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清掌控长林卫一年多,直至第二次北伐后,吴争才让宋安接替了莫亦清。
虽然当时宋安已经将杭州府长林卫总署的联络密语更改,但长林卫建立已多时,遍布中原各府,想要短时间更改联络密语,几乎是很难做到的事。
若是换了别人,哪怕再难也得改,可莫亦清是吴王侧妃,枕边人,加上时值北伐大战紧要关头,宋安也就没有将此事重视起来。
这就为莫执念布局,留下了一个缺口。
莫执念自然清楚这些,他的目光紧盯着莫亦清。
莫亦清迟疑了许久,终于拿出一页纸,递给了莫执念。
……。
“陛下真要……下嫁于臣?”
沈致远微微躬身道,低着头问道。
“汝不愿意?”
“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沈致远轻轻叹息道,“只是……臣总是觉得就象梦境一般,那么地不真实!”
朱辰妤说道,“汝若不信,朕明日便可下旨,诏告天下!”
沈致远慢慢抬头,看着朱辰妤,目光中有着千般柔情,“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知道的,今生能娶你,便是我最大的梦想!”
朱辰妤淡淡地回道:“让你父亲代你出封休书吧。”
沈致远沉默下来,点头道:“理该如此,只是……我还想养着她,你知道的,清廷已被逐出关外,她……回不去了!”
朱辰妤脸色平静,道:“随你。”
沈致远不由得微微叹息,这象是一个要嫁人的女子,在对成亲对象说话的态度吗?
“你……真要去见吴争?”
“君无戏言!”
“那你会……求他吗?”
朱辰妤脸色一沉,没有回答。
沈致远苦笑道:“非我执拗于此……实在是……若你真要求他,我又为何要叛他!”
朱辰妤冷冷道:“若你后悔了……朕不强求,你还可回去!”
“我不是这意思……!”沈致远叹息道,“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哪怕是让我背叛他,可我在想,就算是你现在有近四十万大军在手,可真要与他刀兵相见,胜负亦是未定之数……你知道的,他有松江军工坊,那里每天都能造出数千杆火器,一月下来,便可装备起数万新军……你若真有意要与他决战,松江军工坊必然是双方争抢之处!”
“朕倒也想过……可朕也知道,从之前发生过炮击军工坊事件之后,第一军至少有五、六千人,被部署在军工坊周边。”朱辰妤轻喟道,“说是谈判,可谈判的筹码轻重,双方皆了然于胸……如何谈?!”
沈致远自然清楚,这也是他在问,朱辰妤会不会私下求吴争的原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恳求吴争妥协之外,沈致远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局势到了现在,其实不用打都知道,朱辰妤能不能将皇帝继续当下去,在于吴争是否肯妥协。
就算吴伯昌在京中,但这也只是拖延之计,真要打起来,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这还不算李定国会助吴争这点,而且这概率,是非常大的。
“从军工坊开建始,从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就连宋安、池二憨,都被他摒之门外。”沈致远摇摇头道,“想要夺取军工坊,只能用强!”
朱辰妤轻哼道:“汝可知军工坊中防御实力?”
沈致远沉默。
不是不想答,实在是不知道。
在北面二年有余,回归之后,依旧在江北随同作战,除了在北上时,对军工坊的粗浅印象,沈致远所知的一切,皆是道听途说,可就算是这样,沈致远也清楚,吴争敢于只身进京,必有所恃,而军工坊,必是所恃的重要筹码之一。
朱辰妤冷冷道:“据我所知,除了第一军五六千人之外,还部署了大小火炮数百门,修筑的堡垒,就有数十个……可以说,五十里方圆的军工坊,坚固如铁桶一般。”
“那就只能另想辙了。”沈致远叹息道。
“朕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沈致远疑惑地抬头,“臣洗耳恭听!”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北伐大军粮草早已见底,大将军府辖下财政司,财力已经捉襟见肘,况且此时莫执念已背弃了他,投至朕的麾下,想来短时之内,若无朝廷供给北伐军粮草,十日之内,北伐军便会缺粮……而军工坊也一样,这么多的工坊,仅工匠就有上万人,朕就不信,断粮之后,他们还能守住!”
沈致远微微皱眉,“陛下是决意要与他开战吗?”
这话没问错,此时吴争入京,朱辰妤愿意谈,前提是双方都还没有意愿撕破颜面,朝廷还在向北面补给粮草,可若是粮草一断,这就等于撕破了颜面开战了。
朱辰妤不置可否,只是道:“无论如何……这也是重要的筹码之一!”
沈致远认同,“可陛下应该知道他的能耐……就算没有朝廷补给粮草,恐怕他也有办法筹措到粮食!”
朱辰妤摇摇头,“朕已经暗中购入大量商会股份,又有莫执念助朕一臂之力,他若还想通过商会筹措到粮食,恐怕不易……况且,他也没有那么多现银,与我争抢!”
沈致远微微皱眉,道:“陛下不应尽信莫执念……商人,不足以信!”
朱辰妤点点头,“朕的意思,就是让你去监视莫执念……朕欲将手中一千二百万两现银,尽交于莫执念,用来继续购入商会股份,可也担心莫执念有异心……有你从旁监督,朕就放心了!”
沈致远拱手道:“臣领旨……若陛下无别的事,臣这就去准备!”
朱辰妤沉默了一会,对沈致远道:“此事若办好了……朕封你为亲王爵!”
这倒也情理之中,一旦朱辰妤下嫁,那沈致远做为皇帝的丈夫,封为亲王,顺理成章。
“谢陛下!”沈致远在谢恩之后,想了想道,“要不……臣明日陪陛下去见他?”
朱辰妤冷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你不必管!”
沈致远只好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