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司辰们三三两两结伴返回,每个人脸上犹恋恋不舍。
其中有初次接触修行知识的新鲜感,也有对国师表现出强大的仰慕。
“季兄,”学堂门口,石纪伦追出来好奇道:“所以国师为何会使用道门飞剑?”
一群少男少女围拢过来,作好奇宝宝状。
巴掌大的飞剑是道门的招牌术法,国师虽与道门相交甚深,但那是后来的事情。
季平安无奈道:“我又不是国师,哪里知道那般仔细,想来是从何处获得。再者说……身在乱世,国师有些傍身法器不很正常?强大以后也没再使用过。”
“有道理。”一群人这才满意离开。
季平安没说的是,昔年他转生后,意识到世道危险,所以从很早就用掌握的知识打造飞剑护身。
就如同十年前,他为了这次转生同样布置诸多后手。
……
时光如水,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期间季平安的生活无比规律:上课、修行、去藏书阁查阅计算。
周而复始。
学堂的课程也在稳步推进,如他预料的那般,在
不得不说,这届生源资质确实不错。
接下来又不时传出司辰养气的消息,整个学堂内也充斥起着硝烟战火味道,如同凡间学堂比试课业成绩,修行者也不例外,而季平安始终没有动静。
加上他课上总是显得困倦,没有精神,这也令其他人投注在他身上的关注越来越少。
渐渐的,人们都认定这名国师举荐的家伙非但天赋平庸,更不思进取,些许的攀附结交心思也淡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彻底放弃,这一日,当简庄敲开“青莲小筑”院门时,正看到季平安在栽。
春日艳阳高照,气温却并不热,而是宜人。
季平安穿着他那身洗的发白的布衫,站在庭院篱笆地里,裤管卷至腿弯,头戴斗笠,手中还握着锄头,仿佛并非身份高贵的修行者,而是田间农人。
“简师兄,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季平安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泥土,微笑道,“童子不在,只能麻烦你自己倒茶了。”
简庄摆手表示不必,眼神却是复杂起来。
对于这位师弟,他起初是很好奇的,单是“国师举荐”四个字,就足以在一众司辰中脱颖而出,更不要说监中流传的国教圣女拜访的八卦……
这段时日的接触中,他也察觉其气度异于常人,自有一股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淡然,放在凡人里,便是“有静气”的体现。
这让他觉得……这位师弟还有抢救的必要。
“不必了,我今日来只是说几句话。”简庄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和蔼”。
季平安隔着一道篱笆墙与他对视几秒,很奇怪的,简庄心头莫名涌起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什么话?”
简庄将奇怪的感觉压下,组织了下语言,关切说道:
“是课业方面的,这段时日我看你总不是很有精神,似乎提不起学习兴趣。恩……有些话我便直说了吧,我知道伱因为天赋一般,可能有些苦恼,尤其这段日子其他司辰陆续养气,或许让你愈发生出厌学情绪……”
季平安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简庄还在劝说:
“但修行不只看天赋,更看心性,没有足够坚韧的心性天赋再高,成就也有限,反过来……只要心志坚定,未必没有厚积薄发的可能……即便退一步,倘若你的确难以在修行路上走远,但想要在四部中谋个官身,也需要扎实的天文星相学知识辅助,这些我希望你能明白。”
季平安欲言又止。
简庄抬手拦住他,语气认真道:
“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修行是条孤独的长路,没人有责任向他人负责,我今日来说这些,你或许不喜欢听,但你终究是国师大人临终前提携的最后一名司辰,我希望你知道,你不只代表自己,还关乎国师大人的眼光和脸面,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有些重,简庄用期翼、鼓励的目光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这时候恰好黄贺提着食盒回来,双方错身而过,黄贺愣愣地目送这名天才离开,这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季平安:
“公子,简司辰怎么来了,脸色还很怪的样子。”
院中红云般的桃树摇曳,季平安站在篱笆墙内,澄澈宁静的眼眸中露出笑意,越想越觉有趣,说道:
“这人……挺有意思。”
……
走出青莲小筑的简庄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得到了个“有趣”的评价,拐过青石铺就的道路,他回望远处的建筑,深深叹了口气。
希望,那个家伙能迷途知返吧。
至于若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再耗费心力劝说,终归……仁至义尽。
“还是多想想师父出的新题目吧,实在太难了,不知道藏书阁里那位前辈是否给了解答,今晚去看看。”想到这茬,简庄面露期待。
这段时间,他每遇到难题便去藏书阁内,通过书写纸条请教,也每每会得到解答,只是始终未能一睹那位前辈真容。
对方的回答每次都极为简短,短并不是简陋,也可以是鞭辟入里,一针见血。
甚至于,随着双方一次次通过纸条请教、解答……简庄两相对比,渐渐生出一种感觉:
似乎,那位楼阁里解惑的前辈,在天文星象学问一道上的理解,比自己的师父李国风都更深刻。
这个发现令他兴奋又震撼,要知道,李国风的修为在五大监侯中隐隐排名
钦天监内,有谁会比自己师父还厉害?
简庄心中一个想法猛地跳出:若是今晚自己刻意早过去一阵,是否能有幸遇到那位前辈,好当面表达感谢?
想到这,他不禁加快脚步,期待夜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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