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自讨没趣

随着历史的发展,人们的智力没有太大的提高度,改变的只是手段而已。

逐步完善且隐秘的制度与手段不过是时间的产物。

很多手段都是生产生活中逐渐总结出来的,都是一些切实可行的手段,云琅觉得不用太可惜了。

自从大禹把权力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启,禅让制其实就已经灭亡了,而后便产生了家天下。

家天下很稳定,却不能长久,事实上,尧舜禹的禅让制也没有支持多长时间,就算是后世的选拔制度,最长也不过数百年,站在历史长河中,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借鉴意义。

大汉朝的民智未开,交通阻绝,消息传递的很慢,且谣言四起,这种状况下,官府就该是最权威的机构。

为了效率,云琅很自然的就变成了一个独裁者。

凉州大地上的所有事情,自己一眼可决的感觉很好,这种充当所有人大脑的感觉让男人会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

坐在他怀里撒娇的红袖立刻就感觉到了,吃吃的笑着转身搂住云琅的脖子道:“您就不该让苏稚姐姐去酒泉。”

云琅有些尴尬的道:“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坐在我怀里乱动弹,我要是没有一点坏心思,还是男人吗?”

红袖解开头发,扑在云琅的怀里,把身体紧紧的贴在云琅身上,还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云琅把红袖抱起来,放在一边的躺椅上,没好气的道:“你这是火上浇油。我刚才好不容易把心思转到政务上,又被你给勾回来了。”

红袖得意的大笑,她对自己怀着孕依旧对丈夫有致命的吸引力感到自豪。

老虎大王对于红袖打扰他睡觉很不满,抬头冲着红袖咆哮一声。

云琅拍了老虎一巴掌,皇帝来旨意训斥他了。

不是因为云琅做错了什么,而是老虎大王做错了事情,匈奴人敬献的六头母狮子怀孕了,生产下来十四只崽子,每只崽子毫无疑问的跟老虎大王有关系……

狮子生产下来的小兽全部具有狮子跟老虎的特征……

“别人家的狮虎兽,都是雄狮跟雌虎的后代,你倒好,不挑拣,选了母狮子。人家狮虎兽一次能生产一只就很了不起了,你给人家一口气种了十四只崽子。生产一只叫做祥瑞哦,生产一堆那就是大逆不道。”

老虎大王自然听不懂云琅说的复杂语言,不过他还是明白了云琅语气中蕴含的宠溺之意,就把大脑袋靠在云琅肋下用力的摩擦。

他想在云琅身上蹭痒痒,结果就是百来斤的云琅被他从椅子上推下去。

红袖笑的直不起腰。

他这时候并不适宜大笑,云琅朝红袖摆摆手就带着老虎大王出门了。

刘彻的旨意里虽然措辞严厉,字里行间却透漏着一股子掩盖不住的得意之情。

他认为六只狮子跟大汉国的老虎合欢之后,就迅速生下来十四只狮虎兽,这是大汉国国祚绵长的表现,更是他这个大汉皇帝生命力旺盛的表现。

云琅恶毒的认为,刘彻可能已经把自己带入到老虎大王身上,恨不得昭告天下,这十四只狮虎兽是经他努力之后才诞生的。

始作俑者老虎大王自然是受到了封赏,一块半斤重地金牌挂在脖子上很是威风。

老虎大王却不是很喜欢在脖子上挂金牌,不断地摇着脑袋想要抖掉金牌,一副很不识抬举的模样。

想到刘彻得意的模样,云琅脑海中总会出现阿娇的模样……这让云琅难以理解。

微微叹一口,就带着老虎沿着石羊河漫步。

初夏时期的那一场大洪水改变了石羊河的模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之后,泥泞的河滩就变成了绵软的沙地。

赤着脚走在这样的沙地上不能停下来,只要稍作停留,脚就会下陷,如果不停地在原地踩踏,干燥的沙地就会重新变得潮湿,如果时间再长一点,就会有水渗出来,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泥塘。

被沙滩包围着的水沟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两寸长的小杂鱼。

它们的脑袋浮在水面上,让人非常的难受,没有见到猎物的喜悦。

有些水塘已经干涸了,更多的小杂鱼在泥浆里挣扎,或许过了今天,它们都会死掉。

有人在拯救它们!

瑕丘江公带着一群半大的羌人崽子,赤着脚站在泥浆里,用簸箕不断的装鱼,然后再把这些小鱼倒进石羊河里。

老虎大王跑过来嗅嗅装在簸箕里的小鱼,觉得不好吃,就不再留恋,去了一棵最大的柳树下撒尿,扩大自己的江山。

瑕丘江公见云琅过来了,就洗干净了脚上的泥浆,站在沙地上等候。

“这是为何?”

云琅指指依旧忙碌的羌人孩子问道。

“这些鱼都是杂鱼,长不大的。”

瑕丘江公笑道:“说是在救这些鱼,实际上是在救这些孩子的心性。羌人散漫惯了,对人命也不是很看重,他们甚至对自己的生命也似乎不在乎。这样的族群不是一个可以向上走的族群,老夫就打算用这种法子告诉这些少年人,懂得生命的珍贵。”

云琅指着那群少年人道:“他们可能无法理解。”

瑕丘江公笑道:“现在不理解,以后有一天或许就会明白,老夫不求所有人有一天都能顿悟,只求他们习惯拯救生命。时间长了,仁爱之心就会渗透进他们的魂魄,最后因为怜惜鱼而扩大到怜惜人。”

云琅摇头道:“我很喜欢我家老虎大王,可是杀起人来,我没有半分的不忍。”

瑕丘江公指着云琅道:“你这种人其实是把书读出恶毒意味来的那一类人,不是善类!”

云琅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我这种人才是人类中的主流。”

“所以孔夫子说,有教无类!”

“你觉得我也需要教育?”

瑕丘江公摇头道:“你这种人应该忘掉所有的学问,你们的存在对良善者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这世上就没有圣人,全是大盗!”

不知为何瑕丘江公忽然变得愤怒起来,冲着云琅怒吼道:“天地本无仁心,且喜怒无常,我们活在天地间已经悲苦不堪,生老病死各安天命。你们这些人居于高天之上,手握雷霆,不曾让天下风调雨顺,反而时时降下雷霆,让百姓如犬豕一般疲于奔命。尝闻古圣人当政之时,为百姓驱逐猛兽,治疗疾病,架屋筑城保全性命,所以称之为圣。尔等居然有脸面自称为圣人,不过一群贼人而已。”

云琅被骂的脸皮发热,热血上涌,张了几次嘴巴,却无法出言反驳,只能恨恨的指着瑕丘江公道:“老贼!”

说罢拂袖而走,发怒的老文人实在是得罪不起,只要看看老贼须发虬张的模样,就知道他就是在找机会跟骂人,万万不能中计。

骂当权者很容易提升人望。

尤其是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云琅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更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瑕丘江公这个该死的老贼,刚开始的时候跟云琅和颜悦色的说话,等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了之后,这个老贼立刻翻脸。

云琅带着老虎大王回家的时候心里还隐隐作痛,今天遭受的羞辱是自己找上门的。

怨不得旁人。

明明知道,夏侯静老贼,瑕丘江公老贼到处找提升名望的渠道,自己还主动送上门去,真是自作自受。

瑕丘江公目送云琅远去,很有气势的怒吼道:“为官当为百姓着想,若是不能,就该挂冠求去!”

然就在那群百姓们看神灵一样的目光注视下,背着手,赤着脚离开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