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之后, 陈浔搂着苏羡音转了个圈。
苏羡音笑着说:“你对宋媛是不是也太凶了点?”
“哟”陈浔亲亲她额角,语气颇为戏谑“这会儿这么大方了?”
苏羡音顿时红了脸,小声嘀咕:“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那明明是误会。
陈浔低头吻了下去。
情动之时, 话语也颇具蛊惑性,他含住她下唇, 轻笑一声,低低说:“那你什么时候也对我大方大方?”
苏羡音耳朵就烧了起来。
但她现在好像也越来越能应付这种场面了,甚至还有闲情开小差。
她躺下,上衣迷迷糊糊被推上去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宋媛没说完的那个故事,忽地问:“所以宋媛真的是对陆迟一见钟情的?”
陈浔:“……”
他不知轻重地捏了她一下,听见她“嘶”一声,才得逞地笑了声, 在她耳边喷洒热气:“苏羡音。”
“能不能专心点?”
然后他就让苏羡音体会到了什么叫“不得不专心”。
她热得满脸通红, 空调温度已经足够低了, 可是心肝内脏还是像烧起来一样,从内到外都是又热又痒,又酥又麻。
她果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但她胆子确实是越来越大了。
求饶的时候还敢去揶揄他, 一边“咯咯”笑,一边说:“你这不是两败俱伤?”
她俏皮地眨眨眼,意有所指:“你不又得洗个澡?”
“还是冷水的。”
陈浔气得咬牙, 半晌笑了,在苏羡音锁骨处留下红痕, 恶狠狠地说:“还挺狂?”
“我看你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薅起椅子上的睡衣, 转身进了浴室。
苏羡音抱着被子傻笑。
其实她也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
暑假结束之前,苏羡音跟着陈浔去参加了聚会。
按理说这次是卓越班的班级聚会,苏羡音本不想去。
可陈浔一再坚持:“可以带家属。”
苏羡音也不知道自己算哪门子家属,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本来苏羡音以为, 即便她和陈浔很少在朋友圈发布和对方相关的内容,但是他俩是情侣这件事应该在同学们之间都传开了。
毕竟和陈浔相关的所有事都是新闻。
但她忘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也深入人心。
苏羡音和陈浔是先抵达聚餐的饭店的,陈浔当之无愧是人气王,刚一到场就被团团围住。
陈浔始终把她牵在身侧,对于接二连三的八卦问题也只回答几个无关紧要的,更多的时候是看她不说话就把话题巧妙地转移开。
苏羡音还算适应,毕竟也没人为难她,更多的只是一些带着调侃意味的探寻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也能理解。
只是本来闹哄哄的包间却在包间门再次打开后瞬间鸦雀无声了下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苏羡音眨眨眼转过头看,发现是穿着浅粉色连衣裙的宋媛挽着陆迟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她瞬间有点了然。
也听见反应过来的众人窃窃私语。
“刺激啊,新欢旧爱齐聚一堂。”
“我去,他们也真敢来啊,宋媛也谈了新男朋友?这场面有点修罗啊。”
“我听说不是宋媛陈浔分手分得也不太愉快么?这俩不会旧情复燃吧,宋媛特意带人来气陈浔的?”
还真是一个照面,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苏羡音现在是有底气的人,听到之后只是笑了笑,觉得有意思。
陈浔的表情就有点精彩了,他先是顶了顶腮,然后看向宋媛,语气也称不上和善:“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宋媛朝他做了个鬼脸,摆摆手:“我知道,还用你说。”
就根本不是为了陈浔,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也必须解释清楚。
毕竟……
宋媛试探性地看向陆迟,果然看见他冷着一张脸,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冷笑了声。
宋媛瞬间打了个寒颤。
解释,她解释还不行么?
人到得也差不多了,宋媛站在桌前,先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人还挺齐,今天有个事我要交代清楚哈,没来的人大家也帮我通知一下。”
“我跟陈浔从来就没谈过恋爱哈,我跟他是纯哥们,一点儿男女私情都没有。”
“以前是我年纪小想拿他让我男朋友吃醋,他就是一纯纯工具人,大家不要脑补前仇旧恨大戏了哈。”
话音刚落,寂静几秒后,整个包间瞬间沸腾得像是清晨的菜市场。
有人追着宋媛问:“高考返校那天也是演戏?”
宋媛笑得还挺灿烂:“我演技挺好?”
“什么人啊,拿我们当猴耍?你跟你男朋友今天必须多喝几杯!”
宋媛求助一般地看了一眼陆迟,陆迟眼神挺冷,但微微勾了勾唇角,对着众人说:“她不能喝,我喝吧。”
宋媛抱着他手臂蹭了蹭,有人移开目光,一脸“没眼看”。
也有人追着苏羡音问:“你知道这事儿吗?好家伙,我们还以为今天是前现女友齐聚一堂的尴尬大戏呢,合着只有我们入戏了?”
苏羡音浅浅一笑:“我知道,宋媛跟我解释过。”
更有人思维跳脱,突然问:“你俩谁追谁啊?苏羡音你不会高中就喜欢陈浔吧?然后因为宋媛这档子事一直不敢出手,所以大学才勇敢追爱抱得校草归?”
一直没出声的陈浔把男生的手推开,淡淡说:“别瞎扯。”
“大学是我追的她。”
这话又激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哦哟哟哟”的怪笑声。
苏羡音摸着玻璃杯的花纹,忽地笑了。
-
暑假的时光飞逝,8月底,苏羡音跟着陈浔回了学校。
苏羡音和陈浔大二没上成的体育课,这学期补上了,苏羡音给陈浔和自己都报了羽毛球课。
上第一天课的时候,苏羡音想起之前在篮球课上被眼前这个人害得脸受伤还过敏的事,听老师讲注意事项都听得笑了起来。
陈浔瞥她一眼,笑了声:“想什么呢?”
苏羡音摇摇头,只是嘀咕着:“都一年了啊。”
“什么一年?”
苏羡音没回答他,反而将他的棒球帽往下扣了扣,盖住他半张脸,笑得像个坏事得逞的小孩儿。
……
10月国庆两人从南城回到川北以后,苏羡音就进了川北一家有名的老牌报社实习。
陈浔是没搞明白苏羡音为什么要在大三上学期就参加实习,更何况她本来就有继续读研的打算。
苏羡音:“你这种奖项拿到手软的大神是不会理解的,保研名额哪儿那么容易得到呀。”
她好不容易凭借着师姐的内推能进头部报社实习,就算是每天排得满满当当她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苏羡音将自己的课尽量在周一至周三排满,然后周四五六整天去报社实习。
但是报社离学校有一段距离。
陈浔这学期也很忙,他新参加的课题组项目终于有了点眉目,最近正联合医学院的学生热火朝天地开发产品,还指望拿着这个成品去参加上半年的软件设计大赛。
所以苏羡音没让陈浔次次接送,很多时候都是坚持自己行动。
坐地铁倒也不算麻烦,坐十几站之后再走10来分钟就到了报社大楼。
但偶尔遇到雨天还是有些麻烦。
苏羡音刚进报社实习的那几天,主要是跟着记者老师身后跑腿,早上跟着开会做会议记录,出任务的时候跟在身后默默学习负责一些点饭打车的杂事。
其实她也早就在师姐那里了解过在报社实习的情况,因此尽管有些辛苦也有些无趣她也还算是乐在其中。
实习到了半个月的时候,因为人手调动,苏羡音跟了社会新闻组的一个记者。
社会新闻组几乎是最忙的一个组,记者老师一个人都不够用,更是常常把苏羡音当做两个人来用。
但好处是,老师开始让她也跟着试试写一写小稿件了。
她跟的这位老师贾萦思是在社会组干了好几年新闻工作的老手,今年30来岁,大学毕业就进了这家报业集团,经验十足。
贾萦思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但对苏羡音还是很好,而且也好有问必答,苏羡音跟在她身后自觉学到了不少东西,因此也越发勤勉。
今天下午两人刚跑了现场,回到报社已经到了下班的点,贾萦思着急去接女儿,给苏羡音布置了整理录音材料的任务后,走之前说了句:“这篇稿子难度不大,你之前也看我处理过,你可以试着写一写,明天我帮你看看。”
于是苏羡音就很高兴地留在报社里加班了。
陈浔听到的时候,轻轻一哂:“傻么你,还没见到哪个人被剥削还这么开心的。”
苏羡音歪着脑袋夹着手机,手下键盘敲得飞快。
“你不懂,这是进步的喜悦,我先不跟你说啦,我赶紧写出来。”
“诶今天晚上好像……”
要下雨,要不要我去接你?
“嘟嘟嘟嘟——”
陈浔:“……”
……
苏羡音润色完稿子从报社大楼出来已经是将近9点,走出电梯才看见外面雨下得连成了幕,她试探性地走出门口望了望天,发现只靠一把雨伞走到地铁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又收回了腿。
她记得周五晚上是陈浔每周开组会的时间,于是没有打扰他,而是选择在手机上叫车。
雨天的车并不好叫,苏羡音等了一会儿,电梯“叮”一声,走出来一个跟她同期进报社实习的女生。
女生看见她,苦着一张脸说:“你也没人接啊?”
“我服了我提前跟我男朋友说晚上会下雨叫他来接我,他说晚上跟朋友看球让我自己打车。”
苏羡音礼貌地笑笑,应了声。
“我叫了车,我记得我俩顺路吧,可以一起。”
“谢谢你啊,苏羡音。”
两人站着又等了会儿,眼见着好不容易叫到的车就快到了,忽地一道炫目的车前灯扫过两人,一辆黑车稳稳地停在大厅门口。
苏羡音眼睛亮了亮,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陈浔的脚刚落地,苏羡音就下意识地跑向他,问:“你怎么来了?”
陈浔从她手里接过黑伞撑开,先让她坐进了副驾,才慢悠悠说:“来接我女朋友啊。”
苏羡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把同事落在大厅里,于是摇下车窗对着女生喊:“一起吗?送送你。”
女生干笑了声,很有眼力见地说:“不用了,我坐你叫的车吧,不然取消又要扣钱的。”
苏羡音也没强求,嘱咐了几句后,陈浔发动了车子。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忽地低笑了声:“你倒是挺热心,也不顺路。”
苏羡音困惑地看了眼陈浔:“怎么不顺路了?”
回川北确实是顺路,但苏羡音没想到,他们的第一站目的地根本不是川北大学。
不过一会儿,陈浔将车停入一个小区的露天停车场,苏羡音问:“我们要见谁吗?”
陈浔故作神秘:“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径直上了五楼,陈浔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拿钥匙开了锁,苏羡音还没来得及惊讶,陈浔按开了大厅的灯,苏羡音看见客厅里躺着陈浔的行李箱。
苏羡音:“这……?”
“最近做的那个项目,有医药企业投资了,他们很看重我们,在企业大厦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工作室,今天晚上我就在这附近开会。”
苏羡音知道陈浔一忙起来就经常熬夜,所以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找了这儿?以后晚了就睡这儿?”
陈浔点点头。
苏羡音参观了一下,说了声:“挺好的,你本来就爱熬夜,是该住得近一点,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陈浔戳了戳眉心,说:“你没发现这儿有两个房间?”
苏羡音正坐在主卧的床上,四处张望着,听到陈浔的话,看向他。
陈浔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懒散地笑了声:“你考不考虑——”
“也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