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鹰羽卫,日夜不休,各自调查暗访。
而伍无郁一众,则在楚家坐镇,听着各处来报。
可直到过了午时,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没用。
现在手头上有点盼头的,就是康守布置的……那个城隍庙一条线索了……
那伙人,会跟这件事有关吗?
心神耗费颇大,伍无郁不得不饮浓茶,来缓解。
就在他以为今日不会有别的消息时,金粟却是双眼遍布血丝,拿着一本簿册,登门了。
“大人!楚家亡故者,三百零二人,皆在此册!按照大人的要求,下官查遍城中各地,凡此册有名者,皆寻人求证过。”
看着面前衣衫皱作一团,眸子遍布血丝的金粟,伍无郁起身说了几句好话,然后接过册子一番,看了两眼,便重重合上。
“三百零二具尸体,此刻在哪?”
伍无郁沉声发问。
金粟一愣,连忙道:“葬在城郊三里处的小黄山。”
葬了?
伍无郁一愣,随即回神。也对,他在神都时,就接到了楚家灭门的消息,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往前推一个月左右,才是灭门之案发生的时候。
那时天气炎热,且这么久过去,尸骨自然不可能存留。
“走!去小黄山!”
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达,众人纷纷出府,直奔小黄山。
……
…………
午后时分,伍无郁立在一侧,用手帕捂着口鼻,看着面前不断掘坟挖尸的鹰羽,眼眸深邃。
“大人,这些尸体都已然有仵作验过……”
金粟精神恍惚地开口。
伍无郁却是淡淡道:“大人想必是一夜未眠吧?可先行回去休息,若有其他事,会寻金大人的。”
“这……那下官告辞。”
待他离去,恭年这才上前道:“大人,鹰羽卫里会验尸骨的不多,且这三百具尸首,皆已腐照名册之上的性别,年龄。只验这些尸骨,与这两点,相符与否。”
恶臭扑面,伍无郁却是没有离开,盯着那一具具尸骨,沉声道:“让参与埋尸的衙役差人以及当时验尸的仵作在侧看着。
搞清楚每一具尸体是谁,按照名册,逐一排查!”
见大人态度强硬,且没有离开的意思,恭年只得点头,转身行去。
到是一旁的康守双眼一眯,迟疑道:“大人是想知道,是否还有活着的楚家人,借尸偷生?”
没有看他,伍无郁盯着那些忙碌的人,皱眉道:“这是最笨的法子,也可能只是一场无用功。但现在,没办法了,城隍庙那条线暂时不能动,其他地方也没消息传出来,只能从这里下手。”
“大人,便是查出有人还活着,可又该去哪里找?这么久过去,若有人偷生活下来,避过了那场灭门,怕是此刻早就不知所踪了吧?”
目光回转,伍无郁盯着他,沉声道:“若有,查出其姓名,身份,便有个寻找的方向,多少也算条线索。”
微微一笑,康守出声提醒道:“大人细想,能偷生下来的,必定是有人甘愿替他去死。寻常奴仆,会有这个资格吗?”
闻此,伍无郁双眼一亮,当即沉声喝道:“集中人手,先排查主家之人及其旁支,家仆护卫丫鬟,先不管!”
“遵命!!”
四周忙碌的人纷纷抬头一应。
“大人英明。”
康守浅笑着念叨一声。
伍无郁这才转身,正视着这个江南西道秘事院主。
“很机灵,很不错。等贫道办完事回神都,你一起跟着吧。”
双眸一亮,康守当即弯身,沉声道:“谢大人!”
二人身后,一众分院主见到这一幕,皆是眼神复杂,有些羡慕。
分院主,被带回神都总院,那便是在大人身边,这可是机缘啊。
随着命令下达,很快一些主要人物的尸首,便被一一验查过。
可惜,这些尸骨能传达的信息,皆与名册之上,一般无二。
这是一场无用功。
意识到这一点,伍无郁不禁叹出一口气,准备离去。
然就在鹰羽卫们搬着这些被验过的尸骨准备离去时,拿着册子的恭年却是突地出声喝道:“等一下!”
只见其看了眼名册,然后指着面前的尸骨,沉声道:“此人是谁?”
“回大人,楚家二公子。”
脸色陡然转黑,恭年咬牙道:“再验其左腿!”
一旁的鹰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将尸骨放下,认真检验起来。
伍无郁闻声走来,眯眼道:“发现了什么?”
恭年回神,摊开名册道:“大人请看,这楚家二公子,楚北歌。据名册所讲,年约十六,少时坠马,断了左腿,虽被人治好,可却落下了腿疾。
属下是武人,刚刚看了一眼,这人左腿之骨,无一丝断裂过的痕迹,因此……”
就在他汇报之时,一旁验尸的人顿时起身,开口道:“大人!此人左腿无缺无残,与常人无异!”
此话一出,伍无郁看着地上那具尸骨,嘴角微微勾起。
还真叫他……找到了!又是一条线索!
“速去派人,暗访一切接触过楚家二公子的人,务必要知道其特征,然后通传锐武院与控武院,以荒州城为起始,四野而查!”
“遵命!!!”
尸骨再次入土,伍无郁冲其微微躬身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等他回到楚家,便已然是黄昏了。
看了半天尸骨,闻了半天恶臭,此刻的他虽然肚饿,却实在是提不起一点胃口。
当他得知楚家二公子,楚北歌的面貌特征已被掌握,且锐武、控武两院已经开始排查搜寻时,这才安下了心。
到现在为止,城隍庙那伙身份不明的人,加上这个楚北歌,便算是两条线索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搅风搅雨!
“大人,多少吃些吧?”
看着桌上饭食微凉,恭年无奈道。
伍无郁却是摇摇头,思肘着自己还有没有错漏,没有开口。
见他脸色偏黄,神情略有憔悴的低头沉思。
恭年只得摇头一叹,端着饭食默默走出了屋子。
“报,还是昨夜那处地方,有弟兄也发现了……”
“禁声!”
恭年瞪了眼匆匆而来的人,皱眉看了眼身后,“如昨夜一般,仔细排查,严加防守。无有发现,不得惊扰大人。”
“这……”
“还不快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