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神色不动,“王爷定下铁律须军政分离臣从绍兴府开始追随王爷,已八载有余自认能略揣测王爷心思,王爷无须否认,今日之王爷,已非八年前的王爷王爷数次拒绝登基自立,却一手压制宗室,一手清洗旧读书人,一手将军权牢牢掌控在手王爷,打从大长公主、卧子先生、希声先生、玉笥先生、幼玄先生等诸贤良一一离世之后,臣就已经觉察到异样王爷,您敢对臣亲口说一声,此时,您真依旧无意登基为帝吗?亦或者是,您从来未将登上帝皇宝座动过心?”
吴争脸色渐渐阴沉,“你是在指证孤,设局害死了他们所为目的,就是皇位?”
张煌言直争,“若王爷心中坦荡请王爷回答臣的问题!”
吴争气得手指直哆嗦,点点张煌言道:“你你太令孤失望了!”
“王爷若认为臣犯上,尽可将臣的头颅割下,悬挂于城门前可,臣需要知道,臣效忠的君王是怎样之人?!”张煌言“呯”地磕头。
“你真是头犟驴!”吴争仰头,长长地吐了口气,“孤的话,你不信你也不信当今天子是真心禅让也罢,孤已经决定,七日之后入京到时,你亲自问对当今天子!”
“臣遵命!”
吴争强捺心中怒意,“但入京之前,你得将陈名夏逆案处置妥当!”
“请王爷放心臣定秉公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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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张煌言在按察使公审陈名夏。
陈名夏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并供出当朝“忠义夫人”高桂英参与了私贩火器弊案。
张煌言在得到吴争同意之后,“请”高桂英至按察使与陈名夏对质。
然,高桂英好赖不承认,而陈名夏也无切实证据,弊案审判陷入僵局。
之后,张煌言以谋反罪,判处陈名夏斩立决。
同一天,此逆案涉案官员,共计有一百六十余人,被迅速抓捕归案。
自此,大将军府辖下旧官员、留用官员所形成的势力,基本被清洗干净,虽还有残余,但因为官职低下,已经形成不了气候。
至于对涉案的商人豪门,被张煌言根据口供,列出了一长溜的名单,交给吴争,但吴争并无动作,可这并未让涉案的商人豪门松口气,反而惶惶不可终日,全城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只有了夜里,才有无数人奔波于大将军府各属官宅邸之间,求情说项者络绎不绝。
而高桂英因证据不足,被暂时羁押在按察使。
吴争以议政王名义,派人传信西北,令李过立即回杭州述职、自证清白!
同时,令伤势已经痊愈的钱翘恭前往丹徒,率南返的二万第一军,前往西北,接替李过的职责,并总督西北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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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使。
吴争微笑着看着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
“让忠义夫人受苦了!”
高桂英指着张煌言特意为她准备的单间,哂然道:“王爷何出此言本夫人没有受缚、关入囚牢,已是得王爷仁慈了!”
吴争略显尴尬地笑笑,“此举并非孤的本意只是,陈名夏亲口指证夫人,夫人也亲耳听闻孤,确实也难办啊!”
高桂英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吴争慢慢收敛起脸上笑意,“是不是真的无罪,孤说了不算,夫人说了也不算!”
“那何人说了算?”高桂英怒问道。
“李过!”吴争淡淡说出这两字来。
高桂英一怔,她沉思了一会,霍地抬头问道:“你你居然是如此打算?!”
吴争看着高桂英,慢慢点头,“孤不会让国土分崩离析!”
“可过儿并无挟兵自重之举你这是莫须有!”
“如果夫人执意如此认为那就算是吧!”吴争淡淡道。
“你!”
吴争道:“夫人息怒孤并非全无证据,想来张煌言已经对夫人说起过,李过有私下向莫执念购买火器之嫌!”
“可陈名夏并无证据指证过儿!”
吴争起身,“夫人别急,孤已经召李过回来述职若真象夫人所说,孤不会冤枉了李过!”
高桂英吸了口气,冷冷道:“就算过儿最终洗脱嫌疑恐怕王爷也不会再让他率领广信卫了吧?”
吴争抿嘴,许久,点点头道:“是但孤会给他补偿其实,天下太平了,无仗可打了,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那只是王爷的幸事吧!”高桂英不屑道,“我是真后悔,当时就不该同意,让过儿投效于你!”
吴争咧了咧嘴,哂然道:“夫人应该明白,若无孤收留李过及忠贞营残部忠贞营早已于数年前被清军歼灭而在收容忠贞营之后,孤可有亏待过李过及将士们?”
高桂英沉默不语,但眼神狠狠地瞪着吴争。
吴争继续道:“可夫人和李过,却是有暗中扩充广信卫的前例,孤当时也没有追究夫人和李过吧夫人,莫怪孤起疑,实在是你们失信在前啊!”
说完,吴争大步而去。
高桂英稍愣之后,尖叫道:“那你为何就不能?”
吴争已经听不到了,事实上,也不想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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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王一林回来了。
王一林在宋安的“押解”下,见到了吴争。
与之一起来的,还有一道施琅的捷报。
施琅的军事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在他的指挥和配合下,陈胜部已经迅速南进,在大肚击溃了郑军的伏兵,歼敌、俘虏叛兵三千多人,兵锋继续追击郑森残部,收复全岛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吴争看到这封捷报,心中大定。
“一林兄,累你受苦了!”吴争亲自上前,为王一林松绑。
王一林苦笑道,“末将说不上辛苦当日擅自炮击新港仔时,末将自知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王爷,末将并不后悔与施琅那数千将士的命相比,显然,登陆上岛的上万第一军将士更重要、王爷对东藩岛的战略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