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输入完这句话,群内一下安静下来,显然,所有人都在等待秦乐游爆料。
【秦乐游:我接下来要说的,乃是关乎前段日子,星辰降落那一日,所触及到的隐秘。非但涉及各位已故的师门长辈,更将影响整个九州的格局,你们可知,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段文字发完,没等季平安发话,就看到群里浮出几条信息:
【屈楚臣:群星归位,亡者归来】
【赵元吉:死而复生,夺舍重修】
【俞渔:灵素聚集,魔门再现】
【秦乐游:啊哈哈,你们都知道了啊……】
【韩青松:我就说了,你想用消息骗情报没啥可能性】
房间里,季平安默然看着群内的信息,挑了挑眉毛。
既觉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与他预料中一般无二,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各大宗派果然都已掌握了关于“重生者”的情报。
若是在此前,他还会渴求,想从其他势力口中获取更多……
但有了“朱寻”与“咒杀”的积累,以及许苑云的坦白,季平安觉得,自己如今掌握的情报应该不会比各大宗门少。
倒是……秦乐游肯将这件事公布在群内,这个行为,透露出的信息更为重要:
“所以,与我预判的相同,这件事在九州上层阶级内部,已经不再是秘密。”
念及此,他输入文字道:
【看来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怎么,莫非是诸位的师长已经返回?若是这般,还有些与我换取情报的价值】
【钟桐君:别人不知道,我们墨林还没,或者即便有发现,也不是我们这些弟子能掌握的】
这句话得到了群友们的认同。
大家虽都是天骄,但终归未曾进入决策层。真正涉及门派核心的秘密,还没有资格掌握。
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没可能拿来换八卦……季平安对此并不意外。
【屈楚臣: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恐怕层次极高,诸位背后的宗派应该也在竭力调查吧,我们墨林倒也寻到了‘重生者’,从对方口中获得的消息却极为有限,其只宣称,想尽快恢复修为,但为了什么,却又说不出。】
画师很坦诚嘛……恩,也可能是试探……季平安想着,看到韩青松回复道:
【呵,这倒是彼此印证了,我们云槐书院找到的重生者,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原还想着,其是否在隐瞒,但看样子,无知才是常态。或者说,这些人的记忆可能并不完整,起码他们死后,到重生这中间……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好像被封印着。】
季平安见状,以指代笔:
【并非所有重生者,都是如此。据我所知,其中有部分可能掌握了更多的信息。】
这句话抛出,群内登时激起千层浪,
身处各州地方的天才们,同时精神一震,急促发出询问,想知道为何这般说。
季平安呵呵一笑,将自己的部分推测,发了上去,并点出四圣教的复苏,就是明证。
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暴露部分不重要的情报,在群内树立权威;
其二,则是让各大宗派,也将目光投向四圣教。
要知道,曾经的四圣教可不只是澜州一地的势力,其触角遍及各大州府。
有江湖处,便有魔门。
余杭这种地方,对方不敢久留,但若苟在其他州府发育,也是个心腹大患。
【秦乐游:四圣教?我槐院也有所耳闻,但尚未核定真伪。】
【圣子:汝何以证明所言非虚?】
【俞渔:我能证明……@季平安,咱们的事能说吗?】
咦,圣女竟然还懂得询问我意见了,这不是你性格啊……哦,慑于本权限狗的淫威?那没事了……季平安高冷回答:
【可以】
真正懂得装逼的高手,从不会自己亲自陈述所做下的壮举,而是由不重要的配角宣扬讲解。
隔壁房间内,趴在床榻上的圣女激动坏了。
她早憋得难受了,当即飞快写字,将他们如何击杀四圣教堂主,又如何在朝廷之前解决了裴氏“大公子”等事迹道出。
过程中很自然地将功劳分给了自己一部分,俨然将其定性为“道门”与“钦天监”的联合行动……小心机暴露无遗。
【……咳。当然了,本圣女虽提供了战力支持,但调查的过程还是季平安为主导。】
迫于禁言压力,她还是没敢贪功。
而听完她的讲述,群员们一时安静下来,每个人心中都升起惊讶,震撼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家都是同一水平的学生,结果他们才刚学习怎么写简历,可季平安却已经带着同伴创业开公司,赚到了两桶金……
……
槐院,某间学舍内。
秦乐游与韩青松抬起头,对视一眼,风流倜傥的剑客,与男生女相的书生,同时脸色涌起尴尬羞愧的情绪。
想起方才还在群内爆料,一本正经地探讨“重生者”。心中还猜想,季平安与俞渔在外头历练,接触消息的渠道、速度肯定不如他们。
本想炫耀一波,结果……人家非但早已知晓,更已亲手击杀了两名重生者。
沉默片刻,二人同时默契地扭开头,重新看向纸张,假装刚才的事没发生过。
……
墨林,一座竹林内。
坐在石桌旁,避开其余画师、乐师,单独水群的屈楚臣与钟桐君对视一眼,眼中浮现焦虑。
前者攥紧了手中的布袋,突然觉得其中一根根画轴也没办法带来安全感。
后者拉了下素色长裙,因为情绪起伏,手指碰到琴弦发出“噌”的一声杂音。
突然就有种,被人家落下的感觉。
……
御兽宗。
一座庭院角落,十六七岁,小狮子般的少年愣愣盯着手中的“道经分身”,短粗的眉毛扬起,手中的哨棒都掉了,惹得一旁趴伏的金刚白虎疑惑地看向他。
赵元吉恼怒地一巴掌拍过去:
“若非栾姨禁止我下山,岂容这姓季的逞凶?”
金刚白虎被打懵了:你生气打我干啥?
……
青州边缘,某座往南的运河上,一艘船只破浪疾行。
船上是一名名道门弟子,而在船头方向,却单独屹立着一道“遗世而独立”的身形,其背对众人,抖动的道袍上,一副太极八卦图猎猎抖动。
“圣子又在感悟大道么?”一名道门弟子仰慕地说。
“也不一定……你见过有人天天站在船头悟道的吗……我觉得,可能单纯是圣子觉得这样比较拉风……”一名老成持重的弟子迟疑道。
“咦,你看师兄在浑身颤抖、痉挛……许是在修炼某种高深秘术!”
……
群内。
过了好一阵,才有人陆续发言:
【秦乐游:这般说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更复杂了。多谢提醒,我会禀告师长,注意这边的江湖,追查四圣教的踪迹。】
啧,很上道嘛……这群人里圣子最强,但要说综合各方面实力,还是秦乐游更突出……恩,缺点也很明显,裤腰带太松……季平安想着,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事吗?】
【屈楚臣:的确有一件,因为灵素朝着澜州方向聚集的缘故,我与桐君这两日也将带领部分同门,前往澜州。】
【韩青松:巧了,张夫子昨日才与我们说过,槐院书生也准备前往澜州历练】
【圣子:本圣子已在路上,不日即到!】
季平安怔了下,旋即意识到,这是各大门派的默契。
一方面,大家都在积极寻找“重生”的师门长辈,另外,也在努力让门下弟子在这一轮浪潮中增强实力。
而在察觉到澜州灵素聚集后,派出天才弟子们前来历练也就顺理成章。
甚至……与其说是历练,不如说是“前哨”,倘若整个趋势不改,迟早各大势力都会往中原区域,也就是澜州、越州这片区域挤。
这些弟子只是先遣队,再晚些时候,各大门派的长老一级别,如高明镜、张夫子都会前来。
【洛淮竹:我们也是】
咦?!
季平安瞥见这个名字,嘴角扬起,不由露出笑容。万年潜水的道痴竟然也冒泡了。
说起来,好像只剩下赵元央那个面摊小姑娘没有露面了。
意识到大家都在朝这边聚集,群内众人顿时摩拳擦掌,当即约定等到了再见面。
不过澜州这么大,这帮人大概也不会直接来余杭。
群内消息告一段落,季平安点击“洛淮竹”私聊,询问情况,才得知洛淮竹已经出关,修为达到了破五。
且王宪等人也都差不多消化完了“神都大赏”的积累。接下来会由监侯带队,从中州一路往南,但不会急着进入澜州,还是历练为主。
季平安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及钦天监正已经抵达余杭的消息,只约定等到了再见面。
……
神都,钦天监,珍珑塔内。
身材单薄,脸孔干净,一头短发汗津津贴在额头上的洛淮竹认真看了“道经”一阵,确认季平安没再发消息,才将其折叠起来,塞进了口袋,又用手拍了拍。
脸上浮现期待的神色。
虽然彼此只离开了一个多月,但就很想念。
“铛铛铛。”
忽而,身后传来金属踩踏地面的声音,洛淮竹站起身,右手虚抓,地上一杆方天画戟突兀震动,继而被无形力量摄入手中。
洛淮竹裤脚“啪”的一声抖动,单薄身体拉出残影,卷起狂暴的气浪。
眨眼功夫,那高大的披甲傀儡便身子弓起如虾,在强大的动能下,双脚离地,被狠狠掼向墙壁,继而满身零件四分五裂。
秒杀!
“呼。”洛淮竹沉沉吐了口气,嘴角微翘,扛起方天画戟走出了珍珑塔。
朝着两仪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所能看到的都是星官们专注、紧张地修炼的情景……
神都城内,或许因为“王朝气运”的缘故,同样天地灵素浓郁。
这段日子,星官们的修为增速明显加快。
“洛师姐!”甫一踏入两仪堂,王宪、简庄、林沁、赵星火与石昊等人纷纷起身,每个人的气息都有了明显的增强。
显然修为都有增进。
两仪堂的讲台上,身材敦实魁梧,披土黄色星官袍,沉默寡言的土院监侯黄尘见人到齐,瓮声瓮气道:
“这次外出,李监侯要坐镇神都,白监侯、方监侯辅佐,徐监侯闭关未出。故而由本侯带队。目的有三,其一,便是沿途历练。空有修为毫无意义,必须实战才算真正的强者;其二,路上调查‘死而复生’之人,获取情报;其三……”
他顿了顿,认真道:
“寻找国师的踪迹,试图与之汇合。”
听到“国师”两个字,一群年轻星官都不由眼睛亮起,期待感拉满。
……
……
一静斋,房间内。
季平安捏着道经,紧迫感猛地增强。
各方都已行动,而随着各方都开始猎杀“重生者”,获取到“星辰碎片”。
即便他们做不到如他一般,可将其融合,但基于最简单的逻辑……也会意识到,这些碎片价值很大。
有价值,就会掠夺。
或许要不了多久,一个重生者冒头,各方势力都会前往争夺……季平安捏了捏眉心,意识到将许苑云送回御兽宗刻不容缓。
没有宗门庇护,她倘若被不轨之人盯上,就会很麻烦。
想到这里,他准备私聊赵元央,若是小姑娘不在线,就勉强试试赵元吉……不过那个混小子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
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黄贺的呼唤:
“公子,公子,你看谁来了。”
季平安一怔,将道经折起塞入怀中,起身推开房门。
然后就看到前头店铺的后门处,被丢去应付那些百姓的黄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小,粉雕玉琢一般,脸颊有些婴儿肥,穿着低调奢华的衣服,腰间悬着一块令牌。
这会万年面瘫的小脸上,嘴角微微扬起,眼睛笑眯眯的,骄傲地挺起胸脯:
“季平安,我找到你了。”
赵元央!
季平安这下真的意外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在群里暴露过具体的坐标,只说在余杭。
赵元央颇为得意:
“你莫非忘了,澜州是谁的地盘?我来余杭后,就命底下的人调查城中近来声名鹊起的人,然后就注意到了个和裴氏牵扯在一起的卦师,又查到你们四个人,这两个还没伪装,就找到啦。”
说完,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季平安哑然失笑。
是了,自己的易容,隐藏身份……对其余势力还算有用,但澜州本就是御兽宗的大本营,对方岂会毫不察觉?
他走过去,揉了揉赵元央的头发,说道:
“那你在群里不吭声。”
赵元央给他揉搓着,小声而促狭地说:
“给你个惊喜。”
“哎?你怎么找来了……”这时候,隔壁的房门打开,俞渔从床上滚了下来,趿拉着绣鞋,惊讶道。
赵元央扭头看了圣女一眼,脸上笑容敛去,嘴角一扯:
“呵呵。”
俞渔:??
就区别对待是吧?
季平安无奈,拦住两人视线碰撞,激起的“火”,说道:
“来的正好,我还想着要找你,你能帮我联系齐御主吗,我有要事想与她说。”
赵元央眨眨眼,说道:“包在我身上。”
……
……
裴府,凤仪馆。
下午的时候,烈日横空,空气都散发着扭曲般的热浪。
一座凉亭中,老嬷嬷、小丫鬟、管家三人坐在一张石桌旁。
不时仰头望向不远处那座三层楼阁内,可以瞥见一身白衣的“莫姑娘”正坐在窗边画画解闷。
不时哼唱着无名曲调。
“小姐到底怎么了?打早上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心情很好的样子。”小丫鬟忧心忡忡。
管家迟疑道:“要不,你还是去问问?这样总让人不放心啊。”
小丫鬟说道:“我之前都问了,小姐就把我糊弄回来了,我感觉说的就不是真话。”
老嬷嬷始终没吭声,一张脸上爬满了忧虑,这会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压低了声音道:
“若我没瞧错,小姐昨晚可能睡在外头了。”
管家无语:
“你这不是废话?小姐不都说了,昨晚外出散心,一不留神晚了,不敢回府担心路上遇到登徒子,所以在客房歇的?”
老嬷嬷摇头,欲言又止,止了又欲,终归还是不好说:自己瞧着小姐可能破了身子……
但这种话由仆人嘴里说出来,实在不妥。
正焦急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突然间,他们只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清脆浩大的鸟鸣。
那声音极为嘹亮,整个余杭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
与此同时,空中的气温再次攀升,仿佛天空中要落下火焰来。
三人大惊,朝天空望去,只见南方天空卷起红色的火云,然后是一只庞大的“朱雀”法相,遮蔽全城。
“神仙手段!”
老嬷嬷惊叫一声,双腿软倒。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楼三层,正抬笔绘画的许苑云手腕一顿,抬起如画的脸庞。
仰头望着那渐渐靠近的,无比熟悉的火凤,脸上的笑容淡去,转而浮现出的,是无尽的惆怅与再不加以掩饰的威仪。
那是独属于上位者的气质。
她扭头,望了老柳街方向一眼,眼底浮现浓浓的眷恋,最后被坚毅取代。
而在府内其他院内,李湘君与裴秋苇一并从厅堂走出,望着天空脸色微变,惊呼道:
“御兽宗!”
继而心头升起强烈的疑惑:御主为何现身余杭?
被列为禁地的别苑内。
裴武举“砰”的一声从湖水中跃出,负手望着天穹上,那不断靠近,再靠近的,直至悬于裴府上空的火凤,身躯噼啪作响,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威压。
这名白发武夫却一步未退,任凭脚下的湖泊卷起一层层风浪,额头青筋绽起,拱手道:
“裴氏武夫,不知御主有何贵干?”
高天上,一个清冷的声音落下:“与你无关。”
你闯进我家,说和我无关……裴武举张了张嘴,有骂人的冲动,但明智地闭上了嘴。
……
一静斋,老柳树下。
季平安坐在自己新打磨出的藤椅上,静静望着覆盖全城的火凤渐渐坍缩于裴氏上空。
轻轻摇了摇头:“还真是齐红的风格啊。”
不过这般招摇,也未必是坏事,起码表明了她心思坦荡,愿与上代御主见面的态度,若是偷偷摸摸地把人带走,反而才让他不放心。
“只是今日这样一搞,也算闹得全城人尽皆知了,不知道夜红翎那些人又会脑补些什么,但城中暗藏的宵小之辈,那些可能还存在的重生者,恐怕接下来彻底不敢冒头了。”
季平安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索性不再多想,闭目等待。
直到太阳西斜,气温渐凉,一缕缕夕阳的红光从树梢打在他的脚边。
季平安才抓起了盖在脸上的书册,看向了前方空气中蓦然浮现了一簇火光。
火光散去。
头戴小凤冠,身披霞帔,气质雍容端庄,神色冷艳冰冷的“修行界女皇”迈步走出。
一张欺霜赛雪的鹅蛋脸上,狭长凤眸居高临下审视着藤椅上的少年人,说道:
“此番,算本座欠你一个人情。”
季平安懒得起身,说道:
“和许御主见过了?”
齐红看到他这副模样就不爽,强压怒气,说道:
“本座已与许御主面谈,接引其返回宗门修行,尽早恢复实力,名义上则是我御兽宗代理人看中‘莫愁’的天赋,本座亲自收徒。”
好僵硬的理由……季平安嘴角抽了抽:
“你确定有人会信?”
齐红冷哼一声,语气淡漠:
“本座一生行事,何须在意他人信否?”
季平安点了点头,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尝试与许苑云见面。
这也是二人的默契,以齐红的感知,二人若来一场分别,很容易被看出问题,从而暴露季平安“大周国师”的身份。
所以……不如不见。
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季平安闭上双眼:
“好走,不送。”
齐红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归转身化作一簇火光消失。
从始至终,都没有惊动周围的邻居。
不多时,庞大的火凤虚影,朝南方天空飞去。
……
澜州境内。
官道上的某座关卡处,大群朝廷的官兵设置路障,检查沿途经过之人的路引、身份。
原本这里并没有检查,但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为何,整个澜州各大州府层层设卡,盘问的无比仔细。
名义上声称是武林大会不远,防止江湖凶人流窜作乱。
但实际上,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来这边做什么?”
哨卡处,一名佩刀士兵看了看路引,又抬起头,警惕地盯着面前戴着斗笠,蓄着齐耳短发,英气勃勃,有些女子气的“侠客”。
魏华阳平静说道:“寻亲。”
士兵将信将疑,又盘问了半天,直到后面的人不耐烦了,才说道:
“过去吧。”
“多谢军爷。”
魏华阳收起路引,抬手压了压斗笠的帽檐,迈步走过关卡,望着洒着夕阳的官道。
忽然,她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望向天空。
看到一只巨大的火凤虚影,从遥远的天边飞来,掠过山峦上空,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
魏华阳眯起眼睛,莫名的有些不爽:
“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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