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呵呵一笑:“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确实冷静。周总不怕我们绑架你们?”
周安涌此时完全冷静了下来,他也笑了:“你们多半求财,不会害命。如果拿夏清的事情要挟我,顶多是敲诈。绑架的话,性质就不同了,就严重多了。再如果杀人,就更是死罪了。人生追求的快乐不就是好好活着并且有钱花吗?自从香港最大的悍匪被枪毙后,绑架案就少多了。就连顾两顾大老板不也只是拉人下水,从不害人吗?毕竟谁也不愿意花冥币。”
对方不说话了,发动了汽车,朝罗湖方向驶去。
周安涌为夏清所买的公寓在南山区,他和海之心的别墅在福田。
夏清紧紧握住周安涌的右手,眼中流露出惊恐和不安。周安涌抱住了她的肩膀,小声安慰:“不要怕,没事的,我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
夏清的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如果我们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你会怎么处理?”
夏清从来不说出海之心的名字,只以“她”代替,仿佛只要说的是“她”,海之心就是一个外人一样。说心里话,她有几分嫉妒海之心。海之心什么都拥有了,美貌、学历、事业、家庭、孩子等等,却从来不知道珍惜。周安涌这么好的男人,也会因为受不了她的颐指气使而出轨,她就是一个自以为是不知道惜福的人。
“她不会知道的…”周安涌微一沉吟,注意到夏清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知道在夏清的内心深处存了侥幸,既怕他们的事情事发,又盼望着事发,因为事发之后,他必须在她和海之心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周安涌不想也不敢离婚,离婚的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而且对他来说,夏清更适合当情人而不是妻子。夏清只是一个小女孩,没经历过太多事情,也没有方方面面的才能,娶回家后,如果调教得好,会是贤妻良母。调教不好,就是一只漂亮的金丝鸟。
“万一她真的知道了,她也不敢拿你怎样。真要闹大的话,大不了和她离婚,一拍两散。”周安涌顿了一顿,还是说出了夏清想要的答案,他微微一笑,“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没问题。”
夏清眼中柔情闪动:“最喜欢你说‘一切都没问题’,特别男人特别有魅力。”
司机轻哼一声,想说什么反驳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从后视镜中冷冷地看了周安涌一眼。
周安涌淡然一笑,回应了他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他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这点儿小事就想打倒他,没门!
“我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家里都挺穷,因为我每次说要去她们家,她们的回答都一模一样:没门。”周安涌见气氛有几分紧张,就讲了一个笑话。
“噗哧…”夏清笑了出来,“人家是拒绝你,你却当成人家家穷?真有你的,怎么这么笨?”
“有时我是有点笨。上大学时,有一个女孩对我说,我的口红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啊,这么明显的暗示,你是不是去亲人家了?”
“我当时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五好青年,当即就买了一管口红,咬了一大口。结果发现是骗人的,一点儿也不好吃。”
“哈哈…”夏清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捶打周安涌,“你怎么这么笨?真是笨死了。怪不得你会被辛有风骗,你真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他也许以前是真不懂,现是…”司机终于忍不住冷冷笑了一声,“现在是真懂,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过奖。”周安涌也不生气,见汽车已经驶过了万象城,朝荔枝公园方向开去,心中一动,“快到了吧?”
“快了。”司机没好气地哼道,“周安涌,你真不怕你和夏清的事情败露?”
周安涌语气格外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怕又能怎样?不怕又能怎样?何况你们费尽心计查到了我的秘密,只是用来威胁我,而不是告诉海之心来对付我,说明什么?说明你们发现从我身上可以获得的利益比从海之心身上的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接下来会有合作,对吧王渭河?”
车猛然一顿,显然是点了刹车,随后又平稳行驶了:“你怎么认出我的?我们总共没有见过几次面,又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
“很简单。”周安涌恢复了惯常的自信,“虽然我和你不熟,也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却记住了你的声音和长相。你是地道的陕西人,语气有着明显的西北人特有的直腔。长相也是,双眼扁平,颧骨微高。我对声音和长相有明显地域特征的人一向记忆深刻。”
“他的长相有什么特色,让你记得这么清楚?”夏清无比好奇。
周安涌俯在夏清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他长得像兵马俑。”
“啊?哈哈!”
在夏清的笑声中,汽车驶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了一号楼的楼下。周安涌更加笃定了,对方请他来家中见面,肯定是想和他合作,而不是绑架和威胁。之所以先来这么一出恐吓,也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好在接下来的谈判时好讨价还价。
楼房有些年头了,楼梯间灯光昏黄,而且没有电梯,有个别楼层还没有照明,周安涌拉着夏清的手,上到了五楼,进入了501房间。
房间不大,客厅中坐着四个人,三男两女。周安涌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几分。他都认识,三男是伍合理、史荣和唐仁解,加上王渭河,正是当年何潮手下四大金刚中的三人,而伍合理算是利道快递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两女是辛有风和邓好儿。
周安涌哈哈一笑:“阵势不小…早知道都是熟人,打个电话请我过来就行了,何必非要特意过去接我一趟?好儿,你跑得也够快的,我们才从郭林选的局上分开不久。”
邓好儿在周安涌借故离开后不久,也接了一个电话就提前走了。她走的时候,郭林选已经喝醉了,被何潮几人送回了家。
邓好儿波澜不惊地一笑:“我也是接到电话直接赶了过来,你和夏清的事情,10分钟前刚刚知道。”
“什么感觉?”周安涌表面上是问邓好儿,却朝辛有风投去了征询的目光。
辛有风直视周安涌的目光:“没什么感觉,太正常了。如果说何潮有婚外情让人震惊的话,你有,就像深圳的雨一样,就是随时就会发生的事情。”
“这么看好我?”周安涌拉了一把椅子让夏清坐下,他见没有座位了,就站在了夏清的旁边,“是对我的褒奖还是贬低?”
“中性。”辛有风笑了,“不偏不倚的立场,也可以说是没有立场。”
“其实以你的身份地位,还有家庭状况,你外面有人是正常的,没人才不正常。”邓好儿打量了夏清几眼,点了点头,“和我猜测得一样,你喜欢温柔听话体贴的女人。也可以理解,海之心强势而霸道,让你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践踏。其实你和何潮一样,骨子里有大男子主义倾向。不怪你们,80年代及以前出生的中国男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大男子主义,几千年的传统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但何潮和你不一样的是,他的大男子主义倾向掩藏得特别好,会迂回会退让。”
“我也懂迂回知退让呀…”周安涌就不服了,“何潮是没有遇到让他心动的女人,这么说吧,对男人和女人来说其实都一样,是不是出轨以及忠诚,和你有多爱对方没有关系,只在于你遇到的人有多好和诱惑有多动心。”
“你的不是迂回和退让,是隐忍和避让。两者的含义是不一样的,迂回和退让,是包容和大度。而隐忍和避让,是报复和反抗。”邓好儿对周安涌出轨的事情确实没什么感觉,她见多了身边男人对女人的追逐,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她太了解男人了,知道对大多数男人来说,都喜欢猎奇和新鲜,但最终有没有付诸行动,就看责任心了。
“你的意思是,何潮永远不会出轨了?”周安涌冷笑了,“你觉得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何潮会不会出轨,不在他,而在于我们。”史荣终于开口了,他站了起来,和周安涌握手,“不好意思周总,用这种方法请你过来,多有得罪。”
周安涌握住了史荣的手:“史哥客气了,叫我安涌就行,叫周总就疏远了。今天我们聚会,不会是只为了讨论出轨的事情吧?这事儿我觉得适合私下讨论,不方便让女士在场,哈哈。”
史荣也笑:“对一些人来说,出轨是小事。对另一些人来说,说不定就是大事了。我有一个问题,安涌,如果你和夏清的事情真让海之心知道了,她会怎么做?最严重的后果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