家族作为吕氏财阀的中流砥柱,也将受到最大的影响。”
吕涛听完吕嘉祯的一番话,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祯公,那依您的意思,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没什么好说的,一切照旧,权当金钦环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吕嘉祯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你刚刚提任副帅还不到半年,威望不足,你镀金了。”
吕涛起身,向吕嘉祯敬了一个军礼:“多谢祯公栽培。”
“免了。”吕嘉祯笑着摆手:“上次你跟小念见面,感觉怎么样?”
吕涛见吕嘉祯问起自己跟他女儿的事情,悻悻道:“我跟小念见的匆忙,并未过多了解,所以……”
“我知道,你是青年才俊,城内追求你的大家闺秀不少。”吕嘉祯打断了吕涛的话:“小念虽然不是美女,但模样也算过得去,而且性格沉稳。
吕涛,我是把你当成女婿来培养的,如果你能够成为我的女婿,让这两个家族合在一起,吕氏的其他家族,便很难跟咱们作对了,搞政治的人,别去想那些情情爱爱,就算你跟小念成家后在外面拈花惹草,我也能理解,毕竟咱们都是男人。”
吕涛见吕嘉祯已经把政治联姻的目的说的如此直白,顺从的点了点头:“祯公的话我记住了,抽时间我会约小念一起吃饭。”
“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参与了。”吕嘉祯很自然的转开了话题:“这次支援夏侯氏,你要把声势做大,但记住要留后手,切不可动用精锐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