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久别重逢

老式的居民楼内没有电梯, 温槿住的五楼,得走楼梯下去。

走到一楼推开单元门,她这才注意到单元门的门锁居然坏了。刚刚下班回来单元门是打开着的,所以之前没有发现。

原本得要钥匙才能打开的, 现在手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了。

一只手关上门, 另一只手撑开伞, 温槿心想得想买完药回来的时候去和门口的保安老大爷说一下, 然后让物业来换把锁。

雪下得还挺大,簌簌落在撑在头顶的伞上。

几分钟后, 温槿就走到了药店门口。

“温医生, 来买药吗?”药店的营业员叫徐榕, 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也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知道温槿是在医院里工作,一般都称呼她为“温医生”。

上次徐榕的小孙子半夜发高烧惊厥,还是温槿帮忙联系的医院。

“嗯。”温槿点点头, 有点不好意思地轻笑了笑, “家里药都过期了。”

“哎哟你看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就知道忙着工作,身体顾不上,对象也没心思找……”徐榕一听,叹气皱眉唠叨完,问, “要买些什么?”

“三九感冒灵, 快克, 云南白药, 胃必治。”

温槿说完需要的药品名后, 徐榕转身给她拿药去了。

拿好药到收银柜台扫码时,徐榕不知道想起什么:“对了温医生。”她表情有点警惕地说,“听说最近咱这一片区有好几家大晚上的都被撬门偷东西了,你知道不?”

温槿还真不知道。

她现在的日常生活很简单,每天早上起床后就坐地铁去医院上班,下午五六点准时下班回家,遇到手术多的时候时常忙到半夜。

等回家后也就是窝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学习会儿专业书,或者周末和节假日的时候和医院同事们出去聚聚餐。偶尔已经工作了的江巧玲和王易会来京市找她玩,调侃她说他们都工作好几年了,她这才从大学毕业。

所以她的社交圈子比较小,和小区里的领居们也不是特别熟,这方面的消息也没怎么听到过,除非是已经上了新闻。

温槿摇摇头:“没听人说过。”

“听说那撬门的警察还没逮到呢,温医生你可得小心着点,你又是一个人住,晚上千万把门窗锁好。”

徐榕提醒着她,“半夜三更的敲门进去偷东西,还是个流窜作案的惯犯,你说这听起来多渗人……”

温槿说会锁好门窗的。

拿着买好的药,她推开药店门走了出去。

夹杂着细雪的寒风扑面而来,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温槿叹了口气,心想。

就不该在沙发上睡着。

这下估计真感冒了。

本来就近有道小侧门能直接回小区的,温槿还想着要去保安室说一下单元门门锁坏的事情,就没从侧门回去。

她走的外面的大道,现在晚上八九点,这座城市的下班高峰期才刚刚过去,人行道上行人还很多,路上也还有不少车辆在行驶着,白色的车灯游龙般穿梭在漫天的雪里。

温槿撑伞垂眼走在路上,和不少人擦肩而过。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又像是橡胶轮胎在地面上急速摩擦的声音,几位目睹的路人发出惊呼声。

“啊!”

“天哪,看那辆车!”

温槿转头,下意识也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马路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因为雪地路面打滑,方向盘突然失控,驾驶室上的司机应该也拼命挽救着知道不能朝其他车辆和人行道上撞,此时正急速朝着路中央的隔离带上冲去。

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黑色轿车猛地撞上隔离带,前半截车身直接撞变了形,冒出缕缕黑烟。

周围几辆车都跟着停了下来,一些本来走着路的行人同样停下脚步看着。

“那人是不是还在车里面呢!”

停下来的几辆车的车门打开,有好心的人走上前去查看情况,陆陆续续周围围着了不少人。

温槿愣了一下,随即快步朝着车祸现场走去。

“快快快先把人给拖出来,大家帮把手!”不知道有谁大吼了一句。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车里的人给拖了出来。

黑色轿车就驾驶室和副驾驶上坐着一男一女,女人还有一点意识,驾驶室的男人因为承受了大部分撞击的缘故,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没事吧?!”

“小心点这车冒黑烟是不是要爆炸了!”

“大家别挤别挤!”

现场看热闹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的,打开摄像功能录着像的,稍有些混乱。

有人在问着还清醒的女人感觉怎么样,女人稍微回了点神,随即转过头去看自己躺在地上的丈夫,她慌张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过去摸自己丈夫的身体。

“我老公没呼吸了……”女人慌着道,声音颤抖,“救命……”

周围的人同样注意到了已经没呼吸的男人,大家同样着急起来。

“遭了这人没呼吸了!”

“喂,有没有——”

“麻烦让让。”

嘈杂慌乱之中,略显清冷的女声响起。

温槿拨开人群,朝着被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看去。

只见躺在地上的男人胸腔没有明显的起伏,面色苍白的一片,右手也以不正常的姿态弯曲着。

“打120了吗?”她上前,一边蹲下身一边提高音量问。

“打了打了!”

有人回她的话。

“你是医生吗?!”女人看她蹲下,急忙慌着问,语无伦次,“麻烦,麻烦你快救救我老公……”

温槿面色冷静,先看着女人:“你坐下别乱动。”女人怔怔坐下,没有在乱动。

温槿接着拍了拍男人肩膀:“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并无任何反应。

温槿蹙眉,抬眼看向四周:“大家散开些,给伤者留出足够空间!”

她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周围大家慢慢退后了几十厘米。

再检查了一下之后,温槿跪在地上,迅速做起了CPR。

一次循环后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身上穿着的大衣有些许限制动作,温槿利落脱掉大衣随意丢在一旁,内里只穿着件修身的白色毛衣,继续跪地做着CPR。

“……”

男人终于慢悠悠睁开眼,胸腔也有了明显起伏。

“醒了醒了!”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堵在路上了?!”

“医生!”

看着转醒的丈夫,女人喜极而泣,扑过来,“谢谢你谢谢你……”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乱动?”温槿拧眉看着女人,“现在并不代表你身体没有其它情况!”

车祸后现场,相较于能明显看见伤势的病人,医生们更为担心的是那些在经历猛烈车祸后依旧下地神色自若活蹦乱跳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伤在身体内部,一有不查就是严重的内脏破损和大出血。

“有警车来了!”

人群中传来喧哗。

闪着警铃的警车停在一旁,警车后门打开,有个面容稍显青涩的年轻警察走下来:“怎么了?”

这是一辆碰巧路过的警车,见着这边路中央有大批群众围在一起,立马闪着警铃过来问是什么情况。

大家七嘴八舌。

“警察同志,出车祸了!这人晕过去了!”

“警察同志,这咋救护车还没来?得亏有个医生在这里,不然人就完啦!”

年轻警察艰难整合信息:“急救电话打了是吧?”

“打了打了!”

“行。”

年轻警察抬手压了压头上的警帽,然后转头朝着警车停着的方向吼了声,“靳队!是出了场车祸!”

温槿正蹲在地上给女人做着初步检查,听到年轻警察的称呼后,她忽然愣了一瞬。

“医生,是我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医生突然顿住的手,女人忐忑出声问。

蹲在地上视线要挨上一大截,看不见那边的情况,只能瞧见数不清的围观群众的大腿。

“……”

温槿收回神,垂眼继续做起检查,“没事。”

只是……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姓氏的人了。

这么久了。

她讶异于自己只是听到个一模一样的姓氏,居然还能如此恍惚。

有关那个姓,那个名,那个少年,实在是太过深刻,仿佛在灵魂深处都打上了烙印。

警车车门再次打开,后座除了方才下车查看情况的年轻警察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小警察。

两个年轻警察在听完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的指示后,下车过来疏散现场。ႹᒑșႸ

警车没在一边停太久,这里还是路中央,会堵塞交通。

在后座的警察都下车后,警车转了个向,开到另一边的停车位上停着。

“呜啦呜啦——”

不久后,救护车终于闪着红蓝色的灯光驶到现场。

这里就近的刚好是温槿就职的医院,来的也是他们医院的救护车。

救护车后门打开,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下来。

温槿在规培轮转科室的时候和急诊科内的医生护士交情还不错,抬着担架的护士见是她,简单打了个招呼:“温医生,你在这儿啊。”

温槿点点头,简单说了下一男一女的情况。

急救人员忙用担架抬着两人上了救护车,做进一步诊断。

温槿没再跟上去。

救护车快速驶离。

三个穿着制服的小警察站在周围,驱散着人群:“大家快散了吧,马路上注意安全!”

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上车的上车,继续散步的散步。

温槿低头,拍了拍自己裤腿上因为刚刚跪着做CPR时粘上的污渍。

现在还在下着雪,路面湿滑,泥水雪混在一起,这片污渍实在是不太好清理,估计得拿回去放洗衣机里才能清晰干净。

“女士,这是您的外套吗?”

一个年轻警察走过来,手上拿着她方才利索丢在地上的呢子大衣。

“是我的。”温槿闻声转过去,礼貌勾了一下唇角,浅笑,接过年轻警察递过来的呢子大衣,“谢谢。”

也就是接拿毛呢大衣的瞬间,她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年轻警察的身后。

他们现在还在马路中央的隔离带旁,离路边还有些距离。

远处路边停车位上,警车正停在一个位置上,车尾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手里似乎拿着烟。

天色较暗,又下着鹅毛大雪,马路上的车辆还在一辆接着一辆驶过,遮挡视线,叫人瞧不太真切。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两边道路上,路灯笔直矗立,如此深沉的雪夜里,鹅黄色的灯光影影绰绰落在男人周身,给他渡上一层柔光,甚至就连周围的雪都被染成了鹅黄色。

男人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攀附在警车车顶,应该是在和驾驶室上的人聊着天。

不知道聊到什么,他似乎漫不经心笑了笑,肩背笑得微抖,抬手吸烟,然后吐出了口青灰色的烟雾。

温槿心跳有刹那的暂停。

世界仿若噤声。

一辆白车又快速驶过,遮住她的视线。

等白车驶离,警车车尾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女士,那您快走到人行道上去吧,这路中间危险,我们也走了。”

年轻警察对着她笑了笑,出声提醒道。

温槿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复这位年轻警察的话。

等她怔忡回神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人行道上。

而那三位年轻警察也回到了警车里,警车驶出停车位扬长而去,在漫天飞雪里再也看不见踪迹。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温槿喉头剧痛,刚从床上起身就又打了个喷嚏。

看来昨晚上的感冒冲剂还是喝晚了。

她心想。

迅速解决完早饭,她吃了点感冒药,然后提着装着毛呢大衣的袋子出门。

毛呢大衣不能随便扔洗衣机里洗,得去专门的洗衣店洗才行。

为此她今天还特地定了早二十分钟的闹钟,就是为了在上班之前把毛呢大衣放到洗衣店里去,然后晚上下班刚好又能去拿。

走到一楼,看见仍旧坏掉的单元门门锁后温槿愣了下。

昨天晚上恍恍惚惚回家,竟然都忘了要去告诉保安门锁坏了的事情了。

那个站在警车车尾的男人的身影再次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脑海里。

温槿垂下眼,睫毛不经抖了抖。

隔着一大段距离,看不清男人具体的面貌,身高和体型也和记忆中的少年有很大的出入。

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想起了靳桉。

甚至觉得,那个男人就是靳桉。

但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估计也就是那个年轻警察叫的一声“靳队”,恍惚让她产生了错觉。

等到了医院,换了工作服后,她才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投入到工作中去。

快中午的时候,突然有两位老人走到麻醉科门口,手里还拿着个大袋子,嚷嚷着要找什么人。

听见喧闹的声音,温槿走出门去看是什么事。

紧跟着,站在两位老人面前的护士就转过身来,看着她,然后给两位老人介绍:“这位就是我们麻醉科的温医生。”

温槿一愣。

两位老人颤颤悠悠走过来,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温医生,这次可真是要多谢你啊!”

温槿还在疑惑状态,就见得一位老人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展开。

赫然是一面鲜艳的锦旗,上面写着“仁心仁术,救死扶伤”八个大字。

护士走过来说:“这是昨晚上车祸急诊入院的两位患者的家属。”

昨晚上车祸受伤的一男一女经过紧急救治,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危险,只不过男人腿部和手臂有骨折还暂时不能下床。

另一个女人幸运的是没有内伤,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女人在恢复了意识之后就急着询问昨晚上那位在路边救治她和丈夫的医生是谁,急诊科的护士当时在现场和温槿打过照面,就告诉了女人是麻醉科的温医生。

于是女人这就做好了锦旗,并拜托能走动的父母送了过来。

她轻微脑震荡还不适宜下地走动。

收到患者送来的锦旗无疑是对医生最高的赞荣了。

温槿笑着接过锦旗,拉着两位老人的手:“没事的,咱们做医生的,救死扶伤本就是职责所在。”

这或许也就是当年她执意报考中央医科大学,立志成为医生的缘故吧。

午饭过后,听到她收到锦旗的消息的秦小月专门跑到麻醉科来恭喜她。

看着挂在办公室墙上的锦旗,秦小月羡艳道:“仁心仁术,救死扶伤……天哪温槿,你这才正式入职不到半年,就有病人来送锦旗了!”

一面锦旗不仅能提升医生和医院的形象声誉,在各个科室年度总结评优的时候也会有加分。

“认真工作,以后都会有的。”

温槿笑着说。

秦小月叨叨了一阵,又说起明天相亲的事。

“你确定明天没手术吧?”

“没有。”

温槿回她道。

“那我相亲就能有人陪了呜呜呜……”秦小月哭诉,“要是没有你陪着,我可真不知道明天相亲可该怎么办,你说公安局里的人是不是都是那种很凶很凶能把犯罪分子吓得腿抖的样子?”

温槿不知道她一天天都在乱想着什么。

“说不定也有帅的呢。”

她随口安慰道,脑子里却又突然出现那抹颀长的身影。

“位置我昨晚上发给你了,明天十一点咱俩在商场门口集合啊,你得和我一起进餐厅里去,万一我先到了在里面坐着,我想想就尴尬。”

秦小月搓了搓手上被自己的想象吓出来的鸡皮疙瘩。

-

秦小月发来的餐厅是在京市的某个高档商场里面。

早上温槿吃过药,发觉自己感冒隐隐有加重的迹象后,甚至时不时还要咳嗽一两声。

中午出门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拿了个口罩戴着才出门。

坐地铁二十多分钟到了商场外。

温槿今天穿了身狸绒绵毛的高领连衣裙,脚下踩着白靴子,衬得整个人身材修长利落。

走到商场门口,她一眼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秦小月。

不复在医院工作时素面朝天的形象,秦小月专门画了个妆,头发也是打理过的,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温槿!”

同样看见了她,覃小月兴奋挥着手。

温槿打趣:“不是不想相亲,还打扮这么漂亮?”

覃小月一只手挽着她,一只手推开门:“相亲归相亲,我总不可能把自己故意扮丑吧,再说……”

她支支吾吾,“万一真是个帅哥呢?”

不过说完,她又自己否定自己,“算了,以我妈的审美,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温槿哑然失笑。

“等会吃完饭咱俩就来逛商场。”秦小月兴奋计划道,“温槿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到时候走进各大服装店里还不得闪瞎那些店员的眼!”

“行。”

温槿正好也有点买衣服的需要。

两人坐着直梯上了商场三楼,找到订好的餐厅走进去。

据秦小月的说法,餐厅是男方订的,同样也只是在聊天软件上给她发了地址。

在服务生带领下,两人坐在了男方订好的位置上。

服务生倒着热水,秦小月双手托腮撑在桌子上,不满吐槽道:“什么嘛,人都还没有到,居然还让女士等人,太不绅士了。”

温槿把一杯热水递过去,盯她一眼:“蹭到粉底了。”

秦小月连忙把托腮的手挪开。

“您好,现在要点菜吗?”

倒完热水,服务生礼貌道。

秦小月拿过菜单,粗略扫了一眼,然后瞪大眼,靠近温槿,小声:“我靠,这菜这么贵,金子做的?”

一盘水煮白菜卖168,他家是什么太空培养超级基因白菜吗?!

温槿同样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梢。

“那人该不是打算让我请客所以定在这里吧……”

秦小月吐槽,“AA还行,要是敢宰我,我就和他拼了!”

说完,秦小月看向服务生,她咳嗽了声:“嗯,我们人还没有来齐,还是等人来齐——”

“抱歉久等了,请问是秦小月秦女士吗?”

一道彬彬有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槿和秦小月坐的方向背对着大门,所以大门进来人时看不见,此时一道男声突然在脑后响起,两人都转过头看去。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ħᏓșყ

男人温和笑了笑,开口:“原来你们也是两个人,那看来我昨天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说完,他转过身,似乎是也叫了陪同的人一起来。

“这边!”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朝门口招了招手。

温槿心跳不知道为何突然加快起来。

“看见了。”

低哑磁沉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她端着水杯的手陡然一颤,滚烫的热水瞬间溅出几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

温槿毫无感觉似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听不见一旁秦小月看着她被烫到的手担心的声音。

有人由远而近地走来。

温槿整个人僵硬地坐在位置上,一寸一寸抬头。

然后正对上一双凛冽深邃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摘自《黄冈竹楼记》感谢在2024-01-24 19:58:00~2024-01-25 17:5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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