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
“不行,看不到,歹徒好像藏身在车站内的咖啡厅。”
“警察还真多,就像是一大群临时演员哦!这些警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密室。”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是咖啡厅里的歹徒能像烟雾般的消失,那就太正点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上警察的包围,电视台的实况转播。这可说是战栗、悬疑和社会戏的大融和哩。虽然场景像是警察故事,但却是由密室铺陈出的剧情。太棒了,或许这会是个新的表现方法哦!”。
“是怎么做的?”
“如果是地下早就有GHQ(总司令部)挖好的VIP专用通道,那可就不好玩了。”
“这样的手法太过于简单,所以不行。”
“站在那边的大叔是刑警吗?”
“你是说负责交涉的那个人吗?”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你看这样的故事发展如何?最先的场景是那个大叔强行攻坚,冲进咖啡店里面,但进去之后却没看到任何歹徒,只剩下满脸错愕的人质,歹徒竟像烟雾一般凭空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冲进去的大叔傻了眼。四周不但被警察重重包围,还有电视在转播,那间店又这么的狭窄,根本没有地方逃走。那间密室也就是不可能犯罪的提示。”
“嗯嗯嗯,然后真相呢?”
“事实上,那位先生是个自认为刑警的精神病患,一切都是为了抓他,而演出的一场戏。其实咖啡馆里面的歹徒才是真正的警察,而在吧台里面早就放了三套警察制服,扮成歹徒的警察趁机偷换回警察制服,然后,再找个机会混进原来的警察队伍中,所以当那位先生冲入咖啡馆时,才看不到任何人。”
“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复杂,还要演什么戏,一开始就逮捕他不就好了吗?”
“这个前因后果可就复杂了,那个先生原本真的是一名刑警,之所以会变成精神病患,是因为他曾经参与一桩也是绑架的案件,但却没能救出人质,因而在心中留下了无法抹灭的创伤。而在那次的事件当中,他也因为受到牵连而造成头部受伤,以至于丧失了记忆。这个原因让他根本忘记自己曾被卷入这样的案件中,不过记忆一旦被唤醒,就可能因冲动而杀人。那些景仰他的部属们,为了让他恢复记忆,才会策划出这次的演出。”
“这好像说不太通吧?歹徒消失了,那他的记忆不也就无法恢复吗?因为整个事件并没有重现呀!”
“为了让某人恢复记忆,花费这样的成本也未免太不值得了吧!非但要动员这么多的警察,还会利用到车站里的公共设施?”
“嗳,你真啰嗦,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只是个假设呀!要是考虑到成本的话,那么侦探小说里的任何一种手法,全部都会超出预算的。”
“He is a negotiator?”
春奈和忠司站在围观群众里面,被人墙挡住视线是件相当痛苦的事,此时,菲利浦用手指着站在中央大厅那个四十岁前后的男人。身高比别人高出足足一个头的菲利浦,即使前面挡着一群人跟警察,同样还是能够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他十分后悔没把相机带出来。
学生们似乎把所有注意力转移到这件事上面,只有久美子还在东京中央邮局四周徘徊。
意气消沉的朝田电视台工作人员,则是悄悄地绕到人群另一头去收集情报。
“negotiator?”
“就是指交涉者嘛。你们的话应该是‘说服’的意思吧,‘说服’的英文要怎么讲?”
“思,explain吗?”
“那是‘说明’吧!‘说明’和‘说服’是不一样的。”
学生们拼命在深埋记忆里的英文单字搜寻,但回想起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文章,单字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啊,开始有动作了。”
春奈发觉前面的警察队伍出现了紧张感,于是便停止说话。
在中央大厅有个站得笔直的男人,拿着别的男人交给他的纸袋,慢慢地往前进。每个人都屏气凝神,抬头盯着前方看。
从主人投宿的饭店房间偷跑出来,然后又钻进吧台下的纸袋,连一直待在袋中的达里欧也可感觉到四周飘荡着诡异的气氛。
而且从刚才开始,它就一下子被丢到地上、一下子又被提起来、一下子被弄倒、一下子又被抱着,对于感受细腻的它而言,被别人如此粗鲁对待的时间,也实在是太长了,它的心情跌到谷底。刚开始躲进这个空间,原本还蛮舒适的,但现在的它,却对这个曾让它安心的狭小空间,产生了厌恶感,而且它也非常的想念主人。
就在刚刚不久前,整个情形更是到了令它无法忍受的地步。
它所藏身的袋子像在空中不停摇晃震动着,觉得十分的危险。对经常把身体塞在狭窄空间的它而言,这种被悬吊在空中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而晃动则让它更加难过。
达里欧因为相当不舒服,所以变得有点神经质。
纸袋像是在空中被交给了谁,达里欧大大地摇晃了一下,也因此变得更加焦急,心里想,等一下会不会就这样掉到地上,出乎意料,此时它的肚子碰撞了一下。达里欧拼命忍着疼痛。
但下个瞬间,达里欧忍不住的发出一阵悲鸣。
不知是谁把手伸进了纸袋。
反对虐待动物!
达里欧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忍耐下去了,头一伸便冲了出去。
昭文已完全无法思考。
下腹部的疼痛早已超过了极限,他面红耳赤,全身不断地颤抖和冒出汗水。
现在,他整个脑袋就只想着,快点冲到马路尽头的厕所去,虽然他完全明白,现在正处于动弹不得的状况,但来自下腹部的讯息,却在身体里面强烈地表态。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当他隐约看到健太郎从一名脸色苍白的刑警手中,接过纸袋的瞬间,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厕所冲过去。
当然昭文并没有发现,那两个远远看着自己冲出去的女孩,伸手比了V的胜利手势。
看见手拿着纸袋正一步步往这边走来的刑警,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健太郎冷笑了。
“快点拿过来!”
最后是健太郎自己伸出手,从全身僵硬的刑警手里,直接把纸袋给抢过来。
“真是的,你在打瞌睡吗?”
健太郎忍不住的叨念着,同时也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奇怪呻吟声。
是呻吟声吗?还是漏气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从纸袋传出来的,奇怪,怎么回事?这个触感,我的‘实验品’应该不会这么柔软才对。
接着,纸袋竟然窸窸窣窣动起来了。
“咦?”健太郎瞪大双眼。他手中的袋子动得相当厉害,而且动作愈来愈大,最后整个掉到地上。
他慌张地想要捡起,纸袋却突然开了,从里面跳出黑黑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趴的一声,刚好掉在站在吧台另一侧的甚一脸上,同时也听到物体着地的声音。
“啊——”
甚一发出凄惨的悲鸣声,而健太郎则哑然的在旁边看着。
“不要,太可怕了,拿走,快帮我拿开。”
甚一惊惶失措的样子并不寻常。他不停的晃动着身体,并用身体去撞墙壁和吧台,而且也撞到了健太郎,他挥舞着两手并冲到外面去。
看见从中央大厅飞奔而出的男子,周围的民众本能的往后退。
因为,那个巨大的蜥蜴——,正确的说,有个男人的脸上盖着一只鬣蜥。
“哇!”连白鸟他们也都吓了一跳。
趴在甚一脸上的达里欧也被惊吓到,但它根本没时间去害怕。因为要是从四处乱撞、不断发出尖叫的甚一脸上掉下的话,那绝对必死无疑。由于突然到这么明亮又宽广的地方,而且四周围的人又那么多,让达里欧完全陷进恐慌当中。
封达里欧来说,遇到甚一也真的很倒霉,甚一的性格明明很像爬虫类,但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很嫌恶大型爬虫类。所以,爬虫类之王的鬣蜥飞到天空,甚至还贴在自己脸上,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可怕的梦魇。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电影‘异形’在片头出现的牺牲者画面。
已达到忘我境界的甚一,完全不顾达里欧仍贴在自己的脸上,就直直的往警察群冲过去。
刚开始也吓得发傻的警察们,待回过神后,便立刻制服住甚一。
另一方面,一些部署在外面的警察,也利用这个契机冲进中央大厅。
他们把蹲在厕所的昭文给逮捕。当然,昭文并没有抵抗,特别是在这样的个人隐秘空间里,他的战斗力早就丧失了。
菲利浦·卡文在甚一冲出的瞬间,也同时看到自己喜爱的宠物。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事情的过程,但却非常的清楚,趴在那个男人脸上的,就是可爱的达里欧。
“达里欧!”
菲利浦不假思索地冲出去。同时间,原本包围的阵线整个瓦解,刹那间,整个中央大厅陷入一片混乱中。
“达里——欧!”
警察制服了甚一,但想要把达里欧拉下来却是件大工程,因为达里欧紧抓着甚一的脸不放,就在这个时候,又冲出一个高头大马的外国人,虽然他们都感到惊讶,但很快的就知道他是鬣蜥的主人,因此要求菲利浦帮忙把鬣蜥拉下来。
菲利浦和警察们也一起加入抓下达里欧的行列,但此时的达里欧却完全失去对人类的信任,更是顽固地不肯下来,要是使劲地硬要分开他们的话,不但达里欧会受伤,可能连甚一也会挂彩。
“没办法了,看来在这只蜥蜴平静下来之前,请你跟着我们吧,只要它一离开,就请立刻将它带走。”
警察们灰心地说,而菲利浦只好点头,但只有甚一在那里嚎啕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菲利浦脑海灵光一闪,涌现许多的点子。
太好了!这个可以用。画面的开始就是东京车站。当谈判者接近挟持人质的男子时,突然出现了一只像蜥蜴般的巨大怪物。前面是社会悬疑,然后再突然转换到宇宙科幻的恐怖剧情,惊悚加上悬疑,社会写实与宇宙科幻融合,这绝对是仅此绝无的组合!
当警察冲向中央大厅的同时,田上优子也马上冲向前去。
她的目标,当然是放在地上的那袋点心。
茌尖叫和怒吼交杂声中,优子紧紧地抱着那个袋子,满心欢喜地跑出了中央大胆,根本没空确认袋子里的东西。
玲菜和麻里花看到昭文飞奔到厕所,又看见甚一冲出中央大厅,两个人情不自禁跳起来大叫,并且打算跑到外头,但当看到面无血色的健太郎跑过来,两个人又抱在一起的蹲下来。
“坐下!”
因为听到那恐怖的声音,两个人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健太郎迅速捡起甚一扔下的刀子,粗鲁地拿起扩音器。
“安静,你们都滚出去!别忘了,两个小鬼还在我手上。”
中央大厅马上恢复了寂静,吵杂的声音慢慢消去,而人们也开始往外退。
“快一点,别想再唬我了!”
健太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颤,同时也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憎恶,而白鸟他们则慢慢地往外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炸弹到底在哪里?”
白鸟他们相互对看,并且讨论着。
优子和俊策面对现在的局面,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白鸟看了优子一眼。
“那个纸袋是在八重洲口捡到的那一个吧?之后,就没有离手过吧!”
“嗯,那时候捡到这个,然后——”
优子的记忆逐渐恢复。应该没有放手过吧!嗯,没有离手过吧。咦,等等,真的是这样吗?
小姐,你的东西忘了拿。
脑海里,某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记忆里,的确曾被人这么说过,她还很失望地拿起来。就在那个时候,这个纸袋曾经离开过手。对了,就是这样!
“这么一说,刚才在丸之内北口时,突然有辆摩托车冲过来,害我差点跌倒,那时候袋子曾离开过我的手。我想做车站内广播而在派出所前排队等待的时候,所以可能是排在同一列队伍的人拿错了纸袋。”
白鸟他们互看了一眼。
“那么就是说,现在不知道纸袋在谁那里啰?”
“那记得是什么人拿走的吗?”
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地看着优子,而优子则因抱歉而变得越来越小了。
“对不起,人实在太多了,我只记得好像是一对年轻情侣,但并不是很确定……。”
“年轻的情侣?”
“是的,他们非常引人注目,是俊男与美女的组合,不过,我实在是没有自信,到底是不是他们拿走的。”
或许是因为那两个人特别惹人侧目,所以才会有印象吧!
优子努力搜寻着记忆,但还是想不起来。
已经退休的刑警们,难掩气馁的表情,就连同行的俊策也垂头丧气的。
但觉得相当不好意思的优子,慢慢的往后退。既然甜点已经拿回来了,哪可得赶快回公司才行。
“对不起,我差不多该……”
“没别的办法了,大家分头找那对情侣吧!田上小姐,你可以帮我们的忙吧!”
“啊,我……”
“如果再看到那对情侣,你认得出来吗?”
“嗯……啊,一定可以的。”
现在根本说不出想回公司的话。因此,优子难过的低下头来。
那个纸袋具有那么重要吗?到底装了什么啊?
不知道歹徒真正身份的优子,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
“好,让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
就在这个时候,从扩音器传来厚颜无耻的声音,大家吓得立刻回过头去。
整个中央大厅又回到一片寂静。
“我们在东京都内的十五个地方安置了炸弹,明天的黎明时分会一起引爆。而我只要按下手中的起动装置开关,现在就可以让它们全数爆炸。”
中央大厅里,开始有了一些无声的骚动,紧张的气氛回响在大厅内的高耸天花板。
“什么嘛!”
“怎么可能?”
白鸟等人不自主地大声喊叫。
扩音器的那一头,传来冷冷嘲笑声。
“你们以为我是胡认的吗?为什么我们今天会在附近闲晃?相信你们应该清楚,那些白浪费力气的事我们可是不会做的。”
中央大厅又恢复到静默。
“今天之所以到东京车站,就是为了测试我的‘实验品’。想要了解一下,远距离操控到底有没有问题。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试试看呀?”
他的声音混杂着令人生畏的笑意,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因此,这个时候大家都宁愿相信炸弹确实是存在的。
“算了。我放弃取回‘实验品’了,只要远离这里,按下开关就可以解决了。”
警察们不发一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优子和俊策还有学生们,更是屏气凝神的听着。
“我要离开了。真是抱歉,小鬼们可能还要再借一会儿。”
早就说不出话的玲菜妈妈,当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又开始颤抖了。至于明子,则是张着虚无空洞的眼睛,慢慢地把脸抬起来。
“我会带着小鬼们去搭电车,不准任何人从剪票口进入,只要一看到警察的身影,我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按钮的。”
警察之间又再次出现骚动。
离开?要是让他坐上电车,根本就无法追踪与戒备。
麻里花和玲菜反射性地互看了一眼。
要走了。我们会被带离妈妈和警察伯伯们的身边,该怎么办才好呢?
麻里花的脸上出现了不安。
唉!寿司真的离我愈来愈远了,还以为让那个人喝下可尔必斯,就会有一点帮助的。
麻里花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才会释放我呢?
玲菜不像麻里花一脸失望的样子。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喂,走吧!给我老实点。”
脸色恐怖的男子,先把玲菜推到了前面,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比较老实、乖巧吧!
“喂,还有你!”
男子把手绕过玲菜的脖子,拿着刀子朝麻里花比划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很难受的缘故,玲菜紧皱着眉头。
“别想逃走,乖乖地走在我的前面,要是你逃走的话,我的刀子可会刺入她的喉咙。你应该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你的关系而流血吧!明白了吗?如果你扔下朋友不管,可要背负一辈子杀人的罪名。”
真是卑鄙啊!麻里花如此想着。
完全没有真实的感受,麻里花只觉得自己仍在演戏。这个时候,对眼前的这名男子感到相当的愤怒。
我才不会丢下玲菜呢!那种事只有大人才做得出来。狡猾,把罪过推到别人身上,或者尽做些蛮横不讲理的事。
“叔叔,那你就可以把朋友丢下吗?”
麻里花静静地直视男人的正面。
男子瞬间退缩了几分。
“动作快点!”
男子把视线瞥到别的地方,粗暴地丢下这句话后,便催促着麻里花走到外面。
走到宽敞的空间,麻里花的步伐开始变得犹豫了起来。
中央大厅的空气是多么令人怀念,但却又让人觉得苦闷。
看见这么一大群警察时,麻里花觉得很讶异。
妈妈呢?电视台的摄影机在哪里?
麻里花不自主的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明子的踪影,应该是在人群后面吧!
“喂,走快一点!”
麻里花的背部被抵了一下。通过自动剪票口之后,男子又叫他走进人工剪票处,只是现在根本没有站务员在,所以还是跟自动剪票口一样。
如此空空荡荡的剪票处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可是星期五傍晚的东京车站呢,居然连剪票口的另一侧也没有半个人。
麻里花有点心虚,回头看了一眼,而大家也正朝着他们这边看。
她考虑着该不该继续前进。因为麻里花知道,一旦通过这个剪票口,就似乎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
“快一点!”
背后又被抵了一下,麻里花勉为其难地往前走,但每走一步,就觉得中央大厅离自己愈来愈远。周围的人一动也不动。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会保护自己和玲菜,但还是有一种悲惨、被抛弃的感受。
“好,走。乖乖的往前走!”男子低声的说,并加快脚步。
“妈妈,快救我!”麻里花第一次,在心里头暗自哭泣。
不论周遭是多么的喧嚣,久美子还是独自一人,在东京中央邮局的附近晃来晃去。
在邮局附近,她能够感觉到各式各样的气,特别是东京中央邮局,或许是处理的文件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因此,她更能够感受到各种人的气。
会来的,她绝对会来这里。
久美子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将手轻轻放在那个造型独特的老旧邮筒上。
读者或许已经忘了,这个特别的、石制邮筒上面,刻着一排文字。
‘邮件让你跟世界联结’
同时,在邮筒上面,还放着一个吹喇叭的天使石像。
或许因为酸雨跟废气的关系,邮筒的颜色已接近暗绿色,而且看起来有点脏脏的,不过仍可以看得出,这个石像的造型是天使坐在地球上。
虽然四周非常的吵杂,许多擦身而过的行人,都无视天使的存在往前走,但天使却依然是高举喇叭望着天空。
邮件让你跟世界联结。
所以,邮筒也相信这是自己的使命,而耐心地等待着,看有没有人要来投递信件。
“这该怎么说,警方把我们从事件现场驱逐出来,我们有权力知道里面现在的状况。事情之所以陷入胶着状态,或许是因为警察一开始的应对方式有问题——”
看见萤光幕上的宫越信一郎使劲地说个不停,北条和美不自觉地哼了两声。
“天气这么闷热,这家伙,却还在那里批评警察,你就让开一点,让我仍看后面的状况吧!”
和美双手交叉在胸口,烦躁地按着遥控器。
大家都严肃地,挤在分社社长室盯着电视。
不管是转哪一台,都清一色的在转播东京车站里面,所发生的激进派人士挟持人质事件。
“真是太伤脑筋了,什么激进派?真是太落伍了,现在这个时代还会有人做这种事吗?未免太愚蠢了?自己不从事生产活动,但也不要妨碍他人的生产活动。他仍不知道跟我们公司的业务员为敌,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的因此而损失一亿元业绩,可是会被憎恨一辈子的。快去别的地方吧,快点闪开。看是工程现场还是正在过新年的香港都好,为什么非得选在今天,而且又是在东京车站呢?”
和美一个人在那里生着闷气,并且不停地咒骂着。
“北条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这么一来,通往总社的巴士也无法准时出发,对吧?”
“因为方向不同,所以巴士会照开,这点我已经跟合约课确认过了。”
“但是。”女职员们偷偷瞧了分社社长办公桌上的时钟一眼。
现在已经快要六点了。
“唉!”看到分社社长、部长,一脸担心的盯着自己看,和美小声的咒骂。
真是的,那些年纪一大把的男人,别再用那哀愁的神情看着我,好吗?
“分社社长,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没关系吗?”
和美如此叨念着,而分社社长以下的主管,都默默地点点头。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后,瞄了惠理子一眼。
或许是因为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如自己所预料的,理惠子也轻声地叹了口气。
“惠理子,要拜托你了。”
“好。”和美低声地说,惠理子则像是豁出去般地点头示意。
“北条、加藤,你们要小心点。”
在其他女职员的目送下,和美抱着信封袋跟着惠理子走到走廊,朝电梯前进。
坐进电梯之后,和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把头伸出来。
“如果优子回来的话,别忘了告诉她要帮我们留甜点。”
“现在要怎么办?”
到了马路之后,和美双手交叉在胸前,喃喃的念着。
惠理子查看了一下四周,如此回答。
“嗯,没办法,这件事真的太紧急了。除了分社的业绩,同时还关系到我们的奖金。”
“要往哪边走?”
“往八重洲的北口,健儿一定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应该是吧!”
两个人默默的看了旁边一眼。
“那个吗?”
和美的视线突然停下来,对惠理子小声地说。
“啊!”
惠理子朝和美下颚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自觉地发出声音。
是送快递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信封正从摩托车下来。
他也是刚刚惠理子跟他借摩托车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刚从外头回来,手中还拿着广告客户的文件资料。
惠理子搔了搔头。
“不是正好吗?”惠理子嘟嚷着,寻求和美的同意。
“借第二次会不会不太好?”
“啊?”
“算了,走。”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朝快递走过去。
“只有一顶安全帽。”
“北条小姐你戴,坐在后座的人死亡率比较高。”
“我知道了。”
看见两个虎视眈眈的OL正朝自己走过来,年轻人感到十分的震惊。当他发现,其中一个竟然就是刚才抢摩托车的OL之后,年轻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好像想说什么似的。
和美遮住他的嘴,并对他笑了笑。
“对不起,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佳代子充满着恐惧,在车站通道上死命的奔跑着。
虽然通道上有那么多人,但每个人都避开佳代子。
为什么警察要追我呢?
她根本不知道,那是因为警察们怀疑她持有炸弹的缘故。
佳代子的手里拿着假发跟太阳眼镜,拼命地向前跑。她的模样实在太诡异了,从远处看,就像是提着某人的头颅奔跑似的,难怪其他的路人,都害怕的往两旁退。
她犹豫着,该不该离开车站境内往外走,但车站外面似乎比较远,所以,佳代子往八重洲南口的剪票口走。
她把储值卡放进自动剪票机,跑进剪票口。
“等等——”
后面有一大群的警察在追她,就算不回头看也晓得,身后警察比刚才的还要多。
为什么我要逃呢?他们又为什么要追呢?
只要稍稍想一下,就知道这并不合理,但佳代子现在已经陷入了恐慌,她的脑袋根本没空去想,自己可以先停下脚步,把原因问个清楚。
心脏跳得好快,已经有几年了呢,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奋力的奔跑?
啊,正博,快来救我吧!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阻碍我们呢?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你,不管要排除什么困难,都让我们之间的爱有个完美的结果。
虽然这些都只是她的幻想,但不可置否的,这似乎对逃亡有推波助澜的作用。
佳代子继续在车站通道上狂奔。
连带的把追后面的警察,一并引领到丸之内南口。
“哇,真的绕了好大一圈。”
“走的累死了,我今天穿的又是细跟的高跟鞋,更是吃力。”
正博和美江嘟嚷着,又折回刚才走来的道路。
原先他们走的路,因被行人跟警察堵住了,所以才从八重洲北口出来,绕着车站外围朝中央邮局方向前进。
正博终于已从刚才的浪漫情境中回复,慢慢有了思考现实状况的能力。他不好意思的看着美江。
“美江,对不起。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我不会再拜托你做这种事了。”
听到他用如此谦卑的语气,美江不觉莞尔一笑。
“没错!别再做这样的事了。这次我可是吃足了苦头。你真的不会再犯了吧?要是你找其他人替代的话,我可不会饶你的。”
美江拍拍正博的肩膀。
“好。”
“就这么说定了。”
美江对着猛点头的正博伸出了小指。挂在手腕的纸袋随之摇晃。
这是什么东西呀!还挺重的,快点把它还给佳代子吧!
“干什么嘛!像小孩子一样。”
“为了让我放心,连做这么点小事都不可以吗?”
美江噘着嘴,而正博则笑笑地耸耸肩,无奈的伸出自己的小指。
“咦?”
就在这个时候,美江好像听到什么低沉,像马达的轰鸣声,于是她抬起了头。
“喂,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
“有吗?”
正博的脸也转向正面。
他们两个人还勾着小指,眼睛直盯着迎面而来的物体。
好象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接着他们听到从前面传来哇——、啊——的尖叫声。
“那是什么啊?”
美江满脸疑惑地咒骂着。
当他们发现到,以飞快速度急驶过来的,是两个穿着蓝色制服,骑着摩托车的OL时,已经是摩托车冲过一秒钟以后的事情。
关东人寿东京总社的路口,停靠着一辆中型白色小巴士,它是专门负责把东西载到相模原总社的车子,小巴士一天行驶两次,分别是早上跟下午,里头还坐着几名欲前往相模原总社的职员。
司机筱山靖秀和总务课的职员,一起将装有来自首都圈其他分社送来文件的大型塑胶箱搬进车内,每个箱子都装满了文件和信封袋。
总务课的中年男性职员,抬头望着阴暗的天空。
“看起来好像还会下雨呢!”
“嗯,相模原那边的雨可能会更大哟!”
“路上要小心哪!”
“已轻比平时要迟了。”
“东京车站方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像还陷于胶着状态。”
筱山用下颚指了指驾驶座正在播放的收音机。
“嘿咻——唔,今天的好像特别重啊!”
“当然,今天可是七月战的最后截止日期。刚才还有五反田分社的女职员,特地把合约书赶着送来呢!”
“这些分社的员工可真辛苦呀!”
“全部都搬上车了吧!”
两个人开始清点箱子的数量。
“啊,对了,阿筱。你们家的孩子也快放暑假了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总务课的男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跑进大楼,然后拿着票又冲了出来。看到上面写着“关东人寿歌舞剧·艾咪特别优待券”的字样,筱山笑笑地点点头。
“啊,我曾在广告中听到,这出戏好不好看呢?”
“我老婆曾带孙子们去,她说大剧场的椅子很舒服,睡起来感觉不错。如果非得趁着放假带孩子去什么地方的话,这里我倒是相当推荐!我们可以在关东剧场的椅子上好好地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知道了这么好的事。真是谢谢你了。”
“啊,时间已经不早了,差不多该出发了吧!省得相模原那边又要啰嗦了。”
“知道了。”
筱山看了一眼手表,动作迅速地跳上巴士,朝外头挥挥手之后,把门慢慢的关起来。
他拿起麦克风,对着车内的职员说起话来。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到相模原总社。”
“让开——”
加藤惠理子对着前面的情侣大叫。由于快递乘坐的摩托车在后面还架设一个大箱子,可以坐的空间很小,所以和美紧紧抱着惠理子,以至于平衡感变得很难操控,惠理子得叉开腿才能保持平衡。
这双情侣长得可真登对,但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还在玩打勾勾的游戏啊?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那个女子手上提的‘DORAYA’纸袋真碍眼,就在心中出现这个想法的瞬间,那对情侣惊讶的表情,已像是特写般地出现在眼前。
听到了尖叫声,也感觉到些微的撞击,但惠理子仍继续往前骑。
马上就要到丸之内了。
“哇,哪有人这样骑车的。”
“这种事一天遇上两次,可真是倒霉,第一次是两个男人,这一次却又碰到两个女的!”
看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正博和美江忍不住放声开骂。
“奇怪?”
美江怀疑手上怎么突然变轻了,直觉地往四处查看。
到底是少了什么东西呢?
“啊——”
美江看到远去的摩托车,忍不住放声大叫。正博的脸则流露出惊讶。
“怎么了?”
“你看,那个,那个是佳代子的纸袋,刚刚碰撞的时候不小心挂上去的。”
“‘DORAYA’的纸袋,就那样吊挂在后座的旁边,可能是绳子勾到塑胶箱上的金属锁扣。”
“咦?佳代子的?”
“是呀!真是糟糕,得把它拿回来。”
“追得上吗?”
“你哦,就只有落跑时的速度才够快吗?真是的。”
“别乱说。”
两个人只好又返回丸之内。
“快点走!”
后面传来的男子声音,听起来好像变得更焦躁了。
但是麻里花的身体却丝毫无法动弹。虽然心里想着,要往前走,绝对要往前走,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妈妈,救救我啊!妈妈。
脑袋里像是充满了悲鸣声,喉咙跟鼻子的深处好痛哦,虽然一直忍耐着,但现在泪水似乎就要溃堤了。眼前鸦雀无声的景象,让她不禁泪眼盈眶。
这时候,麻里花好像听到,有很多人从前面跑过来的声音。
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呢?“怎么回事?”男子在身后叨念一句之后,麻里花也把头抬了起来。
浅田佳代子觉得心脏快要破裂了。
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警察在后面追着自己,在这段不算长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的男人追着跑,这还是头一遭呢,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再有这种经验吧。
但是,为什么路上没什么行人呢?
当脑海浮现这种疑问的时候,也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丸之内南口的剪票处。
虽然她注意到,在剪票处前面,有一个男人和两个小孩子,但佳代子并没有太多时间去观察这三个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剪票口这边,提心吊胆守卫着的警察们,看到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女人跟警察,也感到相当的吃惊。
“这我不知道哦!”
“是同伙的吗?”
“情况好像愈来愈混乱了。”
四周开始喧嚷了起来,警察拼命的联络想要取得确认,但似乎还是无法知道这名女子的真正身份,虽然不断示意,要他们不要靠近,但那一大群人还是朝这边狂奔而来。
“今天整个状况到底是怎么了?”
雫石贯三一个人在那里念着。
“那、那是干什么的啊?”
健太郎看见神色怪异的女子从前面奔跑而来,不自觉地往后退,脑海里也同时净现,这像是曾经在电视看过‘八墓村’的一个场景。突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健太郎便对着剪票口外面的警察们大叫。
“混蛋,你们在搞什么鬼,快把他们给拦下来,不然我就引爆,让大家一起……。”
口沫横飞,大声喊叫的健太郎,慌慌张张地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寻找。
是的,这里应该有引爆装置,是我用打火机改造的,可用遥控方式做远距离操纵的开关,就在我裤子的口袋里面,应该有的呀!
“咦?”
当健太郎发现口袋里空无一物的时候,整个脑子也跟着一片空白,他不自觉地松开了玲菜,而表情也出现明显的变化,开始拼命地找那个打火机。
玲菜和麻里花两个人发呆的看着健太郎,同时都想起了那件事。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叔叔”
麻里花把手伸进口袋。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东西呢?”
麻里花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拿着打火机在健太郎面前晃了晃。
空气中有一道如电流的东西闪过。
健太郎和身处于剪票口外的刑警们(应该说是退休的刑警),在同一时间,都明白那个就是具相当危险性,能够启动引爆装置的打火机,他们并不清楚那个东西为什么不在太郎手中,却是在麻里花手里。
“麻里花,把那个丢过来!”
白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放声大叫。
“混账,快交给我!”
健太郎同时也喊着,并朝麻里花扑过去。
麻里花反射性地转向白鸟那一边。她在小学的垒球大赛中,曾经担任过投手。
我的直球可不是盖的!
麻里花毫不犹豫,迅速地以低手传球的方式,朝剪票口的另一端丢出去。
“臭小鬼!”
当健太郎抓住麻里花肩膀的时候,玲菜则用手去拉健太郎的左脚,使得他因失去平衡而跌倒,甚至连刀子都飞了出去。
白鸟很快地冲向自动剪票口,伸手想要去接那个打火机。
而在他的背后,同时也有一群警察朝健太郎冲过去。
打火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很大的抛物线,朝白鸟手里飞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还传来大批追着一名被头散发女子的警察,所发出的惨叫和怒吼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那么吵?”
北条和美压低了安全帽,喃喃地说着。
好像有什么进展似的,杀气腾腾的警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前冲过去。周围的吵闹声,甚至让他们没有注意到,和美所骑的摩托车正从车站通路闯过来。就连骑车技术超好的惠理子,也必须躲躲闪闪的,无法顺利往前进。
“好多的警察……,这根本没办法前进嘛!”
惠理子在旁边咒骂着,但在警察之后,还有大批的媒体也跟着涌入,让她根本没办法离开。
“真是的,好狗不挡路。”
就算如此大声喊叫着,但声音还是被周围的喧嚣声给盖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美江被推到拥挤的人群中,并且惊讶地嘟哝着,她已经走了很久的路,脸上明显流露出疲累。美江和正博一直都在东京车站里面走动,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件一无所知,惘然地身陷于这个人间炼狱当中,当然会感到困惑。
“正博,看到了吗?”
美江忧心问着走在身后的正博。
“嗯,看到了。她们被卡在二十公尺远的地方,动弹不得。”
正博伸长了脖子,盯着缓慢前进的摩托车。就因为这突然涌现的人群,让他们幸运的追赶上那辆没办法前进的摩托车,但似乎也无法因而缩短彼此间的距离。
“唉!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博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田上优子被卷进这忽然涌上的警察群阵当中,她拼命地想保留住自己的位置。好不容易易才拿回来的甜点可不能再失去了。于是她拼死拼活的紧紧抱着袋子,为避免跟着人潮随波逐流,她张开双脚踏稳了脚步。
人质不晓得怎么样了?那个家伙已经抓到了吗?
她想要窥探前面的情况,却完全看不到。就在东张西望的时候,远处似乎有张熟悉的脸孔。
咦?是北条小姐和加藤小姐。
优子看见公司的同事,骑着摩托车一脸焦急的模样,这才想起合约班车的事情,优子虽不断朝她们挥手,但在这阵喧闹声中,她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优子的存在。
就在死心地把手放下的时候,优子又在人群中看到一对熟识的脸孔。她慌忙地走近,拍拍站住身旁的养老后背。
“是、是那两个人,刑警先生。”
“什么?”
“就是刚才站在我旁边的情侣,绝对不会错。”
“好,先去抓他们。”
养老跟山本使了个眼色,便往人群中挤过去,一步步朝那对情侣靠过去。
佳代子终于被抓到了,除因为警察的势力实在太庞大之外,她也实在是跑得太累了,结果就在剪票口附近,出现接踵而倒的情况。
这是因为,要抓川添健太郎的警察们也一涌而上的缘故,根本分不清楚哪边是哪边的人马,整个剪票口周边,都因为这群警察而显得闹哄哄。
佳代子整个人摔趴在地面上,手中拿的提袋就挟在她的胃和地面之间,这个动作在胃部产生剧烈的撞击。
在这一瞬间,胃部发生食物逆流的情形,让刚才吞下的胶囊也吐了出来。
不晓得是谁踩到了胶囊,后面的人也跟着一一踩过,很快地就变成扁扁一片贴在地面上,最后连痕迹都看不到。
佳代子好像看见有一片火花和星星在眼前飞舞。
啊,我对他的思念竟然在心里化成了星星。
“已经抓到川添健太郎了!”
“还有那个疑似同伙的怪女人,也一并抓到了。”
在全部人马冲上前之后,约过了五分钟。
虽然情报有点错综复杂,但至少目前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好,就是现在,进去吧!”
之前,提心吊胆的从外围拍摄里面情况的朝田电视台工作同仁,现在以宫越信一郎为首,趁着警察混乱的当头,再度闯进车站里面。
“喂,你们不可以闯进来。”
发现宫越他们闯进来的警察,连忙地出面制止,但整个机组人员早就扛着摄影机还有灯光冲入剪票口,而宫越则是拿着麦克风滔滔不绝的说。
“整个事件有了新的进展,事情似乎已经解决了,两名人质都安然无事了!”
宫越虽然被警察拦阻制止,但仍不忘突击早已被吓呆的小孩们。
“你们真的很棒!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灯光忽然打亮,麦克风也推到她们的面前,两个女孩满脸惊讶地看着宫越,以及周围那些媒体工作人员的表情,最后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开口说话。
“嗨!我很高兴,我们两个人相互鼓励,才能度过这个难关的。”
“同时,我们也是工作伙伴,这样的练习对我们相当有帮助。”
“你所谓的工作伙伴是指?”
听宫越这么一问,就好像她们已经等待很久似的,两人面对镜头并露出甜甜的笑容。
“从八月十一日起,我会参加关东剧场‘艾咪’舞台剧的演出,请大家记得来看哦!”
“八月二十五日KBS上演的‘夏日约定’,也有我的演出,请大家也要记得收看哟!”
她们那种职业笑容,让电视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看傻了。
宫越信一郎后面的工作人员提醒他,并在他耳边说。
“这实在太糟糕了,我们的赞助厂商是大日人寿,而且那部戏也是别家电视台的节目。”
但一切都太晚了,她们所说的话,早就经由电视萤光幕传送到全国观众的耳里。
趁着场面的混乱,冲进车站里的并不只有电视台工作人员。
充满好奇心的三名学生,看到状况有异也立刻冲入。
“怎么样,看见歹徒了吗?”
“根本不知道谁是犯人。”
“警察的数目实在太多了。”
“歹徒是不是被压在最下面?”
“一个压着一个的倒法实在很恐怖。”
“喂,等等,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女人吧!”
眼尖的春奈手指着一位穿着粉红色套装的女人。
“咦?啊,真的哩!刚才她真的是戴假发。”
“为什么警察要抓她呢?”
“情况越变越糟糕。”
春奈看了手表一眼,而忠司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蒲谷。
“喂,现在这样,总干事的职缺要怎么办?”
春奈转身面对忠司。
“最早发现的可是我哩!”
忠司显得很慌张。
“说什么蠢话,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的。”
“你说谎,根本就是我指出方向,你才会往那边看的。”
“我也发现啦,只是还没说出口罢了。”
整个气氛变得很僵,蒲谷不知所措的喃喃念着。
“我想,还是先叫救护车吧!免得胶囊在胃里面溶化了。”
“对不起,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好不容易,田上优子跟退休的刑警终于追上了美江他们,美江吃惊地转过身来,站在眼前的是从未见过的年轻OL,以及眼神锐利、有点年纪的老人们,会是谁呢?是哪家公司的职员吗?
只要看过的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美江在这方面向来很有自信,但目前站在眼前的人,她却完全想不起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
“啊,您尊姓大名?”
“哦,刚才我就站在你身边,不晓得是不是拿错‘DORAYA’纸袋?”
OL用诚惶诚恐的语气问着。
美江搞不太清楚状况。
为什么有人询问佳代子纸袋的事情呢?
“事情是这样的……”
经退休刑警的说明之后,美江也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炸、炸弹?”
“是的,应该就放在那个纸袋里面。”
美江的脑海一片空白。我刚刚就那样甩着袋子、四处的走来走去——。
她的背脊感到一阵凉意,毫不知情的状况竟那么令人害怕。
退休的刑警看了美江的双手,这才发现她并没有拿着袋子。面对他们追问的眼神,美江微微的点点头,脸色惨白地用手指了指远处。
“刚刚有辆从八重洲口方向骑过来的摩托车,我们在马路上发生些微的擦撞。”
退休的刑警顺着美江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次轮到优子大吃一惊了,因为她看到了和美和惠理子骑着摩托车的身影。
不会吧!难道是北条小姐她们!
“那、那是我们公司的同事。”
“你说什么?”
优子大声的嚷嚷,引起刑警们的注意。
“今天是营业业绩的结算日,她们要把合约书送到东京总社去。”
白鸟和雫石在杂乱无章的中央大厅里,来来回回的搜寻着,跟其他警察们一同寻找麻里花丢出来的打火机。
那个时候确实看到有东西飞出来,原本快要接到了,但因为那个女人和尾随的警察一起冲进来,打火机才会不见了踪影。
“喂,找到了吗?”
“没有。”
“一定在这附近,赶快找,别让媒体知道。”
用眼角观察那些当人质被解放的瞬间一涌而上的采访单位,而白鸟他们则蹲着以锐利眼神搜寻着,但就是找不到那个打火机,虽然东西的体积不大,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凭空消失。
白鸟流着冷汗找寻着,忍不住破口大骂。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在人群中,正博和美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散了,在人群的推挤之下,正博发现被警察抓住的佳代子,他不自觉地放声大叫,并挥动着双手。
“佳代子!”佳代子猛然地抬头。
“正博!”
这个时候,应该说是‘患难见真情’,还是该说身处于逆境中的男女,所看见的幻影,在两个人重逢的瞬间,两个人化身成剧中的男女主角,上演着浪漫的重逢戏码。
特别是正博先前在车站里的那段广播,心中的感情似乎还没尽情的抒怀,因此他朝着佳代子跑过去,用极其哀切的语调喊着。
“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那个邮筒吗?”
佳代子的眼眶都湿了。
“当然记得,我会抚摸那个石制邮筒上的天使的头发誓,为了能够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一定会善尽一个上班族应有的责任与义务。”
“没有错。我们甚至还聊到,要是邮局的定期到期的话,要转到哪一个银行会比较好。”
“我建议放到信托投资,因为定存的利息不高,而且有时间的限制,所以还是应该选择流动性较高的投资管道会比较理想。”
“我则认为以美元存进外汇,但佳代子你却认为不能这么做。”
“虽然现在美元是最强势,但外汇的风险也最高,这些都是很难预测的。”
“——对不起”
他们完全沉浸在两人世界里,连站在旁边的警察也看得目瞪口呆,而春奈她们则是走过来小声地说。
“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好不容易穿过杂沓的人群,和美与惠理子来到东京总社的办公大楼,在她们得知巴士已经出发时,显得非常的着急。
“可恶,原本以为在这种状况下,会比较慢发车的。”和美忍不住发出抱怨。
“我们去追巴士吧!”
惠理子重新发动引擎,充满信心地说。
“我大概知道他们走的路线,放心,应该追得上的。”
看到惠理子眼里闪烁的光芒,和美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两名女性共乘一辆摩托车,她们是关东人寿八重洲分社的职员,身穿浅蓝色制服,摩托车的后座挂了一个‘DORAYA’的纸袋,里面可能是‘激进派花绳子’干部所制作的炸弹。”
“这两位女性,可能在追一辆从关东人寿东京总社出发,往相模原总社方向行驶的巴士,巴士为中型白色,车体上并没有任何的字样。”
“不管发现哪一辆车子,都请尽速联络!”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有两名女性共乘着一辆摩托车,摩托车后座有一个白色箱子,上面写着快递公司的名称——”
“那两名女性是关东人寿八重洲分社的职员,名字分别是加藤惠理子和北条和美,骑摩托车的是加藤惠理子,她并没有戴安全帽。”
从警车的无线电不断的发出通报,同时还夹杂着许多杂音,一名男子听到广播之后,便立刻起身。
他是刚刚跟市桥健儿展开一场追逐,最后却因加藤惠理子的出现,心情受到打击而躺下休息的东山胜彦。千叶县警局的警车,在这次东京车站的事件中,扮演协助的角色,听到事情大致已尘埃落定时,正准备往回程的路上出发。
“什么?加藤惠理子又在骑车?”
“老大,你还是躺下来休息比较好吧!”
下属慌慌张张地要胜彦躺下来休息,但胜彦的额头上早就气得青筋暴露了。
“追,去追她们!绝不能放过这次的机会,绝对要把她们逮到,知道吗?不然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是,是的。”
因碍于他那坚定的力量,下属们又重新戴上帽子,紧握住方向盘,开始朝另外一个方向前进,很快地,警车的警笛声就响彻大街小巷。
菲和浦·卡文感到十分困惑。
而警察跟甚一也同样感到困扰,那是因为,菲利浦的那只鬣蜥宠物达里欧,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过甚一的脸。
在中央大厅角落时,就对达里欧是又哄又骂的,不断的好言相劝,但它似乎已经无法信任人类了。
“对不起,虽然状况仍然如此,但还是得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了。”
警察也流露出疲态,轮流地看着早已动弹不得的甚一和达里欧,以及菲利浦。
“菲利浦,怎么回事?”
久美子走了过来。语言不太通,又苦无办法的菲利浦眼睛为之一亮。
“久美子!”
“她的‘气’已经消失了——她,似乎离我们很远,我已经追不上了。”
久美子一脸疲倦,并且摇摇头,接着又好像发现什么似的,张望着四周。
“奇怪,为什么这里也有一些阻塞的‘气’?咦?这是什么东西?”
久美子看到一名男子,脸上贴着一只鬣蜥,便一直盯着看。
“久美子,其实……。”
菲利浦期期艾艾地打算说明的时候,久美子“嘘”了一声,把他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这不太妙呢——,得送一些新的‘气’才行,我可以感觉到,这里好像积存着一些如怨念般的东西。”
久美子闭上眼睛,双手紧握,因为突然发出尖锐又大声“呼!”的声音,把旁边的警察也给吓了一跳。
接着,达里欧突然抬起脸来,碰的一下子就跳到地上。
“哦哦!”
“太好了!”
欢呼声四起,满脸是汗又是泪的甚一,终于再度露出脸庞,警察也赶快将他制服。菲利浦慌忙地抱起达里欧,而达里欧也像是不再被什么东西附身似的,神情轻松的看着菲利浦。
“真不愧是久美子。”
“东京竟然也有这么大只蜥蜴,看来得小心一点。”
久美子用一种总算放下心的语气叨念着。
这时候菲利浦才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日本女子,是个很不一样的人,但接着在他的脑海里,又开始架构着电影的各种画面,像是一位可以操控‘气’的主角,让凶猛的鬣蜥驯服等等。
太好了,下一集的‘恶梦’系列就这么安排!犯人从屋外送‘气’到里面,然后紧接着杀人,这样就是完美的密室杀人!这真的是新组合与点子,观众一定会喜欢的。
菲利浦想要赶快动手写剧本,所以,匆匆忙忙地跑回饭店。
“啊,正博。”
美江历尽千辛万苦才抵达中央大厅时,正好是警察们聆听正博和佳代子谈话,以及救护车匆忙赶到,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
“她没事吧?”
美江询问站在旁边的三名大学生。
三个人忽然变得很认真,一直凝视着美江。
美江开始担心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难道她的病情恶化了?”
“没有,她人很好。”
蒲谷用十分抱歉的表情看着美江。
“只是我们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咦?什么事?”
“我们今天得决定总干事的人选。”
忠司和春奈神情紧张的,一直盯着美江看。
“我和他根据你们三个人各种外在条件,来推测你们的年龄跟职业,能够请你告诉我们,谁的推断比较准确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美江感到相当错愕,一直盯着他们的表情,感觉就像是在看外星人似的。
筱山靖秀听到从远处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以为是发生火灾什么的,但从后照镜一看,好像是警车。就在车子后面,可以看见车顶亮着红色闪灯的成群警车。
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坐在巴士后座的职员们,也都流露出一脸惊讶,并回头看着。
“喂,那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吗?”
“对呀!真的是呢!”
听到他们的叫声,筱山也从反光镜看了一眼,他看到骑在摩托车上的是女孩子,仔细一看,她们确实穿着公司的制服。
摩托车不断地加速,并且朝着这个方向逼近。
感觉上,警车似乎也加紧的追过来。
难道是——?
这个时候,筱山明白了,警车追赶的目标好像就是那辆摩托车,而那辆摩托车追赶的目标,则是自己所开的巴士。
在一瞬间,筱山有点想逃的冲动,但摩托车的速度又再加快,已经快要贴近巴士驾驶座的旁边。
坐在摩托车后座,头戴安全帽的女子,伸出手来一直敲着巴士驾驶座旁的窗户。
“哇!”
筱山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好,我们是八重洲分社,这份合约需要赶上这个班次送到相模原总社!”
女子拿出了信封。
恶梦!这一定是恶梦!
筱山缓慢地打开窗户,一个大型的信封立刻丢了进来。
“麻烦把它放进箱子里。”
筱山慌慌张张地,把信封丢进驾驶座后面的那些大型塑胶箱子,送信的女子看到后点点头。
“那就么烦你了”
摩托车开始减速,转眼间就在车后消失了踪影。
是梦,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筱山拼命地对自己如此说,因为他怎么都无法相信,那辆被警车追赶的摩托车,竟然是他们公司职员骑乘的,而且是专程来送合约。
听着箱内的信封相互碰撞的声音,筱山眼睛直视着前方,继续朝目的地驶去。
“条子可真多!”
“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快回去吧!”
送出信封后,惠理子把车速减慢,就在车体倾斜的瞬间,原本挂在后座置物箱的‘DORAYA’纸袋,也掉落到地面。
和美跟惠理子,对于自己所骑的摩托车上会经挂着纸袋,以及袋子刚才掉落地上的事,完全不知道。
“抱紧啰!现在我要把他们甩掉,然后,一口气冲回公司。”
“麻烦你了,这下子终于可以吃到点心了。”
惠理子将摩托车加速后,就抄小路走了。
“等等,停车!纸袋掉下来了!”
当纸袋从前面那辆摩托车掉下的瞬间,开在最前头的警车,此时就算踩下煞车也很难把车子停住,因为车速实在太快了,以致紧急煞车之后纷纷出现轮胎打滑的现象,于是警车一辆接着一辆在原地打转。
“哇——小心!快要辗过纸袋了!”
感觉像在打转的警车,却仍然往前滑。
在一阵车子煞车与打滑的叽—叽—声之后,滑行在柏油路最前面的那辆警车,它的保险杆在距离纸袋前的五十公分处终于停下来了。
“装在纸袋的炸弹,听说已经找回来了。”
收到讯息的山本丰彦喊着,跟他在一起的养老秀朝,以及田上优子和吾妻俊策也都一起发出欢呼声。
“太好了、太好了,”
“终于成功了。”
优子和俊策高兴地握手。
这个时候,白鸟和雫石走了过来。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个打火机,所以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不过,在知道昭文已经把写着炸弹设置地点的便签交出来之后,至少能够确定炸弹不会被引爆,而可以稍微放下心。
“唉!今天真是伤透脑筋了。”
雫石看着俊策和优子苦笑着。
“啊,我现在想到一个句子。”
俊策伸出自己的食指比了比。
“‘雨后耀眼的光朋友的笑’”
“太好了、太棒了。”
因为警察的帮忙,终于能够从媒体阵中脱身,麻里花和明子紧紧相拥着。
“我以为会出什么事呢,真的太幸运了。”
明子将整个脸埋在麻里花的头发里低声的哭泣。
“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在看电视?还能不能吃到寿司呢?”
“啊,对了,我们约好要一起去吃寿司的。”
明子看到麻里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对着她笑,也赶快将眼泪擦干。
“不过刚才刑警说,还要问我们事情的经过,恐怕得晚一点回家了。啊,还是先打个电话跟爸爸说。”
“我也要打电话给朋友,问他们有没有在看电视。对了,还要顺便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录下来,我也想知道上电视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
明子震惊的看着麻里花。
“你……你也真是的,刚刚还被当成人质,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呢!”
“但是,我可是专业的演员,总得要检讨一下自己的演技啰!”
怎么样,没错吧!
麻里花往玲菜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她也跟妈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玲菜同时也发现到麻里花正看着她,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一起笑出来。
“哇啊,我真的是吓破胆了!”
警察要明子她们坐进警车,但明子却不知道绊到什么,而忍不住抱怨起来。
“真是受够了!说起来全都是这双鞋子惹的祸。”
明子恨恨的低头看着修理好的鞋跟,紧紧牵着麻里花的手,坐进警车。
“让你们久等了!”好不容易回到公司的优子,赶忙将甜点的盖子打开。
惠理子、和美还有部长及课长等人,都满脸期待的看着。
但是,盒里的甜点早就挤成一团,东倒西歪地躺在盒子里。
好了。
东京车站的夜晚,终于又从喧嚣回到了宁静。现在就让我来说明一下,麻里花当时以低手传球的姿态,快速地把健太郎的那个打火机丢出去之后,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候原本在空中的打火机,最先碰到冲进来的佳代子肩膀,然后又往车站中央大厅的更高处飞去,而这就是打火机从白鸟的视线消失的原因。
接着,从空中掉下的打火机,打到一位警察的头,他是闯进来要抓健太郎的,这一次更大的弹跳,使得打火机整个掉出车站外。
而当朝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簇拥而上的时候,打火机又碰到灯光师手中的那一盏灯,所以又往更外头飞出去。
结果,打火机掉到地上后,滚来滚去地翻了好几圈,最后就掉在马路的角落,虽然不断有人在车站里进进出出,但谁也没有留意到那个打火机。因此,当白鸟他们在中央大厅的地板上找寻时,打火机早已掉在车站外的马路上了。
接着,当明子坐上警车时,脚底会踢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这个打火机,这一踢使得打火机滚到马路的中央。
而最后临门一脚的,则是开车上路的警车。
经过轮胎的弹跳作用,打火机划出了一个小小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刚好掉进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位于东京中央邮局前面,那个上面站着一位小天使的石制邮筒。
邮件让你和世界联结。
最后,邮差会来收邮筒里的信件。
他会发现到那个打火机。
然后,如果那是个高级一点,像ZIPPO之类的打火机,或许邮差会试着点火看看。最后他到底有没有点火呢,以及他测试的时间,与警察找出那些放置在各处炸弹的时间,到底哪个先哪个后,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
这些又将是别的故事了,或许骨牌会再次倒下,但它不过是另外一片骨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