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釜底抽薪

同人不同命,同样是狼狈东窜,项梁麾下的楚军败兵,还有英布、吕臣和魏豹三人率领的反秦联军,无疑要比少帅军轻松自在许多,原因也不外乎有二,首先是楚军和反秦联军败得快逃得远,早早就脱离了与秦军主力的接触,逼着少帅军担起殿后任务,用不着担心被秦军追上并且缠住。

其次是项康还算有点良心,与败逃中的项梁取得联系后,马上派遣一支军队护送粮车前行,给粮食炊具丢得精光的楚军和反秦联军送来了一些连夜赶做的饭团,让项梁等军在撤退路上多少有了点口粮垫底,不至于因为过于饥饿而彻底崩溃,所以项梁和吕臣等人这才得以带着大部分的残兵败将逃回睢阳就粮,没有再蒙受更大损失。

话虽如此,可是连滚带爬的逃回到睢阳城下时,出发追击时衣甲鲜明的楚军和反秦联军还是彻底变成了一群叫花子,个个蓬头垢面,汗流浃背,很多人还甲胄不全,逃跑时连武器旗帜都不知道丢落在何处,狼狈得让睢阳守军差点都不敢相认。

更糟糕的是,因为逃得太快,楚军及反秦义军还和负责殿后的少帅军还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少帅军东撤的情况如何,有没有被秦军追上,有没有被秦军追兵击溃?反败为胜后的秦军主力还会不会又来攻睢阳?所以就算是在睢阳城下吃了一顿饱饭,稍微收整了一下军队,还是有许多的楚军文武赶紧又向项梁进言,建议项梁赶快带着军队继续东撤,以免被秦军主力追上,枉自送了性命。

也还好,项康还算有点良心,项梁也是一个很疼爱侄子的好叔父,听了众人的进言后马上摇头,说道:“不能急,现在情况不明,康儿的军队又在后面为我们舍命殿后,我们如果扔下康儿的军队不管继续东撤,如果康儿的军队被暴秦主力追上,甚至被暴秦军队直接包围,没有我们的军队接应,他的军队就完了。”

“兄长,这个时候不能再妇人之仁了。”叫嚷赶紧东撤喊得最大声的项伯急得跺脚,说道:“我们的武器辎重丢得太多,睢阳城里没那么多武器可以让我们重新武装军队,更没有那么多的箭矢可以让我们继续作战,一旦被暴秦军队追上,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只有赶紧东撤,直接撤回彭城去重整旗鼓,然后我们才有应对暴秦追兵的把握。”

“上将军,末将也认为应该赶紧东撤,不能再顾及项少帅的军队了。”同样拼命叫喊赶紧逃路的季布娘舅丁固也说道:“这个时候,暴秦主力肯定再全速东进,项少帅他们不可能甩得脱暴秦军队的追击,肯定是还没到睢阳就被暴秦军队给杀散了,我们不难为了他们的必败之兵浪费时间,又搭上你辛苦组建起来的大楚军队。”

众人纷纷附和,包括英布、吕臣和魏豹在内的友军将领,全都认为少帅军绝无可能甩开秦军追击,成编制撤回睢阳继续作战,全都主张抓紧时间立即逃命,以最快速度拉开与秦军追兵的距离。惟有重视亲情的项羽,还有在符离被楚军收编的项悍,以及为人正直的范老头,站出来表示反对,不过项羽和项悍等人却照样还是主张让项梁尽快带着主力东撤,让自己率领一军留下准备接应少帅军,也方便在少帅军彻底溃散后为主力担起殿后任务。

决定自己将来威望和颜面的关键时刻,项梁做出了重情重义的选择,反复盘算再三后,项梁咬牙说道:“不能撤!如果不是康儿舍命殿后,我们早就被暴秦军队的追兵杀得干干净净了。康儿忠孝,我这个做叔父的不能负他!不撤,就在这里整理军队,等待接应康儿的后队!”

“兄长——!”项伯哀号,声音凄惋,语气中尽是绝望。

“上将军!”丁固同样惨叫,还急得眼睛都有些泛红。

“住口!”项梁怒喝,咆哮道:“你们如果怕死,可以先走!想去那去那!但是我项梁不走,我一定要等康儿的军队回来!”

从小就惧怕性格威严的兄长,项伯只能是乖乖闭上嘴巴,退到一边和同样挨了呵斥的丁固一起垂头丧气,也一起把拖了自己后腿的项康恨到了极点。项梁却是连连下令,命令楚军进驻少帅军之前留下的坚固营地,整理兵马武器准备再战,同时派人去西面来路探察少帅军的情况,又让反秦联军驻兵城外,方便随时可以和楚军联手出兵,接应被秦军追杀的少帅军。

当然,项梁也是一个比较小心的人,除了铁了心要准备接应爱侄的军队之外,又暗中命令睢阳守军把城中粮草转移出城,同时大量赶造干粮,方便在情况不对时立即撤离睢阳。

第二天的正午刚过,项梁派去西面探察的斥候快马终于遥遥看到了狼狈西撤的少帅军主力,也在第一时间把消息报告到了项梁面前。项梁闻报大喜,忙问道:“康儿的军队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看到追杀他们的暴秦军队?”

“回禀柱国,小的没看到暴秦军队的追兵。”来报信的斥候如实回答道:“不过项少帅的军队情况应该很糟糕,除了战车以外,看不到任何一辆拉载粮草军需的辎重车,另外项少帅的军队还撤得很慌很快,很可能情况不妙。”

“糟了!”项伯杀猪一样的大叫道:“他后面肯定有暴秦追兵,说不定暴秦主力也杀过来了!”

“上将军,不能再犹豫了!”丁固也再次嚷嚷道:“我们必须马上做好撤兵准备,不然的话,暴秦军队一旦尾随项少帅的军队杀到,我们的情况就不妙了。”

犹豫了一下,项梁下定决心,吩咐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装车,准备撤退。羽儿,你带骑兵出击,去替康儿断后,发现暴秦军队追击康儿,坚决阻击,给康儿争取撤退时间。”

项羽大声答应,马上飞奔出去组织骑兵出击,项伯和丁固等人更是迫不及待,更加飞快的冲出大帐去替项梁传达准备撤退的命令,士气严重受挫的楚军将士闻令大慌,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帐篷,把各种军需辎重迅速装车。连累不远处的反秦联军营地也是一片大乱,匆忙准备撤退间鸡飞狗跳,慌乱得如同末日来临。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项康总算是带着少帅军主力连滚带爬的冲回睢阳城下,然后还没等亲自出营的项梁看清楚少帅军目前的编制情况,满脸灰尘汗水的项康就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到项梁面前,一边慌慌张张的行礼,一边急不可耐的问道:“叔父,有吃的没有?小侄的将士,都快饿垮了。”

知道少帅军情况不妙,项梁当然早就准备了大量的干粮饮水,听到项康的哀求立即派人送水送粮,又亲自把一个饭团和一瓢清水递到项康的面前,饿得眼冒金星的项康抢过饭团就啃,吃得急了还被噎住,又慌忙抢过饮水狂灌。项梁看得心疼,忙说道:“吃慢点,喝慢点,不要急,对你身子不好。”

“康儿,暴秦军队到那里了?”旁边的项伯更加急不可耐,急匆匆问道:“距离睢阳还有多远?”

“暴秦军队?”项康被项伯问得一楞,然后才说道:“三叔放心,暴秦军队的追兵前队,前天晚上已经被我杀败了,暴秦主力的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的斥候也一直没发现他们,应该距离这里还有很远。”

“暴秦军队的追兵前队?被你杀败了?”项伯张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撤得这么仓促,还能在路上把暴秦军队的追兵杀败?”

“运气好,冒险在路上布置了一个埋伏,侥幸杀败了暴秦军队的追兵。”项康顺口回答,又说道:“不过为了让暴秦追兵上当,我被逼着把粮草军需都扔了,昨天就断了粮,将士又特别的疲惫,所以逃得十分的狼狈。”

项梁和项伯等人一起张口结舌,再接着,还是在看到陆续赶到的少帅军主力编制依然完好无损,连一面将旗都没有丢失,项梁这才猛的一把抱住了项康,哈哈大笑道:“好孩子!好孩子!争气!果然争气啊!情况危急了这种地步,居然还能打胜仗,还能把军队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叔父不及你,叔父不及你啊!”

项康苦笑谦虚,然后等项梁终于高兴够了放开自己后,项康又向项梁单膝跪下,抱拳拱手,声音疲惫却十分清晰的说道:“元帅在上,末将项康奉命殿后,与敌接战两阵,一平一胜,侥幸击溃暴秦追兵,成功撤回睢阳,未辱将令,请元帅核查。”

回答项康的,是项梁的再一次激动拥抱,搂着爱侄兴奋摇晃间,项梁还向项伯和丁固等人呵斥道:“幸亏没听你们的胡说八道!不然的话,老夫今天就再没脸见康儿和他麾下的将士了!以后说话给我注意点,再敢胡乱揣测,惑乱军心,休怪我军法无情!”

项伯和丁固等逃亡派文武满面羞惭,纷纷垂首闭嘴,而项康虽然也很清楚项梁说这些话是替自己得罪人,可是也无可奈何,加上少帅军主力过于疲惫,所以项康也好恳求项梁允许自己率军进城驻扎,在最为安全的睢阳城里露宿休息,项梁一口答应,立即让城内守军大开四门,结果疲惫到了极点的少帅军主力进城之后,也马上在城内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倒,昏昏沉沉的大睡过去。

因为一再确认了秦军的确没有追来的缘故,楚军和反秦联军当然也放弃了立即撤离睢阳的打算,重新搭建营帐继续驻军,同时少帅军又在撤退路上大败秦军的消息,也迅速在楚军和反秦联军队伍中迅速传开。结果很自然的,楚军和反秦联军的将领士卒当然都是啧啧称奇,对项康和少帅军惊叹万分,而此前认定少帅军必然会全军覆没的将领文武却是个个脸上无光,成为众人笑柄,也给本来就少年得志的项康招来了许多怨恨。

休息了一天后,精疲力尽的少帅军主力迅速恢复了一些元气,重新出城立营,同时冒险去西面远处打探情况的楚军细作也送来准确消息,说是秦军主力已经放弃了追击,渡过睢水撤往了陈留方向。项梁闻报大喜,赶紧召集众人商议退兵事宜,结果在军队过于疲惫和军需严重不足的情况下,项康也高举双手赞同退兵,撤回彭城去休整和整编,众人也都全是这个意见,项梁便再不迟疑,立即决定在次日撤军东走,同时派出信使,邀请淮泗周边的各路反秦义军到彭城会盟,准备与各路豪杰共商反秦大计。

会议结束后当然是大摆宴席,共祝这次成功战平章邯,期间,表现抢眼的项康和少帅军众将自然成了宴会的焦点,项梁亲自向项康和少帅军众将敬酒不说,英布、季布和吕臣这些此前对项康不是很服气的人也一反常态,心悦诚服的跑到项康面前敬酒道谢,对项康表示钦佩。甚至就连狂傲得没边的范老头,也破天荒的把一杯酒端到了项康的面前,很是诚恳的请项康饮下。

见此情景,从小就不怎么喜欢项康的项伯当然是脸色极度难看,没喝几杯就借口身体不适出帐散步,宁可错过一个大吃大喝的机会也不肯再看项康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结果让项伯颇为意外的是,出帐后没溜达得多久,此前留守睢阳的好友张良竟然也走出了中军大帐,正无聊的项伯忙招手把张良叫到面前,低声冷笑问道:“怎么?你也看不惯那小竖子小人得志的模样?”

“伯兄这话什么意思?”张良被项伯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有些诧异,迅速醒悟过来后,张良忙笑道:“伯兄误会了,我不是看不惯谁,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不好,不敢过多饮酒,所以借口尿遁出来躲酒。”

张良身体不是很好的事项伯当然知道,但项伯还是恨恨说道:“不喝也好,陪我说说话,我是真不想看到那个小竖子。”

“伯兄,你这是何必呢?”张良苦笑劝道:“他毕竟是你的侄子,虽然他确实对你有些不敬,可是你身为长辈,也用不着和他斤斤计较。再说了,这次如果不是靠他舍命殿后,我们这次就真的危险了,众人感激感谢他也是理所当然。”

“别提他,提起他来我就火大。”项伯恼怒的摆手,恨恨说道:“走狗屎运而已!如果换成了是我统兵,绝对不会比他做得差!”

张良笑笑,不愿再和项伯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可项伯却依依不饶,又说道:“子房,这次撤回彭城整编军队,你说兄长会不会把兵权交给我,让我独当一面,独自统兵作战?”

犹豫了一下,张良说了实话,道:“伯兄,别怪我泼你冷水,恐怕很难。首先你没有军功,其次是你一直没有统率过军队,项柱国应该不会这么做,不然的话不但众将不服,项柱国他也绝对不敢放心。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项柱国就算让你统兵,也只会把你留在帐下听用,绝不会冒险让你独当一面。”

知道兄长大公无私的脾气,项伯的脸色难免更加阴沉,又盘算了片刻后,项伯干脆又问道:“那么对于那个小竖子呢?我兄长会怎么安排?”

“伯兄,还是你不爱听的话,他肯定会被你的兄长重用。”张良很是小心的说道:“因为淮泗根基本来就是他替你兄长打下的,劳苦功高,同时他还深得军心,在淮泗军中影响重大,所以无论是于情于理,你的兄长都一定会重用他,还肯定会让他继续独当一面。不然的话,不但众人不服,你兄长的声名威望,也一定会受到巨大影响。”

“就没办法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这个小竖子?”项伯愤怒说道:“如果再让他这么张狂下去,他不但更加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只怕对我的兄长,他也会迟早生出不敬之心。”

“如果只是……。”

张良顺口回答,可是话只说完了开头就又强行咽回肚子里,不敢给项伯出什么馊主意。可惜项伯却对张良的为人也有一些了解,忙说道:“子房,你怎么只说半截话?你是不是有办法?为什么不说?”

“伯兄,我得劝你一句,反秦大业为重。”张良无奈的说道:“在这个最需要团结和齐心协力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我就是为了反秦大业,所以才要设法打压一下那个小竖子。”项伯愤怒说道:“就象子房你说的一样,淮泗根基是他偷鸡摸狗打下来的,他的总兵力还在我的兄长之上,我的兄长如果再继续重用于他,长久之后必然是一军二主,一天二日,早晚要生出祸患。只有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打压削弱一下他,我的兄长才能真正掌握军队,不致留下祸患!”

张良还是不吭声,项伯察言观色,便又哼道:“子房,我这可是在求你。别忘了,你想请我的兄长寻找韩王之后横阳君,立他为王复兴韩国,这事我兄长可还没有拿定主意。”

清楚项伯的狗熊脾气,为了不让这个卑鄙小人在自己复兴韩国的大事上故意捣乱,张良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伯兄只是想打压削弱一下他,那也很简单,只要伯兄你劝你的兄长重用冯仲即可,让冯仲也象你的侄子一样独当一面,直接听从你兄长的号令指挥,你等于就是砍掉了他的一只臂膀了。”

“冯仲?那个乡野匹夫有这么重要?”项伯惊讶问道。

“对于伯兄你的侄子而言,冯仲这个人只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张良低声说道:“伯兄可能还有所不知,之前你的侄子之所以能够提前料定暴秦军队的夜袭时间,其实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冯仲的妙策。”

“有这事?真的假的?”项伯又是一惊。

“千真万确。”张良点头,又低声说道:“虽然你的侄子在你的兄长面前声称,说偷点暴秦军队炊烟数量是出自他的安排,但那时候我正好是他的监军,在他的军队里打听到准确消息,这事其实是冯仲的杰作,早在暴秦军队故意示弱的时候,冯仲就已经让他的麾下士卒每天偷点暴秦军队的炊烟数量,这才发现了暴秦军队准备偷袭的蛛丝马迹。”

项伯张大了嘴巴,张良则又低声说道:“还有,这次在襄邑,其实也是冯仲首先发现情况不妙,当机立断让他的军队立即起身备战,这才替你的侄子挡住暴秦军队的偷袭之兵,让你侄子的军队在那天晚上的大败中可以独善其身,成了惟一不败的军队。”

“还是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项伯更加惊奇的问道。

“是你的大公子告诉我的。”张良答道:“今天上午你侄子的军队出城立营的时候,我和你的大公子项猷见了一面,他告诉我说,那天晚上冯仲是先让他叫醒军队备战,然后才去找你的侄子告警。所以那天晚上的大战,真正建立盖世奇功的,其实是你一直看不起的乡野村夫冯仲,而不是你的侄子。”

“另外,伯兄你发现了没有?”张良又提醒道:“自冯仲得到独当一面的机会以后,他吃过一次败仗没有?无论是用兵用计,他有那一次失手了?即便是以装备低劣的南线偏师,他也照样在符离大败暴秦精锐,这样的仗,你的侄子恐怕都未必打得出来!只不过他为人低调,野心不大,又和你的侄子情同手足,心甘情愿的被你的侄子驱使,所以才被你侄子的光辉掩盖!不然的话,他的成就,绝对不会在你的侄子之下。”

还是得张良的提醒,项伯也这才惊讶发现,自己一直十分看不起的乡野匹夫冯仲,确实是在独当一面之后百战百胜,从无败绩,很多苦仗难仗不但比项康打得更好,还打得更漂亮!而醒悟了这一点后,项伯又很快一拍大腿,大喜说道:“没错!是个好主意!劝兄长重用冯仲,让冯仲那个匹夫和那小竖子平起平坐,直接接受我兄长的号令指挥,等于就是砍断了那小竖子一只臂膀,削弱了他的实力,另外还可以让他无话可说,甚至还会对冯仲生出怨恨!此计大妙,我一定要做到!”

终于知道了可以削弱打压不孝侄子的办法后,项伯倒是欣喜若狂了,出了这个馊主意的张良却是无奈的微微垂首,心中暗道:“项少帅,别怪我,是你叔父逼我的。还有,为了反秦大业着想,项柱国也是得适当的削弱一下你,不然的话,再让你这么坐大下去,楚国这支天下反秦主力,恐怕真有可能走向分裂。”

“还不够!”项伯又在心里摩拳擦掌,暗道:“除了要砍掉小竖子的这只臂膀之外,我还得想办法尽量把冯仲这个乡野匹夫给拉过来,让他为我所用!对了,听说这个匹夫有好几个儿女,正好,老夫的两个儿子都没有成亲,不如直接和他结为儿女亲家,这样再想拉拢他收买他就容易多了。”

“阿嚏!”

同一时间的中军帐内,正在喝酒的冯仲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还不由生出了一道寒意,心道:“怎么回事?平时喝酒越喝热,怎么今天越喝越冷?别是这几天太辛苦,伤了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