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当场拨通了电话,要把手机递给他:“呐,你自己跟你大爷说,把手擦干净,别把我手机弄坏咯。”
“没看我正忙着呢?你开免提就行了。”
无奈,老头只能举着个手机在一旁站着。
“喂,小驴啊。”电话那头传来了讨厌的声音。
吕小驴则是淡淡的回应道:“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
“我是你大爷啊。”
“有话快说。”
“你这小孩”
“不说就挂了。”
“小八家小孩满月,你去给我上两百块钱,等我回来给你。”
“没钱,不去。”
“我怎么听说你在家逮黄鳝挣钱的?”
“不想去,挂了吧。”
“你”
那边还要再说,吕小驴已经自顾自地的点了一根香烟,端着洗好的碗走了,也没说给老头发一下。
电话那头说了半天,老头又和他一起数落吕小驴,说他如何白眼狼,白养他这么大了。
他们俩说的过瘾了,没成想吕小驴就在堂屋门帘后面直勾勾地盯着他呢。
是夜,一只红色小龙虾爬进了老头家的鸡圈
第二天一大早,老头就开始满村子嚎了,他家的鸡少了一只,鸡圈里一地鸡毛。
“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滴鸡啊~”老头哀嚎不已,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嗝屁了。
要说吕小驴也真是有眼光,挑了只大公鸡,估摸着有四斤多的样子。
要知道农村自家用粮食饲养的鸡和市场上买的肉鸡可不一样。
上周还有贩子出价130要买这只大公鸡,老头嫌少了没卖,哪成想到头来便宜了吕小驴。
不过吕小驴吃起来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谁让他嘴贱来着。
不止是他,就那个远在魔都的大爷也让他惦记上了,也就是没在家,不然非得让他好好喝一壶。
当然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破事儿,眼瞅着七月份过了大半,马上就要开学了,他可得全身心的挣学费了。
现在吕小驴坐拥一百多个笼子,吃完中午饭就要忙活起来,不然下不完。
隔壁的老娘们找上了门,质问吕小驴为什么有那么多笼子,一口咬定就是偷了她家的。
吕小驴没搭理她,手持菜刀就站在院子里盯着她,意思是你有胆就进来拿。
老娘们踌躇了半天,被一瘸一拐的庆晁给拽走了:“这小子野得很,你别去招惹他。”
吕小驴确实野,不然家里的砖头都能被人扒去卖钱。
老娘们本就被吕小驴盯的心里发毛,半推半就的也就走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没的说,第二天她家的鸡也少了一只,从村东头一直骂到了村西头,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一群人围着看笑话。
吕小驴这两天可是好好的开了荤,吃的满嘴流油。
美中不足的是家里没有冰箱,不能放太久,一天就得吃完。
偷笼子的当然不止庆晁一个,一星期,村子里一共有三个人被伤到送医院了,伤口都差不多,这让村子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们谣言传的满天飞,河里面有水猴子的事儿传遍了方圆十里。
一个个瞪大眼睛比划着,说的跟真事儿一样。
这也导致了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敢去下地笼了,哦,还有一个吕小驴依然每天照旧。
没人夸他胆子大,都是说他要钱不要命,早晚被水猴子抓走。
吕小驴当然不会被水鬼抓走,反而因此大赚了一笔。
这么大一条河,附近的资源都成了他的。
运气好的时候一天抓了近十斤!
终于凑够了学费,路费以及五百块的生活费,吕小驴松了口气。
此时已经八月中旬了,最后一次把网收上来后就没再去了。
把所有网洗干净,晾晒后用口袋装起来,放进了屋子里。
衣服全部洗了,晾干后折叠好,和被子毛巾等生活用品一起放进了蛇皮口袋。
不得不说,蛇皮口袋就是好用,比吕小驴他大爷还能装。屋子前前后后的打扫了一遍,下次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些琐事都做完,已经两天以后了,吕小驴扛着蛇皮口袋站在门口久久不能移动步伐。
又进去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紧,家具是否盖上了布来防止灰尘。
锁好门,小心地把钥匙放进贴身口袋里,吕小驴终于动身了。
阳光下,一个青葱少年扛着大口袋出发了。
路上又遇到了那些扎堆聊天的中年妇女,不免得又对他进行了一番品评。
站在村口的大桥上,底下就是养育了自己多年的大河,吕小驴也只是抚摸了一下桥墩,随后便踏上了旅程。
从村里到镇上有十五里路,那里才有小巴车。
骑自行车的话没人给骑回来,所以他只能步行了。
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口袋上歇一会儿,抽支烟,身上那个早已洗的发白的双肩包里带了水和吃的。
就这样,从早上八点钟出发,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正巧小巴车也到了,来不及歇脚,赶紧提着口袋上了车。
“哎呀,那么大的口袋~”司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又要转两路公交车到火车站。
还好,县城开通了火车,不然还要去市里坐。
一路辗转,终于在两点前到达了火车站。
下午四点十五的车,时间还很充裕。
再三确认了检票口,找了个座位就歇下了。
难受的是带着大口袋没法去厕所。
候车室里,像吕小驴这种不玩手机的还是少有的。
没办法,确实没有啊。
小龙虾又不能现在拿出来。
还好,对此吕小驴已经习惯了。
实在无趣,就从包里翻出一本书看看。
半晌,终于轮到吕小驴检票了,大口袋又是一番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弄上了车。
在这里,蛇皮口袋并不少见,谁都不会瞧不起谁。
“小伙子,这么年轻就出来打工了?”
“我去上学。”吕小驴淡淡回答道,随后便转头看向了窗外。
刚刚那个问他话的大叔喔了一声便脱了鞋,盘坐在座位上扣着脚丫子。
这在绿皮火车上是常态,臭袜子味,泡面味,花露水等味儿全部混杂在一起,那叫一个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