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市某高层大厦。
黑色短发、深蓝西装的男人领着两个警卫守在电梯门口。
“叮——”地一声,许久无声的电梯居然动了。
男人微微皱眉,对着蓝牙耳麦低声问:“怎么回事,是谁上来了,为什么不提前通报?”
耳麦那头的人明显也不是很清楚情况:“不知道啊,监控室的人全都联系不上,但是这电梯是要刷卡才能使用的,我在查究竟是谁——”
那头还没结果,电梯的层数已经缓缓攀升。男人皱眉挥了挥手,几个警卫马上会意,准备好腰间的武器,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紧绷。
电梯很快到了顶楼。
银色的金属门哗啦一声开启,最先出现在电梯里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眼镜青年。
“怎么是你?”深蓝西装的男人一边询问着,耳麦里传来了同伴的声音,“查出来了,刷卡上来的是之前我们失踪的员工之一……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进来的!”
脸色惨白的眼镜青年不多说什么,一幅心如死灰的模样。短短两天,他仿佛已经瘦的脱了个型。
一个身影从他背后的阴影处缓缓露了个脸,是个双眼如琥珀般澄澈浓丽的少年。
他似笑非笑,用手指抚摸了一下肩上的红眼乌鸦。
“这……”西装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眼镜青年的肩膀,“不错啊,把重点目标给带回来了。这回先生肯定会好好奖励你的。”
少年听见这句话,神色自然地继续站在原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而眼镜青年被这么一拍,瞬间翻了个白眼,双腿如面条一样软了下去,整个人晕倒在当场。
深蓝西装:“……”
“听你们说——”少年唇边勾起一个笑容,“我是你们所谓的‘重点目标’?怎么,重点目标也只有这种待遇么,就派这些杂鱼来对付我?”
深蓝西装:“……拿下他。”
全副武装的警卫们先是呼叫了支援,紧接着马上抄起了电击木仓、防卫棍等等武器,尽职尽责地打算上前制服目标。
少年微微挑了挑眉,眼中的阴霾加深。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轻轻勾了勾食指。
耀眼的深紫色法阵瞬间在他周身绽放开,地面一阵扭曲,蔓延出一片枝叶俱黑的植物,枝干如铁般坚韧牢固,上面还分布着黑色的倒刺。
只一瞬间,这些黑色植物纷纷蔓延到了警卫们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要尝试着挣脱,就会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看来是我错怪你们了。”少年装模作样地咋舌道,“我还以为,你们对我这个目标不够重视。原来之前那群杂鱼已经是你们能派出的最高水准了吗?”
他一挥手,无不遗憾地说:“真让人扫兴啊——”
“老巢里的看门狗还不如那些杂鱼来得有趣呢。”
深蓝西装的男人以一种超乎常人的敏捷,在黑色植物蔓延到脚边的瞬间往一侧跳了跳,险险避过。他咬了咬牙,挤出一声冷笑,抽出腰间的木仓,黑洞洞的木仓口直指着安德的头部。
安德对此视而不见,只点头,点评了一句:“勇气可嘉。”
刚下如果他不是顾忌着一些东西,那个咒术召唤出来的魔植能够在一瞬间摧毁这一栋大楼。但是安德明白此后那个好管闲事的海神肯定会来找他麻烦,因此他刻意收敛了。
对方倒似乎是会错了意思,以为他的攻击距离只有这么点。
“任你再非同凡响,也敌不过这个。”深蓝色西装男人笑了笑,随即低声说,“真可惜啊,本来还以为能活取的。明明活取的价值更高一些——”
“嘭!”
他话还没说完,碗口粗的黑色枝蔓迎面把他抽到了地上。男人的后脑勺磕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手中的木仓也在落地后滑出老远。
“话真多。”少年平视着前方路过他时,略带嫌弃地说了这么一句。
“呵,你有资格说他们吗?”他肩上的乌鸦踩了踩脚,说出一句人话来,“赶紧解决!之前买的零食还没吃完呢!”
……
闻乐赶到安德给的地址,仰头一看,是座看起来挺气派的大厦。她通过旋转门进去,发现无论是前台还是电梯门前都没有人。
……她不会是来晚了吧,这些人被安德一锅端了?!至少也该有具尸体吧?
闻乐无奈地想。
“谁?!”突然从拐角窜出一个脸色紧张的警卫,看见闻乐的样貌后下意识松了口气,板着脸问,“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见你们老板,林仲辉先生。”闻乐说,但鉴于林仲辉其实算是个在逃的通缉犯,她添了一句,“当然,他现在不一定叫这个名字了。”
警卫的脸部肌肉一动,沉下脸:“我们老板姓林,但不叫什么林仲辉。你找错地方了。”
“啊,那就当我记错了吧。”闻乐面无表情地接下话,“我可以上去见见他吗?”
“没有预约,不行。”警卫粗声粗气地把人往外赶,似乎没空应付闻乐。
闻乐耸肩:“行吧。”
幽蓝的光芒如利剑一般在空中一闪而过。
警卫翻了个白眼,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闻乐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手指勾了勾,警卫腰间的证件包飘了出来。她从里面摸出一张电梯卡和员工证,把证件包扔回男人脸上,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去了。
……所以即使是她出手,面对这群家伙也温柔不到哪里去啊。
左边的电梯停留在楼顶,于是闻乐进另一间电梯刷了卡之后也选择了顶楼。
刚踏出电梯门,闻乐果然看清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目不斜视地朝着笔直的走廊走去。
走过一段路程,打开一扇琉璃铺窗的雕花大门,扑面而来的黑暗和昏沉的灯光让闻乐轻轻皱起了眉头。
安德站在黯淡的吊灯旁,身边缭绕着沙状的黑雾,黑雾延伸到远处时渐渐变浓,化作一只手臂,死死扼住一个中年男人的咽喉。
男人发丝凌乱,眼下一个青黑色的诡异纹身,双手死死抓着实态状的黑雾,指尖渗出几丝血迹。
闻乐:“……喂,要死人了,先把他放下来。”
安德挑眉:“他先订上的我——我难道还不能要他的命吗?”
闻乐:“可以。但不是现在。”
“从你嘴里听到‘可以’这两个字可真是稀奇。”安德说,“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他挖魔核,应该不只一天两天的功夫了。”闻乐摇头,“四处找找吧。”
红眼的乌鸦叼着一枚淡蓝色的晶体飞了过来,将那枚晶体往两人面前一放,说:“只找到两三颗,这是其中之一。”
闻乐捡起那枚魔核,指尖轻轻一点,魔核一阵闪烁,发散出一阵银光色的雾气,凝聚成了类似于白鸽的形状,在半空中小小的飞翔了一圈,然后瞬间崩散。
……这大概就是弗兰茨那只倒霉的鸽子了。
闻乐一时感叹缘分的奇妙,收起那枚魔核说:“既然没有,那他或许是把魔核藏在了其他地方。或者……这些魔核根本就是为了别人收集的。”
乌鸦:“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闻乐:“他被安德吊了这么半天,喉咙都差点断了,估计也说不出话来了。”
安德忽然冷笑了一声:“那当然是因为,黑暗咒术师要审问一个人,不需要他开口。”
闻乐:“你要探他的灵魂?”
安德:“懒得干,让他自己慢慢恢复吧。”在地球,魔力的恢复比西加大陆不知道慢多少倍,因此每次损耗都是需要计算的。安德平时懒得算,但并不代表他闲到把自己的魔力到处撒。
人都已经抓到了,等几个小时不就得了。反正这个人除了死之外,对安德也没有什么价值。
而闻乐不顾这些,直截了当地吐槽他:“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安德:“……”
“当啷。”有杯子滚落的声音响起,闻乐和安德同时把视线投向了正匍匐着试图爬出这个房间的林仲辉。
安德施咒把他拖了回来,固定在原地。
“很遗憾。在你供出你的上层之前,你还不能离开。”闻乐蹲下身,将滚落在地的杯子放回原位。而林仲辉却还是紧紧盯着安德的方向,喉咙里时不时传来沙哑的呼吸声,一幅精神紧绷、不敢放松一刻的模样。
闻乐:“……”
她不高兴了。
“林焕的父亲,林仲辉先生。”闻乐一连叫出两个名字,总算唤回对方少许的理智。他的手颤抖地没那么厉害了,但看她的眼神却颇为警惕,还透着一丝隐隐的疑惑。
“你不认识我,这倒也不奇怪。”闻乐笑完了眼睛,“但你肯定听说过我大伯的名字吧。”
“他叫陆凭哦。”
林仲辉的眼睛瞬间睁大。
“而我的名字,叫做南枝。”
“虽然我不是那么确定,但我相信,你应该多多少少——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