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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石斧砸到冰面上,爆开无数的冰屑,象利箭般几下飞散,许多踏火驹被这力量震到了空中,成片摔倒。穆如寒江也感到自己的座骑猛的跃了起来,他没有马鞍、没有马蹬,只有死死伏在马背上,抱住马的脖子,冰棱如箭雨向他横扫过来,深深扎进了他的身体,也扎在他座下骏马的身上。他看见战马被扎伤的地方,冰棱急速的融化了,白气腾了起来,被沸腾的冰面上,他的战马如撕扯着云雾一般向前。
巨斧扬起,又带着巨大的风声落下,每一次砸在冰面上,都如地震一般。穆如寒江几乎觉得自己的马连足踏实地的机会都没有了,它也许是踩在飞溅的冰雾上前进!穆如寒江心中没有惧怕,只有激奋,他知道那是祖先的血!面对越强悍的敌人,就越想仰天大笑。
他驱使战马直奔巨人的脚下,巨人大步的跳开,本来近在咫尺,可转眼离又离开几十丈。巨人落地时的震动,仿佛要把人的心也从胸口中震出来。夸父王唐泽干脆丢掉了巨斧,举脚来踩这冰上急梭的火焰。可火梭眨眼间就从他脚边划过,他转过身时,火梭又奔向另一边,巨人感觉这团火正在冰面上划出一个符号来似的,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冰水开始在他脚下漫布开来,巨人猛得跳向另一处,但那团火又追了上来。他无法捕捉到那团火焰,只能笨拙的转身。穆如寒江突然大吼一声,跳下了马背,抓住了巨人的后脚跟,使全身力气推动着:“倒——下——!”
那几乎就象是一个人要扳倒一座山似的可笑,但巨人却感到大地抛弃了自己,那湿滑的冰面再也抓不住他的脚,他腾起在了空中,那一瞬完全失去了重量,然后狠狠的向大地落了下去。
“完了。”夸父王想着。
接下来也许是殇州冰原上千万年以来最大的响声。
人、马、冰块都被震的飞在空中,冰城和周围的雪山都剧裂的摇晃着,成千万石的雪奔涌下来,白雾席卷着冰原上的一切。冰原上的裂缝以巨人倒下处为中心,象闪电般伸向四周,在他身边形成一个方圆近里的裂网。
巨人的头重重砸在冰面上,他觉得自己几乎失去了知觉,雪雾灌进他的嘴鼻,让他喘不过气来。当他定定神,挣扎着要爬起时,发现融化又凝冻的冰水把自己冻在了冰面上,那少年箭步跳上他的身体,站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少年伸手指向他的咽喉,他的手中空空如此,并没有剑,但他分明做出了握剑的姿势。
“我手中没有剑,杀不了你。”少年说,“但你若不认输,就会死得更惨。”
夸父王感到了耳边的灼热,听到那马嘶之声,踏火骑包围在他的身边,如果它们涌来,他会被活活烧死。
巨人突然放声大笑,他的胸膛鼓动着,连少年也几乎站立不住。
“我被打败了?哈哈哈哈哈……我被打败了?”
他猛得一挣身,那凝冻的冰面竟丝毫无法阻拦他的力量,象是高山突然从地面耸起,踏火马群也惊鸣着躲开,少年也摔落下地。
巨人站起身来,他的身影重新遮蔽天空:“是的,我倒下了。以前还从没有人——能这样做到。但人族——和夸父族——战斗了这么多年,你们从来也不能——征服我们的家园。”
他看向穆如寒江:“你是个勇士,这一场仗我败了,你们守住了你们的冰城,我不会再来进攻它,但——你们人族的疆域——也就到此为止。”
夸父族大步的离去,消失在雪山间。
冰城上传来了欢呼之声。战马挟着烈火在冰面上奔腾,象是庆祝的典仪。
穆如寒江却望着夸父远去的背影,心中没有荣耀,只有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