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儿头绪?”江离哈哈大笑,“没事,你也别自责,我也一样。”
“谁跟你一样。”何潮毫不留情地和江离拉开了距离,“我如果跟你一样一遇到实际困难就毫无头绪,我还是别创业了,和你一样当老师不就得了?我是说我还没有具体的执行方案,但解决方法已经有了。”
“是什么?”江离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不会是你把希望寄托在郭公子身上了吧?”
“怎么了?难道不行?”
“不是不行,是郭公子太随性了,除非你能找到让他感兴趣的切入点,他做事随心所欲,全凭喜好,完全没有章法。”江离一想起和郭林选接触以来遇到的种种事情,不由头大,“郭董一直想让我影响郭公子改邪归正,惭愧的是,我没影响他多少,倒被他带坏了,去了不少KTV、夜店、酒吧。如果你想说服郭公子帮你,你首先得跟他一样得学会花天酒地。”
“人都有逆反心理,不管年龄多大。”何潮双手抱头,用力朝后背一靠,“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有时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因为不甘和证明自己。郭林选的游手好闲,不是因为他真的生性如此,而是因为他就想让他的父亲生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是父亲从小对他管教过严而关心过少,二是有可能是母爱的缺失。”
江离张大了嘴巴:“何哥你太厉害了,一猜就中。我和郭公子认识这么久才知道他从小先是被父亲打骂,后来十几岁时一怒之下反抗父亲,离家出走十几日,父亲吓坏了,又对他百般溺爱,就让他发现了父亲的软肋。至于他的母亲,他从来没有提过,感觉他和父母的关系都不太好,是一个从小缺爱的孩子。”
又聊了一会儿郭林选,江离转移了话题,提到了何遇。
何遇和江离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二人虽然相识于KTV,却一见钟情,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让江离郁闷的是,何遇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原因很简单,何遇父母看不上江离,觉得江离太能说会道过于口若悬河,不是踏实过日子的好人。
气得江离差点儿没骂街,难道他知识渊博善于表达也有错?
何遇的父母来自湖南贫困山区,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第一次出门就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在他们传统而朴素的认知里,一个男人沉默寡言埋头苦干才是好男人,夸夸其谈说话不着边际的男人,第一是不稳重第二是不靠谱。
越能说的男人以后越有可能不顾家。
江离无法说服何遇父母相信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他费尽口舌,甚至用他的星座是巨蟹座肯定顾家来作为论点,但却被何遇父母轻而易举的以二人属相不合推翻。何遇也被父母的固执气哭了,声称她不管怎样都要嫁给江离。
结果何遇母亲当场气得病倒,住进了医院。住院期间,何母说什么也不让江离探望,还以死相逼何遇和江离分手。江离为了照顾何母情绪,只好暂时不和何遇联系。
这件事情让他非常苦恼,他很爱何遇,也不嫌弃何遇曾经当过陪酒小妹的经历,没想到何遇父母却觉得他配不上何遇,他又不好把气洒在何遇身上,只好闷在心里,也就只能向何潮诉苦。
他曾经和夏正说过一次,原以为夏正会义愤填膺地为他出谋划策,不料夏正却给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办法:“龙雨有一个很好的姐妹叫胡立晶,开一家美容院,长得比龙雨还好看,比何遇也不差,她还是深圳当地人,家里有房有车,就喜欢文化人,介绍你认识一下?你肯定适合她的要求。”
江离当时就被气笑了:“狐狸精?谢谢,消受不起,怕折寿!你说她父母得多有文化,怎么起这么一个有创意的名字?”
江离没敢和郭林选说起这事儿,他就知道郭林选肯定会嘲笑他居然被一个陪酒小妹的父母看不上。他是觉得何遇为生活所迫,陪酒赚钱也没有什么,郭林选却最看不起陪酒陪唱的小妹,虽然他有时还很喜欢调戏她们。
“你说这事儿我到底该怎么办?”江离愁眉不展,“总不能因为她的父母就和她断了吧?我不舍得她,她也不舍得我,哎……感情上的事情,真的是比经济理论还难研究清楚。你说也是怪了,为什么她的父母就看不上我?我哪里差了?”
“你哪里都不差,是何遇的父母不懂你的高度。”何潮也无可奈何地笑了,想起了他和江阔、庄能飞和辛有风、和仔和许愿,原以为就他有感情上面的苦恼,却没想到身边的兄弟朋友都一样,相比之下,恐怕还是周安涌最春风得意了,“别急,慢慢来,何遇父母又不会在深圳一直呆下去,等他们回去了,你们先领证结婚,生米做成熟饭,他们还能让你们离婚?”
“没别的办法了?”江离有几分失望,以为何潮可以想出什么万全之策。
何潮摇头:“代沟有时无法沟通,受限于时代、成长环境和人生阅历,一个人无法用他的经验说服另外一个人。你和何遇父母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非要达成共识,根本就没有可能。就像我和江阔一样,原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就知道你放不下江阔,其实卫力丹也挺适合你,不如考虑一下她?”江离一抬头,哈哈一笑,“正好路过深大,要不要看望一下她?”
何潮正好有事要找卫力丹,看了看手表,离和郭公子的见面还有几个小时,时间够用:“好,我打电话给她。”
正是下午三点钟的光景,阳光正好,照耀在深圳大学校门之上的四个金色大字之上。卫力丹抱着电脑从里面欢快地跑出来的身影,像是一只在阳光下歌唱的小鸟,轻快、开心、充满朝气。
每次见到卫力丹,何潮就会心情舒畅许多。卫力丹很像他的妹妹何流,健康、向上、阳光,却又比何流更明媚开朗。
卫力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生,穿白衫衣黑裤子的男生,留着寸头,和到处可见的流行长发形成鲜明对比。他鼻梁很高,皮肤很白,个子也不矮,白净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满。
“力丹,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小心摔跤。”男生边追边喊,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了靠在车边的何潮身上,他追上了卫力丹,拉住了她的胳膊,一指何潮,“他是谁?是你男朋友?怪不得总是不肯答应我的追求,原来你喜欢的是他!”
卫力丹挣脱男生的手掌:“放开我,张送!他是谁不用你管,反正我不喜欢你,你也别再浪费时间了,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张送?”何潮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挡在了卫力丹的面前,一把推开张送伸向卫力丹的右手,“追求女生要注意方式,不要动粗。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动力丹一根手指!”
“你让开!”张送勃然大怒,双手一伸,就要推开何潮。
何潮怎会被他推中,侧身闪到一边,右手护住卫力丹,左手一伸一推,张送被他带动,身子一转,险些摔倒。
张送满脸通红,左右看看,从地下捡起一根木头,朝何潮当头砸来。何潮也怒了,本来他当张送是学弟,他也才出校门不久,见到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大学生会有亲切感,没想到,张送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下狠手,不由也动了几分火气。
卫力丹吓得大叫:“张送,你住手!你疯啦?”
江离也吓得不轻,上前一步就要帮忙,何潮本来一人对付张送绰绰有余,不料半路上杀出了一个江离。他分身乏术,无法兼顾卫力丹和江离,而卫力丹惊惶失措之下,也想护他,他只能用力拉开卫力丹。
江离就没有躲开,被张送一棍子敲在了头上,咔嚓一声,手指粗细的木棍应声折断。
“啊!”江离痛得大叫,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张送一击得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再次捡起一根树枝朝何潮打来。
正好和仔赶到了,和仔下车后冲了过来,何潮沉闷地说了一声:“和仔,护好力丹和江离。”话一说完,他欺身向前,左手胳膊一举,硬生生接了张送一棍。
树枝不粗,但敲打在手臂之上,也是生疼。何潮趁张送还来不及收手之时,右手一记勾拳挥出,正中张送下巴。张送闷哼一声,朝后一仰,摔倒在地。
和仔扶起江离,见江离头破血流,血从后脑流下,背上都红了一片,顿时红了眼,二话不说,转身到车上拎下车锁,气势汹汹地冲张送而去。他的车锁长约半米,全金属制造,少说也有七八斤重,要是打在身上,肋骨也会断上几根。
“和仔,住手!”何潮冷喝一声,忙制止了和仔,和仔下手不知轻重,说不定会出人命,他上前一步,逼近张送,“张送,不是我们人多欺负你,是你先动的手。还想再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