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打明牌

吴争率右营连夜渡江,赶赴汝宁府战场,从时间上来说,确实做到了出奇兵的效果。

二者距离近,以至于在汝宁的阿济格,得到建兴朝右营西进的消息时,右营兵锋已经过了舒城。

距离商城,那也就一日的路程。

此时闻讯的阿济格,心里确实是被震骇到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禁心中在问,吴争怎么做到的?

那可是十余万大军啊,还不是隶属于吴争自己的军队。

建兴朝朝廷,难道就不怕右营这十余万大军到了吴争手中,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吗?

这要是吴争军权在握,临时起了异心,十余万右营加上二十万北伐军建兴朝廷拿什么来控制吴争?这是皇帝最忌讳的事,吴争是怎么说服建兴皇帝的?

问题很难解,但事实摆在面前,阿济格已经失去部署、周旋的余地。

从汝阳出发南下的大军已经出发两日,到了商城界,发起攻城已经迫在眉睫,可这,竟是吴争给自己布下的陷阱?

阿济格惊恐地意识到,没了这南下的二万大军,面对倾巣而来的建兴朝右营,汝宁城就象是一个不设防的城池,没有足够兵力的汝宁城,在敌人几轮炮火之后,根本难以抗下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右营,十余万人,足够从各个城门同时发起强攻了。

守不住,那就弃!

可问题是,阿济格舍不得那二万大军啊,这可是他的嫡系、他的根基!

况且,如今河南府北部皆已在吴三桂的手中,而吴三桂几次反复,对自己派去的使者又极尽敷衍之能事,根本无可信任。

真要向西北方向撤,简直就是刚脱虎口又落狼群。

守,不能守。

退不能退!

朝廷援兵距离太远,指望不上。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局。

不过阿济格终究是个战场宿将。

他深谱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阿济格随即下令,强突沈丘!

只有歼灭亦或者击溃沈丘之北伐军,北上归德府,方可有一线机会与兖州博洛部取得联系,方可有一线生机!

而沈丘的北伐军,据报仅六千人马,这点人马,就算个个是神兵天将,也难敌自己精锐骑兵全力一击。

最关键是,除非吴争肯舍下沈丘六千人马于不顾,否则,必定分散主力调头来救,这样,就可以为南下的二万人马赢得转进的机会,右营少有骑兵,只要就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合围,就不能对己部骑兵造成致命的威胁。

再则,汝阳距离沈丘,要比右营由从舒城至商城近得多,吴争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

也就是说,攻下沈丘,歼灭池二憨部,自己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应对来援之敌。

于是,阿济格亲率汝阳城清军倾巢而出,直指沈丘。

信阳城中,气氛异常。

从吴三桂率军入驻,名不见经传的信阳城,突然成了各方势力的香饽饽了。

前有清廷使者、英亲王阿济格使者,后有建兴朝吴王使者,这一波波、一轮轮地,更显示着平西王王爷的重要性。

虽然李定国没有等到吴三桂的正面满意的回答,而从东门外发起了进攻,但谁都知道,这根本对信阳城防产生不了多大威胁。

兵力太过悬殊,大西军的攻击简直如同隔靴搔痒一般。

马士英持节在两名随从的护卫下,到达吴三桂的临时行辕外。

吴三桂并不低看马士英的到来,着实做了一番布置。

二十四名经过精心遴选手,袒胸露腹,手执断头刀靠肩的壮汉,怒瞪着一双牛眼,凶狠地朝着马士英。

狗X的吴三桂,还耍这般把戏,马士英在心里轻啐着,虽然脚抖得厉害,可还是硬着头皮,面对着随时会落下的锋利刀锋往里闯。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拽下马。

经过六、七年风浪中修练的马士英,确实已经非同凡响。

中堂的吴三桂,非常意外。

他X的,这还是那个刮地三尺的马瑶草吗?

“马兄别来无恙?!”

或许是敬佩老马有这份胆识,吴三桂亲至堂门前迎接,抱着寒喧。

马士英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但还是表达出了意思,“若是往常,士英该向王爷行礼可今日士英代吴王殿下出使请平西王恕士英无礼了。”

“哈哈。”吴三桂大笑起来,“无妨某非腐儒之辈,只重英雄马兄堪称英雄哈哈请!”

一番客套之后,吴三桂切入正题。

“马兄奉吴王之命来见本王吴王何意,马兄不妨明言。”

马士英故作深沉,左右顾盼,“请平西王摒腿左右。”

吴三桂一怔,认真地盯着马士英的眼睛,“这些都是本王心腹马兄不必顾忌,尽管说就是。”

可马士英执意坚持,“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谨慎些为好!”

吴三桂稍一犹豫,然后手一挥,夏国相等人鱼贯而出。

“这下马兄可以放心讲了。”

马士英不再故玄虚,开口吐出三个字,“杀永历!”。

这三个字,令吴三桂霍地起身,惊愕地看着马士英。

“杀永历?”吴三桂指着马士英怒斥道,“若不是念及你是吴王使节本王立时斩了你这无君无父的畜生!”

而马士英对堂前刀斧手感冒,对吴三桂的怒喝,却根本不在意,他翻着白眼向吴三桂。

那神色,仿佛在说,咱哥俩,谁不晓得谁啊,别来这套!

吴三桂见马士英这副神色,愣了半晌,突然呵呵笑道:“马兄的镇定功夫,较今日更精纯多了!”

马士英呵呵笑着回应,“王爷的这份恐吓功力更是炉火纯青啊!”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会真是吴王的意思吧?”

“我若是说,是恐怕王爷也不信啊!”马士英打着哈哈,逗着吴三桂道。

他X的,这狗X的马瑶草,太无礼了!吴三桂神色有些尴尬,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马兄休要说笑究竟如何,快快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