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大雨

卫浩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听见了,师兄,我都被你看着,我还能去哪里。”

“知道就好。”钱明章笑着说道,“继续做你的课题。”

“对了,教授给你的什么东西,你看了吗?”

说道这个,卫浩可就不困了,“是Inventiones Mathematicae过稿通知,师兄,我过稿了诶。Inventiones Mathematicae诶,我是第一作者诶。”

钱明章轻轻点头,“知道教授对你有多好了吧。”

“通讯作者可是挂着教授的名字,第一作者是你,教授没有署名。通常情况下,你这篇论文,即便是教授在第一作者也不是不可能的。当然,就你这点成果,教授看不上也很正常。”钱明章笑着说道,“教授随便水一点论文都比你这好不少。”

“师兄。”卫浩捂着头说道,“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但还是好刺痛人心哦。”

“刺痛人心?”钱明章好笑,“你就悄悄开心吧,这还没有开学呢,你就有一篇Inventiones Mathematicae的论文,这可是顶尖期刊,即便是龙城大学的教授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数学的核心期刊,你以为是你家卫生间啊,想上就上。”

“那……教授呢?”

“对于教授来说,能一样吗?”钱明章好笑的说道,“你要是到了教授这个地步,就算是真的水论文,像是Nature、Science这种期刊依旧敢刊登你的论文。”

“真的假的。”

“你看。”钱明章拿着最新的Science递给卫浩说道,“教授是不是在水论文?”

“嘶……”倒吸一口凉气,卫浩拿着期刊看了许久的时间,感慨道,“教授还真是想要水漫金山啊。”

“可是我觉得教授就算是在水漫金山都好厉害,明明这些计算……之前我都看过,可是为什么教授的计算就是比别人好很多呢?”

“所以说嘛,你要是到了教授这个地步,就算是你真的在水漫金山,你看谁敢说你一句不对?”

“想想我竟然觉得有点刺激,是我不对劲吗?师兄。”

“没有。”钱明章拍了一下卫浩的脑袋,“赶紧做你的课题。”

站在窗户边,看着暴雨倾盆而下,他开始感慨着,“这场暴雨不知道要下多久。”

卫浩接着钱明章的话茬,“其实昨天晚上也没有下雨的,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为什么开始下这么大,而且最可怕的是,我听说这场暴雨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恩?”钱明章轻轻挑动着眉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意思是?”

“就是这场暴雨会下很久,具体下多久我还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今天停不下来吧。”卫浩说道,“我看天气预报说的。”

钱明章回到书桌上,“继续做你的课题吧。”

“我正在做呢。”

“别高兴太早了,你阿廷猜想前面部分算出来了,后面部分比前面困难多了,况且,你前面部分算出来之后,也有不少人会跟着你的计算进行下去,你必须要比别人提早算出来才行。”

“否则,教授多尴尬,他的学生前半部分算出来,后半部分竟然被其他人给算出来了。”

“我知道的,师兄你放心吧。”卫浩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兄我能问问教授除了石墨烯之外,下一个课题是什么吗?”

“这个嘛……”钱明章摇着头,“我不知道,如果你好奇的话,可以打电话去问问教授。说不定教授会告诉你呢?”

“算了吧。”卫浩撇着嘴,“才不要给教授打电话,指不定教授还要我做多少课题。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阿廷猜想吧。”

“叮铃铃”的声音响起,钱明章凝视着卫浩的手机,“你的手机响了。”

卫浩也很奇怪,这个时候,谁会突然给他打电话过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李建明给他打的电话过来。

奇奇怪怪,这家伙不是在躲着他吗?干嘛给他打电话过去,卫浩按下接听键,很高冷的说道,“有事说事,我正在忙。”

“卫浩。”李建明在电话那边声音有点快,“你没有出去吧?外面这么大的暴雨。”

“额……”卫浩愣了一下,“我没有出去啊,我在师兄宿舍。”

“恩,雨没有停下之前记得不要随便出门,外面很危险的。”李建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似乎还有雨滴落的声音。

卫浩轻轻嗯了一声,“我不出门,你在哪里?”

“没,没在哪里,我在单位呢。”李建明又继续说道,“记住了,雨停之前,不许出门。哪里都不许去。”

“那……那吃饭呢?”卫浩还是没有懂为什么李建明突然给他打电话,李建明这是怎么了?担心他突然出门给别人闯祸吗?应该是吧,否则李建明也不会突然给他打电话过来。

“吃饭……”李建明这才意识到,要是不出门的话,吃饭怎么办?

“这样吧,我给你们送过来。”李建明突然这么说,卫浩觉得很奇怪,他没有纠缠李建明啊,这人干嘛啊这是?

“不用了。”卫浩小声的说道,“我和师兄去食堂吃就好。”

“龙城大学的食堂是低洼地带,很容易被淹,你还是在宿舍里老老实实的待着我给你送吃的过来。”卫浩看向钱明章,有些疑惑,“好……好吧。”

“你乖一点,知道吗?”

“恩。”随后李建明直接挂掉了电话,钱明章抬起头来,看向卫浩说道,“谁给你打来的电话。”

“师兄,你相信李建明突然给我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不要出去吗?”

“我相信啊。”钱明章好笑的说道,“你确实是一个让人担心的人,不过李建明给你打电话过来?”

“恩。”

卫浩古怪的点着头说道,“我没有纠缠他啊,他干嘛给我打电话过来。”

“大概是不放心你这个小家伙吧。”

“不让我出宿舍,说是他给我们送饭过来。”

钱明章想了想,“估计他刚好守在这块区域吧。”

“你做你的课题,总之你在成年之前,不能对李建明有任何的想法。”

“我知道。”卫浩放下手机,他只是觉得李建明有点奇怪,对李建明有想法吗?以前或许有吧,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课题比较好。

“建明。”暴雨落在李建明的头顶,两人穿着雨衣,浑身都快要被打湿,风吹过来,饶是李建明身体结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诚站在他身后大声的说道,“你给谁打电话呢?”

“卫浩。”李建明吼着说道,“我怕他乱跑。”

“你有病吧,管你什么事?”林诚不太理解,他们两人被分派到龙城大学附近,暴雨连连,两人站在街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候还担心卫浩的安全,李建明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让人省心。”因为雨实在是太大,哗啦啦的一直下个不停,打在脸上,还有些疼。李建明声音如果不大的话,林诚根本听不见,耳边全是风吹过的声音。

“我要是不提醒他,这么大的雨,他要是出门有什么意外怎么办?他才十六岁。”

林诚愣了一下,这个李建明也真是的。

“我们待会打饭的时候,多打几份,给嫂子的学生。”

“知道了!”林诚无奈,李建明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卫浩啊?他也不是没有被人缠过,可是以前也不像是这样,这么关心一个人,还是头一次。应该不会吧,对方才十七岁,还没有成年呢,要真是李建明和卫浩在一起,第一个饶不了他的人就是嫂子,还有卫队长。

倒是听说李建明有个弟弟和卫浩差不多大,大概……是把卫浩给当成弟弟才会这么关心的吧。

林诚想到这里,觉得这样是能够解释通的,如果是把卫浩当成弟弟的话,那么确实李建明很有可能直接太过关心卫浩。就是希望卫浩不要以为和李建明有什么可能性,在他看来,李建明和卫浩估计是没有什么可能性的。

至少在卫浩成年之前,李建明这个人,看上去呆呆木木的,好像是对感情之类的一窍不通。但他是警察,不是傻子,知道在成年之前不会对任何人谈感情。

犯法的事情,即便是这种要被人指责的事情李建明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雨越来越大,模糊了脸。

林诚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卫队那边怎么样了。他们是被分配到不同的区域的,坚守着就是为了让这些地方不要出现事情。

街道上不仅是他们刑警,还有派出所的民警,交警等等都在忙碌着。两人也跟着忙碌着,这个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龙城这些年,倒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城市的下水道能不能经历这样的暴雨冲击。

豆大的雨滴不停的落在地上。

庄蔚然站在玻璃窗前,很担心卫耀阳的安全问题。也不知道耀阳现在在哪里,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双手插在裤兜里,庄蔚然抿着嘴唇,站在落地玻璃前依旧一动不动。低下头的,看着雨水划过窗户,天空中出现闪电,轰隆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空调轻轻的吹过,庄蔚然叹息一声,转过身,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不太安稳。

突然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庄蔚然拿出手机一看,是卫耀阳给他打的电话过来。

急忙按下接听键,卫耀阳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老婆,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了,我给妈妈打电话,让你先回家住几天,你收拾一下。”

“估计这几天我都会很忙,老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知道吗?”

庄蔚然听着卫耀阳扯着嗓子在吼,噼里啪啦的雨水划落的声音,不停的出现在手机里。他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老公,你放心我会好好休息的。”

“老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不聊了,等老公回来,好好陪老婆。”挂掉电话,卫耀阳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豆大的雨滴,嘟囔着说了一句,“鬼天气。”

“卫副队。”警员跑过来,吼着说道,“那边出了点事情。”

“走吧。”

卫耀阳迎着雨水前进,庄蔚然坐在家里,双手抱着腿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了家,虽然家不远,但他这是独栋别墅。

离家开车也要十多二十分钟的时间,走路的话,更远一些。这么大的雨,他妈妈也不会开车,他爸估计现在已经在市局工作。他哥哥应该和卫耀阳一样,都在忙着。

算了,他还是好好做石墨烯的研究吧,至少趁着这几天把数学模型给做完。

庄蔚然拿着笔,将手机放在一旁,不停的开始做着计算。

卫浩认真的研究着,可是这个数论问题实在是太困难了,真是让人想不通,这会儿,房间也不能用电器,生怕会出什么事情。他想要查阅资料的话,估计只能去图书馆,这么大的雨……李建明还给他打电话过来特意嘱咐他不让他出门,还要后面加了个乖。

啧,估计是把他当自家弟弟了。

卫浩笑了笑,摇着头想着,弟弟就弟弟吧,他计较这么多有什么用,反正李建明不是说,两人没有可能性吗?

“啊……”卫浩叫了一声,“师兄,太难了。”

“在想想。”

钱明章看了一下时间,“卫浩,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先出去吃饭,然后在做吧。”

“恩。”卫浩放下手中的笔,跟在钱明章的身后,皮尔斯在另一个宿舍楼。两人走下楼,来到大厅,看见一个穿着雨衣的人,身上的水不停的滴落着。走进一看,钱明章愣了一下说道,“李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李建明看了一眼卫浩,拿出被塑料袋装着的食物说道,“钱博士外面不安全,卫浩还小,我给你们送过来就行,我就在外面呢。”

“这样不好吧?”

“没事。”李建明笑了笑,“我先走了。”

将塑料袋递给钱明章,李建明转身就消失在雨水中,雾气正在升腾着。钱明章玩味地看着李建明消失的方向,轻笑了一声,“卫浩,走吧,我们先回去。”

“李警官可是怕你出事才过来的。”

“我能出什么事情。”卫浩不解的摸着脑袋,“这个李建明也真是的。”

“行了。”敲了敲他的脑袋,钱明章好笑的说道,“别不识好歹,人家这是把你当弟弟了。”

“走吧,饭盒是李警官抱着过来的。”

“恩。”卫浩跟在钱明章的身后回到了房间,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师兄,你说这个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啊。”

“不知道,反正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下来。”

庄蔚然放下笔,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过。他下楼做饭,看见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坐在地毯上,他拿着学术期刊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风呼啸而过,坐在客厅的庄蔚然倒是没有过多的感觉到风的厉害。只是他现在还是不要用电器之类的比较好,看了一会儿,他觉得无事可做,转身走上楼,来到主卧室。继续拿着笔继续做着计算,雨水还是没有停下。整个城市都淹没在一片雾气之中,卫耀阳还要挨家挨户的排查。

晚上的雨还在继续下着,只是没有白天这么猛烈。回到单位,都是凌晨了,他估摸着这会儿,庄蔚然已经睡着了,也就没有打电话去吵醒庄蔚然,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睡觉。

连续忙碌了好几天,天气总算是放晴,好在没有水灾,卫耀阳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浑身脏兮兮的,穿着的那件警服都看不出是天蓝色的警服,庄蔚然做完数学模型之后,吃完饭,正坐在客厅里看着论文。卫耀阳疲惫的从门外走回来,对庄蔚然说道,“老婆,我先上楼洗澡休息了。”

“恩。”庄蔚然轻轻点着头,看着卫耀阳这个模样,这几天估计忙很多,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心中这么想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卫耀阳走上楼,放下学术期刊,来到主卧,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打开门看着卫耀阳扔在地上的衣服和裤子。正准备捡起来,卫耀阳疲惫的说道,“老婆,你别动,我待会拿下去洗就好。”

“算了,你洗完澡快点睡觉吧,我给你洗。”

拿着警服和裤子走下楼,放在洗衣机里,洗完之后,晾晒好。

回到主卧的时候,卫耀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他应该很累吧?庄蔚然在心中想着,连续好几天估计都没有怎么休息。

没有去打扰卫耀阳,庄蔚然打开电脑,安安静静的看着论文。直到晚上快要凌晨的时候,他也有点熬不住了,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的人轻轻的呼吸着,闭上眼睛,他就安稳的睡着了。没想到卫耀阳的呼吸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功能,这是庄蔚然没有想到的。

刚要睡着,卫耀阳伸出手,将他揽入怀里。睁开眼睛,看见卫耀阳睡得很安稳,估计是习惯性把他抱在怀里。

庄蔚然觉得有点好笑,直到第二天中午,庄蔚然醒来的时候,卫耀阳还在呼呼大睡,并且不准备撒手,就这么死死地抱着他。还在他耳边呢喃着说道,“老婆……”

这是梦见他了?庄蔚然迷迷糊糊的凑过头盯着卫耀阳那张俊脸看着,棱角分明的脸显得英气勃发,浓眉大眼,线条刚毅。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卫耀阳的脸,卫耀阳眉头拧着,“唔……老婆。”

“老婆。”他还在喃喃自语的说着。

庄蔚然觉得好笑,“老婆怎么了?”

凑到卫耀阳的耳边,庄蔚然轻声询问着。

“老婆?”卫耀阳呢喃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好爱老婆。”

“是吗?”

“恩。”

“那你有几个老婆?”

“一个老婆。”卫耀阳应该是在说梦话,“我只有庄蔚然一个老婆,嘿嘿,老婆。”

庄蔚然轻轻将卫耀阳的手拉开,结果卫耀阳却越抱越紧,“老婆,你别走,好爱老婆。”

“乖,老婆不走,老婆饿了。”

“老婆饿了?”卫耀阳呢喃着,一下子就睁开眼睛,坐在床上,迷糊着好像是说梦话一样,“老婆,你饿了?”

“???”庄蔚然满脸问号的看向卫耀阳,他确实没有想到他只是说了一句饿了,还在睡梦中的卫耀阳竟然直接醒过来。

庄蔚然好笑的说道,“你不睡觉了?”

卫耀阳摇着头说道,“不睡了。”

“几点钟了,老婆?”

“一点过。”

庄蔚然看了一下时间,“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做饭。”卫耀阳穿上鞋子,“老婆不是饿了吗?”

“是有点饿了。”

卫耀阳先去洗漱,然后下楼去做饭。庄蔚然这才开始慢悠悠的洗漱起来,洗漱完之后,来到楼下,卫耀阳开始洗菜做饭。坐在地毯上,庄蔚然询问道,“这次你们休息几天时间?”

“一天。”卫耀阳苦笑着,“明天回单位还有其他的事情,老婆,对不起,”

“没事。”庄蔚然摇着头,“你不是升职了吗?估计要忙一阵子,正好我准备明天去实验室做实验呢。”

“老婆。”卫耀阳沉声说道,“我估计明天来接你比较晚。”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大概可能十一二点钟吧?”

“晚上吗?”

“恩。”卫耀阳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婆,你不会生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

庄蔚然转过头来看向卫耀阳,“你看我像是喜欢生气的模样吗?”

“没有。”卫耀阳笑着,“我就知道,我家老婆肯定不会生气的。”

“知道就好。”庄蔚然放下手中的学术期刊,“老公,我饿了。”

“老婆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好吧。”撑着下颔,庄蔚然眨巴着眼睛看向卫耀阳,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卫耀阳可好看了。

越看越觉得卫耀阳很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滤镜?

“好了。”卫耀阳忙碌了大半天的时间,将饭菜端上来,放在餐桌上。

“老婆,快过来吃饭吧。”对着庄蔚然招了招手,卫耀阳坐在椅子上,庄蔚然也欢快的跑了过来。

傍晚六点钟,天空中挂着红霞,城市的天空一碧如洗。热浪冲击在卫浩的身上,他拿着手机,拨通了李建明的号码。

手机铃声在卫浩的耳边响起。