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持股一帆20%,也算是了不起的胜利,是关键的第一步。
何潮见赵动中一脸笃定,他也清楚赵动中一向对资本运作比较在行,也颇有研究,就问:“赵兄是不是已经有了方法了?”
赵动中神秘地一笑:“事在人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听说史荣三人又回一帆了?他们三个人见利忘义,哪里有更大的好处就去哪里,反倒是最好策反的第一批。”
“他们昨晚袭击了何哥…”和仔忍不住站了起来,“现在我恨不得拆了史荣几个人的骨头,还策反他们?没门。”
“这是好事儿呀…”赵动中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史荣三个人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和仔,你继续放风要对史荣不利,最好再配合一些动作,动作幅度越大,效果越好,史荣三个人就越得顾两的信任。到时我再策反他们,顾两就越不怀疑三人的忠诚。他们三个人,太适合当双面间谍了。”
“这事儿好玩,不能少了我。”郭林选玩心大起,“我负责策反谁呢?张辰还是郑近西?”
“你别捣乱了,你去策反他们,肯定只会添乱。”邹晨晨想了想,“你主负责落实一帆的几个匿名股东是谁就好了。对了,还有一个人一定要注意防范,周安涌!”
“安涌的事情,我来处理。他在一帆也有股份,虽然不多,也有话语权。”何潮点了点头,“好了,接下来又会是一场大战了,和以前总是被动应战不同,这一次,我们要主动出击,牢牢掌控主动权!”
晚上回到家中,何潮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本想躺上一会儿就起来工作,却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
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是江阔来电。
“孩子怎么样了?吃过饭没有?”何潮先关心孩子和生活,他很想念江阔母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们了。”
江阔的声音中有一丝柔情:“你还知道想我们?你一个人不也挺自在?”
要是以前,何潮就会上当,顺水推舟说很自在,然后江阔就会生气,他还得再解释并且安抚一番。谈恋爱时,很喜欢江阔的冷静和理性,结婚后才发现,江阔再冷静和理性,也是女人,她也会耍小性子并且喜欢和他计较。
一开始何潮受不了江阔的计较,总觉得她是无理取闹,后来慢慢想通了,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先是会对他信任,然后依赖,再以后耍赖并且取闹,无非是为了在他面前更多地争取他的关注和呵护。女人的柔情,真是因为有了男人的在意和回应,才更似水。
何潮嘿嘿一笑:“自在什么呀,没人疼没人爱,我是冬天地里的小白菜。刚才下班回来,本来想煮面吃,结果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
“你怎么这么笨?不吃饭就睡觉,会伤身体的。冰箱里有水饺,别总煮面条,没营养。”江阔气消了,心疼了,“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实在不行,让力丹来家里帮你做饭,总比总在外面吃强。”
又来陷阱了,何潮忙一手太极推拿挡了回去:“力丹是我的合伙人,又不是保姆,她也要有她的私生活和空间,不能下班了也压榨她不是?而且你不在家,我让一个单身姑娘来家里,算什么事情?这个家,除非女主人在家,否则不允许其他女性登门。”
江阔心花怒放,却还是故意拿捏:“知道我好你还气我?除非你来香港接我回去,要不你就自己过吧。”
怪不得江阔在结婚仪式上说她其实也会多疑、爱生气,原来不是谦虚,还确实属实。但女人不都一样,无理取闹也是爱不是?就说这一次江阔离家出走,回香港住,起因是什么何潮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当时心情不好,江阔和他说到了如何处理亲朋好友与公司的关系时,他顶了江阔几句,说江阔过于商业不近人情,有时在大陆做事,必须考虑到文化传承和氛围的问题。
江阔就反驳何潮,坚持她的管理模式先进并且正确。何潮辩解了几句,江阔就更生气了,抛出了李之用、艾木和历之飞事件,试图说服何潮。何潮不肯退让,继续和江阔理论,结果江阔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事后何潮反思,他应该以退为进,不在女人盛怒时和女人讲道理。更何况,李之用、艾木和历之飞事件,也确实是他用人不当所致。虽未酿成大错,至少也有他私心的原因所在。
何潮也在成长,在商业上是,在家庭生活中也是。结婚前,是一个人的闯荡。结婚后,是两个人的碰撞。他习惯了在公司说一不二,在家中,有时确实很难听进江阔的意见。
当然,江阔也有她的问题所在。江阔始终认为香港比深圳发达,作为国际大都市之一,香港比大陆早了很多年引进了先进的理念,正是因此,香港才成为了与伦敦齐名的国际都会。深圳才建市多久?连北京、上海和广州都不如,更不用说香港了。在香港面前,深圳就是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连小学水平都不到,离香港的博士水平差了十万八千里。
何潮却觉得江阔过于自信了,香港固然有香港的优势,深圳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成功经验。相比比深圳更早的经济特区,深圳的成功证明了深圳自有其内在的魅力和优势,并非完全是因为承接了来自香港和东南亚的低端产业之故。
何潮也能理解江阔的心理,刚开始认识时,深圳的GDP只是香港的十几分之一。近年来,随着深圳的快速发展,深圳速度无比惊人,创造了诸多奇迹。在短短十年内,GDP正在逐渐接近香港,让香港有了危机感,也让许多香港人面对深圳人时的优越感,逐年降低。
江阔作为香港人,也难免会带有某种莫名的情绪,具体到工作和生活上,就是对何潮无端的指责和情绪化的生气。
在以前,香港一个货车或是出租车司机,每月一万多港币的收入,来到深圳就可以包养一个二奶,可以威风八面。港币对人民币汇率从1997年的1:1.2到2007年人民币首次反超港币,比港币更值钱,而深圳的人均收入更是比1997年时增加了许多倍。
此消彼长之下,香港人在深圳人面前的优越感就越来越少。更不用说由于深圳的高速发展,涌现出了一大批新兴的富翁,深圳富翁在质量上或许还无法和香港相比,但从数量上,已经远超了香港。
毕竟香港并不大。
新兴的富翁中,有去香港购买各种奢侈品的,有去香港买游艇豪车的,也有去香港购买整栋大楼的,还有去香港投资香港人最引以为傲的香港电影的,等等,一时之间,香港突然之间有几分无所适从,面对深圳的强势崛起,有一种失落和难以适应。
也可以理解,就像我们一直很富有,忽然有一天穷得叮当响的邻居变阔了,不但买豪车起高楼,还向我们炫耀他有文化有品味,我们也会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当然,何潮在江阔面前很少流露出来暴发户的心态,他又不是浅薄到认为他现在已经成功了,他现在的成就离他的目标还相距甚远,而且他也清楚,深圳尽管富裕了,尽管在时代大潮中涌现出来了许多成功人士,但要论底蕴和传承,还和香港有相当大的距离,需要时间来超越。
只不过由于快递行业作为新兴的行业,香港没有可以借鉴的成功经验,就连美国的快递行业模式也不适用于中国,何潮是在摸索和创新中前进,不敢说他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至少有不少方法和思路,都是他的独创,他不免也有几分固执。
有时固执是创始人驱动型公司创始人的共性,固执、独断,他们做事的一个共同特征是——听大多数人意见和少数人商量自己做决定。
何潮有时并不是不尊重江阔的意见,而是觉得江阔真的不了解大陆的实际情况以及过于商业了,但每次和江阔争执,他说得越有道理,江阔就越生气,最后就会发展成吵架。
开始时何潮认为江阔是无理取闹,是身为香港人的优越感作祟,后来他才慢慢明白,江阔之所以和他争执,并且每次都会惹他生气,让他向她认错,并且乐此不疲,并不是江阔见不得他比她好,不是因为在江阔眼中他从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变成了现在颇有影响力和实力的成功商人,不但身家上亿,而且才刚刚30多岁,可谓春风得意。
而是江阔在感情上有了危机感,想借此来彰显她的重要性,让他始终将她放在心上。
女人的青春毕竟短暂,江阔再漂亮再端庄,已经30多岁的她明显感觉到了岁月的痕迹。尽管江阔依然大方得体,并且保养得当,但精力却不如以前,再加上她更多地将心思用在了孩子身上,她很怕何潮会变心,会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