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爵的事情,一直到上午八点才传到宁哲的耳朵里。
因为这件事影响比较大,宁哲一个人也无法做主,为此便特意召开了一个由军警系统管理层参加的讨论会。
会议桌上,宁哲等张放将王进爵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紧接着便开口道:“关于裴氏叛军的合作条件,大家也都听完了,现在各抒己见,讲述一下自己的想法,咱们今天的会议不分阵营,也不进行辩论,大家尽管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要有所顾虑。”
“那我就先说说我的想法。”吴昊见其他人都不发言,坐直身体道:“其实我是倾向于跟叛军合作的,这其中的利弊和担忧,涵哥刚刚都已经说完了,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无外乎有两个。
第一,就是担心之前裴氏对我们进行的袭击,实际上是叛军在搞鬼,他们是在利用我们对裴氏的恐惧,提高我们双方之间合作的可能性。
第二,就是担心我们这次为了保住死亡之海的出口,选择与叛军合作,下次他们会用这件事对我们进行更过分的要求,让我们一步步的走进他们的陷阱。
关于第一种猜测,因为我们无法接触到裴氏的内部信息,所以难以做出判断,不过我觉得咱们不能直接给叛军打上一个负面印象的标签,毕竟这件事还有待考证。
至于第二种猜测,我个人觉得咱们是没办法解决的,正如那个王进爵所说,死亡之海的出口位于他们的管控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卡住咱们的脖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合作与否,主动权都握在他们手里。
不管我们有什么担心,那都是目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应该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既然目前叛军给我们开出的条件是对于双方都有利的,我们完全可以先行跟他们合作,一旦叛军日后做出了什么践踏我们底线,或者我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咱们再跟他们翻脸也完全来得及。”
“不,你的关注点错了!在我看来,叛军给咱们开出的条件并不能用有利这个词来形容,首先我们并不缺少一个代加工商。”李霖插嘴道:“我们一旦跟叛军合作,就彻底站在了裴氏的对立面上,如果昨天的袭击是叛军弄出来的,那咱们就陷入了他们的圈套。”
吴昊反驳道:“即便这是个圈套又怎么样呢?咱们跟裴氏本身就有仇恨,即便没有这件事,咱们双方的关系也不会多么融洽,在已经得罪裴氏的情况下,咱们再去得罪叛军,这种事完全没有意义,选择跟叛军合作,咱们至少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不是吗?”
上官啸虎听到两人的对话,眼中同样闪过了一抹不悦:“你们说了半天,听起来咋这么怂呢?既然裴氏和叛军都找咱们的麻烦!那就跟他们干呗!把他们都打服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么多,正是因为我们不是裴氏和叛军的对手,而且叛军还掌握着我们的交通要道,不是吗?”胡逸涵蹙眉看向了上官啸虎:“我们在这里商讨的是处理结果,不是作战方案,你别捣乱,行吗?”
上官啸虎悻悻缩脖:“这怎么能是捣乱呢,而且我出发点也是好的啊!”
“首先你得出发点是好的,其次你最好没有出发点!”宁哲摆手示意上官啸虎不要发表意见,对其他人说道:“吴昊刚刚有句话说得对,目前我们这边并没有证据表明,昨天我们遭遇的两次袭击是叛军做出来的,而且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那些袭击者就是裴氏派出来的,在空口无凭的情况下让叛军背这口黑锅,也的确不合适。
不过恕我直言,刚刚李霖和吴昊的条件,我都有些难以接受,李霖的态度是不跟叛军合作,这样可以减少我们所承受的风险,但叛军既然敢威胁我们,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而吴昊的态度是通过合作的方式,先保证死亡之海的道路畅通,因为这里是我们去吕氏之外的财阀辖地招募流民的唯一通道,断了这条路,我们再想招募更多的流民进来,就很难了。
以咱们现在的运载能力,根本不可能派遣太多的部队去叛军的地盘上跟他们交战,也就是说,他们对于咱们的封锁是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所以不管咱们是否要跟叛军进行接触,命脉其实都已经握在他们的手里了,这意味着咱们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不管是否合作,在叛军盯上咱们的那一刻,革命军就已经陷入了被动。
我认为,咱们破局的关键点并不在叛军身上,因为在咱们双方之间,他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而我们要关注的点,其实并不仅仅在于该如何跟叛军谈判上面。”
其他人听见宁哲这么说,纷纷向他投来了一道目光,等待着他的下。
“我个人的想法,是不愿意跟叛军合作的,而是准备给景阀运送物资,只要我们跟景阀达成合作,叛军就会投鼠忌器,因为裴氏跟景氏是盟友,如今景阀因为自身跟夏侯氏的矛盾,已经无暇为裴氏提供支援,但叛军如果阻挡我们给景阀运送物资,你们觉得景氏会默不作声吗?”
宁哲拿起了面前的烟盒:“叛军敢于用这种条件威胁咱们,是因为他们很清楚,革命军在北荒没有朋友,如果我们能够将景氏拉倒自己这边,就可以起到一个制衡的作用,一来是因为景氏对我们没有威胁,二来也是因为他们可以对叛军起到一个震慑作用。
仅凭革命军,是不可能让叛军忌惮的,我们拖景阀下水,就能让叛军想起裴氏还有这么一个力量不俗的盟友,为了防止景阀腾出手来帮裴氏镇压他们,他们肯定会在夏侯氏和景阀之间煽风点火,而且趁着景阀分身乏术,将注意力重新到在裴氏身上,如此一来,革命军危局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