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弑帝

可他不能失去她啊,他爱她啊,他不能没有她,所以就算清楚的知道,他也还是要将她锁在身边。

事实上陆怀肆时常不由的怀念嘉和从前的模样,便当真仿若春光下的盛放烂漫的娇花,秾艳夺目,千娇百媚,那个时候她分明的满心满眼都是他,她是那么的喜欢他,那么的对他好,全心全意的将整颗心整个人都奉献给他,不曾有任何的保留。

很快,安恪大公主冥寿来到眼前,但就在宫廷大肆举行冥庆之际,不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兵马司副指挥使家的嫡长子顾岑竟然就在乾元殿宫宴众人都喝的酒酣耳热时,忽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极凌厉着抽出深藏在腰带间的软剑朝陆怀肆毫不迟疑的刺去,所幸陆怀肆也是反应极快的,一个偏身让了过去。

而当顾岑再朝陆怀肆刺去时,高谌已来到面前护驾,一时间同顾岑刀光剑影的交锋,与此同时,守候在殿门外的守备侍卫也都冲进来,挡在陆怀肆面前几乎形成了一堵人墙。

自然,此时此刻陆怀肆最顾及的倒不是他自己,而是旁边的嘉和,他闪电似的去到面前将嘉和死死护在怀中,“顾岑,是谁、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自然,终究顾岑是不敌高谌被捉拿到陆怀肆面前,一时陆怀肆居高临下的对着他极冷厉的朝他如是质问道。不难听出,陆怀肆这话指向的便是兵马司副指挥使顾匀。

话音未落,顾匀已冲过来“噗”的跪在面前朝陆怀肆大喊惶恐,原来是顾岑知道了顾紫苑原来是陆怀肆害死的,便对陆怀肆心生恨意,毕竟那可是他打小看着长大最疼爱的妹妹啊!如今惨死,他当然要报仇雪恨!要叫陆怀肆血债血偿!只是这件事情顾匀确实是直到此刻才晓得,又何来的指使?

自然,无论如何陆怀肆都是不会轻易放过顾岑的,不仅下令将顾岑处死,更是株连九族,毕竟眼下兵马司副指挥使家都晓得顾紫苑的死是他故意为之,又怎能留得?

“陆怀肆!你卸磨杀驴!你过河拆桥!你忘恩负义!你残害忠良!”乾元殿一时回荡着兵马司副指挥使极凄厉的喊声。

对此,陆怀肆根本不屑一顾。

事实上他眼下如此狠厉的处置顾家更还有嘉和的缘故,不难想见,除了顾岑此前叫嘉和知道还能是谁?再无旁人。

却就在这时,倏忽感到心口一痛!

是嘉和,是他怀中人儿,正看准了他处置顾家对她毫无戒备的时机,凌厉的抽出藏着的锋利的匕首极精准的、极用力的、更极狠厉的捅向他心口。

兀地,他一把握住才刺入小半的匕首,眉眼伤痛难忍的朝怀中人儿垂眸看去,他薄唇轻启,“你就这么想我死?”

掌心半点不松,抬眼目光冰冷的深恶痛绝的朝陆怀肆投去,“做梦都想。”只是这一瞬间嘉和不知道她在脑海里预演过多少遍,但终究她还是没能做到。

“陆怀肆,你也杀了我吧!”嘉和眼角眉梢分明带挑衅的道。

“阿晴,你知道,我不会的。”顿了顿,他瞳眸紧紧对着嘉和,仿佛落水人紧攥着浮木般的,他讨好的、带乞求的,朝嘉和道,“原谅我好吗?阿晴、朕求求你,原谅朕。”

毫无意外的,嘉和开口冷着沉着声音说的掷地有声的一句,“不、可、能!”

“你害死我父皇、害死我母后、逼死我哥哥,让我国破家亡,还要我受尽□□!”越说嘉和眉眼间对陆怀肆憎恨越是浓重。

却就在这时,她话音还未落时,倏忽地,感到失力,始料不及的伴着一个朝前的踉跄,眼睁睁看着她握着匕首极快的完全的捅入了陆怀肆心口。

是陆怀肆,本来他已将匕首死死抵住,只是他突然松了手!

转瞬,陆怀肆明黄滚金的龙袍便被浸染得鲜红分明,一如此刻落窗外开得正盛的成片红梅。

这确实在嘉和的意料之外,她一时抬眼,眉眼睁大的诧异的不解的对着陆怀肆,“你、你怎么会?……”

“如你、所愿。”抱住嘉和,下巴抵在她额头,宠溺的轻勾起的唇角朝她鬓发间隐约可见的疤痕吻了吻,垂眸看她,“阿晴,可以原谅我了吗?”

顿了顿,“阿晴,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吗?”

“陆怀肆你……”此时此刻嘉和心情复杂,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竟有点后悔了,只是她不该后悔的不是吗?

就在嘉和思绪陷入无比的混乱时,她兀地被一把推开,是高谌,此时此刻只见陆怀肆心口血流如注,他忙按住高喊太医。

事实上眼前混乱的又何止是嘉和,一时间整个乾元殿都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后来太医闻声赶来时已经晚了,终于,嘉和得偿所愿的杀了陆怀肆报仇,可她却并不感到开心。

事实上弑帝是什么罪名,本来嘉和也是该要死的,只是谁也不会想到,陆怀肆遗诏竟不许任何人对嘉和有任何处置,有陆怀肆遗诏保全,自然,一时谁也不敢治嘉和的罪。

事实上嘉和并不知道的是,此前陆怀肆为她做的又何止这些。

倏忽地,“吱嘎”推门声响划过耳畔,始料不及的映入眼帘的人竟是阿若!是阿若!

原来陆怀肆根本没有杀阿若,他只是将她安顿去了别处,一时来到面前,“夫人您、您……”您实在不该这么做。

虽阿若看到嘉和想到前朝终究没将话说出口,但她投向嘉和的目光却分明的带着抹对嘉和不敢苟同的、责怪的颜色,已然将她想讲的话和盘托出。

事实上这也难怪阿若,毕竟她清楚的知道陆怀肆对嘉和有多好,为她做了多少,“您知道吗,之前您伤重昏迷时大人一直未合过眼的守着您、照顾您,您又以为之前兆吉公公是如何能够入得宫来,还不是大人授意,让他来劝慰好叫您振作起来,您以为大人杀了奴婢,但大人那么爱您,又怎么可能肯这么做!”

嘉和这才知道这些,这才知道原来陆怀肆为她做了这么多,原来陆怀肆一直是让阿若在内务府调教宫人,如今宫中已无任何一个宫人不熟悉嘉和的生活习惯,陆怀肆不想嘉和感到半点不适,更不想要嘉和有半点的将就勉强。

“大人他让您如愿以偿,就连性命都不要了啊!”

“可是,他害死了父皇母后,害死了哥哥!”这是嘉和如今唯一紧攥着的缘由,仿佛落水的人攥着的唯一浮木,只是很快,就在焱国相关的文卷案牍看入眼帘时,这个她深以为然的让她此前能够振振有词的唯一的缘由却发现分明是如此的荒谬。

事实上自打光顺二十年来焱国同大麒交战惨败后便同大麒议和承诺年年入贡,只是大麒要求的入贡年复一年的水涨船高实在叫焱国不堪重负,本就元气大伤如此便更是雪上加霜,长久使得焱国国运每况愈下,已被逼到绝境,自然焱国是不能不做出反抗以图谋改变眼前焱国极严峻的情况。

事实上此前同大麒的应战,焱国根本是不遗余力的背水一战,而对于此前焱国最终的战败,更不难想见的是,彼时恐怕陆怀肆同安恪公主便是焱国最后的一搏,而结果是绝处逢生。

看着焱国这些年来的财政赤字,嘉和此时此刻眉眼间的颜色极复杂,震惊、懊悔、但更多的是伤痛,虽然陆怀肆的野心不容置疑,但这些分明刺目的财政赤字却也更是叫她不容忽视。

事实上站在不同人的立场上各有各的对错,看着眼前这些财政赤字仿佛父皇母后也无她原以为的那么无辜,直到此刻嘉和总算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但与此同时,伤痛与责怪也仿若波涛汹涌的在心头翻滚,不由的回想此前种种,她怎么会想要用她此前最不耻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来报复陆怀肆?

确实,她如今后悔了,她是后悔了,就在这时,耳边倏忽划过一句,“阿晴,对不起……”叫嘉和心头猛地一颤,这一瞬间嘉和竟以为是陆怀肆来到,极惊喜激动的。

可、“阿晴,我爱你啊。”

“阿晴,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吗?”……

终究反应过来,原来是鹦鹉,是鹦鹉在不停的重复着陆怀肆之前同她说过的那些话,又蓦地心头泛起一阵失落,根本控制不住的,这时眼泪倏忽若断线的珍珠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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