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蒹葭(3)

“阿嫣!”“阿嫣!”陈嫣这一边的贵女们纷纷围了上去,将陈嫣拥簇起来。旁边围观的也拍着手掌大叫:“彩!彩!”

运动之后的陈嫣连红扑扑的,眼睛明亮,好像星星!捏着彩毬,笑的嘴角弯弯!

宦官韩让偷偷觑着天子,迅速低下了头。

刘彻嘴角含笑,刚才的不快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陈娇向陈嫣招了招手,陈嫣就跑了过来。原来是陈娇见陈嫣满头大汗,怕她春日里着凉,让人给她擦汗。

陈娇身边的贴身婢女给陈嫣擦拭着汗珠,这个时候陈嫣也注意到了刘彻,歪了歪头,笑了起来,轻巧行礼道:“姐夫!”

按理应该叫‘陛下’的,然而陈嫣从来没有那么叫过,过去叫刘彻‘彻表兄’,后来刘彻与陈娇成亲,那便是‘姐夫’了。

少女仿佛是春日枝头最俏丽的那朵花,花瓣娇嫩而鲜艳,轻轻碰一下枝头也会漱漱地颤动。

刘彻笑着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靠近了陈娇和陈嫣那边,“阿嫣近日一直呆在阳陵邑?多在长安住,陪陪皇后也好!”

少女娇憨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越过刘彻正好看到他身后其他女孩子又要开始玩儿躲避球了。踮着脚挥手:“等等我!”

说着便提起裙子跑过去,甚至没来得及和刘彻打声招呼…要是别人如此,刘彻恐怕会因为这种‘怠慢’而大觉不快。然而换成陈嫣如此,他反而觉得是陈嫣的真性情,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丫头…”

朝陈嫣望过去,陈嫣今日穿了一条鲜红色的裙子,披帛也是这个颜色,行动之中裙摆散开、摆动,本身就像是开的最热烈的花!刘彻甚至不能多看,觉得眼睛都要被灼伤了。

“阿嫣玩儿的多好啊…”刘彻看了陈嫣许久,久到陈娇有些狐疑地看了过来。刘彻忽然一阵心虚,清了清嗓子,笑着点了点头。

陈娇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说到陈嫣她还是赞同的,自然而然道:“阿嫣确实玩儿的不错,这些游戏她一惯擅长——不对,阿嫣好像做什么都很好。”

陈嫣再次从女孩子堆里跑过来,宫人奉上了一些冰镇过的米酒…其实称不上是酒,也就是带点儿酒味的小甜水吧。陈嫣一饮而尽,‘啪嗒’一声,耳杯又被重新扔回了托盘上。

“再来一杯!”她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痛饮陈酿呢!

抱着大银壶的宫人连忙为她斟满,就这样陈嫣连喝了三杯。旁边刘彻看在眼里,见她要和第四杯,才阻拦道:“阿嫣且住!你从小爱凉的,这毛病什么时候改?冰米酒不许再饮了!”

宫人们在天子和嫣翁主之间站队,肯定是站天子的。陈嫣喝不到米酒了,撇撇嘴,这才老大不愿意地放下了酒杯。

刘彻凑的近一些和陈嫣说话,他比陈嫣高了一个头,此时陈嫣低着头,他正好能够看到陈嫣光洁的额头和两排浓密的睫毛。

和如今喜爱留分髾,头发越梳越繁琐,装饰越用越多的贵女不同,陈嫣的灵蛇髻将所有头发总结于发顶,成一个单髻,四周无一点儿累赘!所以很多贵女只能安安静静坐着,连头都不敢乱动,而陈嫣却可以随意跑动。

凑的近了看的更清楚,陈嫣额头上还有着细小的绒毛,粒粒汗珠分明,细细地沁了出来。

刘彻有些哑然失笑:“阿嫣还是个孩子啊…”

“?”陈嫣抬头瞅他。

刘彻畅快大笑,指了指她的脸:“别家女郎长大都十分爱美,谁不用钗环步摇、胭脂妆粉?”

陈嫣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叭,她确实没有带发饰,更没有化妆,但她坚决否认自己不爱美!

全力纠正道:“非!姐夫说的不对,阿嫣也极爱美呢!”

说着陈嫣转了一个圈,然后道:“难道别家女郎用了钗环步摇、胭脂水粉就比阿嫣更美?”

钗环步摇是为了衬托,胭脂水粉是为了装饰。她现在嫩的能滴出水来,青春就是最美的了,其他反而累赘!

眉毛是黑的,眼睫毛和眼睛是黑的,嘴唇是嫣红色的,皮肤雪白——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各种色彩,但这些色彩在陈嫣的脸上都太分明了一些,刘彻看的心中一热。

缓缓点头道:“别家女郎确实不及吾家阿嫣!”

陈嫣已经是个极漂亮的小美人了,但刘彻也得承认,她还有些小,是豆蔻枝头幼嫩的那一朵。有的时候让人将她当成了女人,有的时候又只能当孩子。

目光从陈嫣花朵一样的嘴唇向下移,袒领襦的圆领口露出了两弯锁骨——有一点是稚龄少女与渐渐成熟女子不同的,那就是前者单薄的多。随着成长,少女的肩头会更加圆润,胸口会更加柔软,臀部也会曲线玲珑起来,总的来说,一切都更好了。

但成熟女子也失去了稚龄少女的那种稚弱…细细瘦瘦的样子,脆弱、轻盈,仿佛一朵从枝头慢慢飘落的花,落到水中也是悄无声息的。

刘彻从不觉得女子化妆不好,就和其他男子一样,他也觉得这是赏心悦目的——女人们的妆容很多时候并不由她们自己的审美决定,而是由男人来决定!就像这宫廷之中,今日刘彻称赞王夫人的眉毛画的好,明日后宫之中到处都会是这种眉毛!

但见过陈嫣素面红颜之后,再看其他厚厚的粉、红红的胭脂,未免就有些倒胃口了。说到底,再白再好的粉又怎能有天然的瓷白肌肤来的细腻!再鲜亮的胭脂也是死板的,在浅浅红色从皮肤下透出来时,简直不值一提!

“陛下…陛下…”刘彻正看着陈嫣出神,被旁边的宦官韩让打断,有些不快地看过去。

韩让也是无处说理了,他只得示意四周——陛下,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刘彻不傻,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只是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错误的。所以只是捂着嘴清了清嗓子,装作很自然地看向其他人。

此时到处都是贵妇人、贵女,个个身着彩色,莺莺燕燕之声传来,倒是让人有身居花国的感觉。如果是平常,刘彻说不定还会饶有兴致地品评一番。只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所以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

“啪!”

正在刘彻精神出走,小差不知道开到哪里去的时候,玩躲避球的贵女那边一阵惊叫嘈杂。

手鞠球从陈嫣的手上抛出去,被她当成是目标的那个女孩子最后关头闪开了,于是色彩艳丽的手鞠球便朝外抛去,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路过此处的淮南王主刘陵脸上。大概是刘陵脸上的粉太厚了一些,彩毬砸中的地方留下了一小块不同的痕迹。

陈嫣有点尴尬了,砸中了路过的本就不好…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捡起彩毬,不好意思道歉道:“陵翁主…实在是嫣不小心!请恕罪…”

彩毬的一个小角蹭上了妆粉,白白的一片——除了陈嫣以外,其他玩躲避球的女孩子都不说话。说实在的,她们心中大多是不喜欢刘陵,看不起她…以及多多少少艳羡她的。此时他们乐于看刘陵狼狈,但因为刘陵淮南王主的身份,她们又不可能出言奚落。

刘陵本是打算过来与刘彻说话的,结果却被这意外打断了!手摸上被彩毬砸中的一小片皮肤,刘陵尴尬又恼火!疼倒是不疼,彩毬本身就轻软,飞到她这里力道就更卸下不少,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丢的是面子!

她也没脸面这种情况下去见刘彻,计划全被打乱了。

“嫣翁主…嫣翁主不必如此。”刘陵在长安呆了这么些年,要应付各色人等,不管心里如何想的,表面上不露出分毫却是早就历练出来的。她知道陈嫣是什么人!长公主之女,太后外孙!

这一点和皇后陈娇是一样的!

而她也曾听过一个传闻,当年景帝一朝之时,这位嫣翁主极受宠爱,力压诸公主、皇子!朝见的诸侯王甚至都有一个惯例,那就是提前打听好这位‘不夜翁主’的喜好!讨好了不夜翁主,也就讨好了先帝!

‘独霸未央宫’说的就是这位了!

刘陵来长安的时候已经是建元年间了,自然没有见过这位嫣翁主威势最盛之时,实际上,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碰面呢!

但刘陵听说过先帝的遗命…先帝驾崩之时留给当今天子的遗命有好几条,其他都是关于治国、用臣之类的。所有的都交代完毕,最后一条却是关于这位‘不夜翁主’的!

先帝让当今天子照料这位女弟,保她一生顺遂无忧…当今天子答应了,许下诺言,只要他在一日,不夜翁主就没有委屈!

汉家天子是什么样的人先不说,至少都是颇为信守承诺的,毕竟当年刘邦就是靠着与百姓‘约法三章’这才收获了重要的政治资本!

从刘陵观之,当今天子刘彻确实很照顾这位不夜翁主,几次见他提及,都是很放纵溺爱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位不夜翁主也没有多少机会让他照顾,她本身有太多人照顾了!

又有什么事非得刘彻这个天子出面帮忙解决?

刘彻先不说了,只说刘陵如今在长安活动,绝对不能得罪太后、长公主这些人。这种情况下,陈嫣就算是不道歉,她也只能笑脸装作没发生过什么。现在人家都过来道歉了,她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原谅她!

不过刘陵心中却是暗恨的,之前就不喜陈娇!陈娇曾给过她多次难堪,表面上她是不在乎的,实际上心中积累的仇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等着罢!等到日后…对于刘陵来说,她想到的当然是权力!只要淮南王刘安,他的父亲登上天子之位,那么她受过的屈辱都会百倍奉还!

似乎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心存‘志向’的诸侯!从前的吴王刘濞,现在的淮南王刘安。只能说九五之尊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太诱人了一些,即使礼教、法治再限制,也限制不了野心家的欲望!

刘彻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陈嫣正在软软的道歉,他低头看去,陈嫣的手正捏着一个缀满了丝穗子的彩毬,红白色的彩毬颜色鲜艳,手指仿佛葱白!

“阿嫣她们玩闹罢了,淮南王主不要生气。”刘彻此时语气放的比平常低了很多,要是平常也这样说话,刘陵恐怕会很高兴。

但现在她可高兴不起来——这几乎就在明摆着告诉她,内外有别,她就是个‘外人’!而陈嫣才是更亲近的那个!所以他才需要为陈嫣道歉,为陈嫣对她都客气了许多。

“怎么会…嫣翁主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才怪!在刘陵看来,陈嫣绝对是故意的!但她心里怎么想却不能此刻说出来,只能顺着陈嫣和刘彻的意思去说。

陈嫣歪着头看了看这位淮南国来的‘表姐’,提议道:“陵翁主先去更衣罢!”

妆都成那样了,必然是要补妆的啊!不然就这样放着,才真是不好看了。刘陵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然后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轻轻看了刘彻一眼,目光中有着无限暗示。

刘彻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反正稍后也没什么事,有这位知情识趣的堂姐陪伴倒也不错。

等到刘陵离开了,刘彻才伸出手敲了陈嫣的头:“你这小丫头,弄出事来了?”

刘彻下手的时候自然是放轻了的,只不过这个工作显然做的不太熟练,还是重了一些——他平常最喜欢骑马狩猎,堪称弓马娴熟!手上力气绝对不缺。

陈嫣捂着额头瞪他:“姐夫!”

因为疼痛,眼中冒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一双眼睛更加水润了。刘彻怔了一瞬,像是有什么在心湖上激起了一层微小的涟漪。

伸手去拉下陈嫣的手,果然,额间有一片红痕。这让刘彻有一咪咪心虚,清了清嗓子:“朕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阿嫣这般…这般…”

半晌也‘这般’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嫣也不是真的生气,见他这样自己先笑了起来。转身走回到陈娇那边,给陈娇学舌,倒是逗得陈娇乐了起来——刘彻这样吃瘪,她倒是心情很好。

刘彻因先帝临终嘱托,一直对陈嫣多有照顾!容忍度也很高。当然了,陈嫣其实也挺小心的,除了爱做生意,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刘彻容忍的。甚至就连做生意这点,她也规规矩矩,没有欺行霸市的行径。而说到做生意,现在长安的贵族谁又没有涉足呢?

贵族的排场那么大,光只是领地上的一点儿收入,再加上俸禄,那是不够的啊!如果收不到别人的‘孝敬’,又或者不想收这种‘孝敬’,涉足商业就是很有必要的了。

贵族往往有权有人脉,只要不是太蠢,在商业上获利是非常容易的。

在刘彻看来,陈嫣的生意做的虽然不错,但也就是这么回事而已!事实上,这天下从来都少不了‘巨商’——他对此并不太放在心上。

陈娇让身边的婢女展开妆奁,里头小铜镜映出陈嫣的脸来。和一般人以为的铜镜非常模糊不同,其实铜镜是相当明亮的!模糊的铜镜都是需要磨的!而所谓的磨铜镜也不是真的用磨石去磨,而是用专门的药剂去擦拭!

铜镜表面变得斑驳模糊其实是氧化了。

从铜镜中看人影,除了颜色发黄外,其实并不比水银镜差太多…要是铜镜真的那样不堪用,又怎么竞争过那么多金属,最终成为制镜材料的?要知道能映出人影的金属材质可不止铜这一种!

从铜镜中可以看到,陈嫣额头有比指甲盖大了一点儿的皮肤颜色和周围有些许不同。陈嫣也没有多想,拈起陈娇涂嘴唇的小毛刷,沾了沾胭脂,便在那一小块皮肤上化了一朵莲花纹。

“这样便行了!”陈嫣转头让姐姐陈娇来看。

陈娇眼前一亮,“倒是怪好看的!”

刘彻也笑了起来,伸手要去摸陈嫣额间的那朵莲花,只是手还没有放上去就被陈嫣推开了:“抹花了!”

“行了,朕不碰,朕不碰!”刘彻举双手示意自己不乱来了,低头瞅着陈嫣。肤色雪白,眉间莲花鲜艳…巫山神女大概就是这样了。

…刘彻的心终于被狠狠地攥紧了。

转头,刘陵跟随一个宫人离开了椒房殿。这宫人并不是皇后身边的,而是刘彻的人。受到了刘彻身边大总管韩让的指示,带着这位淮南王主往宫中一处人少的殿阁去。当然不能去刘彻居住的宫殿了,还怕外头的流言少么?

如果是一般女子,刘彻不过是多一段风流韵事,以汉家天子一惯的秉性,这算不了什么。但刘陵和刘彻可是堂姐弟!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脏唐臭汉,说的便是汉唐两朝在某些事情上格外乱来!外面好多诸侯王宫里都有着乱七八糟的故事。就算是长安城的皇室,也流传着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桃色新闻。

然而即使是如此,流言和实锤还是两回事。没有人会因为流言去找天子的不痛快,可要是实锤了,天下人会如何反应?到时候朝堂上恐怕就要多出一堆对刘彻指手画脚的人了!

这不是夸张!此时讲究礼法,乱来到这个地步了,朝臣怎么可能干看着——华夏历史上向来不缺少为了维护礼法和天子死扛到底的臣子!关键是这样的臣子还轻易不能处置,不然后世难免留一个昏君的名号!

这处偏僻宫殿其实就是刘彻做太子时居住的太子宫,不过如今他又没有太子,便空置了下来。留在这里守着宫殿的宫人也是刘彻的人,就算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也会装聋作哑。

刘陵先让自己的婢女拿出妆奁,补了补粉,又擦了胭脂…等着等着,却一直等不到人。

刘陵心知刘彻在陈娇的生日宴上不可能随随便便脱身,不然也太明显了!但让她一直在这里等,始终是有些煎熬的。特别是等到日头西下,她最担心的是刘彻将她忘记了!

她过去还能打点刘彻身边的宫人,因为这些宫人知道她在刘彻心中有一定分分量!若是没有分量,宫人连她的好处都不敢收!真当这些宫人贪得无厌,只要是钱就会收吗?真要是那样,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要是今日一直等不到刘彻…刘陵努力挺直了脊背,不去想殿中宫人们的异样眼光!她敢肯定,今日要是等不到刘彻来赴会,明日刘彻身边所有人都会知道——淮南王主完了!

日后她想再见到刘彻,只会比现在还要难百倍!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到底没有发生,随着一阵脚步声,天子驾到!当然了,和平常走到哪里都有的排场不一样,刘彻过来就只带了几名小宦官,也没有嚷嚷‘皇上驾到’之类。

刘彻进入房中的时候见刘陵正在摆弄架子上的竹简…竹简上倒是没有什么机密,真要是有的话也不会这么随意摆放在这里了。都是一些刘彻做太子时候看过的书,刘陵为了不去想宫人们的异样目光,便转移注意力,浏览起这些书籍了。

一开始还心不在焉,后来发现其中有不少朱砂做的批注,猜测是刘彻做太子时写的,这才专心起来。

不过刘陵很快见到了第二种笔迹,同样是批注,偶尔还会和刘彻笔迹的批注对话。刘陵觉得这不会是师长,因为语气不对…但她又实在想不到什么人会和刘彻这样对话。

随意的好像刘彻当初不是太子一样。

“你在做什么?”刘彻突然发声,打断了刘陵的沉思,受惊之下手上的竹简都跌落在了地上。

“皇上可来了!”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神色,柔顺而妩媚。

刘彻的眼睛却看着掉落在地上,散开来的竹简。走过去捡起来,看到上面的字迹,目光柔和了下来。

“这可是皇上做太子时的见解?不愧是皇上…”刘陵的手指点到了竹简上的朱砂批注。

刘彻却下意识地推开了她的手,目光落在刘陵身上,让刘陵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凉意。

收回目光,淡淡道:“不该碰的东西别碰…朕以为淮南王主应该是个谨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