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了适应期, 苏羡音现在感觉和陈浔恋爱这件事已经和呼吸一样,不可或缺, 又很自然。
而陈浔在和苏羡音恋爱这件事的表现上, 也像他做任何事一样,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他这学期的安排几乎满满当当,5月刚参加完决赛, 6月初又要跟教授同学一起去邻省。
临近期末了,苏羡音手头上也一堆事,她想在下学期就参加实习,然后院会里期末选举她想试一试竞选主席。
所以在陈浔几次在她面前提出这次去邻省的活动比较自由,主要是参展参与交流学习,教授明确表明可以带“家属”时, 苏羡音还是直接戳穿他的小心思,表示自己没空。
“我哪儿有这个时间。”
陈浔:“……”
他还真是找了个铁石心肠的女朋友。
陈浔走的那天, 苏羡音甚至没时间送他。
他跟着几个同级以及师兄弟坐在机场候机, 他昨晚没睡好,眼皮很重,听他们扯些有的没的。
苏羡音给他发了条微信。
yin:【到机场了?】
苏的陈:【嗯。】
苏的陈:【/图片】
苏的陈:【女朋友不送我, 只能带着女朋友的礼物一起出发了。】
配图是苏羡音在他去年生日送给他的那枚领带夹。
苏羡音拿着手机笑, 思忖儿了一会儿,丢给陈浔一个炸弹。
yin:【或许,你还记得你高中也收过一个领带夹吗?】
苏的陈:【?】
陈浔直接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声音有点焦急,有点发虚, 苏羡音忍住笑意,听见他说:“高中那个领带夹……也是你送的么?”
自从他知道苏羡音高中就喜欢他以后,这人简直魔怔了, 对那三年缺失的关于她的记忆都好奇到不行,不止一次追问她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她又到底是不是一直只是将心事埋藏在心里,他有没有无意做过令她很失望的事。
他对一切都好奇,简直想要坐时空穿梭机回到过去以第三人称视角去看看她与他之间的那三年。
苏羡音对很多事都避而不谈,为他许的愿、因为他而伤心的瞬间、努力收集与他同框的时刻,她做的所有隐秘的有关于她的心事有关于他的尝试,她都不想讲给他听。
一来怕他钻牛角尖,任何人都不会比她更明白他现在有多喜欢她。
二来她也怕那些酸涩的记忆触动自己,不如永远就此封存。
而她此刻确实是带点逗他的意思,才慢悠悠道:“是啊,我起了大早翻你们班的窗户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礼物送给你的,结果你……”
结果你却一直以为是宋媛送给你的。
后半句话苏羡音没说出口,但显然陈浔已经听懂。
他难得的沉默,半晌,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哑:“音音,我真的错过了很多。”
“对不起。”
他甚至此刻才能完全体会他生日那天她该有多难过多绝望。
是的,他现在也开始喊她“音音”,像妈妈和叔叔一样。
她一开始也有些不习惯,他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她的耳朵都被烫掉,窘迫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则捏着她的脸笑话她,像个调皮的坏孩子非要凑在她耳边,呼吸就喷洒在她颈侧,一遍又一遍地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喊她“音音”。
他还扬着眉,管这叫脱敏疗法。
“脸皮太薄了啊我们音音,多听几遍就好了。”
他这样说,苏羡音又被这“我们音音”四字给惊到浑身发麻。
她真的不知道,和喜欢的人谈恋爱,是这样的滋味。
心动在每一分每一秒。
苏羡音正在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告诉他这件事想着说几句找补一下,听见话筒那边陈浔的师弟喊他准备登机了。
苏羡音:“你去吧,到了给我报个平安。”
陈浔:“好。”
-
抵达酒店已经是下午5点。
结果陈浔一个人住了一间双人标间,也算是捡漏。
学院统一订的双人间,结果有个同班同学家里有点事请假回去了来不成。
他在飞机上被几个师弟缠着解答问题交流ACM经验,双倍的疲惫。
于是他跟同学下楼在酒店三楼餐厅随便应付了一顿,就回了房洗了个澡。
他洗完澡整个人精神了一点儿,拿出手机来才发现几个小时前给苏羡音发的报平安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他把毛巾挂在肩上,水滴顺着发丝往下落,拿着手机皱起了眉。
他拨过去一个电话,电话关机。
他又给蓝沁打电话,蓝沁大概正在跟姚达约会,电话是姚达接的。
陈浔:“帮我问问蓝沁,知不知道苏羡音去哪儿了,手机怎么关机了?”
姚达:“等着啊。”
一分钟后。
“她说不知道啊,不是,她下午晚上都跟我在一起,哪儿去帮你盯着苏妹妹,又没个分身。”
陈浔:“……”
这家伙的嘴脸是一直这么讨厌么?
陈浔挂了电话,心里浮起一点点焦虑,拿着手机来回踱步。
房门突然被叩响了,他以为又是哪个活泼好动要来串门夜话的师弟,朝着门口喊:“我这会儿没空,要洗澡了。”
然后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压低声音说:“是我。”
陈浔跑向门的速度堪称百米赛跑,他打开门,苏羡音敲门的手还悬在空中,她戴着渔夫帽和墨镜,看起来很是“低调”。
陈浔幽幽的目光盯住她,唇边漾起一点笑。
却不让她进门,他斜靠在门框上,左手扶着门把手,揶揄道:“不是说很忙,不来?”
苏羡音推他推不动,咬着下唇:“你先让我进去。”
陈浔倏地松了手让开了身,苏羡音的力突然悬空,身子往前扑,差点摔倒,陈浔在她身后松松揽住她腰,腿往后轻轻一带,将门关上。
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让苏羡音瞠目结舌。
门关上了,他慢慢收紧手臂,将苏羡音往回揽,将这个背后拥抱落实。
身高差的缘故,他的下颌只能枕着她的脑袋,蹭了蹭,苏羡音被他刚洗完澡惊人的体温给热到,试图挣扎。
陈浔却将她抱得牢牢的,一边带着她往里走。
“所以刚刚在飞机上?电话打不通。”
“是啊。”
“怎么忽然改主意了?”陈浔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脸。
苏羡音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转过身,托起他双颊,一板一眼道:“就是突然改主意了呗,不欢迎?”
她也学他,挑衅地扬扬眉。
陈浔笑得很宠溺。
他可欢迎死了。
她坐在床沿,他就撑着床俯身下来,近到不能再近了,才憋着笑逗她:“就不担心我房里有别人?”
大晚上招呼也不打一声偷偷跑过来,直接敲门进他房间,也是真放心。
苏羡音:“?”
她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神情,推了他一下,皱着眉说:“陈浔,天天跟谁学坏了?”
陈浔这才反应过来话里有歧义,坐在她身旁,捂着肚子笑,一边解释:“不是,我是说我们是两人一间,你就不怕我房里有同学么?”
毕竟看她这幅全身武装不想让别人发现的模样。
苏羡音侧身捏着他两肩,将他往后一扑,说:“那有什么难的。”
“那我就让你同学把位置让给我。”
她上身趴在他身上,头就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因她而加速,唇角一点点勾起。
陈浔下意识摸着她的头发,又捏她软乎的脸蛋,嘀咕着:“你能有这胆量?”
像是不服气。
苏羡音按住他的胸膛抬起头来和他对视。
就是一眼,陈浔望向她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变化。
他视线渐渐下移到她的唇,滚了滚喉结后,当机立断地扶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缠绵而眷恋的一个吻。
他很温柔,充满试探,循序渐进地撬开她的齿关,呼吸一点点加重。
苏羡音将他胸前的衣服拧成了一个麻花,实在是缺氧。
也很热。
她的呼吸和他的,都是滚烫的,交缠在一起。
陈浔的手刚触及到那一点点柔软,门又被叩响了。
陈浔闭了闭眼,扶起苏羡音的时候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拽了拽她的上衣衣角,苏羡音的脸一片通红。
“师兄~来你这玩玩儿啊,关爱孤寡老人。”
孤寡老人?
陈浔轻轻一哂,手背抬起抹了抹嘴,苏羡音又被这个动作蛊到,红着脸小声说:“我躲一躲吧。”
陈浔一边懒洋洋朝着门口答:“等会儿,洗澡呢。”
一边拦住她,小声问她:“你躲什么?”
又不是见不得人。
小姑娘脸像红番茄,瞪着他气鼓鼓地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小声说:“你说我躲什么!”
陈浔哑然失笑,他忘了这茬儿。
可这标间就这么大,连淋浴间都是磨砂半透明的,根本藏不住人。
苏羡音最后一咬牙,站进了衣柜里。
陈浔手靠在衣柜上,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就躲这啊?要不我给你找条毛巾围着遮一遮算了。”
苏羡音直接丢了个枕头芯在他脸上,关上了衣柜门。
陈浔去开门,三个师弟就往里涌,陈浔欲盖弥彰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说:“困死了,明天再来参观行不行?我要睡了。”
师弟不死心:“你这头发不是还没干嘛?玩会儿。”
陈浔直接推着他们出门了,下逐客令:“爷不吹头发直接睡,OK?”
有个师弟不愿意走,呈现一个树袋熊的姿势扒在衣柜上,手拽着衣柜门。
陈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衣柜前,扒拉开师弟的手,近乎是咬牙切齿了。
“走不走?”
“好吧好吧。”
“走走走,师兄真无情啊。”
几人没辙,往回撤,刚刚那个扒衣柜门的师弟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杀回来,想趁着陈浔不注意把衣柜门打开。
“师兄你这衣柜有东西啊。”
“啪——”
陈浔的手死死按住衣柜门,师弟怎么拽也拽不开。
陈浔笑眯了眼:“周星琪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师弟吐了吐舌,讪讪收回手,嘀咕道:“好吧好吧,走了走了。”
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语气揶揄:“啧,师兄,衣柜里藏什么宝贝儿了啊?”
陈浔递给他一个“关你屁事”的眼神,慢悠悠道:“确实是宝贝。”
他“微笑”着看着仨人离开他的地盘。
……
估摸有个一分钟了,衣柜里没有动静,陈浔松口气,把门打开。
他脸上浮起散漫的笑容,手撑着衣柜门,半弯下腰去看苏羡音。
“听见了?”
“还不出来?我的——”他用气音笑了声。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