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阿晴!”伴着一阵颇寒的夜风,未及话音落下,是皇后已来到了面前。
一时间,皇后不由的神情紧张的上下端量嘉和,原来皇后方才在凤椒殿也闻得了这件事情,说是嘉和险些被焱国人挟持,彼时皇后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忙就赶来了这边,眼下见嘉和安然无恙,她本拧成一团的眉心才渐渐舒展开来。
兀地,皇后愠面愠色道,“陆怀肆究竟是怎么回事?怎能叫你置身险境?”
“同陆大人无关,是儿臣……”嘉和听言忙开口要同皇后解释。
却就在这时,“皇上,”从外传来太监总管兆吉公公的声音,兆吉公公是近身伺候光顺帝的人,自然是极明白规矩的,眼下若非外头闹得紧,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帝后同小千岁说话,“领侍卫内大臣、九门提督、前锋营统领以及护军统领等候求见。”
原来今日驿馆的事情已经朝野纷纭,这些武职京官们对此个个都是义愤填膺。
如今焱国人竟然已经到了敢在大麒的地界上耀武扬威的地步,这如何能够容忍?必定要给焱国人长点教训!自然,叫战不叫和。眼下入宫来,便是要同光顺帝表明他们这等态度的。
事实上并不仅仅是这些人,翌日清晨,嘉和便又听闻就连驻防将军等外官也至,自然,都是支持同焱国宣战。
这一夜整个皇城都未合眼,旁人都是为着战事,只有嘉和是心系着父皇对陆怀肆的处置。
原来昨晚光顺帝愠怒之下将陆怀肆暂且关押在宗人府听候发落,事实上原本嘉和想要母后帮忙放过陆怀肆,但终究母后却同她说了同父皇一样的话,“嘉和,你可是公主,怎能为了陆怀肆置自己的性命不顾?叫自己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就算你再喜欢陆怀肆也好,他的性命如何能重过你去?况且,在你面前,无论如何他陆怀肆终究是臣,未能保护好你便是他的罪过、且是不能轻恕的罪过。”
不难听出,在帝后这,这次陆怀肆的罪责难免,一时间嘉和极心急焦虑的,也不知道父皇母后会将如何责罚陆怀肆?
就在这时,耳畔忽划过“吱呀”一声门响,是太子推门而入,“怎么?咱们小殿下眉头蹙得这么紧?”来到面前,太子伸出手捏了捏嘉和挺致的山根。
一时嘉和抬眼对上太子垂眸,分明地,太子眉眼并不似嘉和忧虑,“放心,”太子自然是明白嘉和忧虑的是陆怀肆,“到底陆怀肆还是驸马且你们婚期已定,父皇母后无论如何不会要他性命的。”事实上就算只看着嘉和,帝后再对陆怀肆生气也都会爱屋及乌的。
可嘉和听言眉眼间的忧虑并未完全消失,她眉头仍蹙着看着太子,“可是,父皇母后还是会严厉的责罚陆大人的,不是吗?”对于嘉和来说,就连半点伤害她都不想叫陆怀肆受到。
但这怎么可能?“嘉和,陆怀肆他没保护好你,自然他理应受到责罚。”
后来嘉和得知光顺帝下令廷杖陆怀肆,忙便赶去宗人府,嘉和自然知道所谓廷杖,便是去衣后用带着勾刺的竹竿严厉拷打,受刑后血肉模糊是必定的,伤者轻则卧床数月,重则也有廷杖后不治而亡的,无论如何嘉和也不能叫陆怀肆受到这等苦楚及危险。
一时来到宗人府,所幸廷杖还未开始,虽然嘉和是以监刑为理由来到,但谁又不知道陆怀肆可是嘉和的准驸马,而谁更又不知道嘉和是极喜欢陆怀肆的,眼下嘉和在,自然谁也不敢下重手,不过稍走了个流程而已。
一时大麒同焱国的局势愈加紧张起来,边境战火更是一触即发,眼下光顺帝的目光及精力全都放在了国事战事上,自然也是无暇顾及宗人府这边的情况。
近来焱国驻兵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境滋扰幽州百姓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忍无可忍,光顺帝调遣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本以为同焱国的这场战事月余便能结束,却未想到是低估了焱国如今实力。
一时间双方交战旗鼓相当,极激烈,这场战事直拖到入春后的四月才总算以叫焱国束戈卷甲、望风而降结束,也因此就连嘉和的婚事都往后延了期限。
这次同焱国交战只是险胜,也算是给了光顺帝一个警示,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放任焱国下去,否则不难想见,不久的将来,焱国必成大麒的心腹大患,如若届时再要处置便必定是来不及了的。
因而不久后,就在焱国使者前来同大麒议和时,光顺帝虽表面上应承,但实际上心底里却另有打算,自然他是不可能真心接受焱国的议和。眼下如何不乘胜追击?
一时间光顺帝并未令前方立刻退兵,只是以恐怕焱国不实为由向后撤了数十里,大军占据有力地位,进可攻,退可守,事实上光顺帝只待得嘉和大婚后便欲继续进攻一举拿下都城叫焱国彻底倾覆。
暂时的偃旗息鼓,春风很快便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道,正值暮春时节,明珠宫雕花落窗外密密丛丛的白雨金牡丹开得正盛,银红淬金两色透过水色云雾绡纱入眼分外秾艳,微风掠过,一如此刻菱花银镜中晓妆初罢正宛转着蛾眉的人儿。
原来今日一早宫中制衣坊便将嘉和的大婚礼服送了来,自然少不得试穿,眼下距离嘉和同陆怀肆的婚期还有不到半月,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推进着,大婚礼服嘉和试穿后若存着半点不合身便必须得送回制衣坊改制。
礼服朱红似火,嘉和肌肤白皙更若凝脂,一时被衬托得便宛如一朵清莹白莲盛绽在一团烈焰之上,头戴赤金嵌红玛瑙的凤冠,身后更是尽态极妍的牡丹。
分明是极雍容繁盛的光景,但不知为何,这之下却又隐约透着一抹秋日红枫落尽的凄美,就在这时,银镜中人儿的一声,“哥哥!”倏忽打断了太子思绪,“快告诉我,陆怀肆他伤的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